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王禦女頷首低眉卻也是不敢落座,隻是欠身謝恩後方遲疑道,“嬪妾本不敢叨擾皇後娘娘,隻是與嬪妾同住的馮禦女身子總不見好,嬪妾想請求皇後娘娘,傳醫丞大人給她瞧瞧。”


    皇後聞言若見的有些不耐煩,一個小禦女,還用驚動她去請醫丞嗎?


    王禦女自然也知道她會生怒,卻是趕在她發火之前垂眸語道,“其實馮禦女的花粉症前日裏已經見好了,隻是昨個馮禦女撇下宮人獨自出了門,過了好些時候才迴來,原本嬪妾擔心她花粉症發,打算傳請太醫,又聽說宸清宮的石公公去了翔鳳宮,嬪妾原以為石公公是知道了馮禦女花粉症的事,但見昨夜並未傳召太醫,嬪妾才想,這其中是否有些誤會。”


    王禦女語速不快,尤其在誤會二字時,饒有餘地的匆匆抬眸瞥了上座一眼,但隻一瞬,便已是乖順垂眸。


    那廂文淑儀聽完她這番話,笑勾的唇角若見幾分嘲謔,進宮那日她便知這王禦女是個心急的,哪有一入宮拜見皇後之前便拜訪淑儀的?所以那閉門羹不是她文淑儀不給顏麵,而是不想被人拖下水,得罪了皇後。


    文淑儀雖已看出蹊蹺,卻也隻是淺笑不語,便聽得上座沉聲詰問,“你說什麽?皇上竟派人去看了那小賤人?”


    王禦女聽得她這言辭,便知皇後妒忌之火已然蔓延,自打紫薯羹一事後,這宮裏的樁樁件件便沒讓皇後順心過,加上皇帝前日裏的態度,此刻的皇後定然已是焦躁不安,再聞得宸清宮對馮落櫻似乎另有關照,自然給不了好臉色的。


    王禦女微抿的唇角一絲難掩的淺笑,但卻依舊是低著頭,聲音顯得糯糯而弱小,“石公公的確來了翔鳳宮,隻是他並未久留,也未傳召太醫,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石公公走後,馮禦女便也出了門,嬪妾聽說好像是石公公交給了馮禦女什麽書信,馮禦女才滿心歡喜的出去了。”王禦女一麵緩緩語著,一麵時不時抬眸打量著皇後神色,終是一副大為緊張模樣,“皇後娘娘息怒,依嬪妾看,馮禦女和石公公素未謀麵,定然不會有違亂宮紀的行為。”


    這一語,看似為馮落櫻開解私相授受的罪名,實則確是告訴皇後,石公公的到訪並非私情,而是聖意。


    眼見得皇後握著的杯盞微微發顫,文淑儀挑眉看向那王禦女,意味不明的淺笑著。


    而後便聽得皇後猛然拂袖,擲落茶盞果碟,眼中含著一層霧蒙怨氣,“難怪皇上昨個走得那般匆忙,原來竟是看那小賤人去了!”


    王禦女見得皇後動了怒,心下鬆了口氣,微抿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隻一瞬,便又強製忍了下來。


    “慧依!去把那小賤人給本宮叫來!”皇後怒聲尖銳,慧依應了禮,卻尚未及離去,便聽得文淑儀平聲語道,“且慢,不知皇後娘娘這是意欲何為?”


    皇後見她似有挽留之意,拂袖抿唇,“本宮意欲何為與你無關,她既然敢辜負本宮一番好意,暗地裏使這樣的齷齪手段,本宮豈能輕饒?”


    文淑儀若見失笑,“皇後娘娘這是打算讓肖美人的事重演嗎?”


    “……”


    “那馮禦女是與太監有私或是與皇上會麵,還不得而知,倘若是前者,皇後娘娘處罰她也無可厚非,倘若是後者,太後娘娘待皇後娘娘寬容,自然是不會說什麽,可皇上怕不會再輕就,難不成又要勞煩太傅大人一封家信?”文淑儀笑語著,帶著微微的諷刺意味。


    皇後臉色微變,恨極了眼前人卻又無可奈何,隻因這文淑儀乃是李太傅千叮萬囑要好好聽諫之人。


    見得皇後遲疑,王禦女複而語道,“淑儀娘娘說得是,雖說馮禦女的花粉症或許隻是欺瞞皇後娘娘的,但倘若皇上當真愛惜她得緊,皇後娘娘若是為難她,隻怕皇上又會生氣。”


    皇後聽得她這煞是謹慎的勸語,卻是冷諷一笑,“嗬,笑話!我與皇上自幼的情誼,難不成還比不過她一個小小禦女?”


    王禦女依舊是低眉順眼,“可倘若皇上有意恩寵,馮禦女總不會一直隻是禦女。”


    一語不溫不火,卻正好刺中皇後那善妒的心,原本容忍皇帝選妃已經是叫她不悅,而今得知他竟拋下她與人私會,這種近乎背叛的感受,讓皇後覺得這連日來的忍耐都是那樣可笑,朱紅的唇瓣緊抿,隻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嗬,既然皇上不肯說,那本宮也隻好裝作全不知情了!”


    王禦女聞聲一滯,皇後竟會這般大度?文淑儀長睫微挑,一抹淺笑淡如微風。


    皇後的眼裏容不得丁點沙子,所謂的裝作不知,約莫不過是將計就計,在不拆穿私會一事的前提下找個由頭將馮氏處置了,到時候就算皇帝追究起來,也怪不得她吃醋妒忌。


    文淑儀似疲乏起身,淺笑著向上座辭了禮,皇後正在氣頭上,自然也沒有挽留她之意,那廂文淑儀出了鸞鳴宮,微彎的眉眼若見一二分的愉悅,身側侍奉著的詩雨則是有些疑慮,“依娘娘看,皇後娘娘會追究馮禦女嗎?”


    文淑儀依舊是眸視前方,淺息輕語,“皇後的心眼有多小,你還不知嗎?”文淑儀看了一眼身旁這個曾經在鸞鳴宮侍奉的人,當初不過是朱佑祁讚了詩雨這一名字,皇後便命人將詩雨賜死,若非文淑儀求情,詩雨又豈能活到現在?


    那廂詩雨聽得此言,眸光愈發黯淡了下去,當初她被無故杖責險些致死,命懸一線之際便是文淑儀救了她,這份恩情和對皇後的怨恨早已深種她心。


    文淑儀似未察覺詩雨神情有變,依舊是淺淺笑著,微眯的眼看著緩緩升起的朝陽。其實當初她大可一早便替詩雨求情,可她卻堪堪等到了詩雨即將命喪黃泉之際才伸手,隻因她深深懂得,隻有餓死前的那碗粥才最香甜。皇後的不仁和狠毒,便是她文淑儀最大的保障。


    翔鳳宮,吳美人見得姍姍歸來的王禦女,輕勾淺笑,心情大好的打量著東西兩廂,一種莫名的喜悅搖曳在眸中,為她沉如死水的心揚起點點漣漪。


    而馮落櫻雖也擔心自己出門一事會讓另外兩人利用,但接連幾日都相安無事,她的戒備之心也就漸漸淡去。


    直至那日,皇後提出遊園,設宴於麗華苑,麗華苑百花繁盛,皇後命人在那兒設了席,連同馮落櫻在內的所有宮妃都被喚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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