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死寂空間之中,秦宇不斷體會著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生生死死的過程。


    生機不斷的浮現又流逝。


    世間何曾有人體會過如此多次的死亡?


    前世秦宇經曆那痛苦無比的六年,因而領悟了死亡之道的皮毛。


    而比起現在,真正不斷經曆死亡和複生,那皮毛也真正隻是皮毛而已。


    即便以秦宇堅如鐵石的意誌,也不斷的被這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所消磨著,逐漸變得脆弱。


    等到他的意誌被完全擊潰的時候,就是真正失敗,以及死亡的時候。


    在這恐怖無比的死亡試煉之前,秦宇也沒有了任何信心。


    而對於這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死亡試煉來說,沒有信心,是致命的。


    秦宇已經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又複活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要拚命掙紮方能脫離黑暗。


    但是這種掙紮,也在越來越弱。


    秦宇每次複活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秦宇的掙紮力度,已經不足以從那黑暗中脫離而出。


    秦宇冰冷的身軀,越來越僵硬,雖然不會腐爛,但也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屍體,再也沒有半分生機。


    “這就要真的死了麽?”


    無邊黑暗中,秦宇的意識越來越微弱。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死在這樣一個試煉之中。


    不管前麵獲得了多少造化,領悟了多少種力量,隻要過不去死亡這一關,便是做無用功。


    一切都前功盡棄。


    正當秦宇的意識,即將徹底湮滅的時候。


    忽然間,從徹骨的冰冷之中,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傳出,將秦宇的意識籠罩。


    “這是……什麽?”


    在這溫暖氣息的包裹之中,秦宇的意識逐漸恢複。


    原本似乎要睡過去的秦宇猛然迴過神來,開始奮力掙紮。


    黑暗空間之中,秦宇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古銅色光芒。


    秦宇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低下頭,看到了身上散發的古銅光芒,眼中露出驚詫之色。


    “這是……死亡之甲?”


    不錯,早在許久之前,這死亡之甲便融入秦宇的體內。


    它曾經給秦宇帶來過不止一次死劫,也救過秦宇的性命。


    不過自從離開天地之後,秦宇就再也沒有激發過死亡之甲,因為死亡之道的修為逐漸跟不上他的其他力量,導致死亡之甲的力量也無法發揮出來。


    是以時至今日,他幾乎都快要忘記死亡之甲的存在了。


    想不到在這死亡試煉中,他再一次激發了死亡之甲。


    秦宇恍然明悟。


    是他這一次次生生死死,對死亡有了前所未有的感悟,因而在他即將真正死亡的時候,導致了死亡之甲的激發。


    不等秦宇多想,眼前一黑,死亡試煉再次發揮了力量,讓秦宇陷入死亡之中。


    但是他身上的古銅色光芒依舊泛著,墮入死亡之中的秦宇,感覺到死亡之甲的力量,正在保護著自己的意識,讓自己不會徹底被死亡所擊潰。


    “原來如此……這才是激發死亡之甲真正的方法!”


    接下來,又是一次次的死亡與複生。


    有著死亡之甲的護佑,讓秦宇得以不斷複生。


    在這複生的過程之中,秦宇的對死亡的感悟不斷加深。


    而與死亡之甲的融合,似乎也越來越深。


    原本隻是進入體內的死亡之甲,此刻正似乎在一次次死亡之中,與秦宇的神魂肉身真正融合,成為秦宇的一部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黑暗中,秦宇閉著雙眼。


    他的身軀依舊冰冷,但卻並不僵硬,看起來沒有任何氣息,但是身軀之中,似乎又蘊含著無限的生機。


    這種狀態十分奇異,仿佛生與死,都在這一刻匯聚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此刻的秦宇,同時處於生與死的狀態。


    一道漆黑而怪異的紋路,從秦宇的眉心延伸而出,漸漸蔓延到秦宇的麵孔之上,接著從麵孔又延伸到全身。


    秦宇睜開眼睛。


    左眼琥珀色的魔眼一如既往,而右眼那漆黑的眸子之中,看不到神采,仿佛是死人的眼眸。


    “生與死,本就是一體麽?”秦宇喃喃道:“生機的盡頭便是死亡,死亡到了極致,反而會誕生生機,這就是破後而立,死後而生。”


    此刻的秦宇,在經曆過無數次死亡之後,終於領悟了死亡之道,凝聚出了死亡神紋。


    正如他所說,在死亡中沉浸到了極致,迎來的反而是生機。


    盡管才剛剛領悟死亡之道的精髓,卻帶給了秦宇極大的明悟。


    秦宇忽然想起,當年長老對自己所說,像是蚩極那樣的存在,生與死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那時候的秦宇根本無法理解這句話,此時卻已經能夠明白一二。


    若是一個人將死亡之道修煉到了極致,那麽生與死的界限,在他的身上就會變得十分模糊。


    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你又如何再次殺死他呢?


    當自己成為死亡,掌控死亡,那代表的就是絕對的不死。


    恐怕,像是蚩極那種達到了神境九劫之上更高境界的存在,便是已經參透了生死本源,死亡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如同五行自然那般,可以操縱的東西。


    還能束縛他們的,也就隻有神魂本源和命運的限製,讓他們無法達到真正的永存於世。


    哪怕是傳說中的蒼天老祖那等存在,也無法真正脫離命運的桎梏,萬劫不滅永生不死,即便身合天道,最終也還是坐化。


    隻不過他們那樣的存在,即便坐化逝去了,還是有著很多東西存留於世,不能說是真正的消逝。


    “不知我能否達到那樣的境界。”


    秦宇的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之色,不過隨之便揮去。


    對死亡之道的領悟,讓他想到了很多,但是他現在的修為來說,去想這些還是太早了。


    至少也要達到神境八劫,至尊境以上,再去考慮之後更長遠的道路。


    眼前畫麵一閃,秦宇再次迴到了始龍潭中。


    死亡試煉,他終於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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