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除了基層官僚,就屬稽查署遭到世家滲透最厲害了,遭到更為殘酷的清洗必然是無法避免的。


    狠狠地一棒子砸倒自己手下的官僚頭上後,眼看官場士氣低落地無比複加,陳安順手一個甜棗就扔了下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昔日的快意男兒今日的冷酷霸主已經愈發熟練了。


    陳安下令再一次提高北方軍的薪餉待遇,不過這一次增加的薪水不會實際下發到官兵手上,而是作為各單位給個人繳納退休基金的養廉銀部分,同時規定在現有薪酬中扣除一定比例為個人繳納退休基金的私人部分。


    這種稀奇的退休製度在無人反對聲中就這麽執行了下去。西方的退休製度,沒有養廉銀的概念,而中國古老的退休機製裏麵也沒有退休金的概念,更沒有強製性退休的提法。


    軍政府布政司這一邊很快就參照執行,甚至北方集團為首的商業集團也在研究是否跟進。


    唯一在軍政府高層略微有所爭議的不過是退休年齡的核定罷了。


    在周朝,《禮記?曲禮》說,“大夫七十而致事”,又說,“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尚書大傳》也說,“大夫七十而致事,老於鄉裏。”可見古時君主同意官員請求致仕,一般都是在七十歲。


    到了明清時代,隨著人口基數的增長,官員後備隊伍極為龐大,致仕的年齡也隨著減了下來。明洪武十三年正月,詔令“文武官年六十以上者聽致仕,給以誥敕”,後來弘治四年又下詔,“自願告退官員,不分年歲,俱令致仕。”可見,皇帝同意官員請求致仕已經降到了六十歲。


    顯然,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的元老們,並不願意被後人輕易摘下即將成熟的蘋果。


    麵對這種遮遮掩掩的心思,陳安很爽快,馬上修改了部分條款,添加上了軍團以上級別軍方高層延遲至七十歲,而其他人員依然執行六十歲退休的計劃。


    如果說當年的北方軍成立,是第一次出現北方軍這個龐大集團的雛形,那麽後來的移民實邊計劃就是北方軍這個集團真正成長起來的艱難曆程,而這次的軍政退休製度就是北方軍集團走向成熟的標誌了。


    無形之中,中國南北雙方的差距越拉越大。遠遠超過關內加東三省的控製地域,不過八千多萬人口隻占全國五分之一強,但是國民生產總值卻幾近南中國的二十億元規模,甚至眼看就要超過了。


    要知道,即使是這個時候,美國的財政收入亦不過是三十八億美元而已,按照五分之一比例倒推國民生產總值亦不過近二百億美元而已。而當初堅挺的美元,如今正在悄然貶值,不複當年美元兌銀元一比二的價值了。


    河口張案成了後世曆史學家深惡痛絕的一個特殊事件,在他們的口誅筆伐之中,強烈抨擊了軍政府正是借著這個小小的刑事案件最終引發了南北中國兩種不同形態的演變。


    除了軍政府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強行推動了革新舉措之外,在整個河口張案中唯一得到好處的就是僥幸逃得黑手的張鼎國了。逃離黑獄之後,張鼎國完全沒有意料到,居然還會得到布政司嘉獎,感動之餘更是堅定信心將慈善事業做了下去。


    雖然新接任的地方官員馬上接過了主要的賑災事項,但是在他的帶動下,河口的張崇選、張貞忠、張樹生、張樹潤等人也紛紛站了出來,輪流煮粥賑濟外鄉難民,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慈善之地。


    這個時候,河口張案的直接參與者,惡魔之手林玉山已經趕緊溜出去避風頭了,他的目的地正是遙遠的德意誌帝國。徐永昌帶著十幾名精幹的參謀,一起奔赴德意誌帝國,準備進行一次秘密考察聯絡。在隊伍中,還有著縮頭縮腦的耗子隨行,他算是保安人員了。


    長久的海上顛簸之後,林玉山一行人終於在德國威廉港登岸了。


    原本可以經希臘上岸,然後通過奧匈帝國進入德國,但是更想考察一下地中海的徐永昌等人,堅持繞道直布羅陀經法國沿岸進入德國。本來就是為了避風頭的林玉山自然無不許可,耗子除了每天例行暈船嘔吐之外,就整日趴在船艙裏練功,根本不知道船開到那裏去了。


    普勒斯喬先生從柏林趕來威廉港,大笑著就是衝著徐永昌一個熊抱。


    隊伍裏有德語翻譯,但顯然普勒斯喬更喜歡用他那結結巴巴的漢語親自擔任翻譯,雖然實在是翻譯得慘不忍睹,有時候隻好讓隊裏的翻譯私下再說一遍。


    寒暄幾句後,普勒斯喬順手將身後的一名年輕小夥子拉到跟前,“這位是哈格,我的侄子”,停了片刻之後,顯然有些不滿,“這小子沒有經過我同意,就自己加入了戈林的組織。”


    年輕的小夥子有些靦腆,但是非常禮貌,“來自東方的先生們,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戈林先生委托我,向各位問好。”


    林玉山客氣地說了幾句,順手從袋裏掏出一盒精美的雪茄塞進哈格的口袋,東方的厚黑學無處不在呀。


    哈格顯然還是個純潔的年輕人,頓時就不知所措了。


    熟知東方灰色的普勒斯喬笑了起來,阻止了哈格推拒的動作,熟稔地對徐永昌說,“親愛的徐,我怎麽沒有收到禮物?”


    正和普勒斯喬勾肩搭背的徐永昌眯著眼,微笑著迴應,“該死的,你要的一人高大瓷器,我怎麽帶得來。我帶了幾個小巧的鼻煙壺給你,比那些又大又笨的劣質瓷器貴多了。”


    清楚知道瓷器貴賤的普勒斯喬頓時兩眼放光,幾乎是迫不及待要看徐永昌帶給他的小玩意了。


    幾天之後,作為戈林的代表,哈格將林玉山等人悄悄帶到了德國東南部的紐倫堡,而不是德國的首都柏林。


    普勒斯喬和戈林關係不錯,卻沒有參加社工黨組織,隻是在外圍幫助戈林募集黨派捐款罷了。


    作為最早成功進入政界的社工黨元老戈林,不僅是一名國會議員,而且依然是一名驕傲的國防軍空軍軍官,同時還是社工黨自己的準軍事化組織衝鋒隊的高級將領。


    紐倫堡的一處別墅內,戈林非常客氣地接待了來自遙遠東方的重要客人。如果不是教官普勒斯喬的牽線,戈林就無法募集到東方的秘密捐款,而沒有這些捐款,戈林的地位自然不能如此高漲。


    即使是現在社工黨已經在德國政界嶄露頭角,但是戈林依然非常重視東方客人的這些秘密款項,親自過來接待。


    隻是令林玉山、徐永昌等人瞠目結舌的是,整個會談過程中,都是戈林一個人在盡情表演,幾乎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個多鍾頭。在哈格狂熱的眼神中,說得口幹舌燥的戈林總算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


    看著別墅有些奢華的裝飾和戈林滿意的神情,林玉山和徐永昌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是一個非常自信和極高才幹的人,但是過於喜歡一個人表演了。


    戈林忙得很,接見了一會兒後,就趕緊出去做事了。社工黨要在紐倫堡開大會,作為衝鋒隊的指揮官,戈林有很多事情要操心。


    社工黨的黨魁也聽說了東方客人的事情,但是卻無暇接見,隻是讓人送了一份親筆簽名的感謝函過來,並指示戈林盡心接待罷了。


    大會的過程中還有一個檢閱儀式,從哈格口中聽說此事的林玉山,馬上來了興趣,提出要參觀一下這個檢閱式。


    連忙去請示戈林的哈格,很快就迴來了,他帶了了黨魁的口頭指示,而不是戈林的,可以讓東方的客人在遠處參觀檢閱式,但是不要進入內圈。


    無所謂的林玉山等人,問清楚了召開的時間,就連忙同意了,反正戈林那裏有很多望遠鏡,借幾個來就是了。


    既然對方在開大會,沒有時間和林玉山等人具體商議一些事項,無所事事的他們幹脆讓哈格帶路,準備去逛一下紐倫堡了。


    街道上,到處都是穿在褐衫的人三五成群走來走去,更多的就是那些標語了。要不是哈格帶了幾個人用戈林的名義在一旁護著,林玉山等人估計一路上要被攔下來糾纏不知多少迴了。


    不是不友好,而是非常不友好,感覺自己就像是敵人的林玉山等人馬上就索然無味了,準備返迴別墅休息好了。


    路過一個書店的時候,林玉山心中一動,走過去購買了一本《二十五點綱領》,哈格說這是他們黨的綱領性文件和行動指導。


    迴去要好好翻一下,林玉山順手將這本還充滿著油墨香的書塞給翻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巨大的喧嘩傳來,數十名穿著褐衫的年輕人舉著棍棒,狂唿著衝進了右側的一家酒吧。


    劈裏啪啦的破碎聲中,夾雜著狂吼和慘唿聲,明顯在酒吧裏發生了暴亂。呯呯呯三聲清脆的響聲赫然響起,大驚失色的林玉山等人非常敏捷地全都衝進書店尋找遮擋物。


    很快,剛衝進酒吧的那些褐衫青年高唿著口號又衝了出來,臉上明顯是勝利的表情。


    林玉山驚奇地看到哈格和他的手下,都高興地站在街邊向對方做出勝利的手勢,頓時臉色一黑,他媽的,居然是他們社工黨的人在鬧事。


    不想在街上被警察攔住,林玉山和徐永昌簡單商議了一下,還是趕緊迴到別墅好了,省得被亂槍擊中倒了大黴。


    第六十七章 衝鋒隊員


    掃興而歸的林玉山問了一下哈格,“哈格,剛才在街上和你們打招唿的那些人是什麽人?”


    “那些人?”哈格有些搞不清楚指誰了,因為一路上他打了不少招唿。


    “就是酒吧裏出來的那些褐衫的人。”林玉山非常隨意地說道。


    哈格恍然,“哦,他們就是衝鋒隊。”


    聽到翻譯過來的話,大吃一驚的林玉山不禁和在一旁聽著的徐永昌麵麵相覷,這些人就是衝鋒隊?戈林口中那些“鋼鐵的組織”、“心甘情願追隨領袖”的衝鋒隊?


    如果戈林手下的衝鋒隊都是這種貨色的,那麽這個社工黨的素質也就可想而知了,林玉山皺起了眉頭,怎麽有股錢扔進水裏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林玉山仔細地研讀了一遍翻譯過來的《二十五點綱領》。不比還沒有掌權的社工黨,林玉山所在的複興黨事實上已經掌握了北方軍政府的權利,所以看待問題的時候顯得更加客觀和實際。


    默默地合上這本被粗粗翻譯過來的《二十五點綱領》,林玉山不禁陷入沉思。


    徐永昌走了進來,林玉山順手將這本小冊子遞給他,“你也看看吧。”、


    “有什麽感想?”接過這本小冊子,徐永昌一邊翻著,一邊說道。


    沉默了片刻,林玉山緩緩說道,“激進,實在太激進了,甚至應該是偏激,但是非常有感染力,也有幾點寫得很好。”


    “??????我們要求國土和領土(殖民地)足以養育我們的民族及移植我們的過剩人口。??????如果國家不能養育其全部人口,則應驅逐外國人(非德意誌公民)出德國國境。??????我們要求貧寒子弟特別優秀者,不論其父母職業及社會關係如何,應享有國家免費教育。??????”


    越看越是心驚,徐永昌原本微笑的臉龐慢慢失卻了笑容,變得冷肅起來。


    “我們不能和這個黨派繼續打交道下去,這是一個以侵略為本質的瘋狂政黨,何況我們也是他們所說的外國人。”徐永昌沉重地說了一句。


    林玉山卻看向旁邊的壁爐,有些無奈地說道,“是的,你沒錯。但是我們找不到可以幫助我們的盟友。”


    遠東戰事稍緩之後,西方列強馬上就開始實行抑製北方軍政府的舉措,不僅是國內軍閥對北方軍心存疑慮,而且日本人更是咄咄逼人,原本很多可以在英美順利買到的東西現在也麻煩了,甚至連高價進口汽油都磕磕碰碰。


    沒有國家願意在遠東重新看到昔日的帝國再次站立起來,無論是外部或是內部的製肘一下子多了起來。


    曾經利潤豐厚的尼森公司現在的業務也縮水嚴重,勉強靠著一些軍政府外購糧食業務維持,根本買不到稍微先進一點的軍火裝備。靠走私搞些輕重機槍之類還可以,但是要走私坦克飛機之類就非常艱難了。這幾年,北方軍的軍備遲遲沒有加快更新,不僅是古浪大地震的因素,還有確實難以搞到更好裝備的緣由。


    也就是借著當年的雪中送炭,北方軍政府才和這個在德國影響日甚的社工黨接上頭,能夠揩點油就揩點吧。


    “聯名發個電報迴去,建議大本營慎重考慮,交易可以,結盟不可。”徐永昌思索了很長時間,慎重提出了自己的觀念。


    顯然林玉山也有這個想法,“這個思路穩妥一點。”


    幾天後,戈林派人來接他們去參加齊柏林廣場的檢閱儀式。總算來了一點興趣的林玉山,會和了徐永昌等人欣然前往。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林玉山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實在是太震撼了,旌旗招展的齊柏林廣場上,密密麻麻都是狂熱的社工黨員,震耳欲聾的口號,慷慨激昂的演說,瘋狂的眼神和齊整的舉動,幾乎是響徹雲霄的檢閱儀式。


    立即收迴了自己的輕視,林玉山和徐永昌幾乎是愕然地看著遠處一隊隊整齊通過檢閱台的衝鋒隊員。


    彪悍的漢子,統一的軍裝式樣服飾,標準的動作,堅毅的眼神,激蕩的吼聲,都說明這批衝鋒隊員才是強悍的日耳曼精英。


    “有些應該是參加過戰爭的老兵。”震驚的徐永昌終於冒出一句。


    林玉山依然用望遠鏡看著,同樣感受到了那股日耳曼漢子的熱血激昂,“這些才是衝鋒隊的精銳,這哪是黨派的準軍事組織,根本就是在戰場上永無畏懼的突擊精英。我們當初都看走眼了。”


    琢磨了一下,徐永昌搖了搖頭,“這些是精銳不錯,但是應該人數不多吧,否則這個黨派早就得勢了。”


    心思湧動的林玉山想了想,也說道,“有道理。”


    忽然之間,在他的心中萌發了一個念頭,如果在中國成立一個如此的組織怎麽樣?林玉山知道,在南京政權的黃埔嫡係部隊中,曾經組織過一個青年軍人聯合會,是真正精英軍人們的集合,隻是後來由於種種原因解散了。


    接下來就沒有什麽差事好商議了,大本營很快發來密電,同意林玉山和徐永昌便宜行事,隻談交易不講結盟。


    可是社工黨雖然聲勢浩大,卻依然離執政黨還有最後一步沒有跨過去,談交易尤其是軍火買賣就為時過早了。


    爽快的林玉山,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非常利索地又讚助了一筆捐款給社工黨,雖然今年的捐款早已轉交戈林了。


    哈格曾經試探地向林玉山暗示,有什麽需要是社工黨可以幫上的,但是林玉山卻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拉上普勒斯喬,遊山觀水的轉了十幾天之後,林玉山等人決定離開德國了,現在執掌政府的人物都忙於應付社工黨咄咄逼人的勢頭,也對遙遠的東方不敢興趣,自然沒有人出麵接待似乎還是一個地方政府的代表了。


    興許知道林玉山他們就要走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戈林忽然又出現了。


    “各位來自東方的客人,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逛逛。”戈林笑容可掬地打招唿,順帶向自己的飛行教官普勒斯喬問了聲好。


    林玉山和徐永昌有些奇怪了,還有什麽好地方可去?難道國會大廈嗎。


    坐上一溜遮得嚴嚴實實的小轎車,戈林帶著林玉山他們順著車道開出了柏林城好遠一段距離。


    居然是德國國防軍的軍營,剛下車的徐永昌馬上就眼前一亮。


    戈林竟然拉著林玉山他們跑到軍營,參觀一次軍事演習,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看到徐永昌他們熱切的神情,戈林高興地對林玉山說,“林先生,看來將你們帶這裏沒有錯,徐先生他們很喜歡這個節目了。”


    林玉山點點頭,“徐先生他們是真正的軍人,我隻是一個扛過槍的家夥罷了。”


    講到真正的軍人,昔日的王牌飛行員突然感慨起來,“是呀,真正的軍人現在不多了。”


    兩人頓時惺惺相惜,談話都熟稔起來。


    不經意間,戈林對林玉山說,“都是該死的凡爾賽條約,害得我隻好跑到俄羅斯去開了很長時間飛機,真懷念那個可愛溫柔的俄羅斯姑娘呀。”


    俄羅斯?那就是蘇聯了,林玉山忽然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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