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頓了數秒,喊出最後一個數。


    伴隨著這最後一個數,田燕的表情陡然猙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說出來,她就能活!


    否則哪怕不說,隻要烏盆入了水,一切也會水落石出!


    她何必苦苦堅持?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田燕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坍塌,她驟然出聲,看向了高陽,臉上滿是哀求之色。


    這一刻,滿朝俱驚!


    哪怕是武曌也震驚不已,高陽的攻心,成功了!


    盧文則臉色極為難看,田燕的這一聲肯定,直接將他盧文的臉,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這丟人,丟大發了!


    “說!”


    “將此案的細節,全都一點不落的說出來,本官要跟秦文昌所說的仔細核對,若有人膽敢欺瞞本官,讓本官查出來了,本官必誅其九族!”


    高陽眼神一凝,驟然說道。


    田燕聽到這話,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甚至心中再無愧疚!


    這狗男人,他果然該死,他是想要她的命啊!


    “大概是五個月前,這該死的秦文昌瞞著民婦,偷拿了家裏的所有銀錢,前去長安城最大的賭坊醉樂坊快活,不但輸光了錢,還倒欠了十兩銀子。”


    “那一日,天色陰沉,民婦和他大吵了一架,這時,陸文正來了,他也根本不是來借宿的,而是聽到了吵鬧的動靜,前來勸架的,他穿著一身絲綢錦緞,背著鼓鼓的行囊……”


    說到這,田燕的聲音越說越小。


    “然後呢?”


    “因為缺錢和欠債,所以你和秦文昌見財起意,聯手殺了他,奪了他身上的財物,甚至將其屍骨毀屍滅跡,做成了烏盆?”


    高陽聲音加重,繼續的道。


    田燕身子一顫,趕忙的道,“大人,下藥和動手的,都是民婦的夫君啊,這跟民婦沒有半點關係啊!”


    “但誰能承想,這陸文正竟有托夢訴冤的本領!”


    高陽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這件事,大理寺寺正田青知不知曉?”


    田燕聲音弱弱的道,“兄長的官,便是我們先前托人塞錢在大理寺找關係,資助了一大筆買下的……”


    盧文老眼一黑,麵色一白。


    他差點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田氏的這番話對整個大理寺而言,乃是當之無愧的王炸!


    “陛下,此案已出!”


    “犯人,已全部認罪!”


    高陽麵向武曌,拱手說道。


    一旁,林氏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心如刀絞!


    “文正,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你的冤屈,終於洗刷清楚了!你看到了嗎?高大人還了你一個公道!”


    林氏聲嘶力竭,眼角淚水順著臉頰滑下。


    武曌也眼神冰冷。


    她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來人,將那秦文君和大理寺寺正田青帶上來!”


    武曌一拍龍案,殺氣凜然。


    很快,田青和秦文君被帶了上來。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秦文君,你因一己之私,殘忍殺害陸文正,甚至將其屍骨製成烏盆,你還不認罪?”


    武曌一聲大喝。


    這一刻,秦文君和田青明白了一切。


    秦文君滿臉扭曲的看向了田燕,此刻田燕全都交代了,那他再如何偽裝,那也是無濟於事!


    啪!


    “你這個蠢女人,你真的蠢的無藥可救,你上了這個活閻王的當!”


    田燕直接被一巴掌扇翻了。


    她懵了!


    “上當?”


    “你沒有出賣我,那為何審問要這麽久的時間?”


    啪!


    秦文君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都是他故意設計你的!”


    這一巴掌,田燕繃不住了,她撒潑的道,“秦文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竟然打我,還打了我兩巴掌,老娘怎麽就瞎眼,跟了你這麽個廢物!”


    瞬間,金鑾殿鬧成一團。


    田青則麵如灰色,因為他從踏入金鑾殿,便看到一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眼神……


    “夠了!”


    武曌一聲怒喝,兩人齊齊停止。


    秦文君滿臉怨毒的看向高陽,他出聲道,“不愧是大乾第一活閻王,我秦文君認栽!”


    “但我好奇一件事,你既有阿基米德原理,又大費周折的取來了烏盆,搬來了水缸,那你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這一點,他要是搞不清楚,那死都不安息。


    呂震也好奇的道,“小子,難道你判案真的那麽嚴謹,什麽孤證形不成證據鏈,所以要各個擊破?”


    不光是呂震和秦文君滿臉好奇,滿朝文武也萬分好奇。


    “林氏,這烏盆能否入水?”


    高陽朝林氏問了一聲。


    “大人還了我夫君的冤屈,自然是可以的,想必夫君在天之靈,對高大人也是萬分感激的。”林氏迴道。


    下一秒。


    高陽直接將從秦文君夫婦家中取來的烏盆,以及手中的烏盆,分別放入了滿水的缸內。


    烏盆小半部分浸沒,缸內的水也被排了一部分出來。


    百官視線紛紛看去,接著張大了嘴,有些驚愕。


    “這缸內的水,看著並無差別啊!”


    “這,這是怎麽迴事?”


    秦文君懵了,田燕也懵了。


    高陽迎著秦文君不解的眼神,笑著道,“很奇怪?為何這烏盆跟金元寶和銀元寶丟入缸內,分別溢出的水不同?”


    “這是為何?”


    秦文君咬著牙,他有點被耍了的感覺。


    高陽臉上露出淳樸的笑容,“答案很簡單,因為本官有一點沒說,土陶的密度一般在1.5到2.2之間,人骨的密度是1.8到2.1之間。”


    “這意味著什麽?”


    秦文昌滿臉不解的問道。


    “這意味著兩者的密度差不多,再加上形狀大小相同,所以從肉眼來看,是根本沒法看出端倪的,縱然真有一些變化,也不能當做證據!”


    “你秦文君,不愧能殺人毀屍,這份心性不錯,但終究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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