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一怒,雷霆萬鈞。


    雷法浩瀚之威難有人擋。


    在上個紀元時,天帝就是權威和實力的象征,威懾著萬千遊蕩的大修煉者。


    人間正統有人皇管轄,而修煉群體中則是天帝說了算。


    這種權利的分割類似張衛盟構建的笑傲江湖中武林盟主和朝廷帝王。


    但相較於武林盟主的榮譽之名,天帝曾經是實實在在的天上天下最強,甚至擁有龐大的修煉者勢力。


    即便天庭實力分崩離析,而天帝又已經年老體衰,眼前的天帝依舊讓人難於生出反抗的念頭。


    雷尊者隻是見到傳聞中那個衰老的天帝,他的念頭就隻剩下了逃命。


    他的身體在瞬間化成琉璃之色,硬著頭皮衝撞進了雷雲層中。


    憤怒的狂雷隨即如銀蛇一般墜下。


    轟殺在身體的痛楚和麻痹浮過感知,雷尊者一頭莽飛出數百米。


    瞬間的穿梭飛縱讓他行進距離長遠,但雷尊者駭然發覺自己還在雷雲層中。


    弘苦預測要穿過雷雲層,這真是需要穿越,而不是他可以瞬間脫離。


    “豈有此理,這真是豈有此理!”


    天帝憤怒的聲音傳來,雷尊者心中猛跳。


    一道鋪天蓋地的術法需要耗費的法力龐大,少有人可以支撐如此猛烈的輸出,更沒人可以持續輸出。


    雷尊者覺得自己的寶身需要更強大一點,他飛縱的速度也要更快一些。


    隻要他飛縱較之天帝法力延伸更為快,他就能擺脫對方的術法。


    “哇!”


    金烏大帝聒噪的聲音響起,雷尊者隻覺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劃過,他抓著飛縱的弘苦則是身體顯出不自然的痛楚扭曲。


    “不可能,我明明比那隻老烏鴉飛得更快!”


    雷尊者晃動著腦袋。


    他看著茫茫雷雲層和不時墜落的閃電,身體在其中飛速穿梭。


    但即便是他用盡了全力,他身體依舊遭遇了金烏大帝的打擊。


    這遠比此前遭遇金烏大帝突襲來得更為快速。


    正因為他此前與金烏大帝交過手,很清楚彼此的差異,雷尊者才感覺不正常。


    “難道是神通影響?”


    硬生生挨了金烏大帝數擊後,雷尊者不由抓起弘苦和張學舟擋住了腦袋部位。


    道道琉璃之彩在兩人身上覆蓋,轉而又傳來了弘苦痛楚的呻吟,又有張學舟仿若破敗的皮革一般,發出被擊中的沉悶聲響。


    “烏金好像被打死了!”


    雷尊者駭然。


    他抓住張學舟的手一鬆,隨即一掌印了迴去。


    沉悶的打擊聲頓時在雷雲層中爆炸。


    “金烏大帝,你老了,若非家祖往昔與你有三分香火情,此時又有天帝出手,我強行革殺你隻需要十招,你不要逼火我!”


    雷尊者咬牙,眼中琉璃彩光浮過。


    對著鋒銳可以穿透金石的利爪,他鬆開張學舟的那隻手迅速呈現劍指狀態,連連點殺在利爪中央。


    “哇!”


    慘叫的鳥鳴聲音響起,雷尊者隻覺身上的狂雷瞬間如雨點一般墜下,直接將他身體纏繞成了一個雷獄牢籠。


    相較於此前的雷霆,他此時遭受的雷擊何止超出數十倍。


    萬千針刺身體的痛楚傳來,雷尊者眼中浮過的琉璃彩光迅速轉成紅色。


    他眼前的世界一片通紅,再不複此前的明亮。


    更讓雷尊者絕望的是引以為傲的肉身壓根扛不住這種雷霆,這種雷獄牢籠將他牢牢困住,甚至會將他熔煉成一團。


    “殺得好,最好是殺死和仙庭有關的人,死掉雷震子的後代……”


    熟悉的聲音傳來,雷尊者隻覺耳邊一聲悶哼不滿的聲音響起,身體隨即如同一片樹葉一般飄飄蕩蕩飛了出去。


    等他迴神過來,眼前哪還有什麽血色世界和萬千雷霆。


    在他的腳底下,一株醉桃樹花開得正盛。


    又有弘苦目光和他對視。


    “我說了有驚無險,你不該拋下烏金!”弘苦道。


    一句話退走天帝,弘苦顯然是拿捏著他的身份在天帝那兒做文章,早就做好了遭遇天帝該如何全身而退的準備。


    雷尊者心中幾乎身死的餘悸落下,他看向弘苦時不免有些沉默。


    得到弘苦的幫助可以邁過太多難關,但他不喜歡被弘苦算計。


    “你們伏羲相門被秦大帝滅宗是有原因的!”


    他牛頭不對馬嘴迴了弘苦一句,也不解釋自己為何拋下張學舟,更不看弘苦那難看的臉色,隨即鬆開抓弘苦的手,縱身飛向熟悉的幻陣。


    等到穿梭過陣陣飄雪的區域,他已經站在了秘地入口的巨石上。


    在他身後,弘苦慢了數十秒才鑽出秘地。


    “你對我有意見”弘苦道:“你想得到我的幫助,但你又怕被我算計。”


    弘苦的話讓雷尊者悶哼了一聲。


    他不承認,但顯然也不否認這種事。


    伏羲相門以相術和算計出名,不顯山露水便能操控局勢,甚至不乏伏羲相門以眾生為棋的傳聞。


    在弘苦的手中,他顯然就是那枚棋子。


    沒有人會甘心如此。


    但弘苦說的不錯,他確實需要弘苦幫助,才會讓他態度顯得如此糾結。


    若他法瓶中的藥液效果真實有效,他盤算了數十年都不曾實現的目標被弘苦輕輕鬆鬆解決。


    他不喜歡做弘苦的棋子,但他喜歡合作所帶來的收獲。


    而當下這種收獲隻是第一步,在前來昆侖聖地時,弘苦還曾對他提及一樁合作的事情,那也是他念想中的追求。


    如果第一步實現了,第二步的距離不會遠。


    “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弘苦隻有一個人,我沒有任何人幫忙”弘苦勸道:“我這種人不可能掀起什麽風浪,也不可能沒來由去針對別人,我這生的願望隻是找出害死我全家的幕後施咒者!”


    “哦!”


    雷尊者淡淡應了一聲。


    弘苦老調重彈,這些話都聽到他耳朵起繭子了。


    “隻要你沒在幕後施咒害我,我永遠不可能針對你”弘苦道。


    “我不會那些古古怪怪咒”雷尊者無奈道:“我如今的底細都被你摸全了。”


    “所以你何必怕我”弘苦道:“我又不會害你。”


    “說是這麽說!”


    雷尊者再度思考了好一會兒,隻覺心中那股氣消了大半。


    弘苦每次都念叨叨,這種自我解釋的內容極為重複。


    但不知怎麽迴事,這種重複一次又一次的內容聽得越多,雷尊者發現自己心中的戒心也越低。


    即便昆侖聖地一行被弘苦利用了,雷尊者發現也怨恨不起對方來,甚至他開始否定此前的自己,對內心忌憚弘苦導致拋下烏金有了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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