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常年在辦公室工作,加上天浩沒事時也喜歡寫點文章、書稿之類的,還出版過幾本書,也算是“文化人”,所以,患了許多坐辦公室的人得的通病:“腰椎肥大”的毛病。

    這個病由於各種因素經常犯,天浩自己和他的老婆也就習以為常了,腰痛病犯了,不是自己貼幾片膏藥,就是到醫院做做理療,紮紮針灸什麽的,好了,不痛了,也就忘記了。

    這幾天天浩在趕寫一篇約稿,白天黑夜地寫,加上現在的季節又是春天,氣候陰冷潮濕,有腰椎病的人最怕這個季節,也最怕這種氣候,這不,天浩的腰病又犯了,天浩的腰病這次犯得有點利害,他到一家專科醫院去做理療。

    多年的老毛病,每次犯了就來這裏治療,天浩跟這裏的醫生都熟悉了。那天可能是天浩去得不是時候,醫院裏做理療的人特別多,理療科新來了幾個年青人,一問,說是來這裏實習的學生。因為那天理療科很忙,經常跟天浩治療的醫生叫一個在這裏實習的學生給天浩做理療。

    按照常規的理療程序,先做“離子導入”、再紮“針灸”,“拔火灌”、“烤神燈”、最後是“推拿”。

    紮針灸時,那個實習的學生可能不是很懂,有可能把天浩的肺隔膜紮破了,後來又進行“推拿”治療,揉來揉去,針眼大小的孔也能將空氣擠壓到天浩的胸腔裏,就這樣,天浩就得了“氣胸”了。

    醫院十二點鍾下班,快到下班時,天浩的拍片結果出來了,醫學拍片不是很難的技術問題,這次檢查結果當然與他兩個多小時前在區醫院拍片的結果一樣。

    現在醫院的醫生也不知道為什麽,不管是什麽病人,也不管是多大的病,到了他們那裏不管青紅皂白,都會給你開出一係列的檢查、化驗單。

    有次天浩喉朧有點痛,到了醫院,醫生給他開了好幾種檢查單子,弄得他是哭笑不得,那些單子,有透視、拍片、ct檢查等等。

    不管是誰,最基本的醫學常識還是有的,有的檢查是必須的,有的檢查不一定要做,可是,這種現象似乎成了一些醫院的潛規則。

    人們常在餐桌上,或是茶餘飯後議論一些行業的不正之風,也有說到醫院的:現在的醫生都要拿紅包,也就是說,病人找醫生看病得在正常收費之外還要給醫生小費,這就有點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可能是國情所至罷。

    拍片結果出來後醫院也下班了,天浩隻得在醫院的院子裏坐等醫生下午上班再作處理,本來就難受的他,現在又多了一層難受:無奈,隻能耐心等待了。

    “你是怎麽弄成了這樣的呀?”柳蔭因為擔心,又問天浩。

    “不知道,可能是紮針炙紮的吧。”天浩喘著氣跟柳蔭說說。

    “你的腰椎痛怎麽紮到肺部去了呢?就是紮背部也不能紮成氣胸呀,這是醫療事故,我要去找那個醫生。”

    “不要找了,認了吧,找了又能怎麽樣?搞不好還得生氣。”

    “那就這樣算了嗎?”

    “不算了還能怎麽樣呢?認倒黴吧,現在的問題是趕快去找找熟人,下午等到他們上班了再不能拖時間了,要盡快做手術。”天浩無奈地說。

    “那去找誰啊,這裏我也沒熟人。”

    “你去找找佟莉萍,她就住在醫院的宿舍樓裏,她老公是這個醫院的科主任,姓呂,你叫他呂主任就行了。”

    “你跟人家什麽關係呀?平時從不來往,現在這種事找人家,那人家願意幫忙嗎?”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她原來跟我一個單位,人挺好的,你去找她,她會幫我們的,再說她老公在這家醫院也是權威醫生,快去吧。”

    “好吧,那我去試試看,你一個人在這裏注意點啊。”

    “知道了,你快去吧”。柳蔭去找佟莉萍,天浩一個人在這裏苦苦地與時間較著勁。

    好容易挨過漫長的等待,柳蔭迴來了,從她麵露的喜色,天浩知道事情可能比較順利。

    “找到她了,她們正在吃飯,我一說你病了,她老公就說吃完飯馬上就過來,還說你這個病要住“普胸外科”,正好那個科的科主任跟他很好,下午叫那個主任親自給你做手術。”

    “我說要找熟人吧,現在你到醫院看病不找熟人根本不行,那些醫生要麽亂給你開處方,一些無關緊要的藥都開給你,要麽就是不認真給你看病,醫院各科室單獨核算,醫生開的檢查費用可以提成。”

    “你現在不能多說話,管那麽多幹什麽,把自己的病看好就行了。”

    “我跟你說啊,等一下到了住院部還是跟呂主任說的那個普胸外科主任送一個紅包吧,現在醫院都興這個。”

    “找了熟人還要送什麽紅包呀?”

    “不送行嗎?”天浩也有點猶豫,按天浩的個性他不願意這樣做,他一生追求做人做事要正直、正派、正氣。但是,現在自己處在病中,人隻要一生病,再強大的人立馬就成了“弱勢群體”,人的所有需求馬上就降到了最低點,“生存需要”,平時的所有需求此刻成了一種奢侈。

    見天浩也有些猶豫,柳蔭沒有準備紅包。

    好不容易挨到了醫院下午上班時間,呂主任和佟莉萍來到放射科辦公室。一種醫生的職業習慣,也有熟人的關係,一見到天浩,呂主任就仔細地詢問起常近來的身體狀況。

    天浩說了幾天前紮針灸的事。

    “從你平時的身體狀態來看,極有可能是紮針灸時刺破了肺隔膜引起的氣胸,不要緊,就是做一個小手術,也沒什麽,你不要緊張。”呂主任用醫生特有的職業口吻安慰著天浩。

    醫生的職業有它的特殊性,有時醫生為了讓病人重視自己的病情,把本來不嚴重的病誇大其辭地說得很重,有時為了讓病人打消顧慮,配合醫生治療,又會把本來比較嚴重的病說得很小,天浩此刻也是如此,對呂主任的話也就是“僅供參考”。

    說完話,呂主任直接把天浩帶到了普胸外科住院部,看來人在任何時候有關係就是不一樣。也是,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不就是一個巨大的關係網絡嗎,自然界有生物鏈,動物界有食物鏈,人類社會也是一樣,也需要關係鏈。

    一位年青,不算漂亮,表情木納的女護士在普胸外科護士站值班。

    “你們朱主任呢?”呂主任問值班護士。

    “沒來。”護士說話非常節省用字,可能是她肚子裏的字本來就不多吧,怕用完了沒字用了。

    呂主任掏出手機給朱主任打電話,:“老朱嗎,我是老呂,你這家夥到時間了還不來上班呀?我的一個熟人得了氣胸,在你們科住院,要做一個小手術,你來幫他做一下好吧?”

    電話那邊說什麽天浩也沒聽清,呂主任打完電話在護士站等著,這時呂主任利用這個時間又跟天浩做著醫生的“思想工作”。

    “沒事的,不必擔心,等一下就在他們科裏的治療室裏做手術就行了,沒必要進手術室,費用太貴。以前,這裏有的病人沒醫保,做了這樣的手術就自己迴家打針休養。”呂主任用極輕鬆的口氣對天浩說。

    如果作為朋友,天浩可能對呂主任的話感到溫暖,但現在天浩作為病人,他是醫生,他說這些安慰天浩的話,讓天浩聽了也不知所雲,不知道應該怎麽理解呂主任的話,人在這種時候總是多慮,人之常情吧。

    “你有醫保還是在這裏住院吧,畢竟這裏的條件好點。”呂主任又說。

    “當然要在這裏住院,你去叫護士先安排一個床位吧,等一下朱主任來了就手術,免得誤了時間。”佟莉萍有點激動地對呂主任說。

    “護士,你先給安排一個床位吧。”呂主任對那個有些木枘的護士說。

    “沒辦住院手續怎麽安排床位?”木訥護士毫無表情地說。

    “朱主任來後,這邊做手術,我們就去辦入院手續。”呂主任跟護士說。

    見呂主任這樣說,木枘護士同意先安排床位:“那好吧,不過我要跟我們的護士長說一聲”。護士說完在掛著住院病人登記標簽的箱子一樣的標牌上找空床位。

    約模過了半個多小時,朱主任終於來了。呂主任湊上去跟他說著什麽,過了一會工夫,朱主任安排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準備給天浩做手術。

    “先把照的片子拿來給我看看。”柳蔭趕緊將片子和病曆本遞給朱主任,朱主任看了一陣,說:

    “那就先做手術吧。”

    “還你親自做吧老朱。”呂主任說。

    “好,我來做。”朱主任爽快地答應了。天浩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心想,這還擔心什麽,有呂主任這樣的朋支幫忙,醫生又都說是小手術,朱主任又親自為自己做手術,天浩沒有一絲恐懼,非常鎮定地自己走進了作為這次手術室的治療室,遵照醫生的要求躺在了手術床上。

    無論醫生們怎麽說,柳蔭還是不放心地走進了作為手術室的治療室,呂主任、佟莉萍也跟了進來,本來不大的治療室,加上做手術的醫生護士,顯得有些擁擠。

    “病人家屬都出去吧,不必在這裏,免得影響醫生做手術”,一個護士說著,做出讓他們出去的手勢。

    他們隻得從治療室裏出來,柳蔭因為擔心天浩,堅持要留在裏邊。因為是熟人,朱主任也沒說什麽開始了手術。

    “老師,讓我來做這個手術吧,我想試試。”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說。

    “我也想試試老師,這種小手術您就不必親自動手了,讓我們來吧。”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常浩躺在手術床上看不清她的麵容。

    聽到幾個實習生的話,天浩嚇出一身冷汗,必想,這不是要拿我做實驗嗎?此時,常浩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寄希望於朱主任能買一點呂主任的麵子,親自為自己做這個手術。

    “朱主任還是您自己來做吧。”柳蔭墾求地對朱主任說。此刻,柳蔭有點後悔沒給朱主任一個紅包,不就是幾百塊錢的事嗎?現在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後悔也沒用了,那就聽天由命吧。

    “當然是我來做,呂主任說了要我做這個手術。”朱主任跟柳蔭說完,轉過身去對那些學生說:“你們不要爭了,在旁邊好好看著。”正在這些學生紛紛“請戰”的時候,助理手術醫生打好了麻醉藥,朱主任說著就開始了手術。

    對於朱主任來說,讓他做這種手術有點“大材小用”,隻十幾分鍾時間手術就做好了。因為這個手術隻需要在天浩胸肋骨處開一個小口,插進一根小指粗細的管子就行了,所以很快。

    天浩還沒感覺到痛朱主任就完成了他的手術,這時換上來一個年青的醫生給天浩的傷口縫針。說是縫針,其實就是用醫用縫合線把那根插在天浩胸腔裏的管子固定住,因為這根管子下邊連著一個副壓瓶,既起到排除天浩胸腔裏氣體的作用,又能起到排除胸腔因手術可能產生的積液的作用。

    按一般的手術常規,傷口縫合是要朱主任自己親自完成的,但是,朱主任沒有這樣做,也是啊,人家已經買賣了呂主任的麵子了,縫針這種護士都能做的事還要勞主任的大駕,誰讓柳蔭不給他送紅包呢?

    經過縫合、包紮,手術就算完成了,整個過程也就是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手術過程中,柳蔭一直在天浩身邊守著,柳蔭緊緊地握著天浩的手,手術開始後,柳蔭就把天浩的頭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盡管她也是醫生,但她是內科醫生,作為醫生她給別人看病時,是在履行一種職責,現在,是自己的丈夫躺在手術台上動手術,心裏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護士叫天浩自己起來走到已經為他安排好的病房去,天浩有點害怕,不敢起來,還是柳蔭說:

    “沒事的,你起來吧,我來幫你。”

    柳蔭把手伸到天浩的脖子後邊幫天浩坐起來,坐起來了天浩也沒感覺到哪裏不舒服,可能是麻醉藥還在起作用,使天浩還感覺不到疼痛。

    走起路來,天浩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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