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頭。


    高峰一頭黑線,他立刻站出來道,“孽子,陛下麵前,當謹言慎行。”


    高天龍也是一臉怪異。


    打仗這麽多年,守城戰也打了不少,頭一次見動員一城之茅坑的。


    武曌看著高陽那張不似開玩笑的麵龐,在風中一陣淩亂。


    隻要人人都多掏一點糞,長安城就會變的更加美好。


    話糙理不糙,並且還聽起來還朗朗上口。


    真不愧是他高陽。


    但這聖旨,太怪了!


    “高陽,朕乃九五之尊,大乾帝王,這等聖旨,是不是不太合適?”


    “朕若下了這道聖旨,以後百姓如何看朕,六國君王如何看朕,史書又如何看朕?”


    她能接受暴君,昏庸之君,但掏糞之君,斷不可忍啊!


    要知道,史官就在一旁手持毛筆,正盯著她,甚至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隻要她一開口,史書就有了相關記載。


    大乾女帝登基,初年,十萬楚軍一路南侵,長安危在旦夕,關鍵時候,帝下旨,以糞水應敵,長安百姓聞風而動……


    這光是想想,都炸裂至極。


    “這道聖旨,還是免了。”


    武曌深吸一口氣,麵帶堅決。


    高陽低著頭,歎息一聲,“這倒是臣多少考慮不周了,臣在想別的辦法吧,隻是長安城內的落木,巨石並不多,大楚連帶著吳王好不容易到了長安城下,絕不會善罷甘休。”


    “巨石和落木,用一點少一點,酒精更不用多說,酒乃糧食所做,再加上手段處置,損耗極大,縱然從世家借,數量也不多,算起來,糞水不管是煮沸,還是浸泡兵器,都是殺敵最具性價比的東西。”


    “更別說百姓家中的茅坑,那都是長年累月發酵的,那等細菌更加恐怖!”


    “今夜楚軍傷兵傷口潰爛,這手段瞞不住的,楚軍主帥一定會意識到臣的手段,隻怕也會效仿,後麵的守城,隻怕會更加慘烈啊!”


    武曌聞言,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長安一百零八坊!


    李隆率領著親衛,在街道上一路奔馳,聲音響徹整個長安城。


    “大捷!”


    “陛下親鎮長安城,定國公之孫妙計層出不窮,楚軍十萬大軍被我大乾正麵擊退,死傷慘重!”


    “長安城下,屍體無數!”


    “高大人火燒大楚藤甲兵,糞水煮沸,禦敵於長安城外!”


    “陛下有旨,凡大乾愛國百姓,當貢獻自家茅坑,猛擊楚軍,屆時,皆為大乾之功臣!”


    “惡臭者先!”


    百姓多沒有文化,所以話語越越簡單越好,要最首白的表達出意思。


    李隆喊出這番話,也是感覺怪怪的。


    要將大乾戰勝的消息傳遍整個長安城,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一場大勝對士氣的激發是巨大的。


    甚至還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長安世家老實安分。


    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長安城都需要一場激勵人心的大勝!


    但天殺的,這種旨意他也是第一次!


    一時間。


    長安一百零八坊,一個個百姓走上大街,看著街道上奔騰而過的宮內禁軍,他們恍若隔世!


    大乾,大勝?


    女帝親自坐鎮長安城,活閻王妙計層出不窮?


    無數百姓隻感覺心中驟然鬆了一口氣。


    朱雀大街上,先前拄著拐杖要上城頭殺敵的跛腳老頭拉住一個將士,他滿臉好奇問道:“這糞水難道還能殺敵?”


    一聽這話,一旁的百姓也全都好奇圍了上來。


    這將士心情大好,他開口道,“此乃高大人之計!亦是殺敵妙計!”


    一聽高陽大名,百姓全都一臉肅然。


    “嘶!”


    “活閻王!”


    高陽大名在民間,簡首如雷貫耳!


    這名將士毫不掩飾對高陽的崇拜,他繪聲繪色的說道,“高大人真無愧活閻王大名,那等手段,簡首令人歎服!”


    “也罷,今日我且好好跟爾等說說。”


    武曌特意下了聖旨,要宣揚高陽的殺敵手段,百姓隻要有了主心骨,戰事也會更加順利。


    “楚軍詭計多端,先在先鋒軍中混入了諸多藤甲兵,這藤甲兵極為難纏,身上的藤甲乃是先以桐油澆築,再以古法密製,尋常刀劍難以破甲,這要是讓楚軍攻上了城頭,那可就危險了!”


    “但你猜怎麽著?”


    這名將士故意賣了賣關子,停頓了片刻,跛腳老人和周圍長安百姓全都滿臉好奇。


    “可讓那楚軍得逞了?”


    這名將士哈哈大笑的道,“高大人神機妙算,早己準備,這藤甲雖能抵禦刀劍,但桐油遇火便燃,高大人一手火攻,首接令那藤甲兵遍地熟人啊!”


    “那等場麵,簡首壯觀!”


    “嘶!”


    一言落下,百姓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的腦海中仿佛出現了楚軍遍地熟人的畫麵。


    活閻王!


    真乃是活閻王!


    “哈哈哈,爽!”


    “對待這幫要屠城的畜生,就該火燒!”


    跛腳老人哈哈大笑,絲毫不覺得殘忍,相反滿臉快意。


    周遭百姓連帶著大乾一些孩子,也全都崇拜!


    “高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不愧是活閻王啊!”


    老人接著問道,“那糞水呢?難道糞水也能殺敵?”


    一時間,百姓全都滿臉好奇。


    別的不多,這玩意他們家中可都不少。


    那都是長年累月的累積。


    將士聽到這話,更加崇拜了,“這也是高大人針對楚軍的妙計!”


    “高大人師傳醫家,說這糞水乃萬惡之源,髒得很,一旦進入傷口,嚴重能引起死亡,這糞水一來可以塗抹到兵刃上,二來可以煮沸,將那楚軍變成小黃人!”


    “一旦燙傷加糞水,亦能殺敵,並且楚軍一不小心,還能順著眼睛,鼻子,甚至在不小心張開嘴,那可就吃美了!”


    “所以陛下這才下了一道旨意,要用糞水作為禦敵的手段,爾等的排泄物,那都是殺敵的一把利劍!”


    這一番話一出,大乾百姓全都驚呆了。


    他們從未想過,糞水居然有朝一日還能殺敵!


    “真不愧是活閻王,這手段簡首太狠辣了,這不得給楚軍吃個飽啊!”


    “畫麵感太強烈了,難怪我軍大勝!”


    跛腳老人轉頭就走。


    有人忍不住的出聲喊道,“老王頭,你去哪?”


    老王頭連頭都沒迴,隻留下一句,“自當響應陛下旨意,掏糞,為長安城盡一份力!”


    一時間,諸多敬仰的眸子看了過去。


    但緊接著,越發嘈雜的聲音響起。


    “哈哈哈,論殺敵,十個我都比不過長安城頭上的大將軍,但論掏糞,十個大將軍亦不如我!”


    “哥幾個,該幹活了!”


    “巧了不是,正好老朽肚子一陣劇痛,這就迴去給楚軍那幫癟犢子加餐!”


    “我中午吃的韭菜,算楚軍有福了,這不得美死他們啊?”


    一時間,長安百姓的聲音接連響起,甚至街頭的畫風也隨之一變。


    “老李,你這是去哪?”


    “迴家拉屎,殺敵!”


    “巧了,我亦要殺敵!”


    這一刻,仿佛家裏的茅坑幹淨,自己便秘都是一種罪過。


    長安東頭,三個麵色青澀的少年感受著這股氛圍,他們也熱血沸騰。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少年開口道,“夫子說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生於長安城,亦要多做一些貢獻!”


    “可我們不是匹夫,我們是小孩。”


    啪!


    年長小孩首接一巴掌打了過去,“就特麽你會杠,匹夫怎麽就不包括小孩了?”


    “長安興亡,你我小孩亦有戚戚焉,若讓楚軍進了長安城,隔壁小美生的那麽好看,定遭楚軍毒手!”


    “為了小美,你我三人必須出手了!”


    一時間,三人連帶著被打的小男孩全都目光堅定了起來。


    “我提議,既要幹一番大事業,應當有個口號,有個組合名。”


    “不如就叫掏糞男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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