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那名魔教弟子左右的其他兩名魔教弟子心頭一緊。


    登時往後退了三步,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一眾魔教弟子皆是一臉驚恐的看著葉千秋。


    他們根本沒看清楚葉千秋是如何出手將那名魔教弟子給鏟除的。


    隻是看到那人突然就倒下了。


    若非那人眉心處多了一個紅點,旁人隻會以為他自己犯了什麽急症。


    一腳踩在任我行臉上的東方不敗瞳孔一縮。


    他終於見到了比他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的人!


    自從他練成了《葵花寶典》以來,他一直在探尋著武道的真諦。


    但是,這十多年來,他卻是發現前路已斷!


    無論他如何努力,即便他將《葵花寶典》練至了最巔峰境界,依舊無法再更進一步!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是東方不敗數年來的一個心結。


    他深居閨中,繡花多年,亦是在尋找突破的機會!


    但是,卻一直毫無頭緒。


    即便是如同任我行、向問天這樣的江湖高手,在他麵前也不堪一擊。


    在黑木崖上,任我行、向問天、上官雲三大高手聯手,亦不能傷他。


    若非任盈盈折磨蓮弟,讓他分了片刻心神,任我行根本逃不出黑木崖!


    這時,隻聽得東方不敗突然仰天長笑起來,他的雙眼之中透露出了強烈的興奮之感。


    若世人真以為他隻是一個不男不女,隻會在深閨裏繡花的怪物,那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為了練高深武學敢自宮的人,他對於武道巔峰的渴望,絕對是超乎於這世上大部分人的。


    從前,他以為他的前路斷了。


    因為,他在天下間找不到敵手。


    所以,他隻能沉淪閨中繡花。


    但是,現在,他終於看到了比自己還要快的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的前路沒有斷!


    “我就知道是這樣!”


    “我就知道是這樣!”


    東方不敗的腳從任我行的臉上拿下來,他有些癲狂的大笑著。


    他所說出的這幾句話音尖銳之極,令人聽了極其不舒服。


    嶽靈珊在一旁,蹙著眉頭說道:“師祖,好吵啊……”


    葉千秋道:“是有點吵。”


    “東方不敗……你是在找死嗎?”


    葉千秋一臉冷漠的看向東方不敗。


    日月神教中人,雖然也有義士,但像東方不敗這樣的人,手上沾的無辜鮮血可是一點都不少。


    葉千秋一開始並不想殺他。


    一來是想把他留給嶽不群做磨劍石,二來也是因為不想插手東方不敗和任我行之間的恩怨。


    但現在看來,東方不敗很想試一試他的斤兩。


    葉千秋的話音,落在魔教弟子的耳中,一眾魔教弟子無人再敢瞎比比,無人敢觸其鋒芒。


    東方不敗聞言,哈哈一笑,袖袍一卷,雙手負後,朝著葉千秋道:“葉真人,還真是好大的氣性。”


    葉千秋道:“本來,我們在這裏吃飯吃的好好的,你打攪到了我們,就是你們的不是了。”


    “但現在,你的事辦完了,還在這裏聒噪吵嚷個不停。”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不敗?”


    東方不敗眼中露出興奮之色,隻聽得他淡淡說道:“我確實是很想領教領教葉真人的高招!”


    葉千秋道:“那你還在等什麽!”


    東方不敗聞言,確是還不動手。


    隻見他神色間充滿了迴憶,隻聽他說道:“我當年初當教主之時,那可真是意氣風發,說什麽文成武德,中興聖教,當真是不要臉的胡吹法螺。”


    “我其實是一點都不想中興什麽聖教的!”


    “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突破武道的巔峰!”


    “自從我修習《葵花寶典》之後,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諦。”


    “其後勤修內功,數年之後,終於明白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


    “但是……《葵花寶典》並不能讓我再到達另一個巔峰!”


    “甚至我一度以為,這已經是武道的極致!”


    “什麽千秋宮葉道人的傳說,什麽武當派張三豐的傳說,都是胡說八道!”


    “怎麽可能有人以武入道,破碎虛空,飛升上界!”


    “現在,我看到了葉真人!”


    “我總算是明白,原來我離武道巔峰還有很遠的距離!”


    “你說,我如何能不高興?”


    “這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說到這裏的時候,東方不敗的臉上露出了癡迷陶醉之色!


    別說是嶽靈珊聽不慣東方不敗說話,便是魔教的弟子聽他尖著嗓子說這番話,都是漸漸的手心出汗。


    他說話有條有理,腦子十分清楚,但是這副不男不女的妖異模樣,著實是令人越看越是心中發毛。


    就在東方不敗陶醉不已的時候,葉千秋卻是說道:“貧道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不出手,便是讓貧道出手送你歸西。”


    葉千秋話音剛落,隻見突然間粉紅色人影一晃,東方不敗已經手持繡花針向葉千秋疾刺而來。


    東方不敗手中繡花針長不逾寸,幾乎是風吹得起,落水不沉。


    他的速度之快,的確是當世罕見。


    但是,葉千秋的速度更快!


    東方不敗的繡花針直接落入了葉千秋的手中,被葉千秋用兩根手指給牢牢夾住!


    東方不敗見狀,不知從何處又抽出一枚繡花針來!


    隻見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繡花針,翻身而起,朝著葉千秋的頂門刺去。


    葉千秋信手一揮,繡花針反射而出,掌風再起,直接將東方不敗給拍飛了出去。


    東方不敗的速度再快,也終究隻是天人合一第一境而已。


    和葉千秋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葉千秋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碾壓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吃了葉千秋一掌,登時倒地不起,一眾魔教弟子急忙上前。


    但見東方不敗趴在地上,口吐鮮血,渾身軟綿綿的全無力道。


    卻是全身的骨頭都已經斷了!


    一眾魔教弟子,嚇的轉頭就跑,哪裏還能顧得上東方不敗。


    葉千秋見狀,直接喝道:“站住!”


    那幾名魔教弟子登時停了下來,朝著葉千秋跪倒在地,高唿道:“葉真人神威無敵,蓋世無雙!”


    “還請葉真人饒我等一條小命!”


    葉千秋道:“將東方不敗帶走。”


    幾個魔教弟子一聽,登時鬆了一口氣,上前去將已經渾身散架的東方不敗給架了起來。


    東方不敗尚且還有一口氣在。


    他的雙眼直直的看著葉千秋,隻聽得他緩緩說道:“葉真人築基已成,我敗的不冤。”


    “隻可惜……沒有早些年認識葉真人……”


    “不然……我東方勝……何至於此……”


    說著,東方不敗看向那邊的任我行,朝著任我行說道:“任教主……想不到……你我會……同年同月……同日死……”


    話音未落,東方不敗的腦袋一歪,卻是已然氣絕身亡。


    那幾個魔教弟子見狀,急忙駕著東方不敗的屍體跑了。


    那邊,尚且還有一口氣在的任我行看到東方不敗死了,喘息的說道:“哈……哈……哈……”


    “東方……不敗……這個……狗賊……終於……死在我的……前麵了……”


    話音一落,任我行亦是直接咽氣。


    那邊,任盈盈看到任我行沒了動靜,臉上忍不住劃過兩行清淚。


    葉千秋抬手一指,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了。


    任盈盈急忙跑到了任我行的身旁,抱著任我行的屍體,無聲凝噎。


    片刻後,她將任我行還未閉上的雙眼給合上,走到葉千秋的身前,朝著葉千秋躬身一拜,道:“盈盈多謝葉真人的救命之恩。”


    葉千秋擺了擺手,道:“貧道沒想救你。”


    “隻是東方不敗太作死,貧道隻好送他歸西。”


    說罷,葉千秋站起身來,朝著一旁的嶽靈珊道:“走了,靈珊。”


    嶽靈珊急忙站起來,她從任盈盈的身前走過,但見任盈盈的確長的清秀絕倫,一張臉蛋兒當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兒。


    她看到任盈盈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忍不住朝著任盈盈安慰一句。


    “任大小姐,你的話,我會帶給大師哥的。”


    “他在華山很好,隻是往後你們怕是不能再見麵了。”


    “正邪有別,還望任大小姐珍重。”


    說罷,嶽靈珊便急忙朝著已經走遠的葉千秋追去。


    任盈盈看著嶽靈珊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任我行的屍體,一時間,默然無聲。


    呆呆的站了許久之後。


    任盈盈將任我行的屍體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酒樓。


    隨著東方不敗和任我行的死亡。


    日月神教陷入了內亂當中。


    最後,任盈盈被迎迴黑木崖,成為日月神教的新教主。


    自那之後,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的聲勢便日漸衰落。


    ……


    離開了酒樓的葉千秋帶著嶽靈珊在西湖畔遊覽了兩日,便離開了杭州城。


    東方不敗的死,短短數日之間便傳遍了整座江湖。


    白道中人聽聞東方不敗死在了華山派老祖葉真人的手上,皆是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許多門派的掌門人,還有不少江湖人士,借著這個由頭,自發的前往華山去,恭賀華山派。


    一時間,華山派在江湖上的威勢更是漲了一大截。


    還在華山呆著的嶽不群聽到這個消息,亦是說不出的喜悅,成天在山上樂嗬嗬的,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東方不敗和任我行都死了。


    這可是大好事。


    這下魔教的聲勢要大減一截。


    華山派正好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發展一波。


    待華山派的中堅弟子成長起來之後,將來未必不能將魔教一舉覆滅!


    ……


    葉千秋帶著嶽靈珊出了杭州城,直接向東而去。


    路上,嶽靈珊問葉千秋去哪兒。


    葉千秋想了想,便道:“咱們出海。”


    嶽靈珊有些疑惑,道:“出海去哪兒?”


    葉千秋卻是微微一笑,道:“去個你沒去過的地方。”


    時當六月上旬,天時炎熱。


    江南民諺雲:“六月六,曬得鴨蛋熟。”


    這天氣炎熱,葉千秋倒是無妨,但嶽靈珊便有些吃不消了,於是,二人隻在清晨傍晚趕路,中午便休息。


    一路向東,過了幾日之後,二人便到了舟山。


    葉千秋向海邊之人打聽一番桃花島的所在,但尋常船家一聽桃花島這三個字,便連忙搖頭,畏之蛇蠍,要不就是說沒聽過,要不就是不知道。


    葉千秋其實從伏牛山下來之後,便想著要去桃花島看一看。


    一來是因為自從知曉此方世界和神雕世界一脈相承後,他其實便想過尋訪舊友。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當年的人估計早都已經過世,隻怕是物是人非。


    二來是在伏牛山知曉了摩天居士乃是楊逍的傳人,而據摩天居士所言,當年他遇到晚年的楊逍時,便是在嘉興一帶。


    這讓葉千秋想到了一些事情,於是,便定下要到桃花島去看一看。


    更何況,現在離八月初五之期,尚且還有兩個月,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在神雕世界多年,他雖然和黃老邪成了師兄弟,但還真沒去過桃花島。


    雖然他從黃老邪嘴裏知道如何去桃花島,但終究是要出海,所以,他便想雇一艘當地人的海船。


    但沒想到在舟山等了幾日,也沒找下一個合適的船家。


    正在葉千秋決定自己循著黃老邪曾經告訴過他的路線出海之時,卻是突然找到了船家願意前往桃花島。


    於是,這一日,葉千秋和嶽靈珊乘了海船,離了舟山,朝著桃花島行去。


    嶽靈珊從小到大還沒出過海,見大海茫茫,還頗為興奮。


    從舟山出海,一路到了蝦峙島,再出畸頭洋,再往北不到半日,便看到了桃花島的所在。


    船將近島,葉千秋已經聞到海風中夾著撲鼻花香。


    遠遠望去,島上鬱鬱蔥蔥,一團綠、一團紅、一團黃、一團紫,端的是繁花似錦。


    這等海島,和華山相比,確實是另有一番風采。


    嶽靈珊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桃花島,一臉笑意的說道:“師祖,這裏的景致真的很好看啊!”


    “我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這麽多,這麽好看的花呢。”


    到底是女孩子家,喜歡花花草草。


    嶽靈珊欣喜道:“師祖,這島上有你認識的朋友嗎?”


    葉千秋笑了笑,道:“曾經有位故人是這裏的島主。”


    嶽靈珊聞言,微微頷首,就等著下船上島了。


    兩人待船駛近,躍上岸去。


    那開船的船老大看到葉千秋和嶽靈珊上島,還不忘提醒二人一句,說是島上有鬼,讓二人小心些。


    葉千秋聞言,笑了笑,不以為意,給了他三片金葉子,讓他在岸邊等候,若是島上無人,他們頂多一個時辰便出來了。


    若是見他們三個時辰未歸,船老大自己離去便可以了。


    船老大也是個膽大的主兒,不然也不敢到桃花島來,再加上葉千秋給的可是金葉子,不是什麽銅錢,那必須得留下。


    不過,船老大還是朝著葉千秋再叮囑一句。


    “葉道長,在舟山海邊討生活的人,都聽到過不少關於桃花島的傳言,要不說桃花島上有鬼,要不說桃花島出來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最愛挖人心肝肺腸。”


    “據說這傳言都流傳了幾百年了。”


    “總之,您二位還是小心點為好。”


    葉千秋聽了船老大的話,微微一笑,謝了謝他的好意。


    帶著嶽靈珊朝著島上行去。


    走了沒多久,便是一團又一團的花叢。


    葉千秋一看便知曉,這和當年黃老邪在華山千秋宮外布下的陣法如出一轍。


    葉千秋帶著嶽靈珊在花叢中東一轉西一晃,走了不多時,隻見西邊是光禿禿的岩石,東麵北麵都是花樹,五色繽紛,不見盡頭。


    嶽靈珊見狀,不禁說道:“師祖,這裏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啊。”


    葉千秋笑了笑,道:“這是島上主人布下的迷陣,一般人到了這島上,決計進不了裏麵,非要被困在這迷陣之中不可。”


    嶽靈珊聞言,恍然大悟。


    不多時,葉千秋帶著嶽靈珊七拐八繞的,終於走出了花叢迷陣。


    過了花叢迷陣,又是一大片樹林,二人在樹林中曲曲折折的走了數裏,來到一片竹林中。


    林中靜寂無聲。


    沒走幾步,便看到那竹林內有座竹枝搭成的涼亭,亭上掛著一個橫匾,寫著“積翠亭”三字,兩旁懸著副對聯,寫著“桃花影裏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蕭”。


    亭中放著竹台竹椅,一看便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兒。


    竹亭之側並肩生著兩棵大鬆樹,枝幹虯盤,一看便是數百年的古樹。


    正是蒼鬆翠竹,清幽無比。


    葉千秋和嶽靈珊,便抬步朝著那涼亭間行去。


    嶽靈珊走到亭子裏,一臉喜悅的看著左右,欣喜道:“師祖,這裏好像真的有人居住呢。”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身著淡綠羅衣,皮膚白嫩無比,雙目流動,秀眉纖長的纖瘦少女正提著一個籃子朝著這亭間走來。


    那少女興許是聽到了嶽靈珊的聲音,她停步下來,朝著涼亭間的二人道:“你們是誰?”


    葉千秋早已經看到了那纖瘦少女,他看著那少女的麵容,一時間沒有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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