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見他如此,隻得一把將他放在地上,不悅道:“既然兄弟不願去,哥哥我也不便強求,隻是不知兄弟後麵有什麽打算?要去哪裏謀生?”他剛結識了這麽一個義弟,發現立馬又要分別,心中不舍,麵容慘淡。


    聽他這麽一問,蘇小丁倒是一愣,心想:“是啊!我要是不和他去當兵,又能去哪兒呢?老爹臨別的時候,說讓我去江南謀發展,但這茫茫亂世,到處是饑民悍匪,隻怕還沒等我到江南,早就死在半道兒了呢……”


    他心中茫然,隻得道:“我……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郭威道:“既然兄弟無處可去,為何不與哥哥我一起去?”他微微沉吟,又道:“兄弟怎麽忘了,哥哥我認識河東軍中的馬步軍督校劉知遠,若是由他發一句話,讓你做個行軍書記,隻在軍中動動筆,寫寫字,就可以領著俸祿,吃著軍糧,不用上陣打仗,你看如何?”


    蘇小丁一聽可以不用上陣打仗,心道:“乖乖!我怎麽忘了,這五代十國也是可以攀關係、走後門兒的,要是劉知遠能給我安排一個美差,隻動筆寫字,不扛刀扛槍,這種隻賺不賠的買賣,貌似也可以做上一做?”


    他又抬起頭來,看到郭威期許的表情,不忍拂他一番心意,沉吟道:“罷了罷了,俗話說的好,老大虐我千百遍,我待老大如初戀。既然我真心實意的想跟他混,就隻能聽從他的安排!”


    想到這裏,隻得點頭答應。


    郭威大喜,又把他擔在背上,道:“既然如此,咱們事不宜遲,趕快去太原府!”他心中興奮,大步流星的邁開步子,疾如奔馬,迅如脫兔,沿著大路,朝北走去。


    二人饑餐渴飲,曉行夜宿,一路上談笑風生,暢聊天下大勢,又有嚴縣令贈送的二十兩銀子作為盤纏,旅途倒也是瀟灑充實。不一日,便已來到了太原府地界。


    郭威一想到自己馬上可以投軍效力,按奈不住心中的興奮,一進太原府,就找路人探明了河東天雄軍大營安紮的地點,馬不停蹄的投奔而去。


    蘇小丁坐在郭威背上,遠遠就看到一座戍衛森嚴,防禦堅固的軍營大寨矗立原野,門前站著兩個手持矛戈,凝神把守的老兵,旁邊有一隊隊的軍校,排著整齊的隊伍,在軍營外麵巡邏遊曳。那軍營的裏麵卻是空空蕩蕩,無兵無馬,隻在高處插著一麵旗幟,迎風烈烈招展,他舉目凝視,見上麵寫著:“唐河東天雄軍”六個大字。


    郭威大喜,道:“都說河東軍馬馳騁天下,果然是名不虛傳!兄弟你看,我劉知遠哥哥手下的兵營,是不是戒備森嚴,軍容整齊?”


    蘇小丁疑道:“這軍營紮的倒是穩當,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門前是兩個老兵看守?裏麵好像也是空無一人?”


    郭威笑道:“兵法講究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天雄軍營寨雖然看起來空洞,其實裏麵藏著大的玄機和埋伏,兄弟你一屆文弱書生,怎麽會懂這安營紮寨的道理。”


    蘇小丁不以為然,正要反駁,就見郭威大步奔上前去,向那守門的老軍抱個團揖,朗聲問道:“這位軍爺,在下想見你們天雄軍的牙門督校劉知遠將軍,不知軍爺可否代為進去傳個話?就說邢山人郭雀兒求見,他聽了我的名字,自然會出來相見!”


    那個老軍已有五十多年紀,看郭威渾身粗布衣裳,一身平民打扮,滿臉不屑的道:“什麽郭雀兒,郭鳥兒的,劉知遠乃是我們天雄軍節度使石敬瑭石大人手下的得力幹將,怎麽會認識你這窮酸?”


    郭威見這老軍無禮,也不著惱,伸手從懷中掏出了那封劉知遠的書信,遞給老兵道:“實不相瞞,在下與劉將軍乃是故交,有這封書信為證。”


    那老軍掃了一眼書信,才道:“喲!沒想到你還真的認識劉將軍,可惜你晚來了一步,劉將軍此時早已不在這裏了,我看你呀……還是迴去吧!”


    郭威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劉知遠為何已經不在這兒了?難不成……難不成是他出了什麽事兒嗎?”


    那老軍道:“胡說!劉將軍是石大人手下的紅人兒,怎麽會出事?”


    郭威疑惑道:“那他為何已經不在此處了?”


    老軍道:“還是告訴你吧,朝廷前些日子下了聖旨,命我們天雄軍節度使石敬瑭石大人為都招討使,武信軍節度使夏魯奇夏將軍為招討副使,兩軍會和於川蜀,共同討伐兩川孟知祥、董璋二人的叛軍。”


    “石大人接到聖命,怎敢怠慢?早就在半個多月之前,就已盡發精銳之兵,統領大軍南下了,這會兒沒準已經出了潼關,到了川蜀境內了呢!你們難道沒看出咱們這營寨裏麵,隻剩下一幫老弱病殘的兵卒了麽?”


    郭威愕然道:“啊?照軍爺之言,莫非我那劉知遠大哥,也一同前去了麽?”


    老軍道:“廢話!劉將軍打的是先鋒,出發的更早呢!我估量著,現在沒準已經到了前線,正在和川蜀軍交戰起來了呢!”


    郭威滿心想要趁此良機建功立業,聽了這話大失所望,喃道:“原來……原來劉大哥早已統兵出征了,為何不等等我?唉……”


    那老軍笑道:“你這大漢,這國家征討叛賊,是多麽萬分火急的事兒?為何偏要等你?”


    蘇小丁聽了這話,心中暗喜:“原來石敬瑭早就發兵南下,去征討我那孟知祥大佬舅了。如此一來倒好,我就不用陪郭老大參軍打仗了!”


    郭威心有不甘,又問:“相煩這位軍爺,能告知在下,劉知遠將軍帥師南下,奔赴的是哪個城池?前往的是那條前線?我好前去投奔他。”


    老軍聽他絮絮叨叨問個沒完,厭道:“天大的笑話,你竟然問我他們去了哪裏?我要是知道這些行軍機密,不早就當大官兒了麽?還在這裏守門做甚?”


    蘇小丁心裏暗笑:“史書裏記載,石敬瑭所率天雄軍,出劍閣,和川蜀軍隊大將趙廷隱會戰於劍州,你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老子卻知道!”


    郭威大失所望,隻能向老軍行了一禮,悵悵的轉身而迴。蘇小丁跟在身後,見他鬱鬱不歡,忙寬慰道:“郭老大,你也不用傷心,這次立不了功,還有下次,以後你在天雄軍中表現的機會多的是呢!”


    郭威悵然道:“人生百年,匆匆飛逝,哪裏還有那麽多機會?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場戰事,我卻又錯過了,真是可悲……可歎……”


    蘇小丁道:“怕什麽!後麵打仗的時候還多著呢!你也不用著急,隻要等那劉知遠從川蜀退兵迴來了,再投靠到他的麾下即可,往後自然有你一展所長的機會。”


    郭威苦笑:“等他迴來?那時候別人都已經是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班師朝聖去了,誰還會再稀罕我?”


    蘇小丁順嘴道:“不對不對!唐軍這次出征,既不是大獲全勝,也不是凱旋而歸,正好相反,而是一敗千裏,狼狽而歸,被川蜀軍打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就連那位鎮守遂州的武信軍節度使夏魯奇,這迴都要小命不保,身首異處呢!所以郭老大這次沒去,反而是好事!”


    郭威眉毛一挑,疑問道:“聽你的意思,這次唐軍會大敗於川蜀軍?你是怎麽知道的?”


    按照史書記載,孟知祥派手下大將趙廷隱,先攻破了武信軍節度使夏魯奇把守的遂州,將夏魯奇斬首示眾,又揮兵拒守劍州,抵擋住了石敬瑭天雄軍的攻擊。石敬瑭見遂州失守,夏魯奇兵敗陣亡,而他們天雄軍又是遠征川蜀,軍心不穩,再加上後方糧草供應不濟,隻得上書唐明宗李嗣源,狼狽的班師而迴,無功而返。


    蘇小丁為了安慰郭威,隻不過是把史書中的真實事件隨口說了出來,此時見郭威發問,忙解釋道:“呃……郭老大難道不知有一門學問,叫做星象之術麽?”


    他清了清嗓子,搖頭晃腦的接著道:“咳咳……昨天晚上,山人我夜觀天象,見南方川蜀之地,有煞星驟然升起,直犯搖宮,又見唐地有將星隕落,因此料定唐軍這次出征,必定失敗。故而,郭老大,你也不用太過鬱悶,不如和小弟我一同遊玩遊玩,慢慢等他們大軍返迴,在前去投靠不遲。”


    郭威心中將信將疑,但他知道這個小兄弟向來聰明機靈,平時經常能想出許多詭計,這會兒聽他說的振振有詞,倒也不敢不信,便道:“如果真是照你所說,唐軍此次出征,會大敗而歸,那我就更不能置之不管了!嘿嘿,我郭雀兒自幼熟讀兵書,練得一身萬人敵的武藝,自信也有那扭轉乾坤,挽迴戰事局麵的能耐!”


    蘇小丁搖頭苦勸:“郭老大又錯了,自古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唐軍千裏跋涉,軍師勞頓,而川蜀軍又有劍閣天險可守,以逸待勞,軍威正盛。兩軍還未交戰,唐軍就已經敗了,就算郭老大在場,也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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