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要閉關潛修了!”


    安樂宮大殿中交流了什麽外人難於得知。


    但在鎮元神君拜會安樂宮過後,太皇太後親自傳了旨,旨意上牽涉到諸多陣法重物的拆遷與挪移,又有相應的轉交。


    這讓接旨的竇太主一臉難於置信,但竇太主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執行者,哪怕不解也有相應執行。


    張學舟前來安樂宮是被鎮元神君牽引落地,而他迴去時是單獨出宮。


    當然,事情對張學舟而言並不麻煩,但凡踏入黑暗中,張學舟也能卷起風浪走人,迴家的速度並不會慢多少。


    但等到他迴張宅後,張學舟的腦袋才隱隱疼了起來。


    “東方大哥!”


    首先映入張學舟眼中的是義妁。


    張學舟能看出義妁身體的創傷,這些傷勢大多是皮肉傷,又有部分內傷。


    正常來說,義妁這種傷勢需要不斷修養調理,通過三個月到半年左右時間才能做到病患消除。


    若追求傷勢愈合的速度,這可以選擇太清真術,張學舟能做到快速治療,一次施術便能讓義妁痊愈,但這與此也對應身體快速衰竭的消耗,需要後續不斷進行滋補調養,否則就容易產生不可彌補的後患。


    義妁的傷勢有麻煩,但不算多。


    義妁來張宅引發的追查可能也不算高,很難牽扯到張學舟。


    讓張學舟真正頭疼的是鼻孔處隱隱傳來的一絲夾雜著臭味。


    這不是豬肉豬屎的腥臊味,而是屍臭。


    而在這種屍臭中又夾雜著淡淡的香味。


    如果鼻子不敏感,所聞到的甚至隻有淡香,壓根嗅不到臭味。


    在長安城中,張學舟能聞到這種氣味的隻有安樂宮。


    如果鎮元神君沒有染上煞氣,又在張宅焚香,那便隻剩下了唯一的可能。


    “難怪鎮元神君離開安樂宮的時候沒帶上我,原來他帶著太皇太後出宮了!”


    張學舟心中猛跳,他對義妁伸手示意。


    太皇太後在張宅,張學舟沒有判斷對方來這兒的目的,他哪敢隨意動用術法。


    “安樂宮大殿門閉合,說太皇太後要長時間潛修,這到底是構建了什麽協議?”


    本應該在安樂宮潛修的太皇太後出現在張宅,這無疑是虛晃一槍,又存在另外的目的。


    張學舟一直站在安樂宮大殿外和竇太主聊了三個時辰,等到竇太主進入大殿後,張學舟也被程不識客客氣氣請離。


    哪怕張學舟知曉諸多,他也沒明白與之相關的一切。


    “鎮元道長?”


    張學舟唿了一聲,隻見鎮元神君所在房間的門開了一條細縫。


    “東方修士請入!”


    鎮元神君淡聲傳來,張學舟點點頭,而後大踏步而入。


    隻是入了廂房內,張學舟鼻孔中的氣味陡然濃鬱了起來。


    房間中,太皇太後端坐在一條木凳上,顯得規矩而守禮,但張學舟心中依舊一陣猛跳。


    太皇太後身上沒有鳳冠霞帔,穿戴著的是一整套玉衣,看上去宛如穿著一副全身甲。


    玉衣上每一片玉石都是采用金絲拉線,又有靈玉鑲嵌於頂,結合太皇太後左右手抓握的靈玉形成了三才陣的基礎,壓製著太皇太後身體惡煞氣外漏。


    但沒有源源不斷的山川地氣滋養和供給,這種靈玉陣難於持久。


    一套帶著小型陣法的玉衣並不會讓張學舟失態,他真正失態的原因是太皇太後穿上了這套玉石衣。


    在大漢王朝當前的喪葬傳統中,帝王、頂級貴族等人死後才會穿玉衣。


    這種玉衣還有一個‘金縷玉衣’的名字。


    “竇道友送了我一整套陣法重物”鎮元神君道。


    “恭喜道長得償所願!”


    張學舟抱拳,他眼睛瞄了瞄太皇太後,一時沒敢直接行禮進行確認,也隻得裝作沒認出對方。


    “我也沒想到竇道友如此大氣”鎮元神君點頭道:“當下的守身之力應該是不缺了,也就缺了一些出擊之能!”


    “道長此行順利,他日必然能功成”張學舟恭賀道。


    “竇道友陽壽時日不遠,她也存了死念,不願這般被病痛折磨下去”鎮元神君道:“她想與自己的夫君完成合葬!”


    “您的意思是?”張學舟皺眉問道。


    “竇道友煞氣難解,也不願意這般熏臭去見自己的夫君,她需要拿萬壽果樹壓一壓屍煞氣!”


    “原來如此!”


    張學舟點點頭,心中大致已經明白了太皇太後和鎮元神君商議的一些事。


    金烏大帝活過千年,死後妖軀直接化成僵屍之物,還能依靠殘留的身體本能持續不斷追殺鎮元神君。


    但金烏大帝這種妖軀葬入萬壽果樹下會被壓製到無法動彈分毫,屍體的煞氣會被抽到幹幹淨淨。


    萬壽果樹下累累白骨,也送葬著天庭諸多大神。


    太皇太後身上惡疾難消,生機難於擺脫死氣,但在死後被抽空煞氣存留軀體不算難事,這套金縷玉衣大概率能維持對方屍身煞氣抽離而身軀完整。


    “我法寶長袖太輕巧,能收死物不能收活物,能收小物而不能收大物,能收輕物而不能收重物,能收簡單之物而不能收複雜之物”鎮元神君道:“此番還需你出人出力,助我送竇道友來迴!”


    “我也要再去一趟斷魂嶺?”張學舟愕然道。


    “我攜人飛不了這麽遠,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這一萬兩千裏路要輕鬆許多!”


    鎮元神君點點頭。


    諸多計劃趕不上變化,鎮元神君在一個月前盤算前往曳咥河聖地求助道君,哪曾想跟著張學舟來了長安城解決了大半問題。


    他在李少君身上獲得的是陣法之物零散,陣石性質偏向於中等,也隻能構建一個簡單的守護陣。


    但鎮元神君在太皇太後那兒所取的陣法之物件件都是上等,甚至於是成套的完整之物,也是南贍部洲這些年推陳出新的頂級守護大陣之物。


    這一套大陣遠比鎮元神君設想中的情況更好,而布陣成功後的威能詭異難測,甚至能給予了鎮元神君立足守身的底氣。


    僅此一套陣法,鎮元神君便能穩固屬於自己的地盤。


    但這也對應著他需要付出的代價。


    有些人可以在拿貨後翻臉不認人,但鎮元神君並非這種無情人,他在昆侖聖地數百年下來的心性依舊有純粹之處,應人之事必然會奔赴。


    在這場賭注中,太皇太後下了重注,但太皇太後並沒有下錯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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