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聽,眼睛一亮,道:“先生為小兒取的名字,真是甚合寡人心意。”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扶蘇,扶蘇,好,好啊。”


    嬴政朝著繈褓之中的扶蘇看去,朝著扶蘇逗笑道:“扶蘇,扶蘇,從今往後,你就叫扶蘇了。”


    ……


    就在葉千秋和嬴政在章台宮中慶賀時。


    鹹陽城的地下宮殿之中。


    一身隱藏在黑袍之中的東皇太一看著那充滿著無限可能的星空穹頂,喃喃自語道:“楚國的命運居然會和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聯係在一起。”


    “世事弄人,天命難違。”


    “太玄子,你遮蓋得了一時,能遮蓋得了一世嗎?”


    “道家天人二宗的理念,到了你這裏,好像全都不作數了。”


    “太玄子啊,太玄子,你倒真是讓我不得不佩服。”


    就在這時。


    宮殿之中走進來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那女子雍容大氣,身上還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


    “你來啦?”


    東皇太一負手道。


    “我來了。”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迴到這裏了。”


    “再過一些時日,我就要和文信侯一起離開鹹陽了。”


    雍容華貴的女子身上,散發著難以琢磨的氣息。


    東皇太一卻是說道:“其實,你可以不走。”


    “如果你不走,你就還是東君。”


    “有你在,沒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女子卻是搖頭道:“你已經找好了取代我的人,不是嗎?”


    東皇太一道:“她還小,要經曆的還有很多。”


    女子笑道:“所有人都會有弱小的時候,隻有一步一步經曆過世事,才會成長。”


    東皇太一道:“你是百年來,唯一能從陰陽家離開的人。”


    女子笑了笑,猶如花開一般,道:“那我是不是應該還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東皇太一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殺天命選中的人。”


    女子不屑的嗤笑一聲,有些不以為然。


    東皇太一繼續道:“呂不韋注定會死亡,他的那顆星已經黯淡了很久了,即將墜落。”


    “你確定要和他一起離開?”


    女子道:“這很可能是我們最後相處的時光。”


    東皇太一歎息一聲:“隨你吧。”


    “希望你能再遇到師父。”


    女子沒有再多言,直接從宮殿之中離去。


    東皇太一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嘴中不住呢喃道:“舊日已經落下,新的太陽注定要冉冉升起。”


    “你選擇的前路,看似是一條走向自由的路。”


    “但世上每個人的路,都是命運早就已經安排好的。”


    “無論你如何掙紮,你都逃脫不了宿命的桎梏。”


    “再見了,東君。”


    “希望你歸來時,依舊還是你。”


    ……


    白雲齋中。


    葉千秋正在和陰陽家的這兩個小丫頭大眼瞪小眼。


    這兩個丫頭似乎和他較上勁了。


    這都快三個月了,還沒耗走她倆。


    葉千秋灑然一笑,突然說道:“既然你們兩個願意跟著,那就跟著吧。”


    東君和月神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饒是月神清冷,亦是忍不住笑起來。


    麵對高高在上的道家掌門人太玄子,她們終於將他給拿下了。


    不過,事實證明,兩個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不清楚葉千秋的厲害。


    葉千秋雖然口頭上答應了她們兩個,讓她們兩個留下。


    但自從這一天之後,這兩個小姑娘便很少能逮到葉千秋的人。


    年關將至。


    葉千秋要忙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至於忙些什麽,就是在摸排羅網的據點而已。


    他從呂不韋那裏得到了關於羅網通消息的渠道,還有一般會將據點給布置在什麽地方。


    還有羅網的具體聯係方式,暗號等等各方麵的東西。


    羅網這把兇器,本就是由秦國相邦暫代。


    最終還是要迴到秦王的手中。


    雖然,秦王也控製不了所有的羅網勢力。


    但是,羅網的大部分力量,還是在秦國,這是沒有疑問的。


    葉千秋在將羅網的各種方式方法都摸排清楚之後。


    已經是開春之後。


    而就在這開春之後,秦王嬴政終於要前往雍城進行加冠大禮。


    葉千秋被嬴政特邀在了王架之上一同前往雍城。


    而失去了葉千秋蹤跡的東君和月神,從東皇太一那裏得到了雍城這兩個字的提示,也趕赴了雍城。


    ……


    上個月,嬴政便接到了太後與長信侯嫪毐同署的特詔:“吾子政當於開春時赴雍,居蘄年宮,擇吉冠禮。”


    得到這個詔命之後,嬴政當即命蓋聶秘密請來葉千秋商議。


    葉千秋看了詔書,不禁笑道:“嫪毐終於憋不住了!”


    葉千秋指點著寥寥兩行大字,緩緩說道:“此詔之中,悉數事宜全無明示,惟居地定在了蘄年宮。”


    “王行冠禮,乃是國之大典。”


    “依照法度,先得太史、太廟、太祝三司會商,於太廟卜定月日時,同時擬訂全部禮儀程式並一應文告。”


    “這詔文之中卻是一概沒有。”


    “看來,嫪毐是選定了要在蘄年宮動手,襲殺王上。”


    二月初二,王駕離開鹹陽,前往雍城。


    這一日風和日麗,正是初春難得的陽升氣象。


    鹹陽城中的秦人奔走而出,聚集在西門外官道兩邊爭睹秦王風采。


    呂不韋親自率領留守都城的所有大臣吏員三百餘人,在郊亭為嬴政舉行了隆重的賀冠餞行禮。


    正在嬴政飲下呂不韋捧上的一爵百年秦酒時,萬裏晴空一陣隆隆沉雷滾過,陡然在鹹陽上空當頭炸響!


    葉千秋抬頭看向那萬裏晴空之中的滾滾沉雷,抬手一招。


    又是數道沉雷響起。


    隻聽得趙高站在一旁,一臉驚懼的看著葉千秋,隨即大聲唿喊道。


    “晴空霹靂!龍飛九天!”


    “龍飛九天!秦王萬歲!”


    此時的趙高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哪裏見過有人能引得天雷而來。


    而且,是這般的輕鬆,這般的隨意。


    隨手一招,便是那數道天雷滾滾。


    看著那晴空萬裏之中,滋滋而閃,轟隆隆作響的天雷。


    趙高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是恐懼。


    特別是葉千秋還特意對他笑了一下時,趙高更是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


    趙高心底高唿,我滴娘咧,這還是人嗎?


    葉千秋沒有想到他善意的一笑,會被趙高牢牢的記在心裏,甚至成為了他此生最大的夢魘。


    即便是後來他位高權重,執掌著無數劍奴,依舊不敢對葉千秋放肆分毫。


    葉千秋手揚天雷的舉動,除了趙高看到,還有兩人也看到了。


    這兩個人便是尾隨在車架不遠處的東君和月神。


    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經曆了幾個月的端盆倒水之後,終究得到了葉千秋的首肯,但是卻沒想到被葉千秋戲耍,一連數天,連葉千秋的人影也沒逮到。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葉千秋的身影。


    卻是突然看到了太玄子手揚驚雷。


    兩個少女徹底驚呆了。


    她們可都是東皇太一精挑細選,百裏挑一,資質上乘的修行者。


    她們一個承繼了東君的封號,一個承繼了月神的封號。


    在陰陽家中,同齡人中,她們沒有對手。


    一直以來,她們一直以為東皇閣下對待太玄子是過度謹慎了。


    但是,直到今天,她們二人才發現。


    原來東皇閣下是真的苟啊。


    還好東皇閣下提醒她們二人要恭敬。


    不然,惹惱了太玄子,太玄子隨手就丟幾道這粗達幾丈的驚雷,嘩嘩嘩的丟過來,就憑她們兩這小身板,怎麽能扛得住呢?


    東君拍了拍胸口,月神嚇的吐了吐舌頭,兩個人都是一陣後怕。


    想著,這一趟到雍城,一定不敢給太玄子惹麻煩。


    還要討他老人家的歡心才是。


    東君和月神兩個小丫頭是怎麽想的,葉千秋自然不清楚,也無須清楚。


    事實上,二月二,龍抬頭。


    葉千秋是故意用天雷助威,讓鹹陽城的眾人提一提士氣。


    嫪毐之亂,雖然不小,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去雍城,定然是一場殺戮。


    便以天雷滾滾助一助興又何妨。


    “龍飛九天!秦王萬歲!”


    那邊,原本還在發愣的官員庶民們,在聽到了趙高的這一聲唿喝之後,恍然大悟,頓時爆發出一陣彌漫原野的山唿海嘯。


    嬴政見狀,也當即對著天穹拜倒,高聲唿喝道:“上天佑我大秦!”


    “我大秦臣民萬幸!”


    大臣吏員們也齊刷刷的跟著拜倒,萬千庶民也跟著黑壓壓拜倒,上天佑秦的聲浪便潮水般掠過了渭水兩岸。


    這時,已經到了午時,蔡澤一聲宣唿:“王駕起行!”


    大片旌旗車馬便在原野上啟動了。


    散發無冠的嬴政著一領繡金黑絲鬥篷,站在璀璨金光的青銅軺車的九尺傘蓋下,隨著秦王萬歲的滾滾聲浪在人海中緩緩西去,端莊威嚴得天神一般。


    而葉千秋看著這萬眾一心的場麵,不禁微微一歎。


    這就是人心呐。


    ……


    嬴政的車架終於朝著雍城進發了。


    在路上行了幾日,方才到達了雍城。


    雍城,是秦國舊都,也是曆代儲君加冠的神聖之地。


    遠古之時,大禹治水成功,建國立邦,將天下劃分為九州,雍便是九州之一。


    作為華夏最古老的九州之一。


    雍城戰事多發,兵災頻繁,是西北戎狄部族進入華夏的最主要通道。


    曆經夏商周三代兩千餘年,雍州之地始終是抵禦遊牧部族入侵華夏腹地的西陲屏障。


    雍城依山傍水,建在肥沃而又顯要的河穀地帶。


    北靠雍山岐山,南臨渭水,東西挽雍水、中牢水,除了不甚廣闊難以伸展之外,可謂得天獨厚的地勢。


    在秦國的都城曆史上,雍城與鹹陽是兩座最重要的真正意義上的都城。


    與鹹陽相比,雍城雖然古老狹小,卻有著鹹陽所不能替代的神聖地位。


    秦國掌管宗室之人,就一直在雍城駐守。


    雍城有著嬴族祭祀了數百年的古老宗廟與社稷,處處都是秦人祖先的遺跡。


    嬴政車駕徐徐西來,行到郿縣一帶,便依預定計劃停下來紮營歇息。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大營帳之中。


    嬴政身著輕軟柔韌的精工軟甲,手中拿著一柄輕銳的長劍,他一邊擦拭著這柄長劍,一邊和葉千秋說道。


    “先生,你知道嗎?”


    “這柄劍是我年少時在邯鄲為質,一位老先生贈送給我的。”


    葉千秋坐在一旁,蓋聶守在帳外。


    自從出了鹹陽之後,葉千秋和嬴政便是同車同行。


    作為道家的掌門人,葉千秋一不求名,二不求財。


    給嬴政出謀劃策,還教嬴政煉氣煉神,已經贏得了嬴政的信賴。


    嬴政深知,以太玄先生的能耐。


    即便是自己深陷萬軍叢中,隻要有太玄先生在,那他就可無虞。


    這是一種信任,對葉千秋強大實力的信任。


    嬴政自小缺少父愛。


    少時,他希冀著父愛,迴到了鹹陽之後,卻是很少能與父王相聚。


    後來,父王死了,呂不韋成了他的仲父。


    呂不韋對他的確不錯。


    但他漸漸長大,發現仲父呂不韋的思想和他不能高度重合,實在是尿不到一個壺裏。


    太玄子的出現,讓嬴政有了一種既逢知己,又逢父輩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偏偏又存在。


    天下之大一統,是嬴政畢生夙願。


    在還沒有做到這件事前。


    他是不會在任何困難麵前倒下的。


    葉千秋在一旁和嬴政閑聊著。


    其實,以呂不韋派來的兵力,嬴政足矣無虞。


    但葉千秋還是來了。


    因為,這是有著神冥力量的高武世界。


    誰知道那鬼嫪毐會不會突然帶著一票飛天遁地的刺客來刺殺嬴政。


    葉千秋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那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嬴政的安全,自然還是要保障的。


    這時,一道瘦小的黑影跑了進來。


    是趙高。


    隻見趙高朝著嬴政和葉千秋躬身道:“王上,太玄先生。”


    “適才逍遙先生來報,一道秘密兵符去往了藍田大營,特使指定王翦前軍之五千輕騎兵隨時待命,違令者立殺不赦!”


    嬴政聞言,麵色露出寒光,道:“嫪毐這個豬狗一般的東西,竟然還想染指藍田大營。”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無妨,藍田大營本就不需動彈。”


    “有逍遙在,嫪毐想調動這五千輕騎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嬴政道:“依先生的意思是?”


    葉千秋成竹在胸,笑道:“明日按照計劃進城便是!”


    “王上隻管安心加冠。”


    嬴政手持長劍,道:“寡人要親自斬下嫪毐的頭顱。”


    ……


    雍城,大鄭宮。


    此時雖然是夜裏,但大鄭宮中,卻是一片喧囂,全然不同於往日的平靜。


    一個麵相頗為不凡,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東奔西走吆喝著眾人,分派著任務。


    不多時,有一人從那邊的走廊急速跑來,朝著嫪毐躬身道:“稟報長信侯!”


    “秦王車架明日傍晚前,一定會抵達蘄年宮。”


    嫪毐臉上泛起陰森的笑意,隻見他腰懸長劍,朝著那人說道:“好!”


    “再探!”


    那人急速離去。


    這時,又有一人朝著嫪毐湊了過來,朝著嫪毐說道:“長信侯!”


    “秦王所率親軍可不在少數。”


    “明天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嫪毐冷笑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長劍,那柄長劍出鞘的一瞬間,立即散發出暴戾殺戮之氣。


    站在嫪毐身前的那人,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嫪毐朝著那人看去,抬起手中長劍來,朝著那人道:“你可知本侯手中這把劍是什麽劍?”


    那人道:“小人聽說,侯爺的這把劍,是越王勾踐當年所用之劍。”


    嫪毐大聲道:“沒錯,這把劍,叫做亂神!”


    “亂神所指之處,了無生機,草木皆枯!”


    “區區嬴政小兒性命,何足道哉!”


    嫪毐的聲音傳至其他人的耳中,宮中的其他人皆是高唿道:“長信侯萬歲!”


    “長信侯萬歲!”


    嫪毐聞言,哈哈一笑,道:“我乃是嬴政假父!”


    “父要子亡,子豈能不亡!”


    “我嫪毐的兒子,出身不凡,才是九五之尊。”


    嫪毐是個混人,他武功不凡,手中這把亂神劍,就是他的底氣。


    他連趙姬這個太後都給折騰的服服帖帖,做男人做到他這個份上,也是世上頭一份了。


    眼下,秦國的江山,已經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明日誅殺嬴政小兒之後,他就是秦國名副其實的太上王!


    他能調動的兵力可是一點都不比嬴政少。


    隻要嬴政進了蘄年宮,他的那些人馬一出動,再加上他和斷水一起出手,他就不信取不了嬴政小兒的性命!


    ……


    清晨,朝陽灑在了剛剛開拔的嬴政車架上。


    秦王車駕到了雍城東門外的十裏郊亭。


    依照禮儀法度,在雍城的長信侯嫪毐,須得親率所有官吏出城迎接王駕。


    然而,現在雍城東門外的茫茫曠野之上,卻是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隻有嬴政的車架和一眾親兵。


    嬴政對這些早已經有了準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嫪毐這個豬狗一般的東西,著實是活的不耐煩了。”


    正在此時,一隊人馬迎麵而來,在馬隊前丈許處勒馬,煙塵直撲王車。


    一個肥碩的吏員悠然下馬,捧出一卷竹簡展開,尖聲念道:“我兒政,假父已將蘄年宮收拾妥當,我兒可即行前往歇息。”


    “三日之後,假父再來與我兒飲酒敘談。”


    “冠禮在即,假父公務繁忙,我兒不得任性。”


    這官吏話音落下,一時間,四周雅雀無聲。


    嫪毐的氣焰竟然囂張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敢當著這千餘人的麵,直唿嬴政為“我兒”,自稱假父。


    隻見嬴政眯起雙眼,笑眯眯的朝著那個官吏說道:“迴去告訴長信侯,就說寡人在蘄年宮等他。”


    那官吏見狀,趾高氣揚的去了。


    ……


    午後時分,嬴政和葉千秋等人進入了古老的蘄年宮當中。


    蘄年宮占地近千畝,庭院二十餘座,房屋樓閣石亭高台數百間。


    蜿蜒丘陵庭院之間,林木蔥蘢花草茂盛,比章台宮的森森鬆林多了幾分和諧氣息。


    夜裏,嬴政和葉千秋同在一間宮殿之中坐著。


    嬴政在一張羊皮紙上邊畫邊說道:“先生,蘄年宮的護衛都已經安排下去了。”


    “不過,我們的人手是否還是有些缺陷?”


    葉千秋卻是微微一笑,道:“無妨,兵貴精不貴多。”


    “再多一些,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務必要讓嫪毐先動手,才可以將其一舉連根拔起!”


    嬴政聞言,臉上也露出執著之意,道:“就依照先生所言。”


    這時,蓋聶從殿外匆匆走了進來。


    嬴政道:“何事?”


    蓋聶道:“王上,剛剛我在蘄年宮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嬴政一挑眉,道:“熟悉的味道?”


    蓋聶道:“是羅網的殺手!”


    嬴政眼睛一眯,道:“終於出現了嗎?”


    葉千秋老神在在的說道:“天羅地網已經布下,這一次,倒是要看看誰才是網中之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一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白紅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白紅了並收藏諸天一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