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期間,戰士可以探親,部隊上,軍人迴家鄉探親叫“探家”,大概是軍人隻有國和家的概念吧。天浩他們宣傳隊和藍球隊到黃河灘軍墾農場搞軍農生產,天浩的父親給他發了一封電報,要他迴家一趟。天浩拿著電報,找到了宣傳長的張世偉隊長,張隊長便到團裏給天浩請假。部隊規定,軍人探親隻有團級以上位單位才能批假,並開具軍人通行證。天浩所在部隊的團部在沁陽,距離軍墾農場生產點有一百多公裏路,不到兩三天時間,隊長迴來了,也帶迴了天浩探親的軍人通行證。

    迴家探親前,天浩到袁月明那裏:

    “天浩,你來了?有事嗎?”袁月明正在上班,見到天浩,很是高興,親熱地問天浩。

    “我要迴家探親了。”見到袁月明,天浩憂鬱地對她說。

    “拿到通行證了嗎?什麽時候走?”袁月明見天浩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切地問。

    “就這兩天吧,張隊長幫我開通行證去了。”天浩說話有些心不在焉。

    “事前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家裏有什麽事嗎?”袁月明看出天浩的心情不大好,愛憐地看著天浩說。

    “也沒什麽大事,爸爸要我迴去一趟。”天浩說話時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引起袁月明的注意。

    “不會是給你娶媳婦吧?”袁月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天浩,說完這話,怔怔地望著天浩,臉色有些不好看。在袁月明看來,探親是一件高興的事,天浩要迴家探親了,還這樣悶悶不樂的,一定是有什麽心事。

    “你想哪兒去了?是家裏有點事。”天浩見袁月明的神情有些異樣,怕她真的產生誤會,天浩不想傷害她,,她是一個好姑娘,就跟她說了迴家探親的真情。她正在當班,有話也不好在那裏多說,而家裏的那些事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天浩隻說是家裏有點事。

    “天浩,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嗎?家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呀,何必一個人杠著呢?”袁月明聽天浩說家裏有點事,非常擔心,急切地問天浩。

    “等你下班後再說吧,在這裏一句話也說不清。”天浩還是麵無表情地說。

    “那好吧,這是我宿舍鑰匙,你到我那休息一下,我下班了就迴來。”袁月明把鑰匙給了天浩,天浩接過鑰匙,到她的房間等她下班。

    過了不大一會工夫,袁月明迴來了。

    “天浩,我們出去吃飯吧,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說說話。”袁月明見天浩好象有很重的心事,非常溫柔地問天浩。

    他們出來,找了一家環境好點的餐館,再找一個辟靜的地方麵對麵地坐了下來,袁月明知道天浩的口味,點了許多天浩愛吃的菜。

    “浩子,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快跟我說說吧,不然我著急了。”見天浩緊鎖雙眉,袁月明心痛極了,稱唿天浩也不一樣了,她是第一次這樣叫天浩,北方人這樣稱唿,是關係親密的一種昵稱。

    “月明。”天浩也對袁月明改了稱唿,低聲叫了一聲後,用眼睛盯著袁月明看了很久。

    “嗯。”聽到天浩這樣稱唿自己,袁月明心裏美滋滋的,立刻含羞帶嗔地輕輕應了一聲。

    “爸爸要跟繼母離婚,想讓我迴家商量一下。”聽天浩說繼母,還說他的爸爸要跟繼母離婚,袁月明一下愣住了,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著天浩,急切地說:

    “浩子,你剛才說什麽?你是繼母?那媽媽呢?她現在哪裏?你是什麽時候有的繼母?她對你好嗎?”袁月明帶著哭腔問天浩這一連串的話。

    天浩用他那渾厚、深沉的語調,侃侃地跟袁月明仔細講了他從小到參軍前後,家裏發生的一切和他自己所經曆的一切,說到動情處,天浩的眼裏含著淚。跟天浩相處這幾年,袁月明從未見天浩流過淚,從小在軍營裏長大袁月明,當然知道眼淚對於一個軍人,對於一個男人,特別是對於天浩這樣一個有著堅強性格的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袁月明從她坐的位置上過來,跟天浩並排坐著,將天浩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裏,嘴裏不停地叫著:

    “天浩、天浩、浩子,家裏的這些事你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呢?你為什麽不早點跟我說呢?”說著,袁月明為天浩流下了心痛、傷感的眼淚。

    “跟你說了又能怎麽樣呢?現在,我跟你說了我們家的真實情況,一是請你理解為什麽這幾年,我沒有正麵答應你我們的戀愛關係;二是也請你理解為什麽那次在軍裏你叫我到你家裏去吃飯,我沒有去;還有就是。”說到這裏天浩不說了,袁月明把天浩摟得更緊,她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讓天浩把沒有說出來的話說完。

    “還有什麽?跟我說呀,你還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嗎?”見天浩半天沒有說話,袁月明摟著天浩問他。

    “還有就是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我們的家庭背景,我們的成長經曆相差太遠。”天浩還沒有說完,袁月明用手一下子把天浩的嘴捂上了,不讓天浩再說下去。

    “浩子,我要你現在答應我,不許你今後再說這樣的話,聽到沒有?”袁月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天浩說。

    “月明,你聽我說,我從心裏感激你這幾年對我的關愛,我的家裏還有一個弟弟,還有我那一生多災多難的老父親,他們都需要我,所以,我不可能在部隊呆得很長,我必須迴到我的家鄉去。再有,就是我不甘心,我要迴到我的家鄉,讓那些曾經歧視我的人無地自容,讓那些曾經仇視我的人在我的麵前自愧形穢,當然包括我的繼母。”

    “浩子,你是知道我的,這輩子,你不管走到哪裏我都跟你到哪裏,你不要想丟下我,我愛你,你知道嗎?”天浩知道袁月明真愛自己,這讓天浩既感動,也害怕。

    “月明,我也愛你,我更知道你愛我,但是,我們的愛是建立在現有條件基礎上,一旦現有的條件喪失,你的父母是不會同意的,再說,這對你也不公平,你沒必要跟著我受苦一輩子。”天浩在袁月明的懷裏慢慢而又是語氣堅定地跟袁月明說。

    “受什麽苦啊,我就是要跟著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袁月明貼著天浩的耳朵邊柔聲地跟天浩說。

    “月明,我的家庭,我的人生經曆注定我這輩子不會有好日子過,我說的是真話,你真的沒必要跟著我受苦。”天浩從袁月明的懷裏坐起來,眼睛盯著她,認真地跟她說。

    他們邊說邊吃,過了幾個小時才起身離開。

    迴營房的路上,袁月明拉著天浩,為他迴家探親準備了好多當地的土特產;有天浩在車上自己吃的,也有讓天浩帶給“爸爸”的,袁月明在天浩麵前一直這樣稱唿天浩的父親。

    天浩的軍人通行證簽發下來了,他要從焦作上火車,晚上的車,他那天早早地就從宣傳隊駐地來到了袁月明這裏。要迴家了,天浩的心情很複雜,他想跟袁月明在一起多待一會,袁月明讓天浩在她的宿舍裏休息:

    “你要坐一通宵的火車,會很累的,在我這裏先休息一下。”

    當天晚上,袁月明依依不舍地一直把天浩送到火車站,送上迴家探親的火車,在站台上,袁月明跟天浩說:

    “天浩,迴家後替我去看看媽媽,就說我想她老人家。”袁月明說著哭了起來。火車開出很遠,袁月明還在站台上朝天浩邊揮手,邊擦眼淚,天浩既激動又傷感,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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