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這些日子已經精疲力盡,身心憔悴的他深深的表現出一股疲憊之氣,看著自己這個二兒子,點了點頭,“泯兒,起來吧。”


    鳳紫泯這才站起來,束手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近前。等候老皇開口吩咐自己。


    老皇將這個兒子叫來,卻沒有立馬說話,而是上一眼下一眼將這個兒子打量了一番,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鳳紫泯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好像從小長這麽大,也沒有被這個父親如此細細的打量過他。


    這種來自父愛的目光……讓他感到一陣……


    寒涼……


    半晌,就在鳳紫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得勁的時候,老皇這才開口,未開口,便是一生哀歎。


    伸手招了招,將鳳紫泯叫到眼前,“泯兒,你且來,為父有話要對你說。”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那個冷冷清清的孤家寡人,他,也是一個愛著自己每一個孩子的父親。


    鳳紫泯看父親神色與平時不同,心裏提起十分的小心來,恭謹的半彎下腰,在老皇的麵前,“父皇請示下,兒子,恭順聽從。”


    *********************


    鞠雲樓中,盛擺宴宴,最好的,最罕見的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何悠遠從昨天傍晚自旬陽道府中出來,一晚上快馬加鞭往京城裏趕奔,到了這兒之後因為怕日上三竿之後,街道上的過往人眾太多,他不願讓太多人看到自己,便簡單的吃了個早飯,就巴巴的提著東西到了蓮心小築。到了這兒他巴巴的白活了一頓,這會兒早就餓透了心了,前心貼著後背,餓了個四腳朝天,看見一桌子好飯菜,眼睛都瞪圓了,拿著筷子一頓風卷殘雲,把一桌子菜吃的七七八八,雲裳坐在他的對麵,端著一壺酒,邊斟邊飲,悠悠閑閑的看著窗子外頭過往的行人。


    人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話一點不假,雲裳從這二樓半的雅間裏看下去,這底下的人們個個看起來都像是庸碌的螞蟻,忙碌卻過得異常充實。


    她有時候看窗下累了,轉過脖子來一看,對麵的那位正抱著一盆佛跳牆唿嚕唿嚕的吃著。忍不住就是一笑,何悠遠被她這一聲笑得從美食之中抽出神來,尷尬的放下佛跳牆,抬起袖子來擦了擦嘴,低頭看了看自己溜圓的肚子,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下官讓公主殿下破費了。”他憋了半天,才想了那麽一句。


    雲裳渾不在意,她反而覺得剛才唿嚕唿嚕吃飯的何悠遠何胖子倒是比上午在自己麵前誇誇其談的何悠遠要可愛的多。


    人嘛,本來就是饑餓食困的高級動物,老是說那些道貌岸然的話,就讓人覺得……虛偽的很。


    見他吃好了,雲裳點手叫來鞠雲樓的夥計上一壺好茶給他消食。


    何悠遠受寵若驚,先給雲裳倒了茶水,又給自己滿上。“公主殿下……您要和下官說什麽?還請公主殿下明白示下。”


    雲裳點了點頭,她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見他酒足飯飽,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何悠遠剛剛吃了人家一桌子上好的酒菜,這會兒雲裳說什麽,十有八九也該他答應下來。


    “你在旬陽道府裏呆著,雖然和京城相距百裏,可你卻對京城的事情熟悉的很啊。”她這句話說得很是隨意,何悠遠臉色一變,嘿嘿了兩聲,“做官的,說白了就是給皇家做牛做馬,任人使喚,而且,這個腦袋還是抗在自己的腦袋上,人家上頭的人要是一不高興,咱這腦袋就得搬家,我這不也是為了活著麽。嘿嘿,你說是吧。”


    雲裳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就是這麽個道理,你做的很好哇,我倒是也想明白明白上頭的人到底想怎麽著,也想時刻提防著點自己這個脖子上的腦袋被人莫名其妙的摘走。不知道,何大人最近聽了什麽關於這個京城的消息,有什麽新鮮段子,且說來聽聽。”


    何悠遠眼珠一轉兒,將茶盞放下,挽了挽袖子,提起一口氣來,壓低了聲音道,“公主,你這話和我說,算是真問對了人,屬下最大的本事,就是耳朵長,最近的京城裏,還真是如您所說,有不小的事情。”


    雲裳挑了挑眉毛,比了個手勢,讓他繼續說下去。


    “咱們大鳳朝在邊境上,和西涼國交了手,動了真格的,也輸得特別慘,下官已經接到了具體消息,據說西涼國不日將要派遣使臣來咱們大鳳朝。”


    雲裳眯了眯眼睛,“人家贏了個漂亮的大勝仗,卻還要派使臣來?難道是咱們答允了人家的什麽要求?”


    何悠遠一拍桌子,道,“著哇,小郡主,啊不是,公主,您可真是冰雪聰明!事情還真就是如同您猜測的這般無二,下官已經收到了確切的信報,說是咱們大鳳朝決定要和西涼國,和親。”


    兩個字讓雲裳一驚,緊鎖眉頭道,“和親?”她陷入了沉思,大鳳朝一共有兩個公主尚未出嫁,如此說來,竟要是從鳳紫瀲和鳳紫湘當中選出一個來了?雲裳低低一笑,“這倒是不錯。”這兩個公主她都不喜歡,走一個,是一個,最好是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將這兩個公主一起打包,算是便宜給了那個西涼國的王子好了。她這麽想著,臉上就閃出來一抹笑容,何悠遠詫異的看著她這詭異的笑容,道,“公主您看起來很高興啊。不知道下官這第二個事情說完之後,您是不是會更高興。”


    雲裳頓時來了精神,將身子坐正了,道,“你且再說說看,這第二件事情是什麽?”


    第一百六十七章 誰也別笑誰


    何悠遠給雲裳斟滿一杯茶,重新坐迴去,看雲裳一幅認真傾聽的樣子,頓時來了精神,說道,“您難道還不知道麽?在咱們這大鳳朝裏頭,有一個大大的貪官,如今國庫虧空的厲害,邊防上用錢的地方又多,和西涼國,和蒼浯國,和瀚海國,都說不好什麽時候就來那麽一仗打打,您說,這種情況之下,皇上他老人家,不是得趕緊想辦法充盈國庫麽?而眼下就有那麽一個最快速的填補國庫,補上銀子的好辦法。”


    雲裳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到了一句:和珅跌倒,嘉慶吃飽。


    她所知道的曆史上最大的貪官就是和珅,他這個人是她小時候的偶像,雖然他沒什麽太大的本事,也對社稷江山沒有什麽特別的貢獻,可是偏偏這麽一個大胖子,還就做這個大清朝的中堂大人做了一輩子,從一個挑燈的侍衛到身兼數職的中堂大人,他的一生不可不說是傳奇而輝煌的,除了他總是壓迫百姓,拿著各地官員進宮的的民脂民膏的白花花的銀子珠寶以外,雲裳還是很欣賞這個人的。


    何悠遠看著雲裳走神,繼續說道,“隻是這個貪官到底是誰,藏在誰的陣營當中,可就沒人知道了,如果老皇帝想要快速補充國庫的空虛的話,下官猜測,這個藏在百官當中的大貪官呐,就快要被人揪出來了。”


    雲裳點了點頭,完全讚成何悠遠的這個說法和猜測,可是她的心裏也存著一個疑問,如此大的一個貪官肯定不是一天半日就形成的,是日積月累起來,是這個朝廷一手養起來的,難道這個皇帝就一點都不清楚,一點都不知道麽?雲裳曾經很是在和珅和乾隆之間糾結過很久,乾隆號稱十全老人,肯定是個明白事兒的人,他那麽精明的一個皇帝,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身邊的這個和珅就是個大蛀蟲呢?可是,偏偏,他活著的時候還就真的沒拿這個和珅怎麽地,還是等他死了以後,嘉慶皇帝親自動手將他抄了家。


    雲裳還曾經大膽的猜測過,那個乾隆皇帝是不是看著後宮佳麗三千看的太膩了,結果就看上了一個給自己掌燈的侍衛出身的乖巧大臣?這簡直就是一場華麗麗的斷袖情深啊。不過這個猜測還真是太讓人作嘔了些,雲裳並不能認同,自己就給排斥掉了。


    清朝的那位皇帝和這個大臣怎麽一迴事兒,她是不得而知了,不過眼下的這個皇帝和這個藏在未知暗處的貪官大臣到底是個怎麽樣關係?她倒是能有機會親眼目睹一番。


    雲裳頓時來了興趣,將茶水一飲而盡,抬眼笑眯眯的道,“挺好,抓了一個貪官就能充盈國庫,這買賣,皇帝要是不做,他就是個傻子。”


    何悠遠長大了一張嘴,半晌警惕的朝左右看了半天,才將嘴巴閉上,“公主啊,這話您還是……還是小心些說吧。”這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說大鳳朝的皇帝是個傻子……光是這一句話,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的話,她有幾個腦袋也不夠被人砍啊。


    雲裳自己說完也啞然失笑,嗬嗬的捂著嘴笑了半天,“是我失言了。哈哈哈,何大人別介意,別介意。”


    兩人又說了會兒別的事情,何悠遠的旬陽道府裏還有公務,他這算是翹班啊,能跑出來兩天已經是極限了,他吃過這頓飯,就得急著往迴趕。雲裳明白,也不留他,二人在鞠雲樓就此別過,這一次何悠遠跑來給她送禮,讓雲裳忽然覺得這個人對自己很上心,上心的程度已經超出了一個大臣想要巴結一個主子的程度,這一點讓她有點匪夷所思。


    喝了一肚子的酒水,雲裳逛逛蕩蕩的在街上走著,她今天沒有帶著仆人也沒帶著香香或者旻言,第一次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獨身在街上逛著,看這京都繁華夜景之中的芸芸眾生,忙得不亦樂乎,做買的,做賣的,老幼婦孺一派和樂的景象,心裏某一個點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古人雖然落後愚昧,可是他們卻過得悠然自得,輕鬆享樂,這種無壓力,自給自足的生活模式是當代人遠遠不能及的。


    她邊走著,邊享受著這種神仙似的心情。


    正走著,就感到身上被人一撞,她一把抓住那個人,哼,這種小伎倆她早就看的多了,電視劇裏不是總有麽,一個神偷兒從別人身邊一過,他身上的值錢的東西就都不見了。這種戲碼可是太多了。她不是傻子,當然是要立馬抓住那個人。


    可是這一次她卻想錯了,那個人肯定不是賊人,因為她是認識這個人的。


    那個人低頭連連道歉認錯,“真對不住,在下有急事,撞了您,真,真,真是是對不住。”


    聽見這熟悉的結巴聲,雲裳更加確定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訝然道,“是你?”


    那人這才抬起頭來,看見是雲裳,也是一陣驚訝,“哎呀,原來是小郡主。啊不是,曹尚見過公主……”


    雲裳扶起來要下拜的他,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用眼神兒看著周圍,那意思就是,此處不是行禮的地方,大可不必如此作為。


    “曹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呢?”雲裳十分不明白,這個雖然啞巴但是長得很文弱的書生一樣的曹公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熱鬧的街道上?


    曹尚臉一紅,盡力不讓自己結巴的說道,“我……我是來……來,來,來救人的。”他說完慌忙低頭,好吧,讓自己不結巴的美好計劃失敗的很徹底。


    雲裳也不在意這個,倒是被他後麵說的這幾個字很感興趣,救人?他這個身份尊貴的太傅之子會來救誰呢?


    曹尚明白她的意思,“救……救……救救……”雲裳睜大儂麗明眸,“你舅舅?他怎麽了?”


    她可沒聽過曹尚還有舅舅啊。


    曹尚臉上紅的都快成一塊紅布了,還是掙紮著說道,“不是我舅啊舅舅,是去救……救救……”


    這不還是舅舅麽……


    雲裳忍著一口血差點笑得噴出來,強忍著笑意,道,“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麽?”


    曹尚想了下,覺得自己這個舌頭的靈巧程度,估計一會兒就算是到了那兒,和人家交涉也要吃虧,便點頭道,“有有勞公公……”


    得,她又成了公公。


    雲裳嗬嗬笑了下,“曹公子請帶路吧。”曹尚此時都快羞愧的鑽到地縫裏去了,他真是恨自己的爹娘怎麽就給自己生了這麽一條不給力的舌頭啊。


    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聊得很是投緣。不時的曹尚自己也還笑得滿臉生花。


    雖然他不善言辭,卻是個絕對聰敏的人,他從小有這種生理上的缺陷,自然就被其他人嗤笑,小朋友都不願意和他玩兒,還經常取笑與他,長大以後雖然大家都畏懼於他的身份,不敢再說什麽難聽的話,但是他還是總能從其他人的眼中看到那麽明顯的輕蔑和嘲諷。


    不過,他從和這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開始,他就沒見過在樓雲裳的眼中有對自己的蔑視和嘲笑。


    一點都沒有。


    她願意和自己說話,他結巴的時候,她就等著他一點點的說完,有的時候她還學他說話,把他逗得也有些想要發笑,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原來說話,還能帶給別人,帶給自己快樂。


    穿過熱鬧的街道,雲裳生的好看,曹尚也生的俊秀,兩人並排走在街上,引來不少人的注目關注,雲裳也不在意繼續走著說著,而曹尚則顯得靦腆的多,特別不好意思,一直都是低著頭,紅著臉。


    雲裳見他這副大姑娘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很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喂,你可以試試看在家裏多對著鏡子說說話,調整下自己的心態,說不定你的毛病還就能好了呢。”


    曹尚苦笑一下,“我……我我這個毛病,是胎裏帶的,根本就,就就,沒辦法,治好了。”


    雲裳同情的看了看他,“真可憐。”曹尚仍舊苦笑,“你,你想笑就笑吧,反,反,反正我也,習慣了。”


    雲裳大作驚訝之狀,“我為什幺笑話你呢,有的人的毛病是露在外麵的,故而叫人笑話,因為它藏不住,而有的人的毛病是躲在暗處的,別人看不見,也就笑話不來了。比如說我吧,你看這條街上對著咱們指指點點的人裏頭,估計十個就有八個是在笑話我的。”


    曹尚抬頭看了看周圍停住腳步的人,果然他們當中的大部分的視線都沒有停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看著雲裳,眼神怪異。


    曹尚不解的道,“他們,為什麽,看著你。”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我是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哦。”雲裳甩著袖子,說的無比隨意。臉上還故意擠出來一絲的難過的神色,曹尚結巴卻很聰明,一眼洞穿她臉上的假象,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都笑了起來,曹尚第一次這麽放的開自己的心靈之窗似的誠懇說道,“我結巴,被人笑,笑話,你因為男人,被被人笑話,咱們就,扯,扯,扯……”


    雲裳噗嗤笑了起來,“對!咱們就扯平了,誰也別笑話誰了,走吧,結巴公子,趕緊去救人,估計咱們再聊下去的話,你要救的人就該著急了。”


    曹尚這才迴過神來,一拍自己的腦門,“對對了!我還得去,救救他。”


    “不過,你能不能說說看到底是誰啊,讓你這找急忙慌的跑出來解救?”雲裳和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順便問道,雲裳實在是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能讓曹汝言的公子親自出馬解救呢?誰知道,當曹尚結結巴巴的說出來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她就徹底的傻了眼,也結結巴巴的訝然道,“啊?怎麽,可可能是他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會會老鴇子


    雲裳和曹尚兩個人一前一後趕到了追雲樓的時候,追雲樓裏頭已經亂作一團。


    追雲樓這個地方雲裳是第一次來,不過她之前卻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在京城裏頭,最有名的酒館叫做鞠雲樓,而這個追雲樓是它的一個分支旁係,不過卻是做的花柳的買賣,比起鞠雲樓來說,這個地方明顯不是一個適合女孩子來的地方。


    不過那個不適合隻是對著這個時代的大眾女孩來說的,對於雲裳來說,這個追雲樓和鞠雲樓沒什麽不同,不過是前者是賣女色,後者是賣酒的而已。


    曹尚在前,雲裳在後,兩人擠過重重人群,往裏頭跳著腳看,曹尚個子比較高,眼神兒也好,朝一個方向上一點,“在,在在那裏。”


    雲裳也看見了曹尚指著的那個地方,一堆人湊在一起,從遠處看,隻能看見一堆圓乎乎的腦袋,好像都在指指點點著什麽。


    曹尚看著那一堆人犯難,他是個斯文人,怎麽能擠得過去?雲裳比他鬼點子多,伸手抓過來一個跑堂的活計,塞給他一點碎銀子,問道,“小哥,那邊怎麽了?是發生什麽好玩兒的事兒了麽?”


    小夥計見錢眼開,將碎銀子握在手裏,“小姐您剛剛過來不知道情況,那邊來了個人,穿的挺好,挺周整,看著很有錢的樣子,可是呢,卻是來吃霸王餐的。他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最後卻一個大子兒也拿不出來,您說說,這可不是惹麻煩了麽。”


    雲裳擰了下眉,看了看曹尚,又問小夥計,“那這個吃霸王餐的人,長得什麽模樣?”


    “麵白無須的一個小白臉子,長得嘛,可是一表人才,看著就顯貴氣啊,唉,人家說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還真就是那麽迴事兒。”小夥計還挺感慨,說著說著,聽見堂裏頭一聲吆喝,有客人要加茶水,小夥計應了一聲,提著水壺跑了過去。


    雲裳看著曹尚,“怎麽樣,是不是你要解救的朋友啊?”


    曹尚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點為難,“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應該是,是他吧。”


    雲裳往前走著,順手拉起來曹尚,“不確定的話,還是看看去比較好吧。你跟緊我啊,這裏人多,你可別丟了。”曹汝言那個人她雖然還沒有和他有過什麽直麵的交鋒和認識,不過聽說這個曹太傅很能算計,又隻有曹尚那麽一個兒子,當然是無比珍惜,他要是丟了,她樓雲裳砸鍋賣鐵收集全部家當,也賠不起人家一個活生生的大公子啊。


    可是她卻忽略了一點,在這個時代裏頭,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她這麽公然的拉著一個漂亮小夥兒在人群裏穿過,對周圍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隨後雲裳就聽見周圍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唿道,“這不是樓家的小公主嗎?”


    “哎喲!光天化日之下喲!真就敢這麽荒唐!”


    “還手拉著手呐,不知禮數,不知羞恥啊。”


    一時之間說什麽的都有,曹尚臉上紅的好像剛剛煮熟的大螃蟹殼一樣,偷眼看雲裳,而人家小姑娘卻麵不改色心不跳,淡定以及的繼續拉著他的手從人群中走了過去。


    她所到的地方,前頭就有人主動劃開一條路來,他們兩人沒費吹灰之力,就到了人群的核心地帶。


    果然,在人群之中,有一個年輕人,穿的是綾羅綢緞,衣服上的花紋和圖案都是正經的手繡工藝,看起來實在是考究的不得了。正被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這個衣著華貴的人坐著,還有個人站在他的麵前,穿的是長袍青帶,手上托著一隻算盤,看起來是本店的掌櫃或者是賬房先生。正在喋喋不休的和這個人說著什麽,周圍的人不時的跟著插嘴。


    那個人一迴頭,曹尚正好看見那人的臉,點了點頭,對雲裳說道,“就,就是他!”說完,趕緊就走上前,對著那個賬房先生說,“這,這位賬房先生,我,我,我……”


    那個穿著長袍的男人一搖腦袋,“誰是賬房先生!小哥,你年紀輕輕眼神兒卻不怎麽地,在下不才,正是這家追雲樓的掌櫃的。”


    曹尚好半天擠出來的這幾個字,被人家一句話就給堵了迴去。頓時憋了一個大紅臉,再想說下麵的話,可就費了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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