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時間,有了多次經驗的柳石,一股腦兒將突然顯得空蕩蕩的軍火庫全部裝滿各種各樣的原材料。所有人退出去後,軍火庫大門紅燈亮起,再也打不開了。


    剛想喘口氣休息一下,陳安遞給柳石一張草圖,輕描淡寫地說道,“石頭,你組織人在山體的著兩個地方開鑿兩個大洞,直到碰到金屬擋板為止,外圍的房子都收迴來,今後左側當做原料倉庫,右側就是軍火倉庫。陳宅中間的密室,將關閉進出了。”


    天生是個勞碌命的柳石順手抹了一些額頭汗水,哦了一聲,也不多話,接過草圖仔細研究了一下,轉身就出去安排莊子裏的人手開鑿。陳安的神神秘秘,讓柳石絲毫不敢有所大意,還是用莊子裏的人信任點,省得外泄機密。


    安排好了出口的事情,陳安又派人找來科瓦爾,“上海那邊其他的發電機組還有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們能不能再采購幾套?”


    遲疑了一下,科瓦爾雙手一攤,無奈地說,“老板,我以前跟三個洋人技師交流過,這種大功率發電機組聽說隻有尼森伯姆傻乎乎地帶來一套,剩下地都是些試驗用的小功率發電設備,不能工業化使用。”


    “而且,我們在上海沒有派駐商務代表,就是發現有人剛好從國外帶來,也不能及時采購到貨物。”科瓦爾提醒說。


    是了,陳安手頭的人才缺乏,到處都缺人。本來還想從陳家莊的青壯中,選出一批人專門從事工商事務,大概是因為曆年傳統使然,陳家莊的人要不就是陪老爺子從事農業,要不就是跟著陳安柳石打打殺殺,就是沒有人願意從事工商業,陳安也是為此傷透了腦筋。


    看著自家老板在犯難,科瓦爾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這樣,我手上不是有兩個德國騙子嗎?能當騙子都是非常有經濟頭腦的,教育好以後,留一個在本部,派一個到上海建立辦事處,過段時間又輪換。”


    陳安有些拿不準,“他們甩手而去怎麽辦?”


    “在我們家鄉,騙子是很可恥的,隻要讓他們寫下悔過書,又始終留一個在本部當人證,明確警告他們如果有事就將悔過書和人證證言到處散發,再加上高薪水的誘惑下是不會反叛的。我們派出其他人員一起去的,還可以監視嗎。”科瓦爾不以為然,隻要有正當合理的大筆銀子賺,絕大部分洋人還是非常講信用的。


    “行,那就這麽著,都你安排好了,但是要求他們在半年內必須學會中國話,我可不想聽鳥語匯報。”躊躇了一下,陳安最終拍板。


    科瓦爾頓時翻了一個白眼,什麽是鳥語,難道也會說的我是鳥人?


    看著科瓦爾猶豫著不肯走,陳安奇怪地問,“還有事?”


    有點忸怩,科瓦爾吞吞吐吐地說道,“老板,你看什麽時候給我開工資呀?”


    陳安恍然大悟,柳石他們都有了職務,發起了薪水,科瓦爾終於坐不住了。好笑地看著科瓦爾,陳安心想,這個問題確實遺漏了,大家現在都有各種職位在身,是需要發薪水了,不能老是搞大鍋飯。


    陳安很幹脆,“科瓦爾,從下個月起,你也比照管帶的薪水發放,今後再逐漸增加。迴頭我叫月兒,幫我理一下陳家莊的所有人手,隻要是有職責在身的,都納入薪水餉銀範疇。”要給月兒找點事情幹了,省得一天到晚在家裏閑逛無聊,陳安如此念著。


    科瓦爾大喜,馬上就是一通中西合璧的馬屁送上。


    兩個德國人得知可以恢複自由之身,而且可以獲得體麵的高薪職務,當即狂喜如癡,連聲不迭地答應了全部條件,甚至主動提出薪水可以暫付一半,剩下的一半留在公司監管的銀行賬戶上,年終一並發放。


    正在給月兒講解薪水條款的陳安,聽到科瓦爾的迴複,馬上又起了新的念頭。


    曾經的德國騙子克勞澤幸運地抽到了第一鬮,成為第一批趕赴上海,成立北方工業公司駐上海辦事處的負責人。同時,克勞澤還承擔了另一個使命,用他的名義注冊一家北方銀行,作為北方工業公司的附屬銀行。至於北方銀行的注冊資本,等下個月大炮送到上海交易不就有了。


    作為所有資產的真實持有人,陳安大筆一揮,林月兒就成了北方銀行的總監。


    另一名德國人萊恩,則被派到了重慶,建立駐重慶辦事處,負責收購鐵、銅、鎳、鎢,胡桃木、棉花、糧食、洋灰等各種各樣的原材料,甚至招收因災荒而流離失所的災民,一概源源不斷地送往北方工業公司。外國人辦事,絕對比國人辦事要方便多了。陳安幹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


    趙四亦在漢中正式組建辦事處,將收購糧草、煤炭、鉻礦、招收流民打工等放在明麵上來,反正陳安現在是遊擊官銜,又有總督大人便宜行事的手諭,也算是有後台的官商一體了。不過在陝西,陳安加了一條規定,嚴禁招收有刀客經曆的流民進入公司。


    科瓦爾此時正信心十足地指揮新招收的工人興建廠房,還帶著兩三個陳安專門托彭英甲道台從蘭州請來的水利專家,查看玉壘關一帶地形,準備搭建過白龍江的浮橋,甚至考慮直接建鋼鐵橋梁。南幫的人注意到了這個洋人的舉動,但是沒敢輕舉妄動。


    陳安不相信,如此重大的事情不會觸動南幫人的神經,等到浮橋建立,下麵的鐵索橋頓時就少了無數的過路錢,如何不會使他們瘋狂。現在正好缺乏借口,一舉收拾掉盤踞江河上下遊的兩個幫派。新兵訓練個把月後,底氣足了很多的陳安冷冷地盯著這裏。


    十天後,大批嶄新的水連珠發到了已經訓練了一個多月的新兵手上,隨同下發的還有每人一百五十發圓頭子彈。雖然新軍操典中,規定了每個士兵攜帶子彈數隻是不少於五十發。


    但是陳安親自帶著試了試,攜行量增加到一百五十發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自然增加到滿編了。


    陳安心中猜測得沒錯,新軍操典中如此規定,是因為受了當年李軍門的影響,覺得如此配備子彈實在太奢侈了,為了省錢而降低了攜行量,根本沒有考慮北洋新軍的持續戰鬥力問題。陳安所不知道的是,一百五十發攜行量,意外和德國軍隊的規定不謀而合。


    陳家莊神槍手倍出,都是用超量的子彈喂出來的,陳安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北字營汙了這個優良的傳統。於是,每天至少實彈射擊十發以上,成了一個所有人都認為有些瘋狂的命令,但是陳安堅持不為所動。


    到了後來,為了完成這個過於枯燥的命令,陳安的部隊不得變著法子,想出各種花招來用掉子彈,比如各種跑動射擊、集火射擊、山地射擊、比賽射擊等等。結果,放槍就要十不離**,成了北字營官兵的基礎要求。軍隊正規化後,這個荒唐的命令才被更合理的訓練標準所取代。


    很快,上海、重慶、漢中都建立了電報聯係。第一批六門日式75毫米野炮和配套的六百發炮彈,在延遲了十天半月之後,正式裝箱起運。就快結束三個月新兵訓練的北字營第一營士兵,分出一個哨兵力,再加上二十名陳家莊的護衛隊,柳石帶隊全副武裝負責押運。


    看到車隊小心地經過玉壘關東北一處河水較緩地段搭建的浮橋,南幫的人露出了難以明喻的表情。


    林玉山的情報司馬上傳來消息,南幫的幾個頭領連夜開會商議對策,不少幫眾在幫裏喧嘩鬧事要求燒掉浮橋。


    次日,船幫王洪巽緊急派人將一份消息送到了陳安的手上,南幫的首領邀請船幫參加一次秘密會商,據說北幫也被邀請了。


    陳安手頭還有一份林玉山提供的更詳細的情報,在此之前,南幫找了不少地方官紳,請求出麵廢止浮橋,但是都被婉拒了。南幫首領甚至還帶了重禮趕赴縣衙,結果被知縣用重病在床,不便接待為由打發了。


    唉,真是看不清形勢呀,已經遲了這麽多月沒有動手,明顯船幫都已投靠了,你們還是要負隅頑抗,那就不要怪我下狠心對付你們了,陳安臉上露出了狼爺爺似的表情。


    第三十六章 船幫來了


    陳安秘密給留守的兩個哨官兵下了動員令,並且直接撥付了六門馬克沁重機槍,每個哨三門,各抽調三個棚組成機槍小組。


    北字營的士兵看到用馬車運進軍營的重火力,不由咋舌不已,遊擊大人真是神通廣大,這種隻在傳聞中的東西都一出手就六門。


    更驚人的當然放在後頭,已經棄軍從商了的科瓦爾也被招了迴來,帶著一個完全由陳家莊人組成的火炮小組,裝備了一門日式75毫米野炮,隨時加強任一方麵。


    陳安期待已久的衝突終於發生了。


    深夜時分,一夥蒙麵衝進空無一人的浮橋看守小屋,隻是呆了一下,馬上還是按照計劃澆上油脂點燃了浮橋橋麵和鏈鎖的木船。頃刻間,熊熊大火映紅了白龍江兩岸。


    驚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縣城,畢竟如此大火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知縣大人第一時間下令關閉城門三天,嚴禁任何人出入,文縣營的管帶則馬上連夜開拔,通過玉壘關鐵索橋,趕赴碧口碼頭軍營,都是明擺著要作壁上觀了。


    沒有人知道當年的馬賊覆滅案子就是陳安做的,更沒有人料到僅僅三個多月,北字營已經具備了不遜於當初剛來乍到的陳家莊戰鬥力了,更別提還有火炮小組的支援。


    在所有人的影響中,巡防營就是文縣營一般,都是滿臉菜色,饑黃體瘦,連木棍都揮不動的垃圾兵丁。文縣營就不必說了,槍械都被管帶私下賣了一半,子彈更是賣得僅剩下幾顆充充數,連續幾年也沒得到上麵的補給。


    一群猙獰的漢子帶著大刀,這迴連麵容都不遮擋,直衝衝地撲向軍營。


    看著遠處又是壕溝,又是低矮柵欄的軍營,在黑暗中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一個幫眾有些膽怯了,扯了扯快步向前的小頭領,“三哥,我們衝軍營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三哥不耐煩地反手拉住,直往前衝,“少廢話,都是文縣營那種垃圾兵,三個月可能連木棍都還沒有準備好,沒刀沒槍的,怎麽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另一名跑得快的幫眾已經跳過了淺淺的壕溝,不由的鼻子一陣抽搐,“怎麽有股油味?”沒等他細想,大部隊上來了,裹挾著他翻過了柵欄,衝進了軍營裏頭。


    空蕩蕩的一大片場地,怎麽前麵又是一條壕溝?蜂擁而入的幫眾看著前麵,渾然摸不著頭腦,幹脆隻顧向前。


    不好,中計了?借著依稀的星月光線,領頭的南幫副幫主突然看到前麵壕溝沿上是一排排黝黑的步槍槍口,心理咯噔一下,頓時明白要完蛋了。


    嘩啦一下,第一個壕溝裏的油脂瞬間點燃,哧溜哧溜地就形成了一個長長的半圓火帶,照亮了軍營的前半部分。


    虎子的機槍首先開火,緊接著是一陣陣整齊的排槍聲和拉栓聲,任憑誰連續幾百發子彈下來,瞄準,射擊,拉栓,上膛,都會成為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震耳的槍聲響徹天邊,無數的幫眾就這麽直挺挺地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大刀對機槍在這個時代已經完全落伍了。


    硝煙很快散去,槍聲陸陸續續被軍官叫停了,因為前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打了。


    一個時辰後,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結果送到了陳安的手上,翻過柵欄的三百多號兩幫最剽悍的人手全部都被打死了,隻有還沒來得及翻過去的五十多號人手嚇得癱倒在地當了俘虜。


    陳安拿起電話打到了軍營,“虎子,你帶上中哨人馬去剿滅了哈南寨,我讓科瓦爾出動,用大炮給你開路。叫林玉山帶上半個哨的兵力,前進到玉壘關,看看王洪巽剿滅南幫是不是順利,不行的話,就自己動手。”


    第二天清晨,轟隆的大炮聲響震驚了哈南寨的所有村民,大家瘋狂地逃到了附近的山上,心膽俱裂地看著寨門、房子、道路在一聲聲巨大的爆炸中化為灰燼。北幫首領看著四周都是持著明晃晃步槍的深藍色軍服官兵緩緩壓上,哀歎幾聲後,下令放下刀槍投降。


    此時,縣太爺正在縣衙裏大聲咒罵文縣營的管帶,說好了進城一起防守,結果卻不聲不響地逃之夭夭了。


    昨晚的徹夜槍聲驚嚇住了縣城裏的官紳,大家都是一夜未睡,窩在縣衙裏等消息。


    眼尖的衙役飛快地跑來報告,說是看到一大隊官兵從城外快速南下了。亂哄哄坐在一起的官紳忽然靜了下來,相互看了一眼,很多人長籲了一口氣,事情就要結束了。既然北字營還有兵力南下,自然北麵的事情都已解決了,局麵還是會迴到朝廷掌控中來。陳遊擊畢竟是官場中人,還是願意照著規矩辦事,總比那些動不動就是殺人奪命的幫派好呀。


    晚上時分,更準確的消息傳來,船幫的王洪巽突然翻臉,帶著船幫手下突襲了玉壘堡,南幫已經灰飛煙滅了。


    淩晨,關了二天的城門打開了,因為進一步的消息都傳來了,北幫更早一步就投降了。白水江和白龍江都已落入陳安的手中,王洪巽看來是真心投靠遊擊衙門的了,今後這一帶江河上下隻有一個幫派船幫,沿河的沙金生意第一次被一個幫派所壟斷。


    幾天後,陳安和知縣聯名上奏的折子到了總督衙門,將這次事件定為幫派之間騷亂,死傷數十而已,同時陳安還建議,對此次事件中騷亂幫派的首腦、骨幹以及有鼓動作用的族老一律斬殺,以正視聽,其餘人等視情懲處,並分散居住監視。末了,知縣還將文縣營的管帶狠狠告了一狀,請總督大人懲處一二。


    總督大人看了折子,嗬嗬地笑了起來,順手遞給了師爺。七竅玲瓏的師爺,一見東家高興,急忙進言,“要不,大人就批個知道了,然後讓陳遊擊自行處置就是了。”林玉山送上的禮金還是挺有作用的,師爺也算是投桃報李。


    點了點頭,總督大人事情忙得很,這種小事就這麽著吧。


    收到迴複的陳安,立馬就免了文縣營管帶的職位,將剩下的兩個哨全部淘汰,給了一筆遣散費後通通趕出了隴南。北字營中營,也就是第一營右哨的官兵正式進駐碧口碼頭,擔負起向南防禦的重任。


    原本右哨的哨官一直沒有上任,因為趙四需要負責駐漢中辦事處的事情。陳安馬上從王洪巽手上借調了一個機靈的兄弟趕到漢中接替了趙四的職責,趙四返迴碧口接掌右哨,也可以就近監管漢中辦事處。


    受傷雖然不少,但幸好沒有陣亡的,第一次正規作戰結束,陳安亦是寬心不已,看來高強度的訓練和每天十發實彈射擊的命令還是有非常大的作用的。


    撒了一大批賞銀後,陳安借機建立了北字營軍功賞罰製度。同時又提拔三十名戰績突出的士兵為副頭目,不僅餉銀增加了半兩銀子,而且明確,當滿一年副頭目,且又學會基本識字的,將選拔入第三期武備學堂,準備充當來年新兵的士官生。


    後來,也就形成了規矩,隻有服役滿一年以上,而且學會基本識字的優秀士兵才能進入士官生隊伍參加預備軍官培訓。


    重新招收的第二批三百三十名新兵也開始投入訓練。有了副頭目,隻要不是有演習和任務,所有士官生都被抽迴來繼續學習,帶著第二批新兵進行操練。一切兵員補充事項,陳安規定納入北字營大營統一安排。


    林玉山任職的左營,被安排到了哈南寨,牢牢控製西北方向的交通樞紐。


    隨著兩批士兵的招募,以及北方工業公司的大量工程逐漸開工,連同家屬,至少有上萬人手來到了階州南隅,由此帶來了巨大的商機,碧口碼頭愈發地忙碌起來,甚至縣城裏亦繁華了許多。


    眾多的工作機會,統一安排食宿的條件,又吸引了許許多多在深山老林中的貧民拖家帶口,走進北方工業公司的工人招募地點。由此將碧口、玉壘、縣城、陳家莊、哈南寨的規模不斷擴大,成為江河上下的擁有數千人的大城鎮。


    要知道,按照朝廷的慣例,隻要是兩千人以上住戶就可以稱為鎮了,不少小縣城亦隻有二三千人,如果有上萬住戶則是府城才有的規模。


    陳安下一個盯住的目標是白龍江的中遊臨江,隻要在那裏安插進了部隊,整個階州南隅就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上了。


    可是就這麽上萬人湧入,就已經讓階州的糧價發生了巨大波動,害的陳安趕緊從四川調來大筆糧食才平息下去,否則馬上就會有人彈劾陳安罔顧民生了。


    陳安一麵馬上購買當地大量田地山林,組織人手墾荒,一麵又多次聯係彭道台,看看能否在蘭州買到足夠的田地,利用北方工業公司的名義建設農墾公司,主動開始屯糧。


    彭道台的答複很是奇妙,“官紳農場眾多,公司農墾到未聽聞。”


    北方工業公司明目上的總辦是波蘭人科瓦爾,彭英甲亦不敢輕易開口同意外國人屯墾中國土地,政治風險實在太大。


    心領神會的陳安,馬上用自己的名義購買了大批土地,派出陳家莊大量人手擔任管事,積極開始屯田儲量了。


    反正上海方麵的交易也快了,現在無論簽了多少白條,陳安都毫不在意,一律注明先付定金,三月交割後全額付款。


    第三十七章 北方銀行卷


    陳安站在玉壘北部的浮橋殘址,靜靜地看著,心中不停轉著念頭。是否新建浮橋的問題上,陳家莊內部第一次有了不同意見。陳安提出想在舊址幹脆建設一座鋼鐵大橋,遭到了全麵負責審查內部財務的林月兒的堅決反對。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林月兒拿出一大疊數據,指出現在已經是背負了十幾萬兩的巨額債務了,未來一個月內甚至會增加到二十多萬兩,而如果新建鋼鐵橋梁至少需要再新增二十多萬兩規銀。除非是能夠抹平債務,否則不能再大興土木了。


    陳家莊的決策層都被巨額債務嚇倒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呀,反正支持林月兒不一定是對的,但是也絕不會是錯的,齊齊舉手支持林月兒的建議,繼續修複浮橋。


    陳安看著大夥的眾口一詞,頓時目瞪口呆,竟然還會出現這種事情?果然是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陳安又不能解釋清楚那些軍火交易的內幕,大家一直以為是倒賣而不是自己生產的,自然不肯相信他所說的幾次交易就可以轉虧為盈的事情。


    浪費無數口舌,終未能取得大家同意,陳安隻好暫時停下興建鐵橋的念頭,轉而布置先修浮橋了。這種會議以後越開越頻繁,最終成了慣例,最初隻是林月兒因為財務而召集,所以叫做陳家莊財務會議,後來商議的內容五花八門,但是名稱隻是將陳家莊改成了北方集團,自始至終一直叫做財務會議。


    就先修浮橋吧,把運輸線路暢通再說,等再賣上三批軍火,大筆的銀子送迴莊子裏,大家自然會同意修建鐵橋了,陳安拾起一顆石子,用力一甩,在江麵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水飄來。


    上海方麵發來緊急電報,內容很含糊,陳安卻知道第一筆交易成功了,一共十二萬六千兩銀子已經進入克勞澤租用房子的密室內。北洋新軍也是非常小心這次交易,曹錕親自帶隊秘密南下,順利地完成了交接。


    按照原先的計劃,克勞澤馬上花錢在上海租界工部局附近高價買下來一幢三層洋房,又大張旗鼓地將十萬兩銀子送到花旗銀行上海分行存入,作為注冊資本正式成立私人銀行北方銀行。雖然北方銀行資本金與其他外國銀行相比,幾乎隻有零頭,但是於國內為數眾多的私人錢莊小銀行相比卻是綽綽有餘。


    詫異於一個毫無背景的德國人也敢在中國開立私人銀行,上海租界的外國銀行和買辦都準備等著看笑話了,結果開業之後,克勞澤很幹脆地宣布,北方銀行隻服務於北方工業公司,不接受任何公開或非公開業務,頓時讓上海一大群人跌破了眼鏡不止。


    克勞澤同時還聘請了不少銀行專家和雇員,加上各種紅包開支,第一次軍火交易的十多萬兩銀子就一分都沒有運迴甘肅。


    北方銀行的第一筆業務,就是秘密將柳石押運過去的大筆美元兌換成銀子,準備運迴甘肅以解燃眉之急。既然已經有了北方銀行直接在上海接收軍火款項,那就不需要再留下這些美元了,到時候將銀子直接付給尼森伯姆就是了,省得轉運麻煩。


    仔細計算過後,克勞澤的電報馬上就發了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軍火帝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深海帶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深海帶魚並收藏軍火帝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