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寶馬車前相擁狂吻的那對男女,賀明珠眼裏全是不屑的冷笑。


    她覺得,粉姐的那番分析,絕對是高看了高飛。


    一個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離不開女人的男人,就像一頭總是惦記著豆子的驢子,無論做什麽都無法靜下心來,這樣的男人根本不足為慮。


    依舊是那輛普通的桑塔納轎車,廖水粉依舊坐在後麵,隔著車窗靜靜的看著那邊,等他們意猶未盡的結束相吻,驅車駛離停車場後,這才低低歎了口氣,問道:“你看到剛才那一幕後,是不是覺得高飛實在不足為慮,因為他身邊有太多的女人?”


    賀明珠淡淡的迴答:“女人對於男人來講,就代表著牽掛。一個有著太多牽掛的人,是不可能做成大事的,無論任何事,因為他放不開手腳。在某些情況下,有了牽掛就沒有了必勝的信心,沒有了信心,就激發不出身上的潛力,隻能失敗。”


    “你說的也許很有道理,因為你是站在你的角度上去看的。”


    廖水粉微微一笑,忽然問道:“假如你是高飛呢?”


    “假如我是高飛?”


    賀明珠楞了下,隨即說道:“假如我是高飛的話,開始我就不會答應高家,為了給高雅所犯的錯誤買單,就甘心把天涯集團轉讓。因為我沒有責任,更沒有義務去給他買單。既然已經被分出了高家,那麽就該為自己考慮。”


    “嗯。”


    廖水粉低低的嗯了聲,說:“所以你永遠成不了高飛。”


    賀明珠不明白廖水粉為什麽要這樣說,眉頭皺了下,卻沒有說什麽。


    廖水粉緩緩升上車窗,悠悠的說:“魯迅大師曾經說過一句話,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也許會在武力一途上受影響,可他同時也收獲了更多。明珠,你沒有愛過,也沒有被愛過,所以你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愛情,會有一種怎樣鼓舞人心的力量。”


    賀明珠猶豫了下,才問道:“粉姐,你覺得你嫁給姐夫後,他給予了你無窮的力量?”


    “精神上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提到丈夫後,廖水粉眼裏全是柔情:“愛情除了能給予你力量外,還會讓你時刻身處幸福之中,無論做什麽,哪怕是失敗了,也會不屈不撓重新來過。”


    “這就是你正值青春年少,該充分享受老天所賜予你的精彩生活,卻自願步入婚姻殿堂的原因?”


    賀明珠又問道。


    “是啊,這次你說的很對。”


    廖水粉恬靜的笑了下,撚著一縷垂下來的發絲,眼神裏全是向往:“我今年35歲了,準備要跟韓震要個小寶寶了。嗬嗬,這是我們當初商量好的,結婚後他給我五年的時間來工作,等我懷孕後,就會徹底拋下所有職務,從此後專心做個全職太太,每天在家守著寶貝,等候你姐夫下班迴來,再也不管這些俗世間的煩惱事。”


    賀明珠扭頭看著廖水粉,嘴角用力抿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問道:“粉姐,如果姐夫沒有你想的那樣好呢?”


    廖水粉一楞,問道:“什麽?”


    “哦,沒、沒什麽,我就是隨便問問。”


    賀明珠眼神一轉,趕緊扭過了頭。


    廖水粉和賀明珠在一起那麽多年了,早就徹底了解了她的性格。


    華夏第四基地領導說得沒錯,不管賀明珠有著多麽出色的武力值,但她卻不適合加入華夏九龍王這樣的精銳組織,最大的致命缺陷就是,她從來不懂得掩飾心中所想。


    說白了就是個直通通,心裏又是什麽秘密也藏不住,都能從眼神,臉色甚至行動上表現出來。


    廖水粉就從賀明珠剛才那句‘隨便’問問的話中,猛地捕捉到了什麽。


    看著那個女孩子的腦後短發,廖水粉沉默很久後才輕聲說:“明珠,我們是姐妹麽?”


    廖水粉出身尊貴,賀明珠隻是一個來自北部貧困山區的女孩子,她在落選九龍王後心灰意冷後,是廖水粉把她要在了身邊。


    這麽多年來,廖水粉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姐妹,從沒有把她當做保鏢使喚過。


    所以,賀明珠也把她當做了親姐姐,發自內心的感激她。


    聽廖水粉問出這句話後,賀明珠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低聲罵道:“你為什麽不懂得隱瞞呢?”


    廖水粉的臉色,慢慢蒼白了起來,聲音裏也帶有了顫音:“明珠,我、我們是姐妹麽?”


    “是,我們是姐妹,絕對的姐妹!”


    賀明珠霍然扭頭,臉色有些猙獰很嚇人的樣子,低聲吼道:“所以我才忍不住要告訴你,男人其實沒一個是好東西,無論他是誰!”


    廖水粉牙齒開始咯咯作響,聲音沙啞的問道:“你、你發現了什麽?”


    賀明珠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一字一頓的問:“你,真要聽?”


    廖水粉死死盯著1賀明珠的眼睛,也是一字一頓:“韓震,到底做了什麽?”


    “早在兩年前,他就有孩子了,是雙胞胎。”


    賀明珠躲開廖水粉的目光,看向了車窗外低聲說:“那個女人比你要小十歲,是個飛國外路線的空姐。那兩個孩子,就在國外生活――粉姐,難道你真的沒有發現,從今年開始,姐夫出差的次數格外多,幾乎每個月都得外出一周左右?”


    廖水粉整個人,包括她剛才還猶如一潭活水那樣的眼神,都生了鏽,機械般的搖了搖頭:“你、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去年那個中秋節,你還記得我去哪兒了嗎?”


    賀明珠反問。


    去年中秋節的前兩天,忽然急匆匆的去了英國,說是要和那邊的外商洽談一筆重要業務。


    因為走到匆忙,卻忘記了帶一個重要文件,所以就打電話來給廖水粉,讓她派人把文件送過去。


    廖水粉派賀明珠把文件送去了,因為那晚她接到丈夫電話時,恰是中秋節當天,所以記得很清楚:“你去了英國,去給韓震送文件了。”


    “是,我就是去了英國。”


    賀明珠說:“那次姐夫的意思是讓你在中秋節第二天後給他送去,可你擔心他會因此耽誤事,就讓我連夜趕去了英國。我去的早了一個晚上,結果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


    賀明珠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事,廖水粉不想知道,隻是木然的看著酒店:“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賀明珠煩躁了起來,重重一拍方向盤:“我怕你會傷心――再說了,男人就那樣的東西,有錢有勢後就會有外心,隻要他仍然對你夠好,我可以把這個秘密壓在心底一輩子。可問題是,從今年開始,他幾乎每個月都要去那邊好多天。你自己卻……粉姐,這對你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不公平?嗬嗬。”


    廖水粉笑聲幹澀的笑了幾聲,就不再言語。


    女人一般都是夢幻主義者,總是會把愛情等東東想的完美無缺,尤其是廖水粉這樣的人,無論是家世,相貌,身材,氣質,能力還是別的,可謂是要什麽就會有什麽。


    她是上天的充兒,任何能給獲得她青睞的男子,都該死心塌地的疼她,愛她嗬護她保護她,一輩子――而她也承諾,等過了35歲生日後,也就是明天之後,她就準備要個孩子。


    隨著生日的臨近,她總是幻想以後的幸福生活。


    隻是讓她好像被晴天霹靂狠狠劈了一下的是,賀明珠告訴她說,韓震在外麵有女人,還有一對雙胞胎!


    廖水粉可以肯定,賀明珠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絕不會告訴她這些。


    她說出來,就證明韓震的確這樣做了。


    夢想破碎,一時間廖水粉竟然茫然不知所措,再也沒有了剛才時的優雅,淡定。


    看到她這樣後,賀明珠再次扇了自己一嘴巴。


    賀明珠很後悔,不該把這消息告訴粉姐,反正韓震是真愛粉姐的,隻要能瞞她一輩子,讓她幸福一輩子,就算外麵有女人,有孩子那又怎麽樣?


    “為什麽要打自己耳光?”


    耳光聲驚醒了廖水粉,幾乎就在刹那間,她又重新變迴了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能鎮定自若的廖水粉,端莊嫻雅,高貴大方。


    “沒什麽。”


    賀明珠垂下眼簾,正要說什麽時,廖無肆的手機響了,是鄭先生打來的。


    今晚跟聽天涯集團談判的主要負責人是高雅,實際上鄭先生才是。


    高雅,隻是廖水粉派出去惡心高飛,趁著他心神大亂更多拿到利益的道具。


    鄭先生這時候打電話來,就標明談判正式結束了。


    “說吧。”


    廖水粉接通了電話,聲音平淡柔和不失親切感,與往常一樣。


    但賀明珠卻能從中聽出一絲異樣,深深壓在心底的異樣。


    廖水粉打電話很少避諱賀明珠在場,尤其是這種事,所以在接電話時開了擴音器,鄭先生的話從那邊清晰的傳來:“廖總,談判經過無比的順利……”


    賀明珠豎著耳朵,聽鄭先生從高飛進門,到他離開,再到雙方在律師團的配合下,梁明做為天涯集團的法定代表人,與高雅簽字的過程,仔細說了一遍。


    末了,鄭先生說:“廖總,這次我們的心理攻擊戰很有成效啊,高飛的心徹底亂了,竟然看都沒看意向書就答應了我們的條件。這是我接觸過的最順利的一次轉讓,從明天零點開始,我們水粉集團就可以正式接管天涯集團了。恭喜您,廖總!”


    “辛苦了。”


    廖水粉淡淡一笑,扣掉電話後向賀明珠一攤雙手:“明珠,我現在很想喝酒,陪我一起?”


    ――


    現在雖然已經是中秋季節了,冀南晚上的氣溫也很低了,不過在全副立交橋下的那些燒烤攤,生意依舊興隆。


    高飛拿起一瓶啤酒,也沒用杯子,就這樣對著嘴一口氣灌了下去。


    小方桌上,滿是空出來的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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