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神月冥。 隻見他此時已經脫掉了自己常穿的白色法袍,換上了一套日式便裝。進門之後沒有驚動其他人,輕輕的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侍者送來一杯香檳,神月冥一邊看眾人跳舞,一邊品酒。過了一會兒,一名帶著金絲眼鏡中年男子也走到桌旁坐下,同神月冥攀談起來。


    歐陽冰心中一陣驚喜,自從地下暗堡之中神月冥突然消失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蹤。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晚竟在這晚宴之中見到了他。歐陽冰向郎瑪使了使顏色,使她也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神月冥。郎瑪也是一陣驚喜,輕聲對歐陽冰說道:“神月冥,他怎麽也在這裏?”


    歐陽冰道:“今天是天皇壽誕,他這個裕仁天皇的禦用法師理應到場啊。”


    “他旁邊那人是誰,兩人在談些什麽啊?”郎瑪看神月冥同那人談話時神色有些神秘,便說道。


    歐陽冰搖了搖頭,說道:“這誰知道啊。不過這金箱既然是被日本人拿走的,神月冥一定知道它的下落,畢竟他也一直在找成吉思汗陵墓的下落。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在他們附近的桌子旁坐下,看能不能聽到他們兩個究竟在談什麽。”


    郎瑪點了點頭,此時二人身旁已經有幾對跳舞的人感到累了,退下舞場休息,二人便跟著他們一起走到神月冥身旁的一張桌子旁坐下,要了兩杯香檳,一邊假裝品酒休息,一邊偷聽這二人的談話。


    二人所坐的桌子同神月冥的桌子靠的很近,歐陽冰幾乎同神月冥背靠背,雖然大廳內音樂嘈雜,卻也能聽清神月冥同那人的談話。


    隻聽神月冥說道:“伊藤先生,不知你那邊最近有什麽進展沒有。這件事情咱們可不能久拖不決啊,天皇陛下那邊還等著我迴話呢。”原來同神月冥說話那人正是伊藤齋。


    伊藤齋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我從阿爾泰石山那裏找到了那個金箱,可現在卻一直無法打開它。”


    一聽伊藤齋提到“金箱”這兩個字,歐陽冰心中一怔,想不到這二人所談論的,正是自己所關心的那個神秘金箱,看來今晚喬裝潛入這關東軍憲兵司令部之中,還真是來對了地方了。


    “哦,這是怎麽迴事?那小小的一個箱子,竟這麽難打開嗎?”神月冥問道。


    “神月先生有所不知,那金箱雖小,裏麵卻藏有成吉思汗陵墓的重大秘密。而且這金箱是密封上的,上麵設有機關。我們研究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找不到打開這金箱的辦法。若是強行打開,恐怕會損壞裏麵藏的東西。”伊藤齋答道。


    “原來是這樣,那。。。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麽辦?”神月冥問道。


    “我們仍在加緊研究這金箱,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就,相信過不了多久,會有所結果的。”伊藤齋答道。


    神月冥點了點頭:“你們還要加快度啊,要知道蒙古那邊也在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若是讓他們搶先一步,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伊藤齋問道:“這個我知道,您放心吧,沒有這個金箱,他們是找不到成吉思汗的陵墓的。”


    “嗯,那就好,不過你們要做好保密,不要讓外人知道我們已經得到了這個金箱。”神月冥交代道。


    伊藤齋點了點頭,說道:“隻有我和其他很少幾個人知道,金箱現在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內,那裏有重兵把守,不會出現問題的。”


    歐陽冰心中暗自竊喜,偷聽了這兩人的談話,竟將自己所需要的重要信息全都得到了,看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心中不禁又開始思考起來,這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該如何進去?那裏有重兵把守,又如何將這金箱給拿出來?


    一曲跳畢,很多人從舞場上退了下來,找了張桌子坐下各自休息。眾人一看神月冥在座,紛紛前來敬酒寒暄,神月冥也開始交談應酬起來,不再同伊藤齋談論有關金箱的事情。過了一會兒,伊藤齋站起身來,對神月冥說道:“神月先生,我那邊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辭了。”


    神月冥點了點頭,說道:“伊藤先生,那邊就全仰仗你了。”說完便欲起身相送,伊藤齋急忙擺了擺手,示意神月冥坐下,自己則辭別了眾人,獨自一人朝大廳的入口走去。


    歐陽冰急忙向郎瑪使了個顏色,二人便站起身來,緊跟在伊藤齋後麵。出門之後,隻見伊藤齋順著一條僻靜的小路繞到了憲兵司令部大樓一側,那裏另有一扇小門,似乎是通往司令部大樓的後院。門口有哨兵站崗,歐陽冰同郎瑪也不便再跟過去,眼看著伊藤齋穿過小門身影消失,二人隻好再次迴到大廳之中。


    歐陽冰同朗瑪剛剛走進大廳,就見神月冥迎麵走了過來。歐陽冰心裏有些緊張,衝著神月冥微微點頭笑了一下,卻聽神月冥開口問道:“閣下倒不太常見,請問您是?”


    歐陽冰隻好答道:“在下是奉天警察局的局長,楊進功。”


    “原來是楊局長啊,大家都在跳舞,您剛才怎麽出去了?”神月冥笑著問道。


    歐陽冰心中一凜,莫不是自己剛才的舉動讓他起疑了?於是答道:“剛才我的這位女伴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帶她出去透透氣。”


    神月冥看了看朗瑪,朗瑪急忙用手捏了捏額頭,說道:“可能是剛才的酒喝多了,有些頭暈。”


    神月冥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朗瑪也衝著神月冥笑了一下,說道:“出去吹了吹涼風,現在感覺好多了。”


    神月冥看了看歐陽冰,說道:“看來您還要多照顧照顧您的女伴啊。對了,楊先生,聽說您早先是抗聯的人,後來受了皇軍感召才投奔過來的,是不是?”


    歐陽冰急忙點了點頭:“是啊,在下棄暗投明已經好幾年了,這些年來皇軍對我十分照顧,在下感激不盡啊,定當全力以赴盡忠效命。”說這番話的時候,歐陽冰心中又暗自將關東軍以及楊進功本人咒罵了好多遍。


    神月冥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楊先生對抗聯十分熟悉,以後剿滅他們,還要您大力協助啊。”


    “那時當然,在下一定全力協助。”歐陽冰迴答道,心裏卻想自己一定要幫助抗聯來剿滅你們。神月冥便不再說什麽,衝二人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一樓大廳。


    歐陽冰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原以為神月冥看出了什麽,卻原來是隻是碰巧見麵時的寒暄。看神月冥走出的大廳,歐陽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對郎瑪說道:“若不是你的易容術高明,剛才一定叫這神月冥給看出破綻了。”


    二人又在這晚宴上呆了一會兒,快到午夜時分,宴會終於結束,諸多賓客紛紛離開。歐陽冰也同郎瑪一起離開憲兵司令部大廳,同一直等在外麵的二虎和善英會合,一同登上汽車,向楊進功的住處駛去。


    汽車上,二虎問道:“你們在裏麵情況怎麽樣,有沒有打聽到金箱的下落?”


    歐陽冰微微一笑,說道:“今天咱們是來對了,剛才我們在晚宴上偷聽兩個人的談話,原來這金箱真的被日本人帶到了奉天,就藏在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之中。”


    “哦?那太好了,現在終於知道這金箱的下落了。”善英說道。


    “是啊,下落是知道了,可怎麽把它弄到手呢?剛才咱們混進這憲兵司令部之中已經很難了,想要再進入這地下室之中,更是難上加難,而且那裏還有重兵把守,想把這金箱給弄出來,當真不是那麽容易。”歐陽冰說道。


    郎瑪點了點頭,說道:“日本人也知道這金箱同成吉思汗陵墓有莫大的關係,一定將其放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派人妥善保護起來。咱們想要把他弄到手,還真得費一番腦筋。”


    眾人也都沒有好辦法,一時間都沉默思考起來。等到了楊進功的住處,眾人下車入內,又在那裏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歐陽冰扮作楊進功的樣子,到奉天警察局轉了一圈,隻是匆匆露了個麵便折返迴來,免得讓人起疑。上午又到張易誠那裏去了一趟,將眾人成功除掉楊進功的消息告訴了他,張易誠聽完之後十分高興,說道:“這下那些被他害死的抗聯兄弟們可以瞑目了。”接著又向歐陽冰致謝,歐陽冰道:“除掉這個大漢奸人人心裏暢快,又何須謝我?”,便又將昨晚眾人如何喬裝混入憲兵司令部以及在晚宴上所聽到的內容告訴了他。張易誠聽了之後,也覺要想將這金箱弄到手著實不易,二人商量了一番,也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


    歐陽冰再次迴到楊進功的住處,朗瑪等人正在屋內等候。二虎問道:“見到張大哥沒有?”歐陽冰點了點頭,說道:“見到了,他已經知道咱們除掉了楊進功,十分高興。”二虎接著又問:“那張大哥有什麽好辦法沒有?”歐陽冰搖了搖頭,答道:“要進入這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確實難上加難。”


    朗瑪一直坐在一邊低頭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歐陽冰問道:“朗瑪,你怎麽不說話,想什麽呢?”


    朗瑪抬起頭來,看著歐陽冰說道:“我這兒倒有一個辦法,能夠進入這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之中。”


    “哦?有什麽辦法?”一聽這話,歐陽冰一下子來了精神。


    朗瑪問道:“那晚同神月冥談話那人是什麽人?”


    歐陽冰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從他說話的內容來看,那人似乎一直在研究這個金箱。”


    朗瑪微微一笑,說道:“既是在研究這個金箱,那一定是能夠自由進出這地下室了。如果咱們找一個人扮成他的模樣,那不就能順利的混進這地下室之中了?”


    “這倒是個主意,隻不過你能將人裝扮成他的模樣嗎?”歐陽冰問道。


    朗瑪點了點頭,說道:“那晚我一直在一旁暗中觀察,他的相貌我已經記在心中了,隻要找一個身材相仿的人,裝扮成他的模樣不成問題。”


    歐陽冰看了看眾人,現隻有自己同伊藤齋的身材相仿,說道:“你是說讓我裝扮成伊藤齋的模樣混入這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之中?”


    朗瑪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倆身高相仿,胖瘦也差不多,隻要我細心裝扮,別人根本看不出真假來。看來這個好差事還非你莫屬了。”


    歐陽冰說道:“隻要能進入這憲兵司令部之中,我倒願意接這個差事。隻不過咱們掌握不了這人的行蹤啊,若是他也在地下室之中而我扮成他的樣子混了進去,兩人撞到一起,那不就穿幫了?”


    二虎哈哈一笑,說道:“真假李逵碰到一起,那肯定要穿幫啊。這個不用擔心,咱們可以找一個他不在地下室的時候,你扮成他的樣子混進去,這樣不久萬事大吉了?”


    “可咱們怎麽知道他什麽時候不在地下室啊?”善英問道。


    “他不可能整天都關在憲兵司令部裏吧,總的有出去的時候。我們在憲兵司令部門口布下眼線,隻要他一出這憲兵司令部的大院,便立刻來通知我們,這樣不就行了?”二虎迴答道。


    歐陽冰點了點頭,說道:“目前為止,這似乎是咱們唯一的辦法了。我看行得通,就這麽決吧。二虎,快把你們的眼線放出去,密切監視憲兵司令部的一舉一動,一看見那人出來,便立刻通知我。”


    二虎點了點頭,接著便出去布置眼線去了。郎瑪便開始為歐陽冰易容,隻見她拿出一個隨身的包囊打開,裏麵裝的全是易容用的道具,有胡須、毛、膠水之類的東西,還有些誰也叫不出名字來的工具,郎瑪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麵團一樣的東西,按在歐陽冰臉上捏了捏,又在上麵粘了些眉毛胡須之類的東西,接著便用那些奇特的道具在歐陽冰臉上精心修飾起來,沒過多久,歐陽冰的相貌就同伊藤齋一模一樣,其他人雖然沒有見過伊藤齋長什麽樣,但看到歐陽冰改頭換麵,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樣貌,無不為郎瑪的易容絕技暗暗稱奇。易容完畢,眾人便靜心等待,過了大半天,就見二虎急匆匆的從外麵趕了迴來,說道:“剛接到眼線的密報,那人已經從憲兵司令部出去了,咱們抓緊行動!”


    歐陽冰急忙說道:“還要派人一路上跟著,如果他很快就迴來了,要想辦法拖住,為我爭取一些時間。”二虎點了點頭,轉身又出去了。歐陽冰也同善英一起登上汽車,向憲兵司令部疾駛而去。


    到了司令部門口,善英將汽車停在外麵,歐陽冰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守門的衛兵一看是伊藤齋迴來了,也不查看證件,便開門放他進去。歐陽冰走進司令部的大院之中,沿著那條僻靜的小路走到大樓一側通往後院的那扇小門,門口哨兵隻見是伊藤齋迴來了,竟微微點頭向其行禮,然後打開小門放他進去。


    歐陽冰走進憲兵司令部的後院之中,隻見這裏的景象與前院完全不同。此時已是下午,陽光被司令部大樓完全遮住,後院裏顯得陰暗異常,一棟孤零零的中式二層小樓矗立在那裏,外牆爬滿青藤。後院裏還種著十幾棵高大的樹木,枝葉繁盛,將天空完全給遮住,樹上還有些不知名的鳥在“嘎嘎”叫著,聲音單調難聽。歐陽冰隻覺得背脊涼,似乎這裏籠罩著一股陰氣。


    歐陽冰隻是見到伊藤齋走進了後院之中,卻不知道這地下室的入口在哪裏。後院裏空無一人,歐陽冰四下裏走了走,根本沒有現什麽地下室的入口。正不知該怎麽辦,就聽身後有人說道:“伊藤教授,您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您不是要去軍部醫院拿藥嗎?”


    歐陽冰急忙轉身一看,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從後院那棟二層小樓走了下來,站在他身後遠遠的問道。歐陽冰的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自己雖然外表同伊藤齋一模一樣,但聲音還是無法模仿的,自己又不會郎瑪的假聲之術,隻要一開口說話,定然暴露無遺。歐陽冰看著那女子一動不動,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該怎麽應付才好,嘴裏支支吾吾的哼了幾聲,一緊張,竟咳嗽了起來。


    那女子便是之前同伊藤齋一起從日本來到奉天的鈴木美奈,她見“伊藤齋”咳嗽了起來,竟十分關心的問道:“您身體還好嗎?伊藤教授最近太勞累了,為了研究那個金箱,隻顧得廢寢忘食的工作,全然顧不上休息。昨晚您染上風寒,說好下午要去軍部醫院拿藥的,看您這麽快就迴來了,一定是又沒去,心裏還是放不下工作吧?”


    歐陽冰正在費勁心機的想怎麽應付這局麵,卻沒料到這年輕女子的一番話,正好為自己找了一個托詞借口,於是便更加賣力的咳嗽了幾聲,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衝鈴木美奈擺了擺手,表示自己風寒嚴重無法說話。


    鈴木美奈也明白了“伊藤齋”的意思,於是他走到歐陽冰麵前,說道:“您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是不行的,看您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病情一定十分嚴重,我看還是送您到軍部醫院去吧。”


    歐陽冰急忙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願意去,然後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示意自己挺得住。鈴木美奈大為動容,說道:“您這樣的精神,實在讓人感動。我這就攙扶您到地下室去,然後讓司令部派人到軍部醫院,把大夫請到這裏給您治療。”


    “伊藤齋”點了點頭,便在鈴木美奈的攙扶下,慢慢朝司令部大樓後麵的一顆大樹走去。等到了大樹跟前,鈴木美奈從樹上掰開一塊樹皮,裏麵竟露出一個紅色的按鈕來。鈴木美奈在按鈕上輕輕一按,就聽地上出來一陣“嘩嘩”的聲響,歐陽冰朝腳下一看,隻見大樹旁小路上的一塊石板慢慢向一邊滑去,過了沒多久,下麵就露出幾級水泥台階來。原來這地下室的入口竟藏在這石板路下麵。


    鈴木美奈先沿著台階走了下去,歐陽冰緊跟其後。這台階是之字形不斷向下延展的,歐陽冰跟著鈴木美奈向下走了有幾十米,才在一扇厚重的混凝土大門前停住。門口站著兩名哨兵守衛 ,一看這兩人走到門前,其中一人急忙將大門旁的一個電鈕按了一下,混凝土大門便慢慢開啟。歐陽冰看這陣勢,心想這哪裏是一個地下室,倒像是一個地下工事。


    大門完全打開,歐陽冰同鈴木美奈一同走了進去。混凝土門裏麵是一條幾米寬的走廊通道,向內看不到盡頭。通道頂上吊著十幾盞大功率白熾燈,將下麵照的如同白晝一般。通道兩旁各開有不少房間,門口都站有士兵守衛,整個地下室確實如之前伊藤齋所說——戒備森嚴。


    歐陽冰根本不知道金箱究竟藏在哪個房間裏,隻好跟著鈴木美奈往前走,一路上不斷的咳嗽,一邊也暗自觀察這地下室內的情況。通道裏的房間都用鐵門鎖上,根本看不清裏麵藏有什麽東西,似乎這裏的情景同蘭州城外日本人建造的那個地下暗堡差不多。


    二人走到通道中間,鈴木美奈打開一個房間門走了進去,歐陽冰也跟著進去。隻見裏麵是一個日式風格裝飾的房間,地板上鋪著榻榻米,牆壁上掛著些日本浮世繪,一個巨大的格柵橫在麵前,將房間分成裏外兩間。


    鈴木美奈隻是走到了外間,然後看著歐陽冰說道:“伊藤教授,您在屋裏休息,我這就去派人把軍醫給您叫來。”


    歐陽冰又咳嗽了幾聲,然後衝鈴木美奈點了點頭。鈴木美奈轉身出去,又將房門給關上,屋裏隻剩下歐陽冰一人。


    歐陽冰心中暗自慶幸,自己不但沒有被拆穿,還成功的進入了這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之中,真是有如天助一般。也不知這鈴木美奈什麽時候帶著軍醫迴來,歐陽冰急忙打開格柵上的推拉門,進入裏間之內。


    裏間的裝飾更為精致典雅,榻榻米上擺著一張矮桌,上麵放著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靠裏麵的牆壁旁擺著排紅木地櫃,櫃子上擺著一個木製刀架,上麵放著一把武士刀,兩旁各有一盆工藝考究的日式插花。歐陽冰隻覺得這房間的主人很有品位,也顧不得欣賞這屋內的擺設,開始尋找起金箱來。


    這屋內陳設也算簡單,歐陽冰幾乎掀開了每一塊榻榻米,打開了每一個櫃子,也沒有找到金箱的影子,心中失落不已,莫非這不是存放金箱的房間?正思考間,掛在屋內牆上的一幅畫吸引了歐陽冰的注意:這畫上畫的是一個日本藝妓的半身像,四邊用黑木框鑲嵌著。歐陽冰盯著這畫像看了半晌,心想隻有這畫像後麵沒有翻查過了,於是走了過去,想把這畫像從牆上摘下來。沒想到這畫像竟像是粘在牆上一般,歐陽冰怎麽使勁,也無法將其從牆上拿下來。


    這讓歐陽冰心中更是懷疑了,心想這畫像一定有什麽古怪,說不定後麵就是一個暗格,裏麵藏有金箱。便四下裏找了找,看房間內有沒有什麽開關能夠打開這畫像,手碰到一個插花花瓶時,現它也是固定在櫃子上的,不能移動。歐陽冰心想,這便是開啟這畫像的開關了吧,便用手扶住花瓶轉了一圈,隻聽牆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畫像緩緩向一邊移去,後麵露出一個鐵製櫃門來。


    歐陽冰走過去仔細一看,這畫像後麵竟藏著一個保險櫃。好在上麵隻用一把鐵鎖鎖上,沒有密碼。歐陽冰身上沒帶有什麽工具,根本沒有辦法將這鐵鎖撬開。正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忽然看見了擺在櫃子上的那把武士刀,歐陽冰知道日本武士刀乃是用日本玉鋼千錘百煉鍛造而成,若是遇上上等的極品寶刀,就是削鐵如泥也不在話下。歐陽冰也不知道這刀到底是什麽樣的刀,但眼前手下沒有任何工具,隻好拿過來試試。用力揮刀向鐵鎖上砍去,隻聽“當”的一聲,火花迸射,鐵鎖竟被攔腰從中斬斷,歐陽冰再看看那武士刀,隻是在刃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而已,心中驚歎不已。


    打開櫃門,裏麵果然藏著一個金光燦燦的的箱子。歐陽冰心中驚喜,急忙將金箱從保險櫃中拿出,抱在懷中仔細的看了起來。隻見這金箱四四方方,長寬都隻有一尺,乃是用純金鑄成,故而抱在懷裏沉重異常。金箱上雕刻著精美的紋飾,還鑲嵌有珠寶玉石,歐陽冰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竟沒有找到能打開這金箱的蓋子,也沒有鎖眼暗扣之類的東西,整個金箱似乎是渾然一體,根本無從打開。


    歐陽冰雖然心中奇怪,卻也沒有時間再去細細研究這個金箱了,若是此時伊藤齋本人或是鈴木美奈迴來了,自己恐怕就難以脫身了。於是將屋內矮桌上的餐布拿過來,把金箱給包裹起來。然後手提著金箱走出了房間,向地下室出口走去。


    一路上有守衛看歐陽冰提著個大包裹向外走,心中雖然感到奇怪,但一看是伊藤齋本人,卻也不敢上前盤問。歐陽冰心裏七上八下,就是擔心路上有人突然過來查問,自己根本無法迴答,沒想到一路走來竟十分順利,眼看就到了地下室的出口。


    歐陽冰從裏麵的牆壁上找到了一個同門外一模一樣的電鈕,輕輕一按,混凝土門便緩緩打開。歐陽冰大模大樣的邁步走了出去,卻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兩個哨兵卻不買伊藤齋的帳,伸手將歐陽冰攔住,指了指包裹,示意歐陽冰打開來看一下。歐陽冰急中生智,竟衝著這兩名哨兵劈臉各打了個耳光,接著“八嘎”的大聲罵了一句,歐陽冰雖然懂得日語不多,卻也知道“八嘎”這個詞是混蛋的意思。


    這兩名哨兵從未見過伊藤齋這樣大的夥,怕是自己的舉動激怒了他,急忙將手收迴,立正低頭,嘴裏喊了一聲“思米嗎塞”,向伊藤齋致歉。


    歐陽冰理也不理,嘴裏“哼”了一聲,甩袖揚長而去,頭也不轉過來看一眼。可憐那兩名哨兵心中驚恐萬分,還不知道過後伊藤齋將怎樣懲罰他們。


    歐陽冰沿著之字形的台階走出了地下室,來到了後院之中。這裏依然空無一人,歐陽冰沿著小路走到通往前院的那個小門,剛想推門出去,就聽身後有人喊道:“伊藤教授,您怎麽走了,軍部的醫生馬上就來給您看病了。”


    歐陽冰一怔,轉身一看,又是那個鈴木美奈,不知她此時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歐陽冰心中暗自苦笑:今天成事的是她,壞事的卻也是她。


    歐陽冰站在哪裏不知該如何迴答,竟也忘了咳嗽,鈴木美奈看這個“伊藤齋”舉止怪異,心中開始懷疑起來,再看他手中拎著一個大包,似乎十分沉重的樣子,更是感到不對勁,於是問道:“您的病怎麽突然好了,也不咳嗽了?還有,您手中拎的是什麽東西啊,這是要往哪裏去?”


    歐陽冰心想自己無法張口,這些問題無論如何也迴答不上來,當下心中一橫,轉身推開門大步邁了出去,根本不理身後的鈴木美奈。


    鈴木美奈吃驚不小,萬萬沒有想到伊藤齋話也不說一句轉頭就走,急忙追了上去,嘴裏喊道:“伊藤教授,您怎麽不說話就走了,這是要去哪裏?”


    歐陽冰埋頭大步向前走,隻想快點甩掉身後這個女子,沒想到剛走到憲兵司令部的大門口,最讓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生了。


    隻見那個真正的伊藤齋,正緩緩的穿過司令部門前的崗哨向這裏走過來。抬頭一看,麵全不遠處竟站著一個五官相貌、衣著打扮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如同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一樣,心中驚詫不已。歐陽冰也一下子慌了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兩個“伊藤齋”相互看著對方,一個驚愕不已,一個神色慌亂。


    鈴木美奈趕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裏念叨著:“怎麽。。。怎麽兩個伊藤教授?”


    那個真正的伊藤齋迴過神來,知道是有人假扮自己,便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扮成我的樣子!?”


    歐陽冰心想,這下是徹底穿幫了,若是再站著不動,這些人喚來守衛,自己就真的脫不了身了。反正金箱已經到手,歐陽冰便顧不得那麽多,腳下一使勁,飛的向大門奔去。


    伊藤齋一看這人要跑,急忙衝著門口的崗哨喊道:“快攔住這個人!”守門的士兵一看有一個和剛才進來的伊藤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跑了過來,心中正感到到納悶,再一聽伊藤齋這麽一喊,現竟有兩個伊藤齋同時在院子裏,一個個也是驚詫不已。


    歐陽冰沒等這幾名士兵反應過來,使出閃電咒,伸手出幾道電光來將這幾名日本憲兵放倒,接著便快的穿過崗哨,向等在外麵巷子中的汽車跑去。


    伊藤齋和鈴木美奈拚命的在後麵追趕,也有幾名日本憲兵從後麵趕了過來,舉槍向歐陽冰這邊射擊。


    等在車裏的善英一聽憲兵司令部裏傳來槍聲,心中感到不妙,便動汽車向門口駛去,好接應歐陽冰。汽車剛駛到門口,就見歐陽冰假扮的那個“伊藤齋”飛快的向自己這邊衝了過來,身後還有一個伊藤齋和一名年輕女子帶著幾名日本憲兵,正沒命的追趕。


    善英將車停住,打開司機副駕的車門,衝歐陽冰喊道:“快點上車!”歐陽冰三步並作兩步,飛身衝進汽車之中,隨即將車門關上。隻聽車窗上傳來“砰砰”幾聲,原來是子彈打在了上麵。歐陽冰正驚恐不已,卻現這車窗除了微微有些彈痕外,竟沒有被這些子彈穿透。原來這楊進功怕被人刺殺,連汽車都是特意定做的防彈汽車,一般的步槍子彈根本打不透,這才又救了歐陽冰一命。


    知道這汽車是防彈的,歐陽冰心下稍安,急忙對善英說道:“快開車!”善英腳下猛踩油門,汽車猛地向前一衝,帶著二人快的駛離憲兵司令部門口,絕塵而去。


    伊藤齋和鈴木美奈看再也追不上歐陽冰了,隻好停住,嘴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空氣中還彌漫著汽車逃離時後輪同地麵劇烈摩擦所產生的焦糊味,伊藤齋吸了幾口進去,竟被嗆得咳嗽起來!


    稍稍緩過勁來,伊藤齋轉身看著一旁的鈴木美奈,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那個人到底是什麽人,他扮成我的樣子來這裏到底幹什麽?!”


    鈴木美奈此時也搞不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衝伊藤齋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啊,剛才看到您進來,我才知道這人是假扮的!”剛說完話,鈴木美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大變,接著說道:“不好,剛才這人進過地下室,我還把她帶進裏您的房間之中!”


    一聽這話,伊藤齋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說道:“什麽,你把他帶進了地下室,還讓他進了我的房間?”


    鈴木美奈開始慌張起來,說道:“我哪知道他是假扮的啊,所以就和他一起進了地下室,把他帶進您的房間之後就出去給他找軍醫去了。”


    伊藤齋隻感到背脊涼,心中暗道:大事不好!也不再追問鈴木美奈,急匆匆的向地下室趕去。等來到地下室入口的那個混凝土門前,剛才那兩個人被“伊藤齋”一頓訓斥的衛兵一看他又迴來了,正感到納悶,就聽伊藤齋大聲喊道:“混蛋,還愣著幹什麽,快點開門!”


    兩名衛兵不知道伊藤齋今天哪來的這一股無名火,急忙按下電鈕打開混凝土門讓他進去,心裏更是七上八下。伊藤齋徑直奔到自己的房間之中,看到牆上的那幅畫已經移開了,露出裏麵那個空空如也的保險箱,地上還扔著一把缺刃的武士刀,當下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驚的說不出話來。鈴木美奈此時也跟著趕了進來,看見房間裏的景象,也驚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伊藤齋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鈴木美奈跟前,嘴裏“八嘎”的罵了一句,接著便結結實實的扇了她兩個耳光,怒道:“你引狼入室,現在咱們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


    鈴木美奈捂著被打得通紅的麵頰,心中雖有萬般委屈,卻也不敢在此時向伊藤齋說出來,隻好眼中噙著淚水,向伊藤齋低頭鞠躬,除了一句“思米嗎塞”(日語對不起的意思),再也沒說出半點解釋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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