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肅迴過頭來平靜的答道:“此人是天津共和會會首,亦是煽動此次叛亂的首黨之一。”


    王懷慶臉上露出喜色,沒想到剛進城就抓到賊首,這可是立了首功。他忙道:“速將此人帶上來!”


    袁肅讓之前的排長去將人帶上來。


    白雅雨小腿受傷,褲腿殷紅了一片,被兩個警衛隊士兵架著帶了過來。當他看到袁肅時,原本剛毅無畏的臉色閃過一絲錯愕,隨即雙眼怒火不止,冷冷的“哼”了一聲。


    “袁賊,你竟未死?”


    “白雅雨,我本與你無冤無仇,你卻派人殺我!像你這樣濫殺無辜者,也配高唿大義救國?實在可笑!”袁肅一臉嚴肅,同樣火藥味十足的質問道。


    一旁馬背上的王懷慶原本正要拷問白雅雨,但是聽到二人見麵後這樣的對話,不禁好奇起來,於是一時間不急著開口。


    “哼,京有大袁賊,此有小袁賊,你等禍國殃民、賣祖求榮之奴輩,人人得而誅之!”白雅雨語氣絲毫不減,怒氣衝衝的大罵了一通。


    “我叔父之事與我何幹,我由陸軍預備學堂調派至此見習,數月來兢兢業業、恪守本職,對你們這些追尋救國之道的誌士也頗為尊敬。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狂妄如斯,隻因我袁氏宗親的關係就要置諸死地。我算是錯看你們這些人了!”袁肅情緒爆發式的吼道。


    若是尋常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旁的王懷慶必然會視為革命同黨,但是二人的對話卻讓他注意到一點特別的地方,不由自主心頭震了一震。


    白雅雨冷笑一聲,也不打算再繼續耍嘴皮,豪邁的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今日事敗被俘,業無求生之念,但革命大勢必會因我之死而更進一步。你隻管喚刀斧手來伺候,我若皺一皺眉頭就不是白毓昆!”


    不得不說,袁肅對白雅雨為革命視死如歸的態度很是敬佩,他也相信刺殺自己並非白雅雨的主意,僅僅是孫諫生一手謀劃。若是沒有王懷慶在場,他或許還會考慮留白雅雨一條性命,畢竟道不同,但一腔愛國熱血是相同的。


    這時,王懷慶忽然翻身落馬,他之前還有拷問白雅雨的心思,隻不過現在心中卻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疑問。他招了招手,讓巡防營的人先將白雅雨押了下去,隨後轉向袁肅問道:“袁參謀,你與袁宮保大人是何關係?”


    剛才他聽到白雅雨辱罵袁肅為“小袁賊”,而袁肅則稱京城的“大袁賊”為“叔父”,再加上對方是陸軍預備學堂派至此地的見習軍官,種種線索聯係在一起實在讓人不敢輕視。就算拋開這些不算,區區一名見習參謀官居然還成了革命黨人行刺的對象,可見對方來頭不小。


    袁肅收拾了一下情緒,毫不猶豫的說道:“宮保大人正是在下族從叔父。”


    他故意用“族從叔父”這個詞,表麵上聽去關係似乎很親近,但事實上“從叔父”是可近可遠。雖然他從小到大並未見過袁世凱,但若真要刨根尋底,自己也的的確確與項城袁氏家族有血脈淵源,至於淵源到什麽程度那就未可知了。


    聽到這裏,王懷慶表情與態度立刻發生變化,客客氣氣的說道:“原來是袁家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袁肅看著王懷慶四十多歲的人,而且還是堂堂一鎮總兵,隻因為聽說自己與袁世凱有關係就變得如此賣乖,實在是惡心。不過他也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平靜說道:“王大人客氣了,如今城中尚有大股叛軍,還望王大人火速馳援彈壓。”


    王懷慶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態度說道:“袁公子暫且坐鎮此處,我這就發兵掃清城內叛逆。”他說完,立刻下令巡防營向城內進軍,同時又留下兩棚士兵協助警衛隊防守南城,隨後自己再次翻身上馬親率騎隊而去。


    巡防營離去後,袁肅在原定發愣了一會兒,他沒料到白雅雨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被捕,原以為白雅雨已經帶著起義軍主力部隊進攻火車站去了,看來對方一直是在負責殿後。不過話又說迴來,他倒是要感謝白雅雨的落網,讓自己當著王懷慶的麵跟袁世凱攀上了關係。


    雖說此事有訛詐的成份,但袁世凱遠在北京,灤州這邊又豈敢細查這件事?


    再加上王懷慶剛才已經擺出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周圍的士兵可都看在眼裏,今日過後袁肅自然可以借題發揮一番。


    “袁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身邊的警衛隊排長小心翼翼問道。


    “眼下我們先處理傷員。對了,趙山河呢?去把你們趙隊正找來!”袁肅迴過神來,不動聲色的說道。


    “剛才戰馬牽迴來時,趙大人已經帶了一隊人趕去支援標部了。”排長說道。


    袁肅暗暗歎了一口氣,趙山河果然是一個盡忠職守的人。他之所以要找趙山河就是吩咐對方前去支援標部,不過既然人已經去了,那也隻能作罷。


    “既如此,我等就先鎮守此間,搶救傷員,處理好屍首,等待接應。”


    隨後的一段時間,袁肅不僅親自動手幫助傷兵處理傷口,還派遣軍官到南城附近的民戶,向老百姓租借一些簡單的物資,比如淡水、針線、布料等等。他特別囑咐這些軍官不可強行索討,一旦借下物資要簽下白條,等灤州安定之後再行補還。他之所以派軍官而不是派士兵去,同樣是為了防止士兵擾民,好歹軍官多多少少要有一些素質。


    雖然隻是做做樣子,事過之後到底能不能補還尚且是一個未知數,但聊勝於無。


    第17章,遇孫連仲


    警衛隊的傷員不算多,大部分也隻是輕傷,僅僅隻有兩名士兵傷的較重。袁肅用自己前世受訓過的急救方式,盡可能的為傷員做了一些護理。


    剛剛處理好兩個傷重士兵,袁肅忽然看到街道另外一邊躺在地上的起義軍俘虜。這些起義士兵已經被繳械,三三兩兩依靠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是傷員,一些傷重者還在疼痛的呻吟著。然而站在附近看守的警衛隊士兵根本不理會這些傷員的情況,至於那些沒有受傷的俘虜也因為害怕而一動不敢動。


    袁肅歎了一口氣,邁步走到街道對麵,來到一名肩膀和大腿都受了傷的起義士兵麵前,後者正咬著牙嚐試著用一條血跡斑斑的布條包紮自己的腿傷,無奈稍微用力就帶動了肩傷,前前後後纏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他在這名士兵身旁蹲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從對方手中接過布條,重新抖開之後綁縛在對方大腿的傷口上。之後他又檢查了一下這名士兵的肩傷,好在與腿傷一樣都隻是皮肉外傷,隻不過還有一些在流血。


    他再次站起身來,走到街頭處停放屍首的地方,在一具屍體上扒下了一套衣服,重新返迴到那傷兵跟前,把衣服給對方披在身上保暖。


    這一係列行動,不僅讓那士兵驚訝不已,就連一旁的其他俘虜和周圍警衛隊士兵也都大為震驚。對於他們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理解袁肅的行為。


    袁肅站起身來迴過頭去,對之前的那個排長吩咐道:“派人去給這些俘虜也處理一下傷勢,大家好歹同袍一場,他們隻是受人煽動才誤入歧途,沒必要真當成是敵人。”


    排長愣了愣,臉色複雜難辨,過了好一陣之後才反應過來:“是,是。”


    這時,先前袁肅幫助包紮傷口的士兵忍不住激動的大叫了起來:“我們沒有誤入歧途,我們就是要革命,為了革命,我們不怕死!”


    “對,為了革命,我們才不怕死!”


    “七尺男兒就是要為國為民族做貢獻!”


    幾個情緒的起義士兵也附和著跟著叫了起來,然而更多的俘虜則選擇沉默不語。


    袁肅側目掃了一眼剛才叫喊的幾名士兵,這些人都是年輕人,甚至還有人臉上帶著明顯的稚嫩,不過他們的表情卻十分堅定。他漸漸換上一副嚴正的臉色,言辭切實的質問道:“你們知道什麽是革命嗎?誰能跟我解釋一下?”


    這幾個士兵猶豫了一下,隨後有人大聲的迴答道:“革命就是救中國!”


    袁肅緩緩的搖了搖頭,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身為中國男兒,救國興邦義不容辭。我要告訴你們,革命未必是救中國。我完全支持你們愛國救國以及振興民族的誌願,但是若隻是盲目的參加革命、莽撞的發動起義,倒頭來隻會遭人利用,做出一些禍國殃民的蠢事。”


    街道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火把在風中搖曳的獵獵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袁肅身上,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是一種疑惑不解。


    停頓了片刻,袁肅語重心長的又說道:“我不指望你們現在能明白我的話,但總一天你們會明白的。”他說完,便邁步向城門外走去了。


    眾人望著袁肅的背影,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同程度的複雜和迷惑。尤其是那些被俘的起義士兵,在他們看來雖然袁肅參與鎮壓革命,但從剛才的行為和言語上來看,對方似乎是一個正直的人,最起碼不是一個壞人。


    直到淩晨四點鍾時,七十八標和第三營的援軍才姍姍趕到。


    袁肅在城門口接應了這兩支新軍隊伍,一番了解之後才知道,這兩支隊伍原本一路緊追不舍,後來在小馬莊時被殿後的起義軍打了一次伏擊,因此才變得小心翼翼。


    再加上起義軍一路撤退時出現不少逃兵,這些逃兵到處亂竄,使得七十八標和第三營無法判斷起義軍主力部隊究竟逃往什麽方向。他們甚至被一小股逃兵吸引到南邊的荒郊野嶺,折騰了一大圈才趕迴灤州城。


    袁肅很慶幸巡防營的人第一時間前來支援,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將灤州城內目前的情況告訴了這兩支新軍隊伍,第三營管帶張建功二話不說,直接帶著本部人馬向城內趕去。至於七十八標的這一營,他們先在南城休息了一陣,上上下下喝了一碗水,然後把隨行的傷員留在警衛隊這邊照顧,這才不慌不忙的沿著主幹道向城東去了。


    此時,城中仍然是一派混亂景象,隨著巡防營全城捕抓起義士兵,原本隻是局部混亂的情勢一下子擴張到了所有城區。雖然較之之前槍聲大作已經消弱了許多,但處處可見火光,各式各樣的人聲、馬聲此起彼伏。


    這座古樸的城鎮又一次迎來金戈鐵馬,老百姓們再也沒有閑情雅致去門口窗邊窺探,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人心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四點三刻時,袁肅登上城樓向城西眺望去,城西的天空早已被一股熊熊烈火燒的通紅,他心裏很清楚,著火的地方就是位於灤州火車站旁側的標部大院。從起義軍突破南城埋伏圈到巡防營趕來支援,期間至少相隔了半個鍾點。而就是這半個鍾點的時間,完全足夠讓標部葬身在火海之中。


    他的嘴角牽動了一下,黑暗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多多少少會遇到一些挫折,沒想到一切卻進行的如此順利。


    灤州城的戰鬥直至天亮之際依然沒有完全停息,城中大街小巷上處處可見官軍在搜捕革命餘黨,有新軍士兵也有舊軍士兵。偶爾還傳來零星的槍響,讓剛剛經曆一夜戰火的古城愈發顯得不安寧。無論是商鋪市集還是官寺府衙,一律是門庭緊閉,即便偶然有些許平民出現,也都是小跑著來去,一個個就像是害怕見光的老鼠似的。


    城中的幾處大火已經被撲滅,隻留下濃濃的黑煙和嗆鼻的氣味飄散在天空。


    南城郊的街頭上,許多士兵抱成團相互依偎著,無論是起義軍俘虜還是警衛隊,熬了整整一夜許多人都疲困不已。對於他們來說,反正混亂是在城內,南郊這邊已無所事事,索性先合上眼休息養養神,然而就是這一合眼,很快便直接墜入了夢鄉。


    當然,警衛隊的士兵並沒有全部睡下,依然有十數名士兵堅守崗位。


    袁肅本以為自己可以撐下去,卻終於還是在城牆腳跟下恍恍惚惚睡著了,期間被清晨的寒冷凍醒了幾次,整個人的精神就這樣遊離在半醒不醒的狀態。


    直到遠處的街道上傳來馬蹄的疾馳聲,之前那名警衛隊排長匆匆跑過來小聲喚道:“袁大人,袁大人,醒一醒!”


    袁肅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東邊升起的一抹陽光刺在眼上,他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


    排長指著身後不遠處的一名騎兵說道:“大人,總鎮派來人了。”


    袁肅一時沒反應過來:“總鎮?總鎮不是在唐山嗎?”


    排長立刻說道:“統製大人黎明時已經趕到灤州了,現在就在咱們標部。”


    袁肅這才明白過來,灤州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二十鎮統製理所當然要親自到場主持大局。他掙紮著站起身來,邁著有些發麻的步子來到那名騎兵麵前,問道:“總鎮大人有何吩咐?”


    那騎兵一身通訊兵的打扮,他沒有下馬,直接快速的說道:“閣下是袁大人吧?統製大人召集城中各部軍官立刻趕到火車站集合,請袁大人立刻趕往。小的還要去其他地方通報,就不多逗留了。”他說完,一勒韁繩,調轉方向又向東邊策馬疾去。


    袁肅沒有多想其他,必然是城中大局已定,總鎮要開始徹查此次事件原委。他也巴不得早點趕迴標部去看一看清楚如何,當即迴過頭來對那排長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排長答道:“小人孫連仲。”


    袁肅的眉宇微微皺了一下,臉上立刻起了一陣變化,他盯著這名排長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直看的對方渾身不自在起來。


    對方二十出頭的樣子,身形不算結實又不顯虛弱,個頭倒是挺高,之前說話時是一口河北本地口音。如果袁肅猜的不錯的話,眼前此人正是日後馮玉祥十三太保之一、著名抗日將領“孫連仲”。他記得馮玉祥現在隻不過是一名營管帶,而且同樣駐守在直隸省內,如此說來自己能遇到早年的“十三太保”完全有可能。


    “袁大人,您這是……”


    “哦,孫排長,你可有表字?”袁肅恢複臉色問道。


    “去歲離家時,家中長輩給在下取過一字,是為仿魯。”孫連仲雖然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迴答了袁肅。


    聽到這個表字之後,袁肅更加確定對方就是那個“孫連仲”了。孫連仲(1893年2月3日-1990年8月14日),字仿魯,漢族,中國河北雄縣人。國民革命軍二級陸軍上將,著名抗日戰爭將領。馮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抗日戰爭時期因堅守台兒莊而聞名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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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一時衝突


    “孫排長,你先安排一些兄弟留下來看押俘虜,然後帶上一些傷員隨我一起迴標部。”緩緩的點了點頭後,袁肅有條不紊的做出指示。


    既然之前傳令兵隻說各部軍官前往火車站集合,他自然不方便押解俘虜迴去,畢竟標部那邊是什麽情況尚且未知,萬一弄巧成拙反而不好。至於傷員那是能盡快處理就盡快處理,就算不方便也要先帶迴去安置下來。


    “小人這就去。”孫連仲鄭重的應道,然後小跑著去執行命令。


    略作了一些準備,十多分鍾之後袁肅便帶著一隊人出發了。孫連仲將沒有受傷的警衛隊士兵全部留下來看守南郊,其餘隨行的傷兵則盡量相互攙扶,好在重傷到失去行動力者隻是個別幾人,袁肅和孫連仲都親自上前搭了一把手。


    警衛隊的十幾匹戰馬早在淩晨時就讓趙山河騎走了,從南郊到火車站路途不算近,就算抄小路走近道也要受傷員的限製。不過袁肅並不著急,即便沒有這些傷員的拖累,在沒有戰馬的情況下自己也不可能盡快趕到標部。


    一路上,灤州的街頭巷尾盡顯出一片狼藉,每走出幾步就能踩到彈殼和看到斑斑的血跡。不少舊軍士兵成群結隊的到處亂竄,每當他們看到穿新軍軍服的士兵都會死死盯上一陣,彷佛在他們眼裏隻要是新軍就是革命黨似的。


    在路過一些較為偏僻的街道時,袁肅赫然發現兩邊的商鋪民戶都有被強行破壞的痕跡,男人們躲在屋內哎聲歎息,女人們則在一旁號啕大哭。當袁肅帶著人從一旁經過時,老百姓們從暗處頭來的目光盡皆是憤怒。


    跟在袁肅身後的孫連仲看著左右的情形,忍不住嘮叨了一句:“一定是巡防營所為,這些舊軍軍紀最為敗壞,根本毫無紀律可言。”


    袁肅麵無表情的說道:“新軍舊軍一丘之貉罷了,我們二十鎮也好不到哪裏去。”


    孫連仲疑惑不解,哪裏有自己貶低自己的到底?


    不等孫連仲說話,袁肅緩緩歎了一口氣,正聲說道:“我若能接掌兵權,一定要重新整訓軍風,倒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們新軍究竟新在哪裏!”


    孫連仲看著袁肅認真的表情,心中一時間浮想了很多東西,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袁肅一行人抵達標部大院時,時間已經接近晌午時分,一夜緊張的情緒再加上缺乏休息,對懸掛在頭頂的陽光感到甚是恍眼。站在院牆外麵的街道上,他看到標部上空依然盤旋著一股濃煙,久久不得散去,稍微向院牆內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標部營樓和軍官宿舍早已是一片漆黑,一些牆角甚至還出現了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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