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看我可憐,授了我一些武術和法寶,我也不知道婆婆住哪兒,我隻是在這個涼亭遇到了婆婆!”


    女子叫衛少兒。


    大約是覺得張學舟與自己屬於同一路人,又有一些相應的把柄,對方也透露了自己的名字。


    但衛少兒對無當聖母了解極少。


    她隻是好運碰到了無當聖母,又學了一身武術。


    “你在這兒隨便學學就修行到合體境了?”


    張學舟的猜測沒有錯,衛少兒確實是臨近神通境,但又不曾突破神通境的修為。


    這是九成以上天才修士們被卡的境界,衛少兒也沒例外。


    聽到對方修行不過五年,而後就踏入了合體境,張學舟隻覺人比人氣死人。


    “我也不是隨便學學,我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衛少兒糾正張學舟話語中的錯誤道:“當然了,婆婆給了我好多丹藥吃,那些丹藥在我打通經脈竅穴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那你真是遇到了一個好婆婆!”


    張學舟想想需要自力更生的自己,又想想衛少兒幾乎一路被保送到合體境,心中不免也是羨慕之極。


    嗑藥修行的速度無疑最快,但即便是有足夠的修煉所需,想不斷修行向上的難度同樣很高。


    這不僅僅需要足夠的條件進行因材施教,更需要極高的修行天賦。


    衛少兒的資源待遇無疑是頂級的,而衛少兒的天賦同樣頂級,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範疇。


    張學舟羨慕對方的資源條件,也羨慕對方的天賦能力。


    他這些年摸爬滾打,對自己的修為和能力多少還是有幾分自得,但相較於衛少兒,張學舟無疑遜色了一籌。


    這種對比不難看出來,至少張學舟就沒能耐去皇宮偷竊,也沒能耐在李廣的箭術下逃生。


    說衛少兒初出茅廬膽大也罷,頭鐵也罷,反正對方將事情做成了。


    雖然對方下場有些不好就是了。


    如大字一般躺在涼亭下的草席中,衛少兒不斷鼓蕩氣血調整著身體。


    “你那個表哥怎麽樣了?”


    直到太陽落山時,衛少兒才翻滾身體慢慢爬了起來。


    收斂了妖力,她腦袋上的角慢慢收縮了迴去,胸腹的細細鱗片也化成了正常的肌膚,但衛少兒覺得自己並沒有變得想象中的那樣強悍。


    她不僅難於四處橫行,便是豎著走路都有腹疼感。


    這不免讓衛少兒想到了另外一位服用祖龍精血的人。


    “我表哥情況怎麽樣取決於我們什麽時候能迴城看到他”張學舟攤手道:“如果你對他的狀況有興趣,那你可以跟著過去看一看!”


    “我在城裏有些關係,以我們的腿腳之力,明日就能入城!”


    贓物已經被處理完畢,衛少兒也不懼長安城的稽查。


    她做了簡單的收拾,而後帶著張學舟繞著這片大山行進。


    張學舟心中雖有幾分急切,但也沒展示飛縱之術和黑白雙馬,而是跟隨著衛少兒不斷前行。


    他往年就是橫跨東西,腿腳不說健步如飛,但確實能走,跟隨著衛少兒這種擅武術者並不費力。


    兩人借助星光和一絲月光走夜路,直到四更時,他們才進入到一片居民區。


    這片居民區汙水橫流,惡臭徘徊,又有老鼠四處亂鑽,大部分住房隻有涼亭大小,靠著幾根竹竿支撐,又墊一些幹草鋪在上麵防水。


    偶爾之間,張學舟還能嗅到一股血腥的氣息。


    這讓他眉頭有些微皺。


    “看你的樣子,你似乎沒來過這兒?”衛少兒問道。


    “這是什麽地方?”張學舟問道。


    “長安外城,貧民窟,一個集合了混亂、希望、絕望的地方!”


    衛少兒伸手指了指遠處。


    “那兒種著城裏貴人們吃的菜,還有一些豬玀、牛羊、狗”衛少兒道:“很多人靠著這個發了財,在城裏買了房產,也離開了這兒!”


    “這是希望!”


    “但有更多的人一輩子勞作也看不到頭,最終病死凍死在自己的茅草屋裏!”


    “絕望!”


    “還有一些人妄圖不勞而獲,用欺壓手段不斷剝削本就已經很苦的人!”


    “混亂!”


    張學舟照例總結著衛少兒的話語時,隻見衛少兒腰間那柄係了絲線的短劍一縱而出,一個草屋中頓時傳來了兩道悶哼斃命的聲音。


    等到衛少兒短劍收迴時,張學舟揭開草屋的遮掩往裏麵看了一下,隨即迅速掩蓋了迴去。


    “沒救了!”


    張學舟搖搖頭。


    “他們獸性大發時並不會顧及女子身體病弱,也不會顧及是否吃飽有力氣承受他們的折騰”衛少兒道:“在這兒,長得好看一點的女人都不會長命,大多二三十歲就死掉了!”


    仿若對一切習以為常,衛少兒談及時的語氣極為平淡,對自己的殺戮也不以為意。


    長安城內警衛森嚴,看上去秩序井然,但這片貧民區缺乏律法,由一個個地頭蛇負責相應的區域。


    人人拉幫結夥,又形成不同的派係。


    夾雜在這種團體中,隻有不斷繳納保護費才能維持正常生存,個人想脫離獨立的難度極高。


    一些人缺乏錢財,最終不得不落到賣身的地步。


    但這不是苦日子的結束,而是不斷靠近死亡的鬼門關,這些賣身者被人轉手售賣數次很正常,若被專賣數十次也不足為奇。


    宛如雜草一般生長的貧民死了又生,如同螞蟻一樣不斷繁殖,也不被人所重視,死掉後屍體發臭被人草草掩埋就算結束了。


    衛少兒低喃。


    等到找到了一間占地數十平的茅草房,她推了推木門,而後鑽了進去。


    一點淡黃光芒的油燈被點燃,衛少兒指了指地上角落裏鋪著的幹草區域。


    “隨便坐,累了休息一下也行,等到天明後我們再進城!”衛少兒道。


    “這是你的房子?”張學舟問道。


    “算是!”


    衛少兒點點頭應下。


    “這房子看上去還不錯!”


    “這兒以前是一個叫陳彪的人住,對我下藥動手腳,被我一劍捅死了,然後這房子也歸我了!”


    這座茅草房的風格並不像女性居住之地,看著張學舟眼神中的詫異,衛少兒淡聲解釋了兩句。


    “那你弄套房子的速度真快!”


    衛少兒的殺伐心極重,出手狠辣不留情。


    想到那一夜幾乎被對方打死,張學舟不免多了一份警惕,盡量與這個女子保持了距離。


    等到入了長安城後分離,張學舟覺得大夥兒各走一邊,以後不相見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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