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桓帝、靈帝以來,黃巾猖獗,宦官作亂,外戚幹政,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我以為董卓你雖然是邊關軍戶,但食漢祿,便為漢室計,不想入雒以來,正事未做幾件,反而是惡事不斷。雒陽乃帝國京畿重地,然城門上屍首成林,此成何體統?入雒之後雖除外戚宦官之流,然朝事非但沒有變的清明,反而是更加腐敗,況你董卓進位司空尚不足數月,現在便想著進位相國,便是周公輔佐成王,尚且三日自省,不敢居以高位威懾天下。”


    呂煜舒了一口氣,繼續嗬斥道:


    “今公自覺功勞厚重,底蘊大才,抱大器敢比管仲,樂毅乎?”


    說完,呂煜冷笑一聲,拍了拍袖口,看著眼前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鄭重的李儒,以及嘴角打著顫,卻一臉猙獰惡相的範平,再說道:


    “昔日桓帝、乃至於靈帝之時,漢統衰落,宦官釀禍,國亂歲兇,四方擾攘。百姓困苦,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以至於到了人相食的地步,當真是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為何?因之,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以至狼心狗肺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變為丘墟,蒼生飽受塗炭之苦!值此國難之際,你董卓又有何作為?你理當匡君輔國,然此時不修德業,不尊聖王,敢夜宿宮殿,殘殺百姓,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此話一出...


    全場皆寂。


    範平顫抖著身子,眼睛看向呂煜,卻滿是恨意。


    他現在恨不得把呂煜給吃了。


    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他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過來,然而你呂公明卻是要過來教具?


    但是...


    他不敢,即便是他也不能否認,他有點怕了。


    當一個人不怕死的時候,你就得怕他了。


    因為這樣的人就是瘋狗,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另外一邊,陳群眼中卻是有亮光閃爍。


    “呂公明當真是敢死之輩,話機犀利,讓董卓無地自容,但...”


    陳群隻是想了一下,眼中的亮光馬上就黯淡下去了。


    但呂公明敢在董卓進位相國的時候攪了這個局....以董卓的性情,恐怕已經是性命不保了。


    陳群已經是可以看到雒陽城門口又會多一具屍體,而且這一具屍體會在最顯眼的地方。


    楊修張大嘴巴,眼中滿是呂煜的背影。


    這個背影很是高大威武。


    那是敬佩的眼神。


    呂公明...


    敢死之人,有古君子之風。


    難怪他要說幾日之後再來拜訪。


    難怪他不願意讓我在他手底下學春秋。


    原來都是為了我著想。


    楊修哭了。


    感動得哭了。


    原來我一直都誤會呂煜...哦不,呂師了。


    他隻是不想要連累我。


    但...


    我楊修可不是怕死的人!


    楊修將眼淚擦拭幹淨,裏麵的神情也是變得堅定起來了。


    呂師,我楊修也是大漢忠臣!


    他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牙齒緊緊的咬住上唇。


    他非常緊張。


    至於荀攸與鄭泰,此時看向呂煜,眼中全是敬佩之色。


    呂公明...


    吾不如矣。


    全場的寂靜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高台上,馬上傳來董卓的冷哼之聲。


    “哼!哪來的小子,敢在此處大放厥詞,此地豈有你說話的份?來人,將這小子給我拖下去,斬首示眾!”


    敢來壞我的好事?


    那你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不!


    光是死還不夠!


    董卓想到方才這呂公明說的話,越想便越是惱火,什麽你董卓,什麽狼心狗肺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這不是在罵我嗎?


    而且不是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罵的那種。


    太囂張了。


    這樣的人,自己今日若不斬殺,日後他豈有威儀在?


    董卓發話了之後,範平馬上跳了出來。


    “狂妄公羊!及冠之年便敢大放厥詞,殊不知董公征戰半生,功勳無數?我看你話雖犀利,但怕是沒有殺過人?嗬。怕不僅是沒有殺過人,反而是連雞都沒殺過。”


    鏘!


    呂煜直接將腰劍的寶劍拔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架在範平的脖頸之上。


    恐懼。


    冰冷的劍鋒接觸肌膚,恐懼油然而生。


    範平的腳在打著顫。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縮。


    他此時就是要讓董卓看重的,現在要是退縮了,前麵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


    而且...


    呂煜不敢殺人!


    他敢賭!


    之前在太學門口威脅我的招式,現在想要再來用一遍?


    這種招式,用一遍就好了,用兩遍?


    當真以為我範平怕你了?


    範平克服生理上的恐懼,唇角打著顫的說道:“呂公明,你今在此地放肆,若是跪地求饒,自割眼舌,我尚可在司空...哦不,是在相國麵前美言幾句,可留你一條賤命,莫要取死,況且...祭壇重地,莫非你還敢殺人不成?”


    真敢殺人?


    嗬嗬。


    呂煜冷笑一聲,看著強裝鎮定的範平,輕輕的笑了笑。


    “你還真說對了,我敢殺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煜手腕揮動,寶劍鋒利,在範平脖頸之上留下一道紅線。


    劍過之後,範平頭還沒有掉下去。


    “你....”


    範平手扶著頭,一臉恐懼,但血已經在他脖頸之上蔓延出來了。


    他手指著呂煜,卻發現呂煜越來越高大,之後才看到,他的頭已經不在他身體上麵了。


    再之後,他已經沒有意識了。


    圓瞪著眼,死不瞑目。


    嘩~


    全場嘩然!


    當眾殺人,這個呂煜當真是太狂了,太狂了。


    “好膽,還敢殺人,左右,還不上前將此賊人擒住!”


    董卓在台上都要跳腳了。


    但那些守衛全部被太學子弟攔了下來,短時間內居然沒有人可以接近呂煜。


    “我呂煜,可不是沒殺過人的。”


    將劍收迴鞘中,呂煜一臉淡然。


    當然...


    他心裏其實是有點慌了。


    但...


    戲沒演完,最關鍵的還在後麵。


    那些太學生畢竟孱弱,人數又少,很快便有軍士闖入到呂煜身邊,一人架著呂煜的一個胳膊,就要將呂煜拖出去斬首。


    時機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這個時候,呂煜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笑?


    你都要死了,為何發笑?


    三國第一求生技能,馬上發揮了他的作用。


    董卓果然起身,對著那些軍士揮了揮手。


    “你這廝,為何發笑?”


    呂煜一臉不屑的看向董卓,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我為你殺一趨炎附勢,不尊漢室的逆賊,你不謝我,反而要殺我?哈哈哈~”


    說完呂煜再是一笑,說道:“我乃忠心漢室之忠臣,雖死猶生,況且,人生自古誰無死?董卓你不修德業,妄圖以殺戮平定怨恨,不日你我便會在泰山府君前相見,屆時,我功德披身,天下敬仰,青史留名,而你董卓,卻臭名遠揚,遺臭萬年。”


    “不修德業,不敬聖王,還敢說自己是忠臣?便連一些忠言都聽不進去,還敢自稱為漢室計?你今日若為相國,便是你的取死之道!”


    說完之後。


    呂煜繼續大笑,掙脫兩個軍士的桎梏,自從朝著祭壇外麵走去。


    看著呂煜從容的背影,董卓臉上陰沉得都可以滴下墨汁來了。


    “給我將他五馬分屍了。彼其娘之,氣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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