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平給張學舟開出的價格是馴服一頭異獸,可以做到讓異獸正常進食,就能給予二十萬的報酬。


    這個價格較之張學舟散賣要低很多。


    但朱家擁有西京城最大的異獸二道販子身份,也有最大且最完善的異獸工廠,相應存放各類活著的死掉的異獸種類極多。


    在朱良平負責的工廠中,這些異獸也任由張學舟施術,若因為施術導致死亡,這也不需要張學舟賠償。


    事情就是這麽一個事情,而朱良平當下的經濟狀況難言,二十萬一頭也是他當下能給予的高價。


    “從秦蒙抓捕迴來的這些異獸最大的問題就是水土不服,對我們本土同樣的生物表現出排斥性,也屢屢想逃躥迴歸到秦蒙的區域中!”


    張學舟不介意夜間做事,朱良平也難於按捺心中的激動。


    兩者在簡單談妥之後,張學舟也進入了朱家研究所區域,又進入到朱良平所分管之處。


    相較於其他研究所濃鬱的消毒氣息,朱家的研究所充斥著腐敗、腐臭、糞便等複雜味道,哪怕是消殺工作已經很到位,張學舟的嗅覺也足以聞到這些氣味。


    異獸關押的場所宛如大型養豬場,但又因為生物種類的不同被隔離成了不同的區域。


    “你們做這個生意的時候為什麽不選擇寄養呢”張學舟道:“這樣也可以做到異獸死亡後不用承擔損失!”


    “如果我們不收購異獸,就沒人前往秦蒙探索和抓捕異獸了”朱良平無奈道:“如果你知曉自己千辛萬苦抓來的異獸賣不掉,甚至會因為時間長久後的死亡變得缺乏價值,你還會去秦蒙奮勇狩獵嗎?”


    “不會!”


    解決朱良平企業虧損的方法很簡單,但實施下來則會導致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秦蒙狩獵,最終讓各大實驗室需求的異獸不足,從而造成無法進行實驗又或實驗拖遝,甚至衍生出某些異獸的天價收購。


    在基因研究不斷向前時,必然會有諸多地方不斷消耗財政補貼。


    朱家這種企業顯然是其中之一。


    而隨著長空英豪等人的上位,如同長空落那一代全力進行基因研究的方式放緩了下來,相應的補貼也在不斷縮減。


    哪怕是朱家也不得不開始承受一定幅度的虧損。


    朱家雖然不像左家等家族一樣明爭暗鬥奪權,但朱良平也不得不考慮家族效益和自身效益。


    如果不能帶來實際的分紅利益,沒有人喜歡堅守在一個虧損企業上,相應朱良平在不斷尋覓各類科學飼養異獸的方法。


    注射、冷控下的冬眠等方法都應之而產生。


    這些方法確實能讓異獸存活時間更長久,但不論哪種方法都給異獸帶來了損傷。


    張學舟注目看向每一個單獨飼養的區域,隻見這些異獸神情萎靡,不乏骨瘦嶙峋,一些大型異獸身上甚至開了固定的食道孔,通過這些孔直接灌輸流食進入異獸體內。


    又有如蛇類熊類等生物強行進入冬眠模式,身體處於不斷的低消耗中。


    這些生物大多數無法做到正常進食,一旦取消溫控環境的模擬便有大概率陷入死亡,又或處於這種持續不斷的冬眠中直到體能完全消耗死去。


    朱良平所管轄的工廠中存活異獸生物有近兩千的數量,已經死亡冷凍的異獸屍體則在七萬具左右。


    這還是他們不斷售賣不斷進行實驗消耗下的數據。


    張學舟稍做了計算,隻覺沒有補貼的話,這要虧得褲子都不剩了。


    不過冷凍的異獸屍體拿來做一些練手的低端實驗倒是非常不錯,隻要付出不到五分之一的價格,就能完成一些低端血劑異獸材料的采購。


    這些低端血劑的質量自然不會有多好,但拿來練手堆積經驗則是完全足夠,畢竟張學舟等人的實驗室也沒想著對外售賣。


    “好好好,沒問題!”


    在商言商,哪怕朱良平一口一個朱叔,該付張學舟的款項一分都不會少。


    而張學舟能在他這兒願意按流程采購異獸,這也讓朱良平大為欣慰。


    隻要按規則和流程做事,兩人做事時就方便得多,而相互各取所需更是會讓關係維持長久。


    如張學舟賒欠駱家血劑款項等方式的合作很難有下文,大夥兒也不是傻子,除非是有不得已的情況,否則沒人願意在下次合作。


    一些合作相關的事情恰談到位,朱良平也凝神看著張學舟挑選異獸進行施術,又有四個書記員和數個科研人員在一旁觀測和記錄相關數據的變化。


    “似乎是神經發生了變化!”


    “好像是腦域的暗物質發生了變更!”


    農貿市場沒有科研的儀器,而在朱良平這間工廠中,一些檢測設備則是派上了用場。


    前後兩份數據檢測報告看得朱良平咂舌。


    沒有一個科研人員敢完全下定結論,而涉及神經和腦域方麵的研究也是當下科學探索尚且的區域。


    大夥兒知曉了一些內容,但這些內容又無法帶來任何作用。


    但異獸則發生了可見的變化。


    仿若見到了同族群的首領,等到張學舟指揮數次,異獸已經平息了敵意和憤怒,轉而變得溫順,也開始願意按正常的方式進食。


    “術真是妙不可言,但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去學了!”


    朱良平心中確實很羨慕術帶來的妙用。


    他當下隻能勉強感知到張學舟手中和眼中似乎有什麽微弱能量穿透了異獸,從而造成了這種情況。


    但他連境都不曾入,如何能感受清楚。


    哪怕是張學舟等人對他放開了境界術的修行,隻要想到服藥時的連連嘔吐,又有秦文瀚等人的不正常症狀,朱良平確實下不了這個狠心。


    再如何說他也算有社會地位的人,也過了小年輕們拿命搏前程的興奮期,不值得毫無顧忌去付出代價進行修行。


    他想了很久,最終將自己修行境界術的念頭掐滅。


    不學境界術他會無緣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學境界術或許會讓他精神失常。


    在這兩者之間做選擇,這對正常人而言都不算太難。


    而且喪失了任一生這個主心骨,朱良平的念頭更是淡薄了數分。


    想到自己曾經靠近任一生的目的,朱良平也隻能感慨世事變遷,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隻要想到任一生的身體如同異獸屍體一般被冷藏在濟世醫療中心,他心中的滋味就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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