絨蘭聞言顫了顫身,連忙垂下頭去。


    朱佑祁麵色陰沉,目光如刃看向絨蘭,“大膽刁奴,無憑無據就敢汙蔑皇後,其心當誅!還不快將這狗奴才帶下去!”


    “且慢,哀家倒覺得絨蘭言之有理。”太後麵色不佳,“哀家自知待皇後算不上親厚,她若要因此記恨哀家,哀家也無話可說。”


    “母後,皇後素來大度仁厚,怎麽可能記恨母後。”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現在問題就出在藥上,可接觸過藥的隻有他們三個,蕭太醫與哀家素無積怨,何以無故加害哀家?”


    “朕相信不會是蕭太醫。”


    “哀家也相信不會是葉沫。”


    二人僵持不下,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絨蘭不由得有些不安,皇帝要護著蕭宇,太後又要護著葉沫,結局就隻有讓她受罪了,“奴婢侍奉太後娘娘一直盡心盡力,奴婢更不可能加害太後娘娘啊,但蕭太醫便不同了,就算是皇後娘娘不記恨太後娘娘,可蕭太醫素來仰慕皇後娘娘,若存私心為之出氣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一語落,室內再度寂靜。


    蕭宇頷首,“微臣從未想過要加害太後娘娘,請太後娘娘和皇上明察。”


    二人聞聲卻是對視一眼,太後挑眉未語,朱佑祁眸色微暗,蕭宇隻否認了無加害太後之心,卻並未否認其對皇後的仰慕。


    麵對太後和皇帝的沉默,葉沫和醫丞都是有些不安,葉沫懇切望著太後,“娘娘,蕭太醫素來耿直忠厚,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太後剜了她一眼,“不是他難道是你嗎?你不在的時候一直是絨蘭侍候哀家,她若有害哀家之心,又何必等到現在?”


    葉沫結舌難語,可她分明覺得絨蘭有問題,但她又不能十分確定蕭宇的無辜,畢竟蕭宇雖忠厚,可對馮落櫻卻一直是言聽計從的,萬一真是馮落櫻的主意,蕭宇約莫也會照做,可真的是馮落櫻嗎?


    細說起來,太後確實曾為難過馮落櫻多次,馮落櫻就算氣惱也是情理之中,葉沫願意相信馮落櫻是無辜的,可深宮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醫丞亦是躬身,“啟稟太後,雖是太醫署丟失了山豆根,但眼下並無證據證明是蕭太醫之故,還請太後娘娘詳查。”


    太後不由得皺眉,“太醫署丟失藥物,你身為醫丞難辭其咎,自身都難保了,你還想操心別人?”


    醫丞隻得彎身,“微臣知罪,請太後責罰。”


    朱佑祁劍眉微沉,眼下嫌疑最大的便是絨蘭,但若真是絨蘭有心為之,要想找到證據並不容易,畢竟她拿藥和煎藥途中都並無別人在,而偏偏太後對自己身邊的人又比對蕭宇信任。


    找不到證明絨蘭為禍的證據,那就隻能轉而證明另外兩人的清白了,朱佑祁神色沉凝,“將太醫署昨個值夜的人以及永壽宮的人,一應都傳至院中,朕要親自審問,石全,你去絨蘭和葉沫的屋中仔細查看,仔細些,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之物,”


    皇帝說完也不容任何人反對,便是起身,看向太後,“母後先歇息,兒子就在外堂,等有了結果便進來看望母後。”


    太後有些不放心,但看皇帝那堅決的態度,終歸也沒說什麽。好在外堂說話的聲音,這內屋倒也還是能聽見的。


    其後未久,皇帝高坐於堂中,涉事之人皆立於堂下,而太醫署的醫女和永壽宮的宮人皆排列按序站在院中,等著皇帝一一傳喚。


    鍾粹宮,文婉著一身桃紅坐在院中樹下,麵前擺著梨木幾案,玲瓏小巧的紫砂杯縈繞著淡淡的熱氣,微風拂過,樹上有秋葉翩翩舞落,文婉伸手接住一片落葉,看著那枯黃的生命已到了盡頭。


    文婉緊握了手,聽著樹葉在掌中碎裂的清脆聲音,抬眸望著對廂梁上那已經幹了的眼,若呢喃一般,“終於又是九月了呢。”


    沒有迴應,整個鍾粹宮隻有她住著,而宮人也都被她打發出去了,偌大的宮宇之中,隻有她一人獨坐。


    文婉笑舉著杯,“好可惜,等不到今年的重陽節了。”


    猶記得那年重陽節的茶會上,綿綿秋雨中,太後下了懿旨,將她許給了他,她滿心歡喜羞紅了頰,但換來的,卻是他一句抗旨不娶的話。


    自那之後的每年重陽,她都很想問他,如果再迴到當年,他可不可以娶了她?


    院外有腳步聲匆忙趕來,將文婉從紛飛的思緒中拉了迴來,文婉笑看向院口,站起身來,帶著笑意,“二皇子殿下。”


    朱遊遠腳步一頓,看著她那明媚的笑眼,他隻覺恍如隔世,猶記得多年前,她似乎也是這般喚他。


    但他此番來不及敘舊,而是大步走上前去,“太後身子不適,是不是你害的?”


    她依舊是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先坐,婉兒給您泡杯熱茶暖暖身。”


    朱遊遠隻覺得眼前人有些異常,便是不肯落座,隻狐疑的定視著她。


    文婉卻似並未察覺到他的不悅,兀自落座斟了茶,微低的眸看著嬌小的茶杯,一麵淺笑著柔聲道,“瞧婉兒時間算得多好,不遲不早,殿下便來了。”


    朱遊遠看不透她的意圖,終是惑眉微蹙,“我隻問你,太後此間頭疾藥中被混入了山豆根,此事與你有沒有關係?”


    文婉斟好了茶,擱在對麵,抬首微眯了眼看著朱遊遠,“殿下坐下來聽婉兒說幾句話可好?”


    “……”


    “殿下坐下來,婉兒便告訴你想要的答案。”


    朱遊遠終是落了座,“說罷!”


    文婉端起了茶杯,盈盈一笑,“我們難得可以這般好好說會話,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可好?”


    朱遊遠無心與她費舌,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將茶杯沉沉擱在案上,“事情緊急,我沒有多少耐心。”


    文婉端起茶嗟了一口,複而笑眯了眼,“可婉兒有好多話想跟王爺說呢,但既然王爺這般心急,那婉兒便先告訴王爺一件事,山豆根,確實是婉兒加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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