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有令,有請李軍使……”


    不過多時,節帥王府大門處便走進一人,此人麵如冠玉,身長六尺,目如沉淵,眉似橫刀,身穿黑色冷鍛精甲,英姿如天神臨世。


    節帥王府之內,原本目不斜視的節帥牙兵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心中暗讚一聲:“李飛騰端的是好風采!”


    隻見李曜此時黑甲隱泛寒光,腰係獅蠻鋼帶,雙肩虎頭吞天,背後披風血紅,手中雖無長兵,卻斜提橫刀,英氣難掩。


    在節帥牙兵的集體注目禮之下,李曜步伐不快不慢,穩穩走到王府大殿之外,高聲報名。


    李克用端坐不動,麵色如常,道:“準李存曜進殿上稟。”


    李曜不卑不亢走進大殿,上前一步,麵色肅然,抱拳朗聲道:“末將飛騰軍使李存曜見過大王!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之罪!”


    “無罪。”


    “謝大王,末將自受王命,領軍禦敵,已逾兩月,今已擊敗入侵我府穀之定難軍所部兩萬餘人,殺敵五千二百一十七人,殺傷並焚毀敵軍物資無算……如今,末將所戰邊境,戰鼓已歇,疆域寧和,故迴轉晉陽,特來繳令,請大王查驗!”


    說罷,李曜便雙手呈上一片半邊銅質魚符,由身邊的節帥牙兵恭恭敬敬雙手接過,上呈李克用。


    李克用接過魚符,略一查看,便即收好,說道:“魚符無誤,李軍使上前答話。”


    “是,大王。”李曜又是抱拳一禮,然後往前走了三步。


    官麵上的套路走完,李克用便再不是方才那番嚴肅模樣,而是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親熱地道:“正陽,來來來,再走近些,你我父子才好敘話。”


    李曜微微低頭謝道:“是,父親。”說罷,便又走近了些。


    李克用仔細看了看他,這才欣慰地點點頭,道:“嗯,黑是略黑了些,不過英武陽剛之氣卻是更盛了,好,好!這才是某家兒郎該有的模樣。”


    李曜微微鞠躬:“兒幸得大王委以重任,不敢不竭心盡力,已報大王厚恩。”


    李克用笑容更盛,頜首道:“嗯,正陽啊,你在府穀這一戰,打得極好,吾心甚慰。正陽啊,你此番立此大功,孤王領軍,一貫有功必賞,你且說說,你卻要個什麽賞賜?”


    李曜毫不猶豫便開口說道:“自古恩賞由上,何由部下自請?且,兒此番不過適逢其會,僥幸得勝,若是二位衙內、諸位兄弟前往,何愁戰績不比兒更加輝煌,兒如何能厚顏請賞?”


    李克用擺手道:“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吾兒功業顯赫,孤如何不賞?若是吾兒不自開口,孤便自決就是……嗯,吾兒此番,可升官職幾轉,孤可命幕僚按律商議,但別有一件旁的賞賜,卻是孤可自決,便是你那飛騰軍之擴軍事宜。”


    李曜心中一動,暗道:“戲肉來了!”但他想歸想,麵上卻是神色不動,一副恭聽模樣。


    李克用微微沉吟,便道:“原本某於飛騰軍便有擴軍之意,然則前番因定難軍入侵沿河五鎮,飛騰軍之擴軍遂陷入中斷,如今定難軍已被吾兒擊敗,而飛騰軍曆經大戰,也該休整一些時日,不如便即擴軍,人數嘛……便以一千五百人為限,其中軍官將領之任免,吾兒且先拿個主意,再來與孤商議,你看如何?”


    李曜心中一喜,原先他雖然立功,心中估計李克用可能會按照鐵林軍舊製,讓他的飛騰軍擴編,但卻沒有料準李克用會批準的人數。他本來覺得,李克用最有機會的獎賞,大概就是會升他的軍職品銜,而後賞賜錢帛,而飛騰軍則擴大到八百人左右。哪知道李克用這次居然把升官之事放在一邊,卻直接大方的把飛騰軍擴大到一千五百人!


    飛騰軍原先不過五百,此番卻直接翻了兩倍,達到一千五百人,這已經是李克用麾下一個中等規模軍的編製了,雖然比起義兒黑鴉軍、鐵林軍等超大編製的王牌軍還差了不少,但卻再也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小新軍了。


    李曜知道此時不是謙虛的時候,而且李克用說這句話之前,也肯定是仔細盤算過的,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因此他聽聞此話之後,立刻上前,不顧甲胄在身,行了個全禮,大聲道:“末將謝大王厚恩!末將必將庶竭駑鈍,為大王練出一支精兵,方不辜負大王恩德。”


    李克用滿意一笑,點頭起身,上前虛扶了他一把,道:“吾兒請起。”


    李曜倒也不故意做作,便即緩緩起身,等候李克用的訓話。


    然而李克用的反應很快讓他意外了。


    李克用問道:“如今吾兒不僅文名遠播,善戰之名也廣揚四海,然則卻還沒有成家立業,這可不好,家業家業,有家才能有業,以你的年紀,正是婚配之時,可莫要耽誤了……哦,某卻差點忘了問你,正陽啊,你可有什麽意中人?”


    李曜一愣:“意中人?”


    李克用笑道:“正是,正是,你若已經有了意中人,便大可以將姓名籍貫,出身何處一一告知與某,某來為你做這一媒。”


    李曜愕然一下,果斷搖頭:“大王,昔年霍驃騎曾有名言,曰‘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兒少年時,亦曾有詩頌霍驃騎,曰:‘昔有嫖姚尉,勇號漢軍冠;金鞍雕白羽,銀盔照玉關。匈奴尤未滅,成家欲何為;一戰掃犁庭,匹馬傲狼山’。如今兒雖文不成,武不就,遙望前賢,卻也心向往之,更何況大王此時大業方興,兒此時正該為大王殫精竭慮,整訓軍伍,隨時聽從大王召喚,殲滅來犯之敵,攻取王業之基……談何成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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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是昨天的,但今天實在忙瘋了,請個假吧。前幾章中出現了幾個錯別字,很離奇的那種,主要是因為真沒時間,都是寫完就發上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手誤在所難免……當然這不是推托,等忙完婚事,我再仔細修訂一下。另,祝已婚的讀者家庭幸福,祝未婚的讀者有情人早成眷屬。


    第112章 可托百年


    李曜說話,自然是秉承後世官場的習慣說法,可謂集五千年吹牛拍馬之大成,該直接的時候直接,該含蓄的時候含蓄,該宛轉的時候宛轉。李克用這等人,縱然是貴族出身,畢竟生長在沙陀部落,打交道的又多是戰陣上打拚的廝殺漢,脾性自然是相對耿直的,李曜要讓他聽得開心,實在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李克用這人,後世對他的評價就是軍事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這樣一個人,如果李曜還忽悠不住,那他當年就是白幹了那麽久的供銷處長。


    是以李曜這話一說完,李克用明明知道這跟他原先的心思不符,但仍然忍不住露出笑容,不住點頭:“嗯,說得好,吾兒果然忠心耿耿,一心為孤籌謀計算,孤雖然覺得成家跟立業不會有什麽衝突,但既然吾兒已然這般說了,孤也不強迫你。隻是吾兒也可以再思量思量,若是得空,也可考慮一二。”


    李曜心道:“我現在這身體固然比後世強了許多,但畢竟隻有十八歲,結婚這種事,還是太早了,現在且不著急,再說,我想結婚也沒對象啊。最糟糕的是現在整天呆在軍伍之中,哪裏碰得上幾個女子?這事急也急不來,不如先緩緩,先鞏固了在河東軍中的地位再考慮便是。男人嘛,隻要事業有成了,哪裏有找不到老婆的?那話怎麽說來著……大丈夫何患無妻!”


    當下他便一副恭領上訓的模樣,微微躬身,點頭道:“大王所言,兒必三思。”


    李克用就喜歡李曜隨時隨地都這般禮貌的模樣,李曜的禮貌,不是那種客套的淡漠,而總是顯得真心實意,卻又不讓人覺得生分,李克用格外受用。當下笑道:“好了好了,你公務交接已畢,如今時辰尚早,你那幾位兄弟早已等著給你接風洗塵、慶祝凱旋了,某這做父親的,也不能不理兒郎們的心思,你就先下去,跟他們喝酒吃肉去吧!某先前聽存孝說,你這一仗打得好,待會兒要多灌你幾壇子。”


    李曜笑起來,看似有些靦腆,道:“若說吃肉,兒是比不過諸位兄長的,不過若說喝酒,兒倒是不怕他們。”


    李克用也知道李曜海量,諸位弟兄之間,他一貫是號稱千杯不醉的,這本事就連李克用都覺得有些驚奇,在他看來,李曜文氣很重,按說似乎不該這麽能喝,但事實擺在這裏,他也隻好放下文人喝酒不如武人的想法,自己安慰自己:“人家李太白不是就很能喝麽,平常事,平常事耳。”


    “如今並非隨軍作戰,喝酒是無妨的,不過你也莫要太欺負他們,萬一灌得很了,迴頭你那些嫂夫人都來某這裏告狀,那某可是不管的,就把你丟給她們處置,看你怎生是好,哈哈!”李克用今日興致似乎不錯,居然開起了李曜的玩笑。


    李曜也沒料到李克用會說這麽一句,頓時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尷尬道:“這個,這個兒自會注意……要是諸位兄弟,兒倒是不慌,隻是要換了諸位嫂夫人,可就……難辦了。”


    李克用哈哈一笑,擺擺手:“去吧去吧,某隨口一說而已,她們就算不滿,豈敢找到某這裏來,了不起去後宅嘀咕嘀咕。你放心去吧。”


    李曜如蒙大赦,連忙告罪退出。


    他前腳退出王府大殿,後腳便看見蓋寓從大殿旁邊的一處屏風後麵轉了出來,悠悠然走到李克用麵前拱手一禮。


    李克用撚須問道:“如何?”


    蓋寓微微一笑:“大王心中早有計較,何必問某?”


    李克用也微微一笑,緩緩道:“某觀此子所言,倒像是誠心實意。”


    蓋寓拱手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此子年少穩重,可以任事。”


    李克用點點頭,輕歎一聲:“某稱雄軍伍多年,看似風光無限,誰又知道某之病患?這頭疼之疾,伴某多年,看了不少名醫宿老,也隻是說這頭疼與眼疾有關,可究竟是個什麽關係,如何醫治,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年以來,發作間歇已然又短了不少,如今一月之間,總要發作一次……”


    蓋寓麵色沉凝,思忖片刻方道:“大王,蓋寓隨你多年,有些話,本不當某言,然則既然大王提及貴體,蓋寓若再佯裝不知,便非忠義之舉了。”|


    李克用看著他,輕輕一歎:“你可是要說某這王位?”


    蓋寓肅然點頭:“正是。大王,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縱然大王英雄蓋世,但衝天的雄鷹,終有落地的一日……若是大王不早日確立衙內,今後一旦有所不忍言之事,則河東如何安生?”


    李克用閉上獨目,卻不答話。


    蓋寓又道:“某知大王猶豫,但有些事情,隻怕是不能不做的。”


    李克用又歎了口氣:“吾兒甚多,如何能輕易確立衙內?”


    蓋寓揚眉道:“義子雖多,親子有限,大王並非沒有自家血脈,難不成還要拋卻親子於不顧,卻傳王位於義子?隻怕沙陀三部便要最先不服,大王,此事不可不慎。”


    李克用睜開眼睛:“沙陀三部,不能容忍孤傳位義子麽?”


    蓋寓毫不猶豫地道:“那是自然。雖然大王義子之中,不是沒有沙陀部人,然則沙陀三部,曆來講究血脈,朱邪家的血脈,才能是三部之主。此事,可謂眾所周知,難道大王反而不知?”


    李克用搖頭道:“孤王自然知曉,隻是吾義子眾多,英才滿目,而吾之親子,無論落落也好,廷鸞也罷,隻怕都不足以服眾於諸多兄弟啊。”


    蓋寓說道:“大王此言,的確不得不慎,然則大王這些日子以來,多方觀察諸子,不就是為此打算麽?譬如李正陽,說起來他年紀尚小,威望遠不如存信、存孝、存璋、存賢等人,然則大王如今卻著意提拔,多方培養,為何?難不成真的隻是因為愛才?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也,難道大王每一個都去培養麽?”


    李克用笑了一笑,淡淡地問:“寄之啊寄之,那你以為某重用正陽,所為何事?”


    蓋寓看著李克用的獨目,緩緩地道:“此子,可托百年之事。”


    第113章 蓋寓之勸


    李克用嗬嗬一笑,望著門外,緩緩一歎,道:“還是寄之知我,某如今膝下兒女眾多,撇開落落與廷鸞不提,義兒之中,出類拔萃者便有十餘人,某待這十餘人,說是視為己出也不為過,然而……你也知道,我大唐之風,義兒養子繼承父親家業,乃是常事,某這些義兒,誰敢說沒有此心?某若不以誠相待,他們手中各有精兵,安知不會出現什麽不忍言之變,使親者痛,仇者快?這其中,存信隱忍,存孝無羈,存璋寬宥,存賢多謀,嗣昭剛烈,嗣源果決……這一個一個,某善用之,則是某手中尖刀利刃,某若一個處置不慎,便都要成為動亂之源。偏生落落與廷鸞年紀幼小,威信不彰,某若早逝,幼子何安?”


    蓋寓微微搖頭,輕聲道:“存信、存孝、存璋、存賢四子,或有爭嫡之心,然則嗣昭、嗣源等……某料,當暫無此意,大王不必為之憂慮。至於落落與廷鸞因為年紀幼小,威信不彰,此事倒不算什麽大事,大王如今春秋鼎盛,十年二十年內,無論如何不至有差,屆時二位衙內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年近不惑,這資曆威望怎麽說也不會差了去。”


    他說到此處,見李克用並不表態,想來也算默認,便繼續道:“至於存信等人,大王隻須抓緊馬韁,他們縱然是千裏馬,也逃不出大王的掌控。再說,大王前些日子著力培養嗣昭、嗣源,如今又大力提拔正陽,這不都是為此而做的準備麽?隻須這幾個年輕將領出頭,存信等人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的實力一日一日變弱。待到他們實力相近,就不得不更加依靠大王,爭取大王支持,此時大王定誰為衙內,就都不是問題了。”


    李克用略一思索,問道:“可若是他們兵力越發雄厚,某便遲早要派他們出鎮一方,屆時他們手中有兵有錢,要是起了別樣心思,可就不是好事了。”


    蓋寓搖頭道:“那要看派誰出鎮一方。”


    李克用一瞥蓋寓,道:“哦,那麽,寄之你是怎麽看的?”


    蓋寓道:“原本按功勞來說,存孝早已可以出鎮一方,但大王寧可派康君立為鎮帥,亦不用存孝,可見大王覺得存孝在這方麵,還需磨練一些日子。又,大王寧可讓存信出任蕃漢馬步都校,也不命他為鎮帥,想來也是同一原因……隻是大王,他們畢竟有大功,存信這樣的安排,或許無事,但存孝這般處置,隻怕他脾氣暴躁,性子又單純,未免容易中那些居心叵測之輩的離間計。大王,存孝乃我河東第一勇將,萬一出了什麽事情,可就不甚好辦了。”


    李克用點點頭,道:“某也是如此判斷,否則以存孝之能,做澤潞節度使倒也合適。隻是存孝這孩子,性子過於暴躁,也過於衝動單純,正如你所言,一旦有人在其中挑唆,依存孝的脾性,未必不會中計……此事,某也猶豫了許久了。”


    李克用這麽一說,就連蓋寓也不好直說什麽,畢竟如果真出了什麽狀況,他也吃罪不輕。不過蓋寓畢竟是蓋寓,眼珠一轉,便道:“其實也未必沒有通融之道。”


    李克用忙問:“有何通融之道?”


    蓋寓道:“大王還記得前番存孝領兵去救澤潞之事麽?”


    李克用目光一凝,沉吟道:“你是說,如果存孝為鎮帥,則用嗣昭、正陽為其左右?”


    蓋寓點頭道:“正是如此。大王,存孝在軍中之威望,不是嗣昭、正陽可比,然則嗣昭剛烈忠堅,正陽正直多智,皆是大王忠貞死節之幹城,有他們為存孝左右手,則存孝暴躁之時,有正陽相勸,存孝動搖之時,有嗣昭監察,如此一來,其鎮不複為大王憂也。”


    李克用想了想,說道:“寄之所言,未嚐不是道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某還須細細思量,方可決斷。”


    蓋寓點頭道:“理當如此。”


    李克用嗯了一聲,又問道:“如今長安局勢微妙,某料必有一亂,寄之如何看?”


    蓋寓說道:“長安如今看似平靜,其實不過表象,冰山之下,暗流洶湧,楊觀軍(六軍十二衛觀軍容使楊複恭)與皇帝陛下的關係早不是當初新君初立之時的模樣,皇帝陛下不容楊觀軍,楊觀軍也是遲早要把這不曉事的皇帝拉下寶座的,這在長安已經是人盡皆知之事,如今我等正等待結果,才好決定行止。”


    李克用奇道:“我等與楊觀軍乃是舊識,此番雖然因為皇帝被我河東大敗而聲威複振,但皇帝手中仍有些兵力,自保綽綽有餘,而他既然是皇帝,一旦號召藩鎮勤王,楊觀軍處境依然堪憂,此時正是楊觀軍有求於我,我河東為何不趁此機會,加強與長安的聯係,隻要楊觀軍與某一在朝堂,一在藩鎮,遙望相守,即便皇帝、宰相再要玩什麽幺蛾子,也翻不起大浪來,豈不是好?”


    蓋寓搖頭道:“不然,此時不比彼時。如今我河東雖然因為與朝廷一戰而打出了聲威,然則戰勝未必得勝,如今我河東在道義上已然輸了一著,天下人必然認為我河東囂張跋扈,不以臣禮事君,而朱溫等輩,也有了說辭。當然,皇帝也沒討了什麽好去,此番大敗,朝廷威望大損,陛下的天子之威,也行將掃地,但是大王是否想過,此時的陛下,會將如何?”


    李克用皺眉道:“會將如何?”


    蓋寓道:“此時的陛下,會覺得無助,會覺得手中實力不夠。”


    李克用奇道:“那不是正好,隻須他知道我河東厲害,今後哪裏還敢輕易再做什麽蠢事?這對我河東而言,正是大好機會啊。”


    蓋寓搖頭輕笑:“不然,陛下的確會更加忌諱河東,但與此同時,他就會更加迫切地想除掉與我河東關聯甚深的楊觀軍,也會更加依賴如朱溫、李匡威等輩。先前某已經說了,楊觀軍形勢險惡,陛下此時又因為先前一敗而變得謹慎,那麽楊觀軍還能有什麽希望?難道指望陛下再次犯錯嗎?”


    李克用眉頭皺得更深:“那某豈不是更應該助他一臂之力?”


    蓋寓看著李克用的獨目:“如何相助?再與朝廷打一仗嗎?隻怕那時,我河東就真的要被全天下視為亂臣賊子了!”


    李克用頓時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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