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呂煜麵前的選擇有兩個。


    第一個是跟他大兄合謀,一起將曹操殺了,以換取平步青雲的賞賜。


    畢竟如今曹操與陳宮隻有兩人,而大兄呂延加之賓客與他,有足足八人。


    隻要不是被偷襲,拿下曹操與陳宮兩人,應該不是難事。


    當然,排除曹老板與陳宮可以以一當十的這個因素。


    第二個,便是到曹操所處,告知情形,讓曹操逃離,獲取曹操的好感,日後也算是可以投奔。


    畢竟現在可以說是曹操最落魄的時候,這個時候投資曹操,他呂家可以說是天使輪的投資人了。


    這兩個選擇,都各有優缺點。


    呂煜深思,遲遲沒有決策。


    要想做出決定,便先要知道自己要什麽。


    我要什麽呢?


    如果是要走謀士流,跟曹操是最好的選擇,作為上司老板,曹操對於謀士,算是禮遇的。


    如果是要爭出一片天來,那放過曹操,獲得曹操的友誼,便也是最好的選擇。


    無論是哪一個選擇,都是不會對曹操下手的。


    呂煜還不會傻到真的去跟董卓。


    曹操都知道跟著董卓沒有前途,這才刺殺董卓不成假獻七星寶刀脫身。


    隻是,要如何救曹操呢?


    或者說,如何救自己一家人呢?


    曹操與陳宮,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呂延與家中賓客合起來雖然有八個人,但真能殺曹操與陳宮,也不一定。


    如果自己的這個便宜兄長是鐵了心要殺曹操,那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等一下!


    呂煜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睛也是發亮起來了。


    自己的兄長,對殺曹操,似乎也並非十分堅定。


    呂煜迴想起之前自家兄長說的話,他知道曹操被通緝不過一日,甚至是剛從縣城迴來,連衣服沒換就做了的決定。


    之所以要殺曹操,也多是被身邊的賓客慫恿,被賞賜蒙蔽了雙眼。


    賓客自然是主榮臣榮的了,殺了曹操後,呂延地位水漲船高,他們自然也是受益的。


    但...


    這些賓客見識短淺,現在殺曹操,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反而是禍事,更別說現在可能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命都要折下去了。


    砰砰砰。


    呂煜拍了幾下房門。


    “陳三,放我出去。”


    “二郎,今日你便在房內好好待著,莫要讓在下為難。”


    門口的陳三隨意倚在門上,雞窩一般的頭發放蕩不羈,嘴中叼著草根,說話也是輕輕浮浮。


    “陳三,你在我家待了多久了?”


    越是在這個時候,便越是要冷靜。


    陳三不知道呂煜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迴答道:“二郎,已有三年。”


    “平時我呂家可待你不薄?”


    “二郎這是什麽話!”陳三轉頭,對著呂煜行了一禮,幾乎是拍著胸口說話的。


    “主家待俺自然不薄,在下亦是為呂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見陳三上套,呂煜狠聲訓斥:“那你可知,如今你是要害我呂家滿門!”


    陳三沒讀過書,是個粗人,被呂煜這麽一嚇,既是慌亂又是委屈。


    “二郎莫要嚇俺,俺可什麽都沒做,如何害呂家滿門了。”


    “你可知道我大兄今夜要殺的人是何人?”


    “典軍校尉,是個大官。”說了這些,陳三再補充道:“他被朝廷通緝,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典軍校尉如何不是好人?他才入仕,為北部都尉時,便用五色大棒棒殺蹇碩叔父,之後更是為我大漢平定黃巾之亂,此番逃離,亦是刺殺董卓而出,曹孟德海內聲望不可同日而語,況且他乃譙國曹氏出身,父乃三公,如今我們若是敢殺曹操,便是漢賊,天下人共擊之,你說,你此番將我擋在門內,不是要害我呂家滿門?”


    陳三被呂煜一番話說得有些懵了。


    “隻是我聽主人所言,董公權勢滔滔...”


    “董卓擅廢置,害太後、弘農王,略蒸宮人,發掘園陵,暴逆至此,即便是權勢滔滔,亦是神人共憤,天下人共擊之,我呂家若跟董卓,定然家破人亡。”


    說完此番話,呂煜語氣也變得深沉起來了。


    “陳三,我父待你不薄,如今我大兄被人迷惑,不知殺曹操後果不堪設想,你若是記得我呂家的恩寵,便打開房門。”


    “這...”


    呂煜是呂家中讀書讀得最多的,又是孝廉出身,如此一番話,更是說的陳三啞口無言。


    他雖然不識字,但是懂禮義。


    若這個曹操真的如二郎所言一般是英雄,那現在呂家去殺曹操,確實是不義之舉,況且還會有家破人亡的後果。


    陳三眼神閃爍不定,心中一番天人交戰之後,也是將房門外鎖打開,將呂煜放了出來。


    “二郎,你可不能害俺,大郎知道我將你放出來了,說不定要將俺趕出呂家。”


    呂煜從房中走出,隨手將掛在牆上的長劍握在手中。


    “放心,有我在,便是我大兄也趕不走你。”


    呂煜的這番話,讓陳三心中大定。


    “俺都聽二郎的,下麵俺們該如何做?”


    ........


    此值夜深,客房之中,床榻上並排躺著兩個人。


    正是曹操與陳宮。


    曹操身長七尺,細眼長髯,身著錦服,頭上束發,手上抱著寶劍,此刻卻是眼皮微跳,接著警覺的睜開雙眼。


    門外有淅淅索索的人聲,似乎還有磨刀之聲。


    窗外桑樹搖曳,樹影斑駁,將房中平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曹操眼中一轉,心中暗想:呂伯奢打酒如此酒都尚未歸來,莫非...


    想到此處,曹操心中一驚,連忙拍打身側的陳宮。


    “公台,公台。”


    “啊?”


    連日奔襲,陳宮自然也不敢熟睡的,被曹操喚醒,臉上有著迷惑之色。


    “孟德,何事喚我?”


    “公台,你聽!”


    曹操拍了拍陳宮的手,示意他靜聽門外聲響。


    刷刷刷~


    “此是磨刀之聲。”


    曹操將手放在刀柄之上,說道:“呂伯奢非我至親,去時匆匆,又良久不歸,實是可疑。”


    言罷,手提著寶劍便緩步走出客房。


    陳宮臉上稍有迷惑,但還是拿上寶劍跟上曹操。


    出了客房之後,磨刀之聲便更甚了。


    曹操與陳宮對視一眼,從窗口偷偷外望,果是看到兩人在磨刀石上磨刀。


    “磨快些,磨快些。”


    曹操眼睛微眯,對著陳宮說道:“你聽,若不先下手,必遭擒殺!”


    說完,直接將寶劍出鞘,就要將窗外兩人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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