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郭子,叫小郭也行!”


    隻要有人願意和自己玩射覆,不論是郭舍人找上門還是被人找上門,郭舍人都特別歡迎。


    作為被新帝認證的射覆高手,他還靠著這個能耐謀生,也存下了不小的積蓄。


    若非沒有門路,郭舍人甚至都想邀鬥一些射覆技術蹩腳的官員,從對方那兒發發橫財。


    眼見桑弘羊帶著兩個陌生男子前來射覆,郭舍人迅速打量著前來的兩人。


    張學舟等人穿著不算富,但也不是窮人。


    “玩一百個半兩錢的注怎麽樣?”


    郭舍人快速判斷後,也提出了自己的下注建議,這讓張學舟點了點頭。


    “我出來時帶的錢財不多,正好有一百個半兩錢”張學舟道:“你贏了就全部拿去!”


    “哈哈哈,說不定是你贏我呢!”


    郭舍人大笑,又取了木盒任由張學舟提射覆條件。


    “裝入藏物後不許碰觸,而後咱們就硬猜吧”張學舟道:“誰運氣好誰贏!”


    “我認同這個理”郭舍人連連點頭道:“你先藏還是我先藏?”


    “我來!”


    張學舟點了點頭。


    他取了木盒開了鎖,檢查過後摸了摸袖口,數十個半兩錢頓時滑入木盒中。


    他將木盒鎖上,也示意郭舍人硬猜。


    “我猜三十六個!”


    郭舍人的猜測並沒有太久,短短十餘秒後,他便說出了答案。


    “很接近正確答案!”


    張學舟讓人打開木箱,又請桑弘羊當著眾人的麵數了數,而後將三十八個半兩錢收了迴去。


    “既然你讓我猜測半兩錢的數,那我也讓你猜一猜半兩錢數!”


    郭舍人射覆的方式和張學舟沒有任何不同,同樣選擇了半兩錢猜數。


    他伸手取出李延年剛剛輸掉的二十個半兩錢,而後當著張學舟一枚一枚放進了木盒中。


    連連十九枚半兩錢放入,他才伸手一抓木盒晃了一下,而後迅速鎖了鎖。


    與張學舟並無不同,他將木盒放在手心中任由張學舟猜。


    “表哥,你覺得裏麵藏了多少個半兩錢?”張學舟隨口問道。


    “我剛才在計數,他當著我們的麵放了十九枚,最後那枚不知道有沒有放進去”容添丁道:“我猜放進去了,那就二十枚吧!”


    “既然你猜二十,那我就猜二十一”張學舟道。


    “伱們到底是哪個說了算?”郭舍人抿嘴問道。


    “當然是我”張學舟聳聳肩道:“畢竟是我出的錢。”


    “真確定?”


    “真確定!”


    張學舟點點頭。


    郭舍人當著眾人取出來的是二十枚半兩錢,但對方袖中藏著的一枚半兩錢也混了進去。


    張學舟不常抽老千,但他對這方麵較為了解。


    他看到了郭舍人袖中耍花招混入半兩錢,但沒看清楚對方到底是用什麽手法塞進木箱中。


    “等等!”


    張學舟尋思了半秒,而後伸手製止了欲要開箱的郭舍人。


    “怎麽,你要改數字?”郭舍人疑道。


    “數字不改,但我當時開箱請的是桑弘羊驗證,你也得請桑弘羊驗證”張學舟笑道。


    “他?”


    郭舍人眉頭微皺。


    直到此時,他才感覺遭遇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郭舍人並不懼對手猜測準確還是錯誤,如果對手猜錯了,他正常打開就行,如果對手猜中了,他開箱時可以使用讓人幾乎覺察不到的手法換物,導致對方猜錯。


    張學舟將開箱權交給了別人,這無疑斬斷了郭舍人出千的手段。


    但驗證張學舟箱中藏物時,對方確實是請桑弘羊進行的計數,這個要求並無不可。


    “弘羊兄是我們中算數最好的,尤其是會算錢財”張學舟笑道:“他算起來又快又準!”


    “就這種理由?”


    郭舍人悶聲了一下,而後隻得將箱子交給了桑弘羊。


    看著桑弘羊開鎖取半兩錢,他隻覺肝隱隱疼了起來。


    “二十一個,還真是二十一個”桑弘羊開箱查驗後驚唿道:“李延年,你不是才輸了二十個半兩錢,這裏麵怎麽多了一個半兩錢!”


    “這錢被郭子收到袋子裏去了,我哪知道他袋子裏有幾個半兩錢”李延年吐槽道:“這幸好不是讓我猜,要不我又得輸。”


    “厲害!”


    郭舍人最終讚了一聲。


    他也隻得解開自己身上纏著的半兩錢,又取了七十九枚湊了上去,算是完成了這場射覆的角逐。


    “隻是運氣罷了”張學舟擺手道:“我表哥常年猜,每次就差一點點獲勝,我都是靠表哥來猜的,反正他猜的肯定不對,隻要換一換就可能對!”


    “還能這樣?”郭舍人奇道。


    “如果知道一個人猜射覆必錯,那咱們就排除了一個最錯誤的答案,哪怕瞎猜也比用錯誤答案強”張學舟道:“這是我多年來射覆的一點小小心得!”


    “很古怪!”


    郭舍人想了半天的技術流,但張學舟壓根沒談技術流的技巧,反而更像是瞎猜的玄學答案。


    但對方偏偏瞎猜對了。


    郭舍人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有自信,他玩射覆隻是業餘,真正厲害之處在於雜家能耐,他所會的無影手僅次於盜門一些大高手,很難被正常人看穿。


    這是他們吃飯的能耐,若被正常人看穿,也就算不得什麽本事了。


    郭舍人可以懷疑很多,但無疑不會懷疑自己的能耐不足。


    哪怕是他當著一些大修煉者使喚這套技巧,這些人也很難看穿。


    他不相信張學舟是看清楚了他多夾雜了一枚半兩錢進入木盒。


    “再玩一把?”郭舍人邀約道。


    “我還得給弘羊兄介紹一位俊傑,下次再和你玩”張學舟擺擺手道。


    “俊傑,哦……”


    郭舍人點點頭。


    張學舟這種贏了就跑的作風相當沒品,但他阻攔不得對方幹正事。


    他們被新帝帶出來,新帝也不乏倡議彼此間多認識認識,見識人無疑是其中一樁。


    “我也能去認識認識嗎?”郭舍人問道。


    “他是金馬門待詔的孔安國學士,如果你與他有共同語言,這自然是歡迎之極的”張學舟點頭道。


    “學士……學士啊!”


    郭舍人叨叨兩聲。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學習,否則也不會淪落到專門陪著新帝玩。


    聽到張學舟要介紹一位學士,這讓他頓時沒了興趣。


    他叨叨著跟在張學舟等人身後,等到走了數十米,隨後就掉隊找其他凱子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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