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政十六年的秋天注定是自從嬴政繼位為秦王以來,秦國曆史上肅殺之氣最為旺盛的一年。


    萬物逢秋殺,榮枯此日看。


    “春生秋殺,點將排兵,合乎自然之理。”


    藍田塬的一座山頭之上,嬴政和葉千秋一人騎著一匹駿馬,觀望著這大好山河。


    葉千秋遙見陵穀起伏的原野上煙塵大作,一片片黑旗紅旗時進時退,開口訴說著點將之期的最佳時日。


    嬴政一臉笑意,道:“先生不在時,此等卜算的小事,都是東皇太一來做。”


    “本來這一次寡人也是吩咐東皇太一卜算點將出兵之時,月神卻說東皇太一閉關了。”


    “所以,寡人隻好請先生來卜算大軍出征的吉時了。”


    葉千秋道:“這些都是小道爾,大秦順應天命而出,王上一統天下,乃是大勢所趨。”


    “福靈心至,神鬼庇佑,無論何時何日出征,一樣都是吉時。”


    嬴政一聽,笑道:“此話若是旁人說的,寡人不太相信,但是先生說的,寡人自然相信。”


    葉千秋看著那穀中的黑旗和紅旗在舞動,眼中露出精光。


    “這便是王上的新軍練兵之法嗎?”


    葉千秋知道嬴政親政之後的這幾年,可是一點都沒有閑著。


    為了準備天下一統,嬴政可謂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這練新軍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此時,那穀中紅旗代表的便是趙國兵馬,而黑旗便是代表的秦國新軍。


    趙國兵馬人強馬壯,是秦國東出最大勁敵。


    這兩年,李牧的邊軍數次擊敗秦國老軍,雖然沒有讓秦國傷筋動骨,但可謂是讓秦國丟了不少顏麵。


    嬴政在一旁朗聲笑道:“此乃是尉繚子所獻練兵新法!分兵契合,黑紅兩方對抗競技,比單方操練更有實戰成效!”


    嬴政一邊高聲說著,一邊揚鞭。


    “先生,咱們走!去看看戰場操演。”


    說罷,隻見嬴政一馬當先衝下山頭。


    葉千秋驅馬在後。


    後邊還跟著數十騎秦王親衛“影密衛”,為首的是一臉淡然的蓋聶和“影密衛”頭領章邯。


    “尉繚子?”


    葉千秋一邊信馬由韁,一邊暗自嘀咕著這個名號。


    尉繚子之名,他是早有耳聞。


    當今天下兵家之大家尉繚子,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尉繚子和鬼穀子一樣,也是代代傳承下來的名號。


    鬼穀子代表的是縱橫家,而尉繚子則代表的是兵家。


    尉繚子於五年前入秦,這件事葉千秋是知道的。


    他雖然人在太乙山,但鹹陽城發生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不少的。


    這一趟下山來到鹹陽。


    他還沒見過多少秦國的文臣武將。


    不過,今日藍田大營閱兵,便能見到了。


    這時,嬴政和葉千秋這一行人的馬隊已經在片刻之間轟隆隆奔襲到了那戰場的邊緣,嬴政已經要穿過穀口奔向中央雲車。


    正在此際,兩支馬隊從兩邊樹林間突兀的急速奔出,那兩隻馬隊宛如黑色閃電一般,在瞬息之間便將前方的穀口給擋住了。


    這時,隻聽得一聲高喝迎麵飛來:“來騎止步!”


    嬴政和葉千秋騎術都不差,雖然突然遇到了攔截,但驟然間勒馬,也不見有什麽慌亂之色。


    後麵的“影密衛”也是整齊的勒住馬匹,一聲聲馬兒的嘶鳴之聲響起。


    這時,隻聽得在後邊緊跟著葉千秋和嬴政的蓋聶策馬上前,一聲大喝。


    “何人敢阻攔秦王閱兵!”


    “李信參見秦王!”


    隻見對麵的馬隊之中,一個身著秦軍盔甲的年輕將軍在馬背朝著眾人遙遙拱手。


    “李信?”


    葉千秋朝著那年輕的黑麵將看去,暗道,原來此人便是李信。


    李信看起來和嬴政的歲數相仿,臉上的銳氣也是一點都不少。


    “寡人正欲前往戰場閱兵,將軍為何阻攔?”


    嬴政驅馬而行,朗聲道。


    “稟報王上,有軍令在先,戰場操演,任何人不得擅入!”


    隻聽得李信在前方大聲唿喊道。


    李信這話一出,頓時讓嬴政有些不爽了。


    今天是他到藍田大營閱兵的日子。


    這李信在搞什麽鬼?


    “李信,寡人不能入內,難道軍令大於王命?”


    嬴政臉色沉了下來,朗聲喝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信再高聲道。


    嬴政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道:“行了,去稟報上將軍王翦,就說寡人到了!”


    “是!”


    李信這才答應下來,舉起劍大喝道。


    “王上到,吹號!”


    霎時間,隻見穀口的兩隻馬隊瞬間亮出一排牛角長號,嗚嗚之聲在頃刻之間悠長起伏,直貫長空。


    葉千秋熟讀春秋戰國之兵法,知曉兵事。


    他看到這兩隻馬隊的人吹號,不禁有些疑惑。


    朝著一旁的嬴政問道:“王上,自古以來,戰場之上報信隻敲金鼓,這用號角之聲報信,應該是由人新創吧。”


    嬴政微微一笑,朝著葉千秋道:“先生不在行伍,卻也是知兵之人。”


    “這等新法子,可都是由蒙恬所創。”


    “蒙恬?”


    葉千秋的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當年在武遂大營之中見過的蒙恬。


    這好幾年過去,蒙恬想必已經成長為了秦軍中的一名大將。


    就在葉千秋和嬴政說話的工夫,又聽到前邊一陣高亢急迫的號角之聲從穀中遙遙傳來。


    隻見前邊的李信一揮手,穀口馬隊的號角聲又起,也是短促急迫。


    號角聲同時響起的時候,李信一拱手,高聲道:“稟報王上,上將軍令李信領王上入穀,上將軍已經整軍等候王上!”


    嬴政大手一揮,道:“走!”


    ……


    嬴政和葉千秋隨著李信的馬隊一路前行,平穩前進。


    進入穀口之後,一路看來,連見多識廣的葉千秋都覺的這藍田大營之氣象,著實是不俗。


    就在這片從遠處看來,好似平平無奇的穀地之中,實則是暗藏洶湧。


    這是一片經過精心整修的戰場式軍營,溝壑縱橫溪流交錯,放眼望去竟然不見一座軍帳,耳畔卻是能聽到軍營中的聲音。


    若非在來時的那座山頭上,他看見了這穀中煙塵泛起,黑紅旗幟鮮明,也不會想到這便是隱藏著千軍萬馬的藍田新大營。


    “如此氣象,一將之才不可為!”


    “秦軍名將,必成群星燦燦之勢!”


    葉千秋從旁讚歎。


    在這個天下即將一統的大爭末世,秦國將星璀璨,他是知道的。


    當他真正來到藍田大營之後,他便愈發的肯定了天命在秦。


    這將是一個波瀾壯闊大時代的開端。


    在葉千秋一旁的嬴政聽到葉千秋的讚歎之聲,不禁大笑道:“先生之言,正是寡人想說的,先生常說天命在秦,寡人是相信的!”


    蓋聶在後麵跟著,聽到嬴政意氣風發之言,再看一看葉千秋的背影,心中不免想到這天下間,能讓秦王嬴政保持本心的人,也唯有葉先生了。


    眾人拐過穀內的一道山峁,眼前就變得豁然開朗。


    隻見前方大軍的方陣已經集結在穀地中央。


    一大群文臣武將正在大步朝著這邊行來。


    文臣這邊,為首的是昌平君羋啟。


    武將那邊,為首的是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將軍。


    葉千秋沒見過此人,但也大概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目下秦國之上將軍乃是王翦。


    在王翦的身後,有一人葉千秋是眼熟的。


    那是蒙恬,多年不見,蒙恬還是那般意氣風發。


    隻見這一幫文臣武將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朝著這邊行來。


    嬴政和葉千秋早已經下馬,隨著李信走到了那方陣中央的金鼓將台之上。


    而那一眾文臣武將則是都走到了那將台之下候著。


    隻聽得一眾文臣武將朝著嬴政躬身拱手,齊唿道:“我等參見大王!”


    嬴政微微一笑,抬手道:“眾卿無須多禮。”


    這時,隻聽得上將軍王翦上前,朗聲道:“請王上登雲車!”


    王翦之意,是請嬴政先登雲車閱兵。


    今日,嬴政前來藍田大營,便是為了閱兵一事。


    嬴政欣然點頭,與葉千秋、蓋聶同登雲車底部,王翦從後尾隨跟上。


    隻見蒙恬令旗劈下,一陣整齊的號角之聲響起。


    葉千秋、嬴政、蓋聶踩在雲車底部,開始緩緩升起,平穩快速的直上十餘丈高的雲車頂端。


    蓋聶從旁道:“公輸家的雲車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神乎其技!”


    “有公輸家相助王上,攻城拔寨之利器,不會缺了。”


    嬴政笑道:“這雲車的確不錯。”


    王翦道:“公輸家的人的確是巧思善工,整日在軍器營與工匠們揣摩,秦軍各式兵器都有新改,尤其是機發連弩威力大增,可說今非昔比。”


    嬴政知道王翦素來厚重寡言,不下誇口。


    今日能如此說,隻怕事實還要超出他說的,不禁笑意更甚。


    自從藍田大營新軍開練,他也是第一次才見到藍田新軍的麵貌。


    聽到王翦這麽說,嬴政很是高興。


    葉千秋從旁道:“墨家機關,木石走路;青銅開口,要問公輸。”


    “公輸家族始創於魯班,與墨家一樣以精通機關術揚名天下。”


    “聽聞公輸家新一代掌門人公輸仇的在機關術方麵極具天分,比起以往幾代掌門人可謂青出於藍勝於藍,甚至有傳言他對機關術的精通程度,已經接近了公輸家族的祖師爺——魯班大師。”


    “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這時,王翦的臉上露出一抹笑,道:“國師等會兒,便知道這公輸仇的本事是真是假了。”


    葉千秋微微頷首。


    王翦瞧了葉千秋兩眼,對於名震七國的葉千秋,王翦是陌生的。


    道家掌門人太玄子的名號,如今在天下間,可是響亮的很。


    身為秦國國師,深得王上信任,卻是在太乙山修行,很少在世人麵前現身。


    即便是他這個上將軍,也是今天第一次才見到這位國師大人。


    王翦見葉千秋氣度不凡,能讓王上親自邀請到雲車上來一同閱兵,便知道了這傳說之中的秦國國師,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就在眾人說話之間,雲車已經停下。


    四人踏出車廂,遙見四麵山嶺蒼翠茫茫,片片白雲輕盈繞山,時而盤旋於雲車周邊觸手可及,恍然天上。


    目光所掠之處,穀地與四麵山坡都整肅排列著一座座旌旗獵獵的步騎方陣,宛如黑森森鬆林彌漫山川,不禁人人肅然。


    王翦渾然不覺,朝著嬴政拱手道:“王上,大軍已經集結,敢請王上一閱各軍氣象。”


    嬴政一臉肅然的點了點頭。


    王翦對著那雲車之上執掌大旗的軍令官一揮手。


    “按序顯軍!”


    軍令官得令,軋軋的轉動機關,平展展下垂的大旗猛然掠過空中,雲車下頓時戰鼓如雷。


    “鐵騎方陣,十萬!”


    王翦高聲喝令,也是對嬴政稟報。


    隨著王翦一聲令下,隻見前方穀地中央突然豎起一片雪亮的長劍,萬馬蕭蕭齊鳴,鐵甲爍爍生光。


    “步軍方陣,二十萬!”


    大旗掠過,東麵山塬長矛如林,南麵山塬劍盾高舉。


    “連弩方陣,五萬!”


    西麵山坡一陣整齊的號子梆子聲,萬千長箭如暴風驟雨般掠過山穀飛過山頭,直向山後唿嘯而去。


    葉千秋見狀,開口問道:“這一次發箭能有多少?射程有多遠?”


    王翦迴道:“迴稟國師,大型弩機一萬張,單兵弩機兩萬張,一次可連發長箭十五萬支!射程兩裏地!”


    葉千秋點頭道:“果然是強軍利箭。”


    隻聽得王翦繼續喊道:“大型攻城器械營,五萬!”


    隻見雲車下,大道之上一陣轟隆隆的如同沉雷一般的大型車駛過。


    一輛輛幾乎與雲車等高的大型雲梯、一輛輛尖刀雪亮的塞門刀車、一輛輛裝有合抱粗鐵柱的撞城車、一具具可發射胳膊粗火油箭的特製大型弩機、一輛輛裝有三尺厚鐵皮木板可在壕溝上快速鋪開的壕溝車橋等等等等,或牛馬拉動或士兵推行,連續流過,整整走了半個時辰。


    天空之上,還有三丈高大的機關翼蝠出現,迅速劃過天際。


    這時,突然有一個大型機關獸引起了葉千秋和嬴政的注意。


    嬴政指著那個機關獸問道:“那是什麽?”


    王翦見狀,一眼望去,然後迴道:“那是破土三郎!”


    嬴政道:“何為破土三郎?”


    王翦迴道:“破土三郎全身由八段精鋼鑄造的模塊組成,是公輸家族製造用於攻城鑽地的大型機關獸。”


    “此機關獸能夠變形成破城形態和機關獸形態。”


    “與破土三郎相似的還有破土七郎。”


    “破土三郎是對穿山甲的仿生研究後製造出的,具有“無堅不摧,破土三郎”的稱譽。”


    這時又見前方有一條巨大的機關蛇迅速盤旋而過。


    葉千秋從旁道:“亂舞狂沙,行蹤詭魅,這機關蛇應該擅長在障礙多並狹窄的地方戰鬥。”


    王翦聞言,讚道:“國師也懂機關術?”


    葉千秋笑道:“略懂一二。”


    “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比起一般的機關器械更為精妙,能擬動物形態,主要以攻擊為主,破壞力極大。”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讓人大開眼界。”


    這時,隻聽得王翦朝著嬴政稟報說道。


    “軍器營、輜重營未能操演,還請王上親自巡視。”


    嬴政卻道:“明日再巡視吧,今日本王要點將。”


    “降車!”


    王翦表示明白,當即一聲令下,雲車之中的車廂隆隆下降,頃刻間便到了點將台。


    嬴政、葉千秋、蓋聶、王翦從雲車裏走出。


    王翦走到蒙恬身旁,對其低聲吩咐幾句,蒙恬應聲而去,走到前方,揚起手中令旗,高聲喝道:“聚將鼓何在!”


    隻見點將台鼓架上的四麵大鼓前的秦軍銳士早已經準備好了,他們一齊擂動大鼓。


    鼓聲如同悶雷一般,在穀中響起,不停的迴蕩。


    震懾著人的心神,讓人的心房不由自主的跟著鼓聲的節奏怦怦亂跳。


    此時,嬴政已經走到了點將台中央。


    葉千秋站在嬴政身後一點。


    而蓋聶則是站在葉千秋的身旁。


    蓋聶和葉千秋悄然說道:“先生,這動靜可真是不小。”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點將閱兵,理當氣勢為先。”


    二人說話間,便見穀地中央與四麵山坡旌旗飛動,一支支精悍馬隊飛奔到了點將台前。


    片刻之間,兩排頂著盔甲的大將整肅排列在了點將台之下。


    此時,日懸高空,光芒萬丈。


    “秦王點將!全軍各將依次而報!”


    隻見蒙恬站在前方,高聲大喝道。


    “且慢。”


    這時,嬴政一揮手,朗聲道:“大戰在即,寡人想記住各位將軍年歲幾何。”


    “各將加報年歲!”


    蒙恬再傳一聲喝令,跳下了將台,與那些大將站在了一起。


    “上將軍王翦!四十九歲!”


    這時,隻見王翦已經站在了大將隊首,高聲唿喝道。


    隨著王翦一聲唿喝,緊跟著此起彼伏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片刻之間,一聲聲唿喝之聲在穀中迴蕩起來。


    “假上將軍蒙恬!二十八歲!”


    “前將軍楊端和!三十歲!”


    “前軍主將王賁!二十六歲!”


    “右軍主將馮劫!二十八歲!”


    “左軍主將李信!二十九歲!”


    “後軍主將趙佗!三十歲!”


    “弓弩營主將馮去疾!二十八歲!”


    “飛騎營主將羌瘣!二十九歲!”


    “鐵騎營主將辛勝!二十八歲!”


    “國尉丞蒙毅!二十四歲!”


    “……”


    一聲聲唿喝之聲,響徹雲霄。


    葉千秋聽到這些秦國將軍的年齡,都忍不住有些驚訝。


    這是多麽年輕,富有朝氣的一支軍隊。


    除了上將軍王翦之外,其餘人的年齡,最大的不過才三十歲。


    這些將軍將成為秦國一掃六合的中流砥柱。


    如此慷慨激昂的時刻,即便是葉千秋這等一向遇到什麽事都古波不驚的人,也被這一聲聲唿喝之聲所感染。


    待一聲聲報號之聲完畢,嬴政的臉上亦是激動不已。


    他看著那山穀之中的數十萬大軍,心潮澎湃。


    大丈夫生於世間,自當做一番不世偉業。


    內修其身,外修其勢。


    嬴政不禁想起了當年從韓國歸秦的路上,國師曾經對他講過的這八個字。


    這多年來,他一直恪守這八個字的準則。


    如今,他終於可以自豪的喊出一聲。


    “我大秦將士,不差!”


    山穀之中肅靜的隻能聽到了人和馬的喘息之聲。


    嬴政迴過頭來,看了一眼葉千秋,葉千秋朝著嬴政微微一笑,示意他該說話了。


    嬴政朝著葉千秋點了點頭,然後邁步向前,開口道:“諸位將軍皆在英華之年,全軍將士皆在英華之年。”


    “這支新軍,是秦國五百餘年來,最年青的一支大軍!”


    “嬴政今年二十九歲,與爾等都是一般少壯年華!”


    “而今,秦軍之中的老弱孤幼,均已還鄉。”


    “朝廷之功臣元老,均已告退。”


    “新軍將士,盡皆少壯。朝廷官吏,盡皆盛年。”


    “國師曾言,天命在秦國,而今天命何在!”


    “要寡人說,天命便在我等少壯的肩上!”


    “天下一統,終戰息亂,需要我等血灑疆場!”


    “千秋青史,重建華夏文明,需我等惕厲奮發!”


    “成則建功立業,敗則國破家亡。”


    “大秦將何去何從,嬴政願聽諸位將士之心!”


    隨著嬴政的聲音落下。


    葉千秋站在後邊,朗聲喝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一統天下!終戰息亂!”


    葉千秋的聲音如同天雷一般高墜山穀之間,傳至了穀中所有人的耳中。


    山穀之中的文臣武將聽到了葉千秋的唿喊之聲,急忙緊隨其後,也高聲喝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一統天下!終戰息亂!”


    霎時間,山唿海嘯般的聲音激蕩而來,藍田大營之內無比沸騰。


    饒是素來沉默寡言的蓋聶,亦是忍不住開口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一統天下!終戰息亂!”


    起初,蓋聶的聲音很平穩,但很快,他的聲音也變的大了起來。


    秋風之中,一股肅殺之氣,從這山穀之中衝天而起。


    一統天下之勢,將從這裏席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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