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有什麽好吃的快快擺上來!”


    路人公子哥年齡不大,但出手闊綽,進入了客館就讓店家將最好的食物擺上來。


    在食物方麵,客館顯然沒法和食館相比,但在客館中點一桌上好的菜依舊需要花費不少。


    “店家,我問你一句,這樓上靠街邊的窗的那位小娘子是哪戶人家的閨女?”


    他買了一桌菜也不怎麽吃,隻是隨口夾了一筷子,而後就開始低聲詢問店家。


    來客館吃喝顯然隻是附帶,路人公子哥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


    錢財開路向來很好用,但被路人公子哥拉住的店家不免也是傷腦筋。


    眼前這富貴少爺出手大方,問的聲音也很低,但唯一的問題就是當著女眷的朋友在詢問,這讓他怎麽迴答。


    這年頭大家的心思都很簡單,不是求財就是求人。


    路人公子哥臉上的神色很明顯,店家很清楚這些富貴人家娶個三妻四妾是極為正常的事情,碰到好看的女子就想撈到手。


    他尷尬朝著對方笑了笑,又將目光移到張學舟身上。


    “兄台,你問店家還不如問我!”


    見到店家為難,張學舟插嘴了進來。


    他倒不在意這個路人公子哥追求衛少兒,但張學舟怕衛少兒找對方下黑手,到時又牽扯到他。


    “問你?”


    路人公子哥一奇,不免還多瞅了張學舟兩眼。


    “你知道那小娘子的來路?”路人公子哥問道。


    “這種事情掐指一算就能掐到”張學舟隨口迴道。


    “你怕不是來吹牛的!”


    “我若是吹牛,你就甩我兩巴掌,我若不是吹牛?”


    張學舟甩了個眼色,這讓公子哥兒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若你沒有吹牛,你就甩我兩巴掌”公子哥道。


    “我甩你兩巴掌做甚”張學舟笑道:“打你兩巴掌又不能給我帶來一點好處,說不定被你家人看到,到時候還要找我麻煩。”


    “我陳掌再不濟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不屑做這種報複的下作事”公子哥道:“隻要你告訴我那小娘子的事情,我讓你甩二十巴掌!”


    “有種你們賭錢啊,在這兒賭什麽扇巴掌,那多傷和氣!”


    見到這個公子哥頭鐵到要硬著挨十倍數的巴掌,容添丁看了看張學舟打的眼色,迅速加入勸說組。


    “咱們修煉之人一巴掌甩出,打死了人要住牢,打傷了人要求醫,萬一自己被打死或者打傷那更是不劃算”容添丁勸道:“賭錢這種事情就無所謂了,小賭怡情,咱們也不至於傷到和氣!”


    “理是這個理”張學舟迅速點頭道:“打人傷和氣,賭錢不傷和氣!”


    “賭多少你說,我陳掌有多少跟多少”陳掌叫道。


    “不賭大了,咱們就賭一錠金子吧!”


    張學舟隨手將董仲舒送的那錠金子取了出來,這讓陳掌一張臉脹得通紅。


    張學舟的金錠不是散金散銀,而是朝廷的賞金,這種金錠一錠就是十兩。


    金子少有流通於普通人手中,更多是在大額交易中出現,譬如官員之間的重物、房產、寶貝等,普通老百姓用得最多的就是半兩錢,那有價值的貨也隻是用白銀進行交易。


    陳掌不是賭不起,而是他身上壓根沒帶這麽多錢。


    “我身上有二兩白銀,五百個半兩錢,再加上我這枚鳴鏑玉配,我再加上這套鳳華閣的錦衣,我這鞋子也加上,還有這柄配劍!”


    在容添丁瞅熱鬧不嫌事大的噓唏聲中,陳掌臉色通紅,開始將自己身上值錢之物齊齊取了出來。


    等到擺上諸多東西,陳掌身上已經隻剩下內套的衣裳。


    被容添丁又開口噓唏嘲諷一陣,陳掌顯然是上頭了。


    見到對方還要脫貼身衣服,張學舟不免也是伸手連連阻止。


    “兄台何必如此?”張學舟勸道。


    “我陳掌堂堂七尺男兒,說出的話鐵板釘釘,有多少就跟多少”陳掌叫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今天帶的錢少,我跟你的注一點問題都沒有!”


    “咱們別賭了吧?”


    “賭,必須賭!”


    賭贏了就有十兩的金錠入賬,賭輸了就能得到貌美小娘子的消息,陳掌覺得自己怎麽都不虧。


    千金買一笑的人都有,他陳掌付出這點算什麽。


    盡管被容添丁的奚落刺激到腦袋有些上血,但陳掌還分得清楚好壞,他今天遇到了一個套,但這個套他還真非鑽不可。


    斬釘截鐵的話中,張學舟不得不找了人證,又拿了一麵竹板寫上各自賭注,再讓對方簽了名字。


    “那咱們就掐算一下這女子的來路,錯了我這錠金就歸你”張學舟道。


    “中!”


    陳掌點頭。


    他隻見張學舟嘴中喃喃,而後一手指印在了自己的額頭中央。


    昏昏欲睡的感覺傳來,等到片刻後他才清醒過來。


    “你做什麽?”陳掌驚道。


    “陳公子無須驚慌,我隻是做了一番掐算,當下已經算清楚了那女子的來路”張學舟寬心道。


    這一錠金足以在長安城買到一套普通房產,這賭注說大不大,隻是申培公嘲笑董仲舒取出之物。


    但對於百姓來說,這就是很多人奮鬥了一輩子都難於累積的財富。


    張學舟和陳掌這場賭注來的快,但吸引旁觀的人已經有近二十,店裏所有人幾乎都聚了過來,又有一些人在店門口好奇探望。


    張學舟一道定人術對著陳掌釋放而出。


    他不僅僅是需要了解對方的家底,還需要了解對方的性情,看看對方是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免得給他帶來賭不起的後續麻煩。


    一道道畫麵在他腦海中浮過,張學舟看到了色澤深沉厚重的大宅,也看到了陳掌嚴厲管教下的訓練。


    或許是天資有限,陳掌修行雖然刻苦,但不乏被訓斥。


    而後的陳掌又陷入了重複的練習。


    在陳掌的記憶中,張學舟看到最多的畫麵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苦練,而少有其他。


    “原來是個雛!”


    修行的時間占據了陳掌記憶如此之多,陳掌的社會經驗也就有限了。


    等到張學舟看到陳掌遇刺受傷時看到一道熟悉而模糊的身影,張學舟不免也吸了一口冷氣。


    這不僅僅是他們在對陳掌下套,衛少兒也盯上了對方,故意製造了對方的傷勢來尋求相遇。


    這讓張學舟頓時明白了那盆水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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