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茯苓、白術、黃精、何首烏、柏子、苡仁、地黃、鬆子,每種各二兩,您拿好哩!”


    王二麻子伸手入抽屜,極為熟練抓著各種幹癟的藥材。


    張學舟所需的藥材有十七種,給出的藥材則有九種。


    辟穀散每七種藥材搭配就能熬製,張學舟也不在乎種類的多與少的問題,但他有點在乎份量。


    相較於現實世界中煉製培元丹時購置上萬元藥材的份量,眼前這些藥材偏少。


    總計十八兩的藥材,這隻是三份辟穀散的材料。


    而這其中不可避免還要遭遇熬藥失敗的問題。


    為了獲取風水術,文翁等人應下了支持張學舟辟穀散的藥材,但這份藥材的份量讓張學舟感覺有點吃緊。


    即便他完全煉製成功,這也隻是三份辟穀散。


    “沒了?”


    從郡守府隨著王二麻子到藥鋪,張學舟將諸多藥材拿到手中掂量了一番,忍不住問了問。


    “對,都在這裏”王二麻子道:“你還別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文郡守買這麽多藥材。”


    “這裏很多了嗎?”


    “總共花了兩百四十八個半兩錢,肯定很多了!”


    半兩錢是朝廷頒發的貨幣,類似於‘元’‘銅幣’等單位。


    張學舟用‘半兩錢’的次數很少,也就在蓉城殺豬時見過這種貨幣。


    一斤豬肉一個半兩錢,這堆藥材合計價值約等於兩百四十八斤豬肉。


    張學舟這麽換算了一下,覺得利用辟穀散抵抗饑餓確實不劃算。


    但他沒法一次吃十來斤豬肉,而後餓上數天。


    辟穀散需要煉製,而且張學舟還得尋思多購買一些藥材來煉製。


    他摸了摸身體上下,隻覺口袋和納袋中難於摸出一個半兩錢。


    “你這兒收不收金丹砂?”


    張學舟摸了很久。


    除了腰間綁著存放九珍酒的玉瓶,在他的納袋中還有兩枚弘苦的傳承玉,又涉及董仲舒那把法寶扇,割鹿刀,金烏大帝的羽毛,而後就隻剩下張學舟祭練《雲中術》的材料等。


    他從烏巢那兒取得了祭練木翅、鐵翅的材料,又有大部分銅翅材料,等到從佛子那兒化緣得到菩提果,諸多材料已經隨著轉化銅翅齊齊用盡,最終隻留下了一份金丹砂。


    這是銅翅向金翅轉換的材料。


    張學舟尋思著自己以後也沒可能再祭練《雲中術》,他拿了金丹砂來換半兩錢又或是藥材也不虧。


    “金丹砂?什麽東西?”


    看著張學舟掏出一個小瓶,那瓶內是黑色中閃爍著金光的沙礫,王二麻子一時有些難於辨識材料。


    “金丹砂,很寶貴的材料,皇室都沒法求購到的上等材料”張學舟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很值錢!”


    “還皇室呢”王二麻子道:“你們這些修術的人就是喜歡搞些古古怪怪的東西來騙人,我收了讓哪個來買這些怪東西。”


    “呃!”


    “如果伱不是從郡守府過來的,老朽都懷疑你是不是來行騙的。”


    “那怎麽可能!”


    “兩個半兩錢,你要賣我就看郡守府的麵子收了!”


    王二麻子顯然不懂金丹砂的價值。


    若要說實話,張學舟也不懂金丹砂的價值,除了祭練《雲中術》用得上這種材料,他並不知道還有什麽情況用得上這種材料。


    但金丹砂無疑是較為貴重的材料,若王二麻子出三五百個半兩錢,張學舟覺得為了煉製辟穀散他也就賣了。


    兩個半兩錢沒啥用,一兩藥材都買不來,這讓他悶悶將金丹砂收了迴去。


    隨著迴到漢國境內,張學舟發覺他不僅僅是修士的上限在降低,他所麵對的環境也被打迴了原形。


    這個環境中沒有什麽各種古古怪怪的天材地寶,也並非交易各類高大上的珍稀材料。


    如果他想通過正常途徑尋求材料,他就要使用正常途徑下的貨幣。


    闖蕩數年都沒讓張學舟感覺自己是一個窮人,落到如今的下場,張學舟才發覺自己的窘境。


    身上一個半兩錢都沒有,他似乎已經窮到不能再窮了。


    這讓他不免想起了差點在長安城大街上打地鋪的張騫。


    “尊上讓我當探子,也不給我十萬八萬個半兩錢,這要如何當一個好探子,哪個探子要先尋思自己去掙錢!”


    張學舟能依靠的大戶有些遠。


    依他身體當下的狀況,張學舟覺得自己沒法堅持到十萬大山尋尊上。


    甚至他需要盡快煉製辟穀散,而後看一看自己煉製時的成功率和品質再做謀算。


    如果他煉製辟穀散品質足夠好成功率也足夠高,張學舟覺得自己沉睡七天的代價是八十斤豬肉左右。


    如果辟穀散的品質一般,這個代價會迅速上漲。


    而成功率一般的情況下,代價會呈現出直線上漲的趨勢。


    “王神醫,咱們這兒有辟穀類的藥買嗎?”張學舟問道。


    “飯都吃不上,哪個有錢買辟穀藥吃,沒人買就沒人賣,老朽這兒肯定是沒有了!”


    王二麻子瞅了瞅張學舟,又瞅了瞅張學舟手中提著的藥材。


    “再說那也不是老朽能接觸的丹藥,隻有那些上層的貴人才煉製這個”王二麻子眼睛轉了轉道:“張修士,您這藥材是煉製辟穀藥的?”


    “對”張學舟點頭道:“但我怕煉不好,想問問是否有可購買處,若買的價格比我自己煉製便宜,那我肯定要買成品了。”


    “我曾經聽過辟穀藥宛如吞金,隻怕一份辟穀藥沒個三五金拿不下來!”


    “似乎有點貴!”


    張學舟看了看提著的藥包,又尋思了價格。


    一金對應一千個半兩錢,三五金幾乎對應數千個半兩錢,也就是十餘頭豬。


    他最終覺得煉丹師有‘錢途’,也絕了購買辟穀藥的念頭。


    “作為陰陽家的傳承人,我修行著最擅長煉丹的煉丹術,怎麽可能去買藥!”


    硬挺著麵皮激勵了自己一番,張學舟向王二麻子借了一根搗藥勺,開始進入到枯燥乏味的藥材研磨流程中。


    “辟穀藥是這麽煉製的?”


    張學舟研磨藥材讓王二麻子心生興趣,不斷在藥鋪中看來看去,便是給病人看病都有幾分心不在焉。


    但王二麻子那點好奇心很快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飯都吃不上,哪個有錢來你這兒買辟穀藥吃,你學這個也沒用!”


    張學舟懶洋洋重複了王二麻子此前的話,王二麻子深以為然。


    學習煉丹所需的材料諸多,王二麻子浪費不起,而即便是他將煉製辟穀藥的能耐學會了,他這兒也沒人來求購。


    看似高大上,但這對他而言就是屠龍之技。


    而隨著辟穀丹材料的研磨和熬煮,看著連連失敗三次的辟穀散,張學舟不免也有了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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