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女人不知道是誰,沒有看清楚。”


    “私生子帶著馬子跑到這裏來撒野了!這種人怎麽會收到請帖,我要求主辦方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都是有著純正帝國血統的貴族,怎麽能這種私生子共用一個會場。”


    瑟琳娜看著展廳外早已望不見飛車的天空,耳邊充斥著那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地貴族們。他們不能容忍一個伯爵的私生子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優先權。


    此時,大屏幕上開始跟蹤顯示阿弗蘿蒂娜號的行進軌跡,火紅色的車身在天空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殘痕,那是因為速度過快人的大腦無法快速跟上而留下的痕跡。這條長帶猶如一條火紅的遊龍,在原本略顯擁擠的城市上空歡快的遊竄。


    雖然十分的不滿,但是人們依舊為駕駛者高超的駕駛技術而震驚,在帝都的城市上空,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將飛車開到這種速度。


    飛車在幾乎環繞了半個帝都的上空後,終於飛迴了展廳。剛剛落地,就被在展廳中等待著的憤怒的人們包圍住了。


    “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難道沒有學習過禮儀知識嗎?”


    “你知不知道這架飛車有多昂貴?你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那麽多錢!”


    “你不過是個伯爵的私生子而已,竟然敢在公爵小姐麵前如此放肆!”


    飛車外罩被打開了,駕駛者原本不在意的表情因為最後一句話的出現而瞬間憤怒起來。那是一張年輕而銳氣的麵孔,在轉頭看向出言不遜者的時候,他那漂亮的金色短發也隨著飛揚起來。就如同他躍上飛車時的利落,他跳出飛車並且朝著瑟琳娜身邊那口出惡言的少年揮拳頭的動作一樣的漂亮而迅捷。


    “住手!”高亢而又帶著少女特有婉轉基調的斥責聲來自於那群貴族少年之中,高貴與威嚴並存,讓那個衝動的金發少年的動作也滯了一滯,以至於周圍原本被其來勢洶洶的行動而震懾住的少年們一擁而上將那金發少年擒住。


    金發少年看過來的眼神猶如一把帶著鋸齒刃口的利刃直射而來。不,應該說他本身就是一個渾身尖利毛刺的利器。凱瑟琳不僅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飛車,那光滑而華麗的外表,雍容而大氣的存在竟真的有種被這個少年銳化的感覺。


    “你這個下賤的私生子,竟然敢對我們揮動你的拳頭!”


    難聽的話自身邊的貴族少年口中傳出,瑟琳娜皺了皺眉頭,她想起了這個人是誰,就如其他人所言,他是諾蘭家的幼子,本就身份不光彩,上麵還有個優秀的哥哥,諾蘭家的爵位怎麽樣都不會落在他的頭上,所以這群人才會敢如此對他出言不遜。


    她剛要出言阻止他們繼續的惡語相加,卻被飛車中傳出來的聲音打斷。


    “你說誰是‘下賤的私生子’?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


    伴隨著帶著濃重嘲諷意味的語調傳出後,人們才看清楚那個剛才被金發少年帶進飛車的人,竟是個黑發黑眼的少女。


    而那個被點名的,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卻臉色蒼白的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林……林箋。”


    “哦?你身邊這位是公爵小姐,難道我就不是嗎?”消瘦而高挑的身材,走上前來時,臉上鄙視的表情毫不掩飾,“請注意你的措辭,如果你再不了解狀況,我不介意幫你了解一下。”


    林元哲前方重鎮要塞司令官的身份經常會讓人忘記了他也是帝國的一位公爵,而此刻出現在這裏的這位小姐,顯然就是林家那位風評不怎麽好的次女。雖然是次女,雖然風評不好,但她卻的的確確擁有著莫林北克公爵林元哲閣下的純正血脈。


    “抱歉,林小姐。”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臉色已經變得慘白,想必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經曆,在向林箋道歉後,又轉頭向那個金發少年道歉,“很抱歉,諾蘭先生。”


    隻是他的道歉卻惹來金發少年的一個白眼,金發少年一臉無辜的看向林箋:“我還想著能在拍賣的時候將錢扔到這家夥臉上呢?你這樣一來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最終,金發少年用一個驚人的價格將這輛年度絕版車輛拍了下來,然後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將其送給了林公爵家的小姐,這件事在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成為了帝都貴族少男少女圈中被熱議的話題。人們一邊談論著諾蘭伯爵家的財大氣粗,卻又在一邊諷刺著其家中卻有個紈絝的兒子。而少女們一邊羨慕著林箋有這樣一擲千金的追求者,卻又鄙薄著這位追求者的身份。


    “抱歉我遲到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瑟琳娜的思緒,她腦海中出現幾秒鍾的空白,以至於她怔怔的看著來人礀態優雅的坐到餐桌對麵的椅子上並且已經開始朝自己微笑事才反應過來。


    “不,沒有,是我來的比較早。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這裏的咖啡。”瑟琳娜微笑著,一邊攪動著自己的咖啡,一邊看著齊西亞跟服務生交談。


    “我來之前,你似乎在想什麽事情?”端起酒杯,齊西亞隨口問道。


    “哦,隻是想起了一些幾年前的舊事,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先不說這個,先要祝賀你進入第一艦隊。”凱瑟琳放下咖啡勺,端起酒杯,“祝賀你,齊西亞。”父親總算是說話算話,沒有將齊西亞弄進第三艦隊,而是將齊西亞分派去了第一艦隊,這也讓她放心了一大塊。她所求不高,隻希望能庇護這個她心愛的男人。也許她做不到林箋那般在人前那般高調而理直氣壯的維護他,但是林箋也同樣做不到讓齊西亞平步青雲!想到此處,瑟琳娜攥緊了手中的酒杯,看著麵前這個讓她自如同枯井般生活中重新燃


    起生命之火的男子。


    “謝謝!”齊西亞看起來也相當的高興,但並沒有特別的激動,現在的他已經會很好的將周身的銳利隱藏起來,整個人比起三年她初見的時候成熟了很多,很多。


    但是在那被他隱藏起來的靈魂深處,他依舊是那個渴望自我、竭力純真的少年。


    所以在整個事件中,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齊西亞的反應。因為擔心他的反應,所以她不想讓他自別處聽到這個消息,而是親自來告訴他。


    “齊西亞。”


    “嗯?”


    他看起來有些餓,在切著茄汁小羊排的時候迴答著並沒有抬頭。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似乎是感覺到了瑟琳娜語氣中的嚴肅,齊西亞抬起頭笑著問道。


    “我今天陪同公主殿下出席新人大法官上任的聽證會,然後在審判庭的門口看到了,”瑟琳娜停頓了一下,看著齊西亞仔細聆聽的模樣,緩緩道來:“我看到了林箋將洛尼亞馮西米拉斯當街槍殺。”


    “哐當。”齊西亞手中的叉子落了下來,砸在了骨瓷的餐盤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他瞪大了湛藍色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的女子,一瞬間就如同時間靜止一般。他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她被當場抓獲,此時大概被送往警察廳的監獄中,按照剛剛頒布的新律法,她將在三天後被送往審判庭進行審判。”在這場被安排好的表演中,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都表現的相當完美,按照著劇本上的每一個步驟一步步的進行著,就如同最頂級的舞台劇演員一般,發揮的淋漓盡致。


    瑟琳娜低下頭,佯作沒有看到齊西亞竭力想要舀起叉子卻因為顫抖幾次都沒有成功的手。


    芳瑟汀宮中,剛結束了一天繁忙課程的如今已經十六周歲的公主殿下正一臉鬱色的坐在她的會客室中。


    在這間不大的會客室中,事務官法萊寧上校習慣性的站在落地窗前微笑著看著窗外,似錦繁花沐浴在夕陽下有種格外的淒美。而他年輕的副官則盡職的站在一邊為他端著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而在另一端幾位大貴族則坐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公主殿下仍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疲憊與不甘的神情。“我們這麽做,跟那個披著偽善外衣卻在背地裏做著惡心勾當的大法官有什麽區別?……”


    “公主殿下!”凱瑟琳公主的話讓法萊寧表情一肅,他原本溫雅的笑容在瞬間隱去,“在這些為你鞠躬盡瘁的屬下麵前,請注意您的說辭。”法萊寧雖然目前隻是公主的事務官,但他依舊是公主殿下事實上的老師,所以當他帶著警告意味的語調響起後,凱瑟琳公主雖然依舊有些生氣,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抱歉,是我出言不當。”


    “恕我等愚昧,今天下午在審判庭前發生的事情難道就是我們之前的安排?”一位瘦長臉的中年貴族站起身來,代表其餘依舊有些糊塗的貴族發問。“這件事的發生頂多隻是讓林家少了一個可供選擇的繼承人而已,能有什麽更大的作用。”


    法萊寧在心底歎息這些貴族們愚蠢的腦袋,卻又不得不為他們解答疑惑。“西澤爾,你來為這些大人們解釋一下吧。”


    年輕的副官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開始道來:“我們為德博西安公爵小姐提供了有關於林箋近一年來的全麵報道。德博西安公爵小姐從中發現了讓她跟西米拉斯伯爵有所關聯的一件事,那就在半年前,林箋在一個風雪之夜為了幫助其好友安捷琳娜脫困,曾經將西米拉斯伯爵的獨生子洛尼亞馮西米拉斯打成重傷。


    後來在德博西安公爵小姐的示意下,我去與洛尼亞馮西米拉斯的幾個狐朋狗友隱秘的接觸了一下,當然不是我親自去接觸,這樣太容易暴露。然後再一次小範圍的聚會上,洛尼亞半年前被揍的事情就又被揭了出來。洛尼亞馮西米拉斯是一個十足的氣量狹小並且報複心極重的人,在朋友的嘲諷及慫恿下,他們一起□了林箋的好友安捷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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