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頓雞肉不可能讓張學舟飛向天空。


    張學舟心中有一些蠢蠢欲動,但他止住了這個欲要從高處跳躍而下實驗一番的瘋狂念頭。


    若他想飛起來,他至少不能拿自己做這種愚蠢的實驗。


    夢中的身體才不怕摔。


    他至少要讓夢中的自己擅長飛縱,現實中的自己才能學一些皮毛。


    張學舟深以為然。


    他難辨虛擬與現實,也不打算研究清楚其中的區別。


    畢竟他隻是一個精神病人,指望病人自我解決問題的難度太高了。


    但張學舟深信自己,不論他做什麽又或不做什麽,他最終的目標並非要弄死自己。


    他在向上,更是在求生。


    他慢慢信任夢境中一些事或許荒謬,但隻要有用,張學舟並不會在乎這種荒謬。


    畢竟他隨著金蟾法王吃過太多飛行妖獸的肉,腦子中不乏潛意識認為自己會飛,若能多哪怕是一點點相關的能耐,這也能讓他更好的保護自己。


    妖力精純化以後,他或許會很難擺脫這種意識,甚至具備更強烈的飛縱意識。


    張學舟沒法這輩子不去高樓的地點,也沒法將所有地方門窗都鎖上。


    意外防不勝防,他要做的就是在意外來之前讓自己多一點點能耐。


    或許他下一次不慎跳樓,又或從高處跌落就不會受那麽重的創。


    太清真術能保命,但太清真術不能保死人的命。


    飽受著這種精神折磨時,張學舟也不斷探尋著對抗的方法。


    吃一些帶翅膀的飛行類生物或許真有一些用處。


    在迴歸雪蟾宮前,張學舟覺得自己現實的生活應該過得更好一些,以後可以使用省排名的獎學金改善生活相關。


    “大局將定!”


    隻剩下最後一天的考試,但這種考試對張學舟而言並不構成困擾。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能考到的大致分數。


    剩下則是看相應的競爭對手。


    這世上不止他奮勇向前,也不止他學習成績好。


    在涉及全省近六十萬考生中,會有很多優秀的學生。


    張學舟對自己排名定在省排名前百之內,他的分數應該能達標。


    滄瀾學府心理學專業並不算熱門專業,但至少要達滄瀾學府的分數線門檻。


    對張學舟而言,能夠得著門檻,能見到任一生,能讓對方為自己治療,這一切就夠了。


    除了省排名獎勵的錢財,張學舟覺得其他一切都是外在,如同浮雲一般,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錢財是浮雲,天材地寶是浮雲,法寶是浮雲,關係是浮雲,什麽都是浮雲,隻有自己的命才是真的!”


    張學舟心生感慨時,雪蟾宮的金蟾法王抓著數十個玉瓶喃喃。


    金蟾法王的精神有些失常。


    為了避免在以後被鹿力妖王抬價,他按張學舟所建議,在這一次兌換丹藥中下了血本。


    金蟾妖王妖生中為了自己做出的最大采購發生了。


    這是一次極為徹底的交換,除了兌換到的丹藥,雪蟾宮一窮二白,甚至於這片宮殿和仆從都將在數日後轉讓給鹿力妖王。


    這種狠下心來交易的金蟾法王有大量購物的興奮感。


    但興奮感過後,迴想到窮到隻能吃土的自己,金蟾法王也抑製不住種種的失落感。


    迴想著發生的種種,他在這一夜都不曾閉眼。


    但他能確保的是,自己的命穩了。


    隻要不斷服藥修養,他承受的諸多創傷至少能好七成。


    傷勢越往後越難痊愈,在這之後,他就要另外尋覓其他方式了。


    這或許需要更為擅長煉丹的丹藥師相助。


    譬如:陰陽家九天教的謅不歸。


    金蟾法王選擇謅不歸的原因很簡單,對方個人實力弱,在他應對的範圍內。


    而謅不歸欠缺大勢力照拂,擒拿謅不歸少有可能遭遇反擊和反殺。


    最為重要的是謅不歸實力不行,但煉丹確實有一手,這方麵技藝遠超鹿力妖王,能進一步修複他的傷勢。


    對方想剔除他的金蟾毒沒那麽容易,隻要謅不歸體內還有他的金蟾毒,但凡彼此距離較為接近,金蟾法王還存在追蹤定位的可能。


    諸多的念想在金蟾法王腦海中不斷徘徊,又不斷計劃如何行事。


    他腦海中有止不住的亢奮和失落,又有種種盤算。


    等到張學舟從寢宮中走出,金蟾法王才迴神過來。


    “義父最近要在十萬大山尋一處寶地療傷,時間方麵難於確定,會先將你送到曳咥河聖地,看看是否能在聖地中尋到一位名師!”


    金蟾法王甚是滿意張學舟。


    對方不僅救了他的命,出謀劃策也堪稱到位,遠較之他個人行事要妥當。


    但金蟾法王前去療傷的地方並不適合張學舟前去。


    這讓他提前做著妥善的安排。


    “義父,您傷勢不曾痊愈,還是讓我和金萬兩守護一番,我拜師學藝的事情不著急,您的身體安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等您身體痊愈後再去拜師!”


    張學舟的言語並非虛情假意的逢迎。


    從漢國到邪羅斯川聖地,他一路提心吊膽,好不容易靠上金蟾法王這條大腿,當上了雪蟾宮的少主人,張學舟沒想到馬上要被送到另外一片陌生的區域。


    他對拜師學藝有興趣,但那也是建立在一切穩妥的前提下。


    真讓張學舟獨自去一處陌生地方,張學舟會覺得麻煩諸多。


    真正需要守護的並非金蟾法王,而是他自身。


    隻有在自身安全,又能安然度過夜晚的情況下,張學舟才覺得拜師學藝有意義。


    他對在夢境中成為什麽大人物,又或擁有什麽能耐的興趣很低,隻要夠用能活著就足夠了,若能活到他治好精神病患的那一天,張學舟覺得夢境中的一切灰灰湮滅都沒問題。


    他可以舍棄這一切的相關,自然對外在的需求沒那麽心切。


    “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


    金蟾法王很滿意張學舟的反應。


    相較於金萬兩那個欠缺良心的後輩,張學舟的言語極為暖妖心。


    他在恍惚間隻覺當初服侍十陰聖子時似乎也是這樣全心全意,心中全然沒其他念想。


    他和十陰聖子綁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眼下的張學舟顯然也是如此。


    隻有他過得好,張學舟在聖地中才有立足的本錢,而張學舟能安然存活,或許在某個時候又能對金蟾法王反向輔助。


    這種關係的綁定極為牢靠,甚至於金蟾法王占據著較為主動的態度。


    金蟾法王思索清楚,心中噓唏十陰聖子的離去時不免也感慨,隻覺看到了同樣的情景。


    依張學舟此時的心態,是沒可能有什麽背叛的小心思了。


    金蟾法王最初對張學舟付出僅僅隻是為了守信和迴報,而在眼下,他不免也多了一絲情感。


    “我去的那處寶地是一處深水寒潭,你實力太弱,難於去那種地方受苦”金蟾法王道:“但在我去療傷前,我會在曳咥河聖地打點一番,將你的一切安排妥當,爭取我們早日再相見!”


    “義父……”


    張學舟一時不知說點什麽。


    為了安然活下來,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混跡到妖群體中,不能指望他依舊是一個正直青年。


    在做著各種心思見不得人的勾當時,張學舟沒想到金蟾法王還動了真心關切的心思,而不僅僅是流於嘴中義父義子這麽一個稱唿。


    這讓張學舟有些猝不及防,隻覺金蟾法王的行為和張衛盟燉愛心雞湯一樣,讓人瞬間就將彼此隱藏的隔閡消退了下去。


    “夢境果然是現實生活衍生的相關場景!”


    張學舟唯唯諾諾應下金蟾法王各種關於曳咥河聖地的叮囑時,也隻得將一切的轉變交給了現實情況的引導。


    但在恍惚間,張學舟隻覺自己有些難於分辨夢幻與現實。


    他隻覺現實中的一切是真的,但在這一邊,他經曆的一切也看不出半絲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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