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兩枚傳承玉入手,弘苦的話語情真意切。


    但張學舟搖了搖頭。


    “我要確保自己能活下來,你給我的代價不夠!”


    傳承玉是弘苦取出來的,弘苦也能收迴去。


    張學舟需要的並不是一份稀有的傳承,他需要的是活命。


    在這場博弈中,他和弘苦並不是一路人,甚至在此前襲殺過弘苦。


    攤上這種恩怨,張學舟難於去相信弘苦,弘苦也很難全心全意去對待張學舟。


    兩人之間更像是一場交易。


    這場交易涉及利,也涉及了性命。


    有拿錢的命,沒有花錢的命在這個律法不完善的世界中很常見,張學舟並不想淪落到其中一員。


    “你要什麽代價?”弘苦皺眉道。


    “接受一場術!”


    “術?”


    弘苦昏黃的雙眼陡然變得銳利。


    他注目著張學舟,更是掃視著實力低微的學生的一切。


    張學舟的術對他沒有任何用,若想施展術,這必然是由陣法中那個陰陽家的高手施展。


    “等我們確保自己安全,你解除烏巢師兄的術,他也會解除伱身上的術”張學舟道。


    “你確定他能控製到我?”弘苦低聲道。


    “我不管你是否能被他控製,但你隻有這樣才能換到他出手的協助”張學舟道:“這是你必須接受的條件,也是我們自保必須擁有的條件!”


    “你很好……很好!”


    弘苦注目著張學舟。


    在張學舟的眼中,他看到是毫不退讓的眼神。


    這是彼此信任需要的基本條件,也是張學舟談判成功需要的條件。


    兩枚頂級傳承玉並沒有讓張學舟喪失警惕,在與他打交道的過程中,這個年歲最小的學生確實拿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時間、地點、關聯……


    一切的一切,張學舟卡在了最關鍵的地方。


    “你如何保證他隻對我施術,而不會直接殺了我?”弘苦道。


    “你在烏巢師兄身上下了替身咒,他殺你就是殺烏巢師兄”張學舟道:“再不濟你也有幾息反應的時間,那足夠你喊出他的名字,讓他承受聖地諸多大咒師的咒殺!”


    張學舟的話讓弘苦臉色陰沉,等到過了數秒後,弘苦才開口發問。


    “他是誰?”


    “晉昌,陰陽家九人教掌教!”


    “原來是他,他看上烏巢什麽了?”


    “他看上了烏巢師兄的資質,你不愛惜烏巢師兄,有的是人願意培養烏巢師兄!”


    “原來是這樣!”


    一切的一切似乎說通了。


    弘苦心中一個巨大的疑問消散。


    他也對這個上了邪羅斯川聖地誅殺令的青年高手非常有興趣,能讓尊上惱怒還能活下來的人本事都了不起。


    這種人確實非常好。


    他與晉昌可以沒有友好的關聯,但這不妨礙兩人締結產生利益的盟約。


    這個合作的前提是需要彼此構建信任。


    他們沒有友情,但擁有拿捏彼此生死的能力。


    相較於利益的正向捆綁,生死的綁定不失為另外一種上佳手段,這能讓他們獲得對方的信任。


    能伴隨烏巢踏入聖山,甚至出手針對瘟癀尊者,弘苦相信晉昌確實需要一個頂級資質的學生,畢竟對方遭遇邪羅斯川聖地通緝,或許在某刻就有可能命懸一線,培養一個學生也不至於斷了陰陽家的傳承。


    弘苦伸手示意張學舟,讓張學舟提前去做溝通。


    隻要晉昌願意達成協議,他會在陣法中出現。


    “什麽?”


    腰間盤著弘苦的蛇頭咒發絲,張學舟入了陣。


    他極為順利找到了晉昌,也與晉昌談及了相關。


    這讓晉昌一雙眼睛同樣在張學舟身上來迴打量。


    他哪有培養烏巢的心思,晉昌要保的人並不是烏巢,而是張學舟。


    但張學舟將弘苦硬生生帶到了溝裏,甚至達成了彼此鉗製的條件。


    對晉昌而言,他對這份協議沒啥反對意見,畢竟張學舟沒事就好。


    他並不過於在乎烏巢的性命,若弘苦有一絲對他不利的念頭,他的傀儡線可以將對方肉身四分五裂。


    相對而言,他在這份協議下占據主動,同意下來就不難了。


    “你要利用我的身份偷襲雲尊者?不,你不能這麽做……”


    “閉嘴,我與弘苦配合,擁有陣法助力下偷襲雲尊者不一定要依靠你麵皮作祟,隻是有你顯得方便一些罷了,再說了,你要叨叨沒完,我不介意換個腦袋在曳咥河聖地通行!”


    唯一有反對意見的是瘟癀尊者,但隨著晉昌的訓斥,這位僅剩腦袋的尊者不得不沉默了下去。


    道君不出宮的情況下,確實難有人窺視到大陣發生的一切,也難有人識別出晉昌的傀儡術。


    她甚至能感觸到晉昌的真身似乎並不像自己所見到的那樣,還隱藏在更為深入的地方。


    這種人會很難死很難死,瘟癀尊者沒法與對方鬥。


    她沉默下去,口中轉而是晉昌那怪異發聲的腔調與張學舟做探討。


    陣中發生的一切對弘苦這個主陣者並不隱秘,晉昌和張學舟談判剛剛落下,弘苦已經攜著陰風而來。


    “道友請施術!”


    弘苦看著低聲喘息的烏巢,他目光掃向晉昌。


    隻要有烏巢這個墊背者的存在,他就不會承受致命打擊。


    弘苦心中有一定的底氣,和晉昌這份交易並不顯得抗拒。


    “道友好氣魄!”


    向來都是抓了人強行去行術,晉昌沒想到還有主動上門配合施術的大修煉者。


    他這數月動用了兩場活人傀儡操控術,一場涉及金蟾法王,一場涉及弘苦。


    但要說促成這兩次大手筆的幕後者,這都離不開張學舟。


    一個修為最低的修煉者橫插其中,構建了晉昌兩次施展活體傀儡術,晉昌心中不免也有微歎。


    隻要張學舟這類人不死,對方構建龐大關係網後很可能會成為三界中攪風攪雨的人物。


    若不被對方所針對,晉昌覺得自己喜歡這種人。


    他就喜歡攪風攪雨的混亂,平靜如同死水的局勢會阻隔每一個有野心向上的人,隻有足夠的混亂才能讓他穿插漁利。


    若能安然解決問題,晉昌甚至還能去謀奪瘟癀尊者在曳咥河聖地擁有的一切。


    這都是混亂所帶來的迴報。


    “我中了金蟾老狗的毒,大部分實力都需要鎮壓體內的金蟾毒,動手時隻有一擊的能耐,道友到時不要藏拙,免得咱們陰溝裏翻船!”


    “金蟾老狗?”


    被晉昌在血管中插入一根細細的絲線,弘苦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術種下,合作針對雲尊者也提上了議程。


    晉昌一開口,弘苦不免看了看一旁給烏巢施術的張學舟。


    兜兜轉轉半天,弘苦最終覺得金蟾法王才是角逐中地位最高者。


    弘苦鉗製烏巢,晉昌鉗製弘苦,而金蟾法王又鉗製著晉昌。


    弘苦首次懷疑,晉昌到底是為了傳承需要烏巢,還是被金蟾法王脅迫不得不前來護持張學舟。


    “小狗崽子!”


    晉昌罵完金蟾法王,弘苦腦海中諸多思緒浮過,心中不免也罵了張學舟一句,隱隱之間感覺自己在這種冒險博弈中少了幾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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