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功夫很厲害,就算是我哥哥那樣的高手,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更何況是我呢?但我要想殺你的話,就算你有九條命,你也早就死定了,這麽多年來,我有著太多幹掉你的機會,可我沒有這樣做。”


    何秀城翹起了二郎腿,晃悠著腳尖說:“因為我有個願望,就是通過你,來把破軍消磨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在你正式接手軍師的這些年中,組織不但沒有任何的壯大,反而開始有慢慢萎縮的苗頭。在最近幾年,組織中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物,都紛紛出事,尤其是南美死亡穀內破軍分部的泄露,更是讓我們數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原來都是你--我明白了。”


    銀姑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可蒼白的臉色,卻忽然漸漸紅潤起來,臉上的褶子,也開始慢慢消失,眼睛在變大,出現在了雙眼皮,眼波開始流動起來,就像三十出頭的春閨少婦。


    看到銀姑外表發生了明顯變化後,何秀城嘴角用力抿了一下,吊兒郎當的隨意神色,也被緊張而代替,左手更是悄悄伸向了沙發墊子下麵。


    那下麵,藏著一把上了膛的手槍,隻要銀姑稍微有所動作,何秀城就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扣下扳機!


    “秀城,你知道我培養你,付出多大的心血?就算你很不滿我是在利用你,不想何家被破軍所連累,那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訴我,你不想當軍師啊,為什麽非得表麵同意,卻又暗中算計我們呢?”


    銀姑的外貌扔在慢慢的變化,就像科幻電影中所演的那樣,詭異、神奇還自然。


    在她說完這番話時,她仍舊是滿頭的灰白發絲,可是她的容顏,她的皮膚,她的身材還有她的眼神,包括她嘴角微微一挑的神韻,都是活生生的妙齡少婦。


    銀姑抬手,把攏著發絲的發夾摘掉。


    一頭好像瀑布般的柔順發絲,水一樣的流了下來。


    她輕輕一擺頭,那水波就蕩漾了起來。


    剛才還是一個年約六十歲的老嫗,現在徹底年輕了至少三十歲。


    而且隨著她的擺頭動作,成熟、女性的魅力隨著雄前那兒的顫巍巍,佛光一般的輻射開來,整個光線黑暗的屋子裏,都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明媚春意。


    相信大家都應該在遊戲中,看到過那些鶴發童顏身材爆的女法師--銀姑的本色,就是這樣的。


    她的美,透著一股子詭異的魅力,讓何秀城的唿吸一下子加重了起來,死死盯著她,就像看著一條正在向他昂著腦袋的眼鏡蛇。


    銀姑甩掉腳上的拖鞋,一雙好像漢白玉雕成的玉足,輕輕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竟然給人一種白蓮盛開的窒息美感。


    銀姑昂起下巴,灰白柔順的發絲順勢流淌下去時,微微閉上眼,修長的脖頸讓人立即聯想到了天鵝,嘴裏發出一聲如泣、又似申銀的歎氣聲:“唉,秀城,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何秀城的左手,已經抓主了蔵在沙發墊子下的那把手槍。


    這把手槍,他已經藏了接近十年。


    十年中,每當他在這棟別墅中,都會坐在這個沙發上。


    那把槍,就像他唯一的青人,能給他說不出的心安。


    他相信,在銀姑終於撕下疼愛他的麵目,要對他做什麽後,他的青人會站出來,替他解決他早就想,卻一直沒有敢做的事--殺死銀姑!


    何秀城莫到了他的青人,藏在沙發墊子之下的左手食指,扣在了扳機上後,心裏一下子就安頓了下來,淡淡的說:“銀姑,你覺得,就算我直白的告訴你,你就會放過我嗎?”


    慢慢的低下頭,銀姑那雙如水的雙瞳,溫柔的看著何秀城,喃喃的說:“我為什麽不能放過你呢?別忘了,你可是我銀金花此生中唯一的男人--從你十三歲那年開始,我就發誓決不會再讓別的男人碰我一下了,我把包括身體、感情在內的所有,都給了你。無數個晚上,在你睡熟時,我都會癡癡站在你的窗前,看著你……”


    “閉嘴!”


    何秀城忽然嘶吼一聲,猛地站起身,左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槍。


    銀姑閉上了嘴,看著何秀城,臉上慢慢浮上傷心的神色,就像一個被丈夫拋棄了的妻子那樣,靈動的雙眸中,在浮上水霧時低聲說道:“秀城,你真要殺我麽?”


    “你這個妖女,你這個老巫婆!”


    何秀城英俊的臉色,徹底扭曲,猙獰的嚇人,全身都在發抖,但唯有握槍的手,穩定如磐石那樣,嘶聲說出的話中,帶著無盡的惡毒:“你明明是我媽媽的親妹妹,卻在我十三歲那年,就像毒蛇那樣誘貨了我,使我徹底淪喪在你的聲色中,無法自拔,這才隨著你的陰謀,一步步走上不歸路!”


    “銀金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不覺醒,始終會按照你的意願行事,可有一天你死去後,你還有什麽臉去見她?”


    何秀城扣著扳機的食指,在慢慢用力,猙獰的臉上浮上了殘忍的笑意。


    “我為什麽沒臉去見她?”


    銀姑好像沒看到何秀城馬上就要開槍那樣,微微眯著雙眸,好像在迴憶著什麽:“因為我們之間有這種該遭雷劈的關係,這本身就是她一手安排的。”


    “什麽!?”


    銀姑最後一句話,就像霹靂似的,一下子讓何秀城變傻:“都是她、她安排的?”


    “給你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在我心中壓了好多年,我以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出來,會笑著帶進墳墓中去,沒想到還是要說出來了。”


    銀姑低低的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哀怨:“你聽麽?”


    何秀城慢慢坐了下來,槍口卻始終對著她,隻是扣著扳機的手稍稍鬆懈了一點。


    是人就有好奇心,不管男女。


    尤其這個故事,還包含著太多的秘密,比方何秀城的母親,為什麽要安排親妹妹,來用聲色拉攏她兒子?


    “很多年前,精通變臉神技的蜀中燕家,還是一方豪門,曆經數朝而不敗,因為蒙古人終於打開了襄陽城占領中原的時侯,當家人以為燕家即將迎來家族最為輝煌的時代,成為全天下數得著的大門豪族。”


    銀姑的聲音很輕,好像在夢囈,卻又很清楚:“當家人有這個信心,那是因為他們是安歸教的重要組成成員之一,而蒙古人又是以顛覆中原、光複樓蘭為己任的安歸王……蒙古人能夠攻克數年都堅如磐石的襄陽城,與燕家有著決定性的關係。”


    當年襄陽城在呂文煥的堅守下,愣是以一座孤城把蒙古鐵器拖在襄陽城下長達六年之久,極大破壞了蒙古人南下牧馬一統中原的大計。


    擅於野外作戰的蒙古人,在攻打堅如磐石的襄陽城時是傷亡慘重。


    那時候的襄陽城,孤城一座,每次糧草、兵員的補充,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就是在這種環境下,一心想掙開安歸教的蒙古人,終於被迫動用了教內的力量。


    蜀中燕家一個叫燕秉文的人,帶著燕家當家人的囑托,隨其他救援部隊一起,經過一場生死血戰後,終於進了襄陽城。


    燕秉文,就是蒙古人安排在襄陽城中的內應。


    作戰勇敢的燕秉文,很快就獲得了呂文煥的重用,讓他去負責堅守北門。


    燕秉文去守門,結果如何就算用腳丫子都能想得出--總之,讓蒙古人束手無策的襄陽城,在被圍困六年後,終於城破,呂文煥降敵,對外聲稱是彈盡糧絕,人員死光,不得不那樣做。


    燕家卻知道,這一切都是借口,城破的真正原因,還是因為燕家。


    襄陽城破,南宋屏障消失,蒙古鐵騎再也沒有了阻攔,洪水般的擁入花花世界中原,然後就是讓每一個漢人都心痛的崖山之戰。


    崖山之戰後,十萬軍民跳海殉國,從而成為華夏曆史的轉折點:漢民族獨立發展的進程被打斷,曾經高度發達的經濟、文化、科技、科舉與世族相結合的官僚製度、開始受限的皇權、先進的政治製度等等都中斷了。


    文明落後的蒙古人統治的元朝後,開始實行封閉、保守、輕工商業和更加集權的製度,並正式以程朱理學為科舉的主要內容和政府的官方思想,而之後推倒蒙元建立的明朝又走向保守封閉的道路。


    不少外國的史學家,都將宋朝滅亡視為古典意義華夏文明的結束。


    宋是中國曆史的轉折點,宋的滅亡也因此被後世稱為:崖山之後,已無中、國。


    南宋滅亡的時候,深受漢宋文化影響,受惠於大漢文明的日、本國民,用‘舉國茹素’來哀悼大宋的滅亡,也正是在日、本列島上,正宗的漢文化和華夏風骨,卻部分地得到了保存。


    崖山之戰對漢人、漢文化的極大影響,讓燕家不敢在外顯擺他們在襄陽之戰的汗馬功勞,與其他幫著蒙古人滅宋的安歸教教眾一起,隻想悶聲發大財。


    很可惜的是,蒙古人見識到了安歸教力量的強大,正如大宋開國皇帝趙匡胤所說的那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為安歸教實力強大而震驚,擔心會遭反噬的蒙古人,在坐穩天下後,很快就發動了清洗安歸教的計劃。


    本以為會與蒙古人一起,坐擁萬裏河山的安歸教,一下子悲摧了,其中就包括在襄陽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的燕家。


    “那是一個紅月當空的晚上,七月十五,相傳是鬼門關打開的日子,夜間彌漫著淡淡的白霧,讓月亮看起來更加的詭異,駭人。”


    銀姑說到這兒後,站起身走向了冰箱。


    她走路的樣子很好看,腰肢軟的就像被風吹的楊柳那樣,每一步,都帶著說不出的風輕。


    何秀城眼神一呆,隨即趕緊挪開了目光,但很快,眼角餘光再次鎖定了那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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