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一聽,直接眼睛一瞪。


    爾母婢的!


    一個驃雞大將軍就已經讓他成了長安城耳熟能詳的笑柄,現在還來一個屎殼郎將軍!


    這還了得?


    閆征也麵色一白。


    但文人有風骨,他閆征既已開口,聲名大過一切,他一咬牙,開口道,“陛下,臣既冤枉了高大人,甘願服輸!”


    “臣吃!”


    王忠一聽,直接就繃不住了。


    你閆征特麽的要吃,他可不願意啊!


    “陛下!”


    王忠盯著武曌,聲音帶著無盡的懇切!


    武曌看著王忠一大把的年紀,又想到關中蝗災的挺身而出,長安保衛戰的及時馳援,她終究開口的道。


    “高卿,王老將軍和閆大夫乃朕的肱股之臣,代表著朝廷顏麵,此事太過了,道個歉就算了!”


    高陽也見好就收,十分給麵子的道,“一切聽陛下吩咐,隻要是陛下下令,不論是何決定,臣永遠都會在陛下的身後力挺陛下!”


    武曌看了看高陽,臉色有些怪異。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王忠和閆征沒想太多,但也鬆了一口氣。


    這總比真頂著一個屎殼郎將軍,舔遍長安糞坑要強一些!


    兩人低著頭,雖然萬分不甘但還是開口道。


    “高大人,王忠冤枉了良臣,忠臣,實乃大錯,望高大人海涵!”


    “高大人,閆征冤枉了良臣,忠臣,實乃大錯,望高大人海涵!”


    高陽一臉雲淡風輕,對兩人揮揮手道,“無妨,小事爾!”


    “但本官早就跟王老將軍和閆大夫說過,本官為官是很有原則的,這還好是遇到了本官,否則是別人,事關為官的清譽,那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王忠和閆征臉上的臉色,就如同吃了答辯一般,那叫一個難看!


    分明高陽收了重禮,證據確鑿,親口答應了辦事,但他們非但沒彈劾成功,還要跟高陽道歉。


    這叫什麽事啊!


    兩人滿臉鬱悶的出了禦書房。


    皇宮大門處。


    兩人剛要出皇宮,迎頭就撞見了身子挺直,滿麵春風要進宮的盧文。


    “盧大人,你這是要去麵聖?手裏怎麽還拿著一個折子?”王忠瞧見盧文,開口喊道。


    盧文瞧見王忠和閆征,也一臉驚訝,“王老將軍,閆大夫,本官找陛下有些要緊的事,這才要入宮,你們這是剛出來?”


    王忠想到禦書房內發生的事,他一臉鬱悶的點了點頭,“別提了,今天老夫和閆大夫算是栽在那活閻王的手上,差點背了一個屎殼郎將軍!”


    盧文聞言,瞬間滿臉大驚。


    “屎殼郎將軍,這怎麽迴事?”


    一提這個,王忠臉色更難看了。


    但他也不好意思說羊脂白玉是他花的錢,陳天方其實是他的心腹手下。


    所以便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稱陳天方自爆,將禦書房內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最終,王忠總結的道,“事情便是這樣,誰能想到這活閻王早有防備,身上還帶著一份名單。”


    “哎!”


    一聲歎息,道盡了太多情緒。


    “什麽?”


    “收錢不辦事,貪贓不枉法,還備了這些送重禮,要他辦事的名單,這活閻王就這樣為官的?”


    聞言,盧文震驚了,那原本挺直的腰肢,直接就塌了下來,渾身就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盧文人麻了,這一點他萬萬沒想到。


    王忠也開口道,“這誰又能想到呢?”


    “但此名單,還請盧大人保密,一旦傳出消息,這活閻王肯定不認,甚至還會甩鍋到我和閆大夫的身上,此人什麽都幹的出來,這次就算老夫認栽了!”


    盧文點點頭,“王老將軍放心,我盧文不是多嘴之人!”


    “盧大人的人品,我王忠自然信得過,那盧大人便先進宮麵聖吧,老夫就不耽擱了。”


    說完,王忠就朝宮外走。


    但他剛邁開步子,便發現盧文也轉身跟了上來,這瞬間讓王忠和閆征愣住了。


    “盧大人,你不是進宮找陛下有事嗎?”


    王忠一臉詫異,看向盧文出聲道。


    盧文看了看王忠,隨後也歎息一聲道,“本來是有事的,但現在沒事了。”


    聞言,王忠和閆征先是滿臉錯愕,接著,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盧文手上的奏折。


    這一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盧大人,你這奏折中,禮物花了多少銀子?”王忠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問道。


    “此乃大理寺之人自爆,下了重禮,花了三千兩銀子,約莫老夫一年不吃不喝的俸祿吧。”


    “但老夫先說好,此人跟老夫絕無半點關係,這銀子也跟老夫的俸祿無關,老夫就是打個比喻!”


    盧文先是斷然開口,接著又開口問道。


    “王老將軍,那陳天方自爆送了多少?”


    王忠深吸一口氣,“送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極為珍貴,約莫五千兩吧!”


    “比老夫一年的俸祿也要多,但老夫也提前聲明一下,此人此禮也跟老夫絕無半點關係!”


    這一刻,一切又盡在不言中。


    雖然王忠一句話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心裏也是痛到不能唿吸。


    痛!


    太痛了!


    王忠的腦海驟然想到了一個人,陳先生!


    腦海中,一行話莫名浮現,陳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計好啊,他王忠五千兩買的羊脂白玉,外加一個心腹,全沒了,不僅如此,他還給高陽道了歉!


    這哪是找高陽複仇啊,分明是去送溫暖去了。


    一想到這,王忠就咬緊牙關。


    他現在的火很大,必須找這陳先生發泄了!


    這時,閆征忍不住的問道,“盧大人,老夫多嘴問一句,這遏製貪官之計,內卷之計,真是發自盧大人的本心?”


    一聽這話,王忠也好奇的看向了盧文。


    這一點,他也很好奇答案。


    正好趁著現在的關係,說不定能得知真相,但就怕盧文不肯說。


    盧文迎著兩人的臉,滿臉嚴肅,甚至不悅的拂袖的道,“此計自然出自老夫之手,陛下說了,以後不管是誰問起,都得說是本官自己的想法,跟那活閻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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