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董之事,需要謀劃完全,尤其現在董卓已經是驚弓之鳥了,要想再去刺殺...此事恐怕很難完成。”


    鄭及輕輕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董卓身邊有衛士保護,尋常人連他百米之內都摸不到,如何能夠刺殺?”


    過了百米,即便是神射手,也難有效殺敵。


    況且...


    百米外拉弓...你也得有這個機會。


    最關鍵是,有可能你把弓箭拉開了,對麵像是呂布這樣的猛將,甚至可以直接將箭矢用手拿住。


    要殺董卓...


    太難了。


    “我等謀劃刺董事宜,已經有數月了,數月前董卓被刺殺,確實是如驚弓之鳥一般,戒備森嚴,加之有曹操的事情出現,他便不再與人獨處了,但是,過了這幾個月,董卓的警惕性也慢慢降下來了,呂布勇猛,在他看來,已經足夠可以護衛他的安危了,是故這幾日來,董卓露出了不少破綻出來,而且...”


    荀攸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而且現在有了一個很好的時機。”


    時機?


    呂煜眉頭微挑,試探性的問道:“公達你說的這個時機,不會是寒衣節的祭祀大典罷?”


    荀攸重重點頭。


    “知我者,公明也。”


    別...


    呂煜現在的臉色可沒有多好。


    “隻是寒衣節祭祀大典,董卓是要進位相國的,這祭祀的地位,必然是守備森嚴的,要想要混入其中,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寒衣節祭祀大典,董卓不是還邀請了太學生過去?”


    難怪荀攸要來找我啊!


    “公達的意思是,要在太學生中,安插一個刺客...”


    或者是要我做這個刺客?


    “我確實有這個意思,而且,我知曉公明這幾日一直在謀劃此事,想來是能夠接近董賊的。”


    但我謀劃的不是刺董啊!


    呂煜沉吟片刻,也是將心中的疑問隱藏下來。


    “若是有我能夠幫到的,公達直接與我說來,若是能夠在除董方麵做些事情,我自然是願意做的。”


    “好!”


    荀攸重重點頭,覺得自己並沒有看錯呂煜。


    “但其實也並不用你援手多少,隻需屆時你做些掩護而已。”


    荀攸將事情緩緩說來,那個刺客,是個死士,偽裝成太學生而已。


    屆時呂煜上前辯論的時候,他就跟在呂煜身後。


    這不是要害我嗎?呂煜心想。


    但是呂煜眼神閃爍,也沒有拒絕。


    “若是此事,我應下了。”


    “好!”


    荀攸端起眼前的熱酒,對著呂煜舉杯行禮。


    “請。”


    “請!”


    兩人對飲之後,荀攸的話也是多了起來了。


    “此番刺董,怕公明也得先想好後路,那董卓非常殘暴,若是此事成了還好說,若此事不成,以董卓的性情,那些太學生恐怕都要下獄,能不能保全性命,還得另說...”


    但這些太學生的生死,你們也不會在乎的。


    為了刺董,死幾個人,在荀攸心中怕也不會太過於在乎的。


    畢竟有一句話說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呂煜將自己吐槽的話藏在心裏,臉上露出一副為刺董死而無憾的表情出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刺董之事何須懼?頭掉不過碗大的疤!”


    “好一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荀攸眼中有淚水流轉。


    呂公明...真的有古君子之風。


    在一邊的鄭及,現在眼睛已經是看濕了。


    難怪我兄長要我來追隨呂煜,呂煜出身不比他強,身份也隻是個孝廉出身而已。


    現在看來,光光是這一點不怕死的決心,這種護衛漢室的忠心,就足夠他一輩子來學了。


    鄭及此刻看著呂煜,心裏覺得呂煜無比的高大,而他自己無比的渺小。


    “上座,請。”


    鄭及也對呂煜舉杯敬酒。


    “請。”


    勾籌交錯之間,一壺酒也是飲完了。


    “我去再打一壺酒過來。”


    荀攸在這個時候卻是起身,止住了呂煜。


    “公明不必如此,我身上現在還有其他的事情,便不久留了,這酒為康孫接風洗塵便是了。”


    “這...也罷。”


    呂煜起身,為荀攸送行。


    “不必送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祭祀大典的事情,我會再來與你細細商議。”


    呂煜也不勉強,拱手微微行禮。


    “好走。”


    呂煜看著荀攸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這才走迴去坐下來。


    “來,喝酒。”


    新取了一壺酒,呂煜給鄭及倒上一杯。


    “上座,這祭祀大典上的事情,我看得好生準備準備,這後路,得多留幾條。”


    方才聽完呂煜與荀攸的一番對話,鄭及對呂煜的安危是深深的擔憂起來了。


    “此事我知曉。”


    呂煜臉上卻沒有任何焦急的表情在上麵。


    “留的有用之身,比什麽都重要。”


    “我明白。”


    呂煜輕輕拍了拍鄭及的肩膀,笑著問道:“我知曉你兄長的名聲,倒是沒聽過你的名聲,可一直呆在滎陽?”


    鄭及撓頭笑了笑,說道:“確實如此,我原本經傳要學到我兄長那種地步才出來,但不管我如何學,都是不如我兄長的,也算是放棄了....”


    這與鄭泰與他說的說辭不一樣。


    不過經傳不好,也不重要。


    呂煜對自己手下謀士的要求是很簡單的。


    不需要高學曆,但是要有能力。


    不管白貓還是黑貓,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呂煜是實用主義者。


    “隻是未揚名而已,若真有才學,早晚會名揚天下的。”


    鄭及傻笑兩聲,他可沒有像呂煜這般的自信。


    “上座,將外麵的人也叫進來罷,既然日後得共事,自然也得先熟悉熟悉。”


    鄭及倒是配合工作。


    看來方才他的一番話,也算是在心理層麵折服了鄭及。


    “也好。”


    將郝昭與王寧叫過來,四個人也是互相介紹起來了。


    對於荀攸來說的秘事,呂煜不說,王寧雖然是好奇,倒也沒有問。


    至於郝昭,隻管喝他的酒,連說話都沒有多少幾句。


    說起郝昭,這家夥在學習方麵可比王寧積極,常常向呂煜問字找書。


    沒有點文化,也成不了可以鎮守一方的將軍。


    郝昭有後世的成就,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


    而兩天的時間,也是轉瞬即逝。


    祭祀大典,風風火火的來了。


    十月一號,寒衣節。


    雒陽的煙火氣也變重了不少,上空充滿匯聚不散的白煙,將原本就不怎麽熱烈的朝陽變得更加灰暗了。


    董卓巨大的車輦,還是緩緩的從司空府出發,朝著雒陽北郊而去。


    當然,在董卓前麵,皇帝的鹵薄也早早的出發了。


    但雖有架勢,聲勢卻是不及董卓一半。


    另外一邊,太學中,呂煜也是等候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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