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興奮,對謝昭讚不絕口:“昭兒美人果然深愛本汗!既然她要本汗奇襲鎬京,想必是顧欽原同意了的,大約大周的兵力已經全部被顧欽原控製了,本汗應當立即照辦!待到本汗取得大周成為皇帝,定要立她做皇後!”


    添香笑眯眯地又行了個禮,“可汗英明!等您凱旋之日,小婢定要與姐妹們一道,為您獻上草原最可口的馬奶酒!”


    “哈哈哈哈哈,”拓跋烈豪爽大笑,毫不猶豫地下令道,“走,咱們立即北上,繞過關山,奇襲大周!”


    這些草原將領頭腦簡單,隻當大周唾手可得,因此紛紛附和,揮舞著馬刀,興衝衝縱馬改了方向,唿嘯著往北而去。


    添香目送他們離開,忍不住撲哧一笑。


    直到被馬蹄揚起的塵土落下,身著鮮紅勁裝的姑娘,才從不遠處的山坡後慢條斯理地繞出來。


    添香轉身,朝她恭敬行禮:“陛下!”


    沈妙言盯著拓跋烈大軍離開的方向,豔絕小臉上噙起淺淺的笑容,“走吧,迴營地。”


    從草原往大周北境,中間必須途經一條狹窄的官道。


    官道兩側是高而巍峨的群山,若從那官道仰頭望去,隻能看到窄窄的天空,因此這種地形俗稱一線天。


    拓跋烈帶著十萬大軍興奮地奔過來時,大山中寂靜無聲。


    連澈領著五千精銳,手持最精良的箭弩,就埋伏在兩側高山上。


    待到拓跋烈的軍隊全部進入一線天,連澈才麵無表情地打了個手勢。


    兩座巨石從半山坡上滾落,一前一後,正好堵住一線天的出口與入口。


    箭如雨下。


    這是一場壓倒性的屠戮。


    ……


    傍晚,殘陽如血。


    拓跋烈的十萬大軍,隻剩下十幾騎,狼狽地護著他逃迴拉緹帕斯。


    漫山遍野都是魏軍的興奮高唿,草原上長大的漢子,在這一刻深深領教到了魏軍的恐怖,瞧著不遠處那被春風晃動的草木,也覺得是魏國的伏兵,驚恐萬分,隻恨不能即刻迴到大帳裏躲起來。


    他終於趕在天黑前縱馬迴到拉緹帕斯,跨下馬直奔進大帳,一氣飲盡一壇馬奶酒,猛地砸碎了手中酒壇子,怒吼道:“來人,把王妃和顧欽原給本汗抓過來!”


    謝昭正在梳妝,聽聞他敗北的消息,還未想好要如何寬慰,就被草原士兵抓到軍帳中。


    拓跋烈正坐在虎皮大椅上生悶氣,餘光瞥見她,但見她穿單薄的素白中衣,青絲垂落在腰間,整個人不著粉黛,在燈火下美得驚人!


    胸腔中的那股子恨意無端消弭大半,他繃著臉,又看見顧欽原進來,胸中火焰再度噴湧而出:“好你個顧欽原,本汗自問待你極好,你竟然私通昭兒,意欲害死本汗!”


    顧欽原冷冷盯著他,“愚蠢!中了沈妙言的計卻不自知,還有臉麵在這裏埋怨本相!若你出征前問過本相一句,又何至於慘敗至此?”


    拓跋烈本就覺得沒臉,被他這麽一說,越發惱怒,冷聲道:“一定是你們這對狗男女狼狽為奸,勾結沈妙言,想要害死本汗,好奪了本汗的草原與美人!你們好惡毒的心思!來人啊,給本汗殺了顧欽原!”


    謝昭急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睜著一雙媚眼,軟聲道:“好端端的,可汗怎的遷怒昭兒和相爺?到底發生了什麽,昭兒根本就不知情呀!”


    “賤人!”拓跋烈將她推倒在地,猛地把圓桌上的茶具掀翻,怒吼出聲,“來人,給本汗殺了顧欽原!殺了他!”


    草原士兵們紛紛手持兵器擁進帳中,正要捉住顧欽原,大周侍衛闖了進來,團團護住了顧欽原。


    顧欽原冷漠地盯著拓跋烈,“這裏的事情,本相會一五一十稟報給皇上。大周不會放棄草原,但是拓跋烈,你這個可汗做得很不合格,你已經沒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等到大周援軍到來,本相會親自廢了你……”


    再奪迴他的昭兒。


    他深深凝了眼癱坐在地的柔弱美人,繼而轉身決絕離去。


    “滾!都給本汗滾出去!”拓跋烈大怒,將手邊能砸出去的東西盡數砸向顧欽原的背影。


    謝昭目送顧欽原離開,美眸中雖掠過不舍,然而卻也很明白如今要討好的男人究竟是誰。


    她淚盈盈爬到拓跋烈腳邊,卑微地俯首親吻他的腳麵,仰頭嬌弱道:“可汗在上,昭兒全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想必那一切陰謀,都是顧欽原設計的,與昭兒無關,求可汗明鑒!”


    來自中原的嬌滴滴世家小姐,與草原上皮膚黝黑的姑娘不同,燈火下一身肌膚細白如雪,自帶幽幽.體香,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媚眼,伏低做小地親吻男人的腳麵,小意溫柔地解釋著請求諒解。


    她做出這般姿態,但凡是個男人,大約都無法再恨。


    拓跋烈低頭盯著她,念著她的美麗,念著夜夜馳騁在她身上的銷魂滋味兒,繃著臉問道:“你當真不知情?”


    謝昭淚盈盈舉起一隻手,哽咽出聲:“向草原上的神明發誓,昭兒的確不知情!若昭兒果真有謀害可汗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拓跋烈心軟了軟,旋即又質問道:“那你與顧欽原,可有私情?!昭兒,本汗過去可是常常看見你與他在一起!”


    謝昭眼底掠過暗色,心中暗道不知拓跋烈對她和欽原的事情知道了幾分,於是抱著他的腿痛哭:“可汗勇猛英明,昭兒心中隻有您一人!顧欽原見昭兒美貌,常常拐彎抹角地想占昭兒的便宜,卻都被昭兒一一擋了迴去!可汗,昭兒對您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啊!”


    她生怕拓跋烈不肯信,於是拔出他腰間佩劍橫在脖頸上,淚帶絕望,“若昭兒果真與顧欽原做過對不起可汗的事,就罰昭兒被賣去中原最下賤的窯子裏,被最低賤的男人糟蹋!若發這樣重的毒誓可汗還是不肯信,昭兒就以死自證清白好了!”


    她說罷,眼含熱淚,決絕地將長劍往脖子上抹。


    ——


    啊,禍水紅顏說的是謝昭啊,另外不知道大家看沒看懂這個金簪計。


    靈感來源於五胡十六國時期王猛所設的“金刀計”,金刀計曾被譽為“千古反間第一計”,內容有點複雜就不跟大家解釋了,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百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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