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簡單的幾乎不能稱之為房間的屋子,整間屋子隻有一張單人床,上麵雜亂的扔著幾件肮髒的防護服。一個年輕的戰士坐在窗台上,他看起來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出頭,白金色的頭發軟軟的趴在頭皮上。年輕的戰士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在林箋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凝視過來,那目光中的寧靜讓林箋心中一顫,那麽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帶著一種義務反誣的股所畏懼。


    “好了,桑切斯,我要去了。”戰士從窗台上跳下來,走到床邊,將防護服的頭盔拿了起來。林箋這才意識到,這個房間中還有一個人,隻是她看不到,因為那個人就是此時拍攝這段視頻的人,也是留下這段珍貴影視的人。


    “要拍滿十分鍾的,這是規定。”那個叫桑切斯的人,聲音聽起來同樣年輕,隻是年輕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哽咽。


    “總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嗎?”年輕的戰士臉上露出笑容,那笑容英武無比,“比起那些戰死在戰場上的同伴們,我還是很幸運的,至少會有人記得我,還能在榮光之路上見到我的名字。”


    “阿諾。”拍攝視頻的人已經泣不成聲,聲音顫抖卻帶著一絲希望:“戰爭就快結束了,是嗎?”


    “是的,所以別哭了。”林箋看著年輕的戰士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你瞧,我就要去結束他了。”


    林箋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下來了,這場戰爭是如何結束的,不管是銀河帝國還是民主星係同盟亦或是銀河星係聯邦的曆史書上都有詳細的記載。


    兩百名最優秀的單體式攻擊艇戰士被選拔出來,他們每個人的攻擊艇上都帶著足以毀滅一座城市的粒子炸彈。


    他們承載著整個人類的希望,在一個晴朗的秋日午後,義無反顧的衝向天際,在核彈頭打開外星人母巢的一瞬間,衝入其內部,引爆了粒子炸彈。


    戰爭就這樣在那極致絢爛的光芒下結束了。


    那個戰士最後的笑臉反複在眼前晃動,沒有華麗的艦隊的攻防,沒有粒子炮間的對轟,這場四百年前的戰爭以這樣一種寧靜的姿態深深的印在林箋的腦海中。


    他是榮耀的嗎?哦,當然,他拯救了整個人類。


    林箋無法感受到他當時的心情,卻奇特的被他的笑容打動,她蹲在那個簡單的房間中,失聲痛哭,聲音迴蕩在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裏。


    白光一閃,畫麵終於消失,林箋感覺自己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停止慟哭,有些茫然的迴顧四周,穹頂緩緩的關閉,將那燦爛的銀河遮蔽。窗戶再次打開,深秋午後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她的世界。


    原來,視頻播放完畢了。


    林箋終於迴過神來,可是心情卻極其複雜,她僵硬的轉頭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學生臉上再不複上課前的那般輕鬆興奮,他們個個臉色青白,麵龐扭曲,眸子中毫不掩飾的流露著恐懼,有些人甚至已經嘔吐,涕淚縱橫。


    “年輕人們。”達海諾中校的聲音傳了過來,林箋看向講台,年過半百的中校臉上的表情凝重而悲憫。“不要懷疑,這就是真正的戰爭。戰爭中充滿了絕望,殺戮。我不希望你們好戰,但是我希望你們在被需要的時候,能站出來,為你們想要守護的對象勇敢的去戰鬥。這就是戰士的使命,這就是我們的第一堂課。我的孩子們,祝你們能為自己所熱愛的信仰而戰鬥!”


    看著一屋子依舊沒有迴過神來的學生,達海諾中校緩步走出教室,另一間多功能教室的門前此時也站著一個人,那是他的好友,阿祖圖蘭士官學校炮術士官總教練弗裏達中校,今天也是他的第一堂課。


    “每年一次,我總為那些菜鳥們擔憂。”見到達海諾從教室中走出來,弗裏達摸摸下巴,臉上有些不忍。


    “總得讓他們明白自己選擇了一條怎樣的道路。”達海諾感慨,選擇了軍隊,就代表了不平凡的人生,“隻有經過漫漫長路,孩子,才能成為戰士。”


    作者有話要說:“經過漫漫長路,孩子,才能成為戰士。”前幾日看電影頻道的周年迴顧,偶然聽到這句話,很有感觸,覺得很適合這章~~~


    唿唿,終於在12點前更新了,好累,好累。


    身體各種疼啊,脖子疼,肩膀疼,頭疼


    白天畫機械圖,晚上寫小說,白天邏輯思維,晚上形象思維,吾又快精神分裂了,哈哈


    ☆、022少將vs上校


    林箋走出教室的時候,臉色依舊有些青白,不得不說,這播放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影像資料,確實將她刺激的不輕。不過,看看周圍其他同學的那扭曲的麵部表情,林箋覺得自己的承受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


    一走出教室,林箋便看到了站在樓梯拐角處的安捷琳娜,她懷裏抱著一個將近一米長的卷軸,小心翼翼的躲避著經過她身邊的人流,一邊四處張望著,在看到林箋後,臉上一排如釋重負的表情。


    林箋腳步頓了頓,這才走上前去,心裏有些感動,大概是知道今天她會受刺激,昨晚陳靜蘭和安捷琳娜便提議今晚一起去吃飯。臉上帶上笑容,迎上去,林箋拿過安捷琳娜手裏的星域測繪記錄儀,同她一起走出教學樓。


    “你今天也在這裏上課?”


    “是啊,今天的快速目測實錄需要使用多功能教室。”安捷琳娜點點頭,相較於林箋和陳靜蘭的高挑,她顯得矮了許多,比起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還要瘦弱一些。“林箋你好高啊,跟蘭一樣,總是要人仰視。”


    “這沒辦法,家族遺傳吧。”林箋想到了林默的海拔,撇撇嘴,她看著林默的時候一樣需要仰視,“再說了,哪裏很高,剛剛一百七十公分而已。”這句話得到了安捷琳娜的怒目而視,林箋笑嘻嘻的快走了幾步,然後等著安捷琳娜追上來,卻又看到她吞吐的想要說些什麽。


    “今天的課程,你沒什麽吧。”安捷琳娜小心翼翼的問道,側臉查看著林箋的表情。


    “還好。”林箋緩了緩步子,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淺淡了一些,“我想,我會在很長時間裏記得這堂課的。”


    “唿,那就好。”安捷琳娜長出一口氣,語氣轉為羨慕,“我當初可是連著做了一個禮拜的噩夢啊。”


    連做一個禮拜的噩夢,林箋看了看走在自己身邊的安捷琳娜,傍晚的餘暉將整個校園染得昏昏黃黃,她墨綠色的長發在深秋的晚風中輕輕的蕩著,白皙的皮膚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纖瘦的腰肢更顯得她柔柔弱弱。說實話,林箋其實是有些同意那位粗暴教官的話的,這樣一個幽蘭般的女孩子,怎麽看都不適合征伐鐵血的軍隊。


    “林箋,明年年初我就要跟隨工兵艦去費斯切拉星域實習了。”


    “啊?”林箋一驚,“學校怎麽會同意你去呢,你不是才二年級麽?”


    “不要小看我啊。”恆星的餘暉照在安捷琳娜的臉上,熠熠光華,語氣中難得的含著驕傲,“一年級的時候我就通過了,實地星域測試考核。”


    林箋點點頭,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費斯切拉星域?那不就是我哥哥剛剛。。。。。。”


    “對,就是那裏,林默少將平叛的那個星域,位於獵犬座m51旋渦星係的最外端。科技省要再一次探究‘寂靜之海’,我會跟隨工兵艦做周圍星域的記錄修繕工作。”


    “唔,雖然聽起來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你為什麽不能等到三年級的時候再去呢?”林箋心裏有些遺憾,剛剛認識的朋友要遠行。


    “還不是因為她的小情人此時在費斯切拉星域服役。”揶揄的話響起,林箋抬頭看見穿著一身飛行服闊步走來的陳靜蘭,她步伐利落,飛行員的短外套下是一雙筆直的長腿,頸間的圍巾隨著她的步調蕩在身後。


    真帥啊,林箋再次在心中暗歎。餘光卻看到身邊的安捷琳娜染紅了的臉龐,“啊?難道這是真的?”林箋也忍不住好奇心側頭問道。


    “嗯,”安捷琳娜羞紅了臉,表情卻帶著遮掩不住的幸福感,“羅傑斯服役於駐守費斯切拉星域的艦隊,而這次的修繕工作,他所在的艦隊也會隨行護航。我已經兩年沒有見到他了。”


    “兩年啊,那你們豈不是從小就認識。”林箋嘖嘖,安捷琳娜此時不過十七歲,兩年前那不就是十五歲麽?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父親擁有的那個星球隸屬於他父親的管轄。”安捷琳娜表情依舊羞澀,“等我畢業,我們就會結婚。”


    “真是幸福啊。”林箋轉頭看向走在自己另一側的陳靜蘭,“我怎麽記得,有人說我哥哥是她的夢中情人。”


    “林箋!”聽到這句話,安捷琳娜剛剛褪去紅暈的臉再次被染紅。


    看著小女孩漲紅的臉,林箋與陳靜蘭大笑。一時間,爽朗的笑聲在傍晚的校園中蕩起,引得路過的學生們紛紛側目。一些男學生們甚至停下腳步對著這三個學校中稀有的女生吹起口哨,他們臉上帶著熱烈的笑容,讓林箋收斂起的笑容再次出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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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海”是帝國首都星阿斯加特最為出名的會所,隻對軍部上層軍官開放。


    此時,得到難得假期的林默正坐在頂層的酒吧中,他看著蕩在高腳杯的琥珀色液體,有些出神。他頎長的雙腿因為沙發的高度而微微彎曲的前伸,一隻手無意識的敲打著沙發的扶手,似乎是在思考什麽難解的問題,抑或隻是在放鬆心情。即便是處於這種場所,那種軍人身上所獨有的冷硬氣質依舊毫無保留的圍繞在他身旁,冷峻與優雅,他似乎就是這兩種氣質的代名詞。再加上俊美的臉龐,這一切引得經過的女服務生紛紛流連。


    法萊寧·修伊伍德站在酒吧打量著林默,他在這吧台前看了林默很久。作為第一艦隊的總幕僚,他與林默沒什麽交集。兩人唯一的聯係恐怕就是那個無聊的少將年紀記錄。


    28歲就成為少將,統領一整支宇宙艦隊,這樣的成績。。。法萊寧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對服務生禮貌的道謝後,站起身來,朝著林默走過去。


    “可以坐下麽?少將。”法萊寧站在林默的桌前,雙手背在身後,做出跨步的動作,以表示對上級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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