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夫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李將軍會跳城而死,讓眾臣向太子失壓,不得已太子才掌下帥印,年也過不得就趕到這邊城來。


    隻是突厥真的那麽容易攻下來,也不會多年來一直交戰了,萬一太子潰敗,會不會將過錯怪到她身上?


    要是沒有了太子的寵愛,那麽她以後怎麽辦?


    李子夫不敢再想下去。


    想到剛剛惹了父母不要自己這個女兒,連自己的最後一條後路都沒有了,心裏也煩燥不已。


    迴到太子的屋裏,卻不敢表現出來,太子閉眼小憩,聽到有人進來,眼睛也沒有睜,“與父母質氣了?”


    李子夫笑著在他身旁坐下,“還不是怨我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也不怪父母怨我,我不配當個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若是沒有遇到太子,怕是今日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如今能跟在太子爺身邊,妾身已知足了。”


    太子慢慢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你既跟在本太子的身邊,本太子自會幫你做主,你若喜歡孩子,那咱們就生一個。”


    說到這,太子手輕輕一動,就將李子夫扯到了懷裏,“還是你不願給本太子生孩子?”


    李子夫羞紅了臉,“妾身自是願意,隻怕自己身份低微,沒有福氣給太子生孩子。”


    太子唇角微微一勾,“本太子說可以就可以。”


    屋子裏傳出來衣服摩擦的噓噓聲,不多時拌雜著女子低低的**聲傳了出來,夜色下,正房那邊李老爺夫妻卻是一臉的愁苦之色。


    “老爺,事情到了這般,到不如順其自然吧,就這樣跟她鬧著,萬一太子惱了咱們,到時、、、、”


    “哼,李將軍為國盡忠,最後也落得那個下場,咱們什麽也沒有做,就憑著送一個女兒上去就想靠上太子,你想的也太簡單了,我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也不求大福大貴,如今老了,更不想背上罵名。剛剛在大丫頭那裏你也不是沒有聽出來,這李將軍的事怕是與她拖不了關係,李將軍是什麽樣的人?他死了整個郡府的人自發的為他供長明燈,要是被人知道李將軍是因為咱們姑娘沒的,咱們還有活路嗎?”


    李夫人沒有想到事情這麽嚴重,嚇的臉色也白了,“老爺,沒、、、沒這麽嚴重吧?”


    “哼,你以為我是隨口說出來的嗎?突厥人生性冷血,這次她惹的可不是普通人,那如今死了的李將軍女兒如今可是突厥的汗後。她能不為她父親報仇嗎?”李老爺用力的睜上眼睛,再次睜開時,裏麵一片堅定,“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咱們搬走,走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全當沒有有過這個女兒。”


    “老爺,那可是咱們的女兒啊。”


    “前些年不也當沒有她這個女兒嗎?當初我就不想讓她進府,若不是李將軍的女兒來說情,我是不會低頭的,現在看看,她是辜負了所有人啊。”李老爺心裏也不好受。


    李夫人捂著嘴哭了起來,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啊,好好的一個女兒,竟變成這樣,成了讓人唾罵的禍害。


    李老爺心煩,“好了,現在哭有什麽用,有功夫還不如去收拾一下,該賣的賣,都換成銀子,我也去這排一下,得了機會咱們就往江南去。”


    這些年來,也就江南那邊好,沒有受戰亂影響,早知道這個女兒這般,他就該搬到江南去,也不用現在出這麽些的事情。


    李夫人抹了抹臉上的淚,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接下來的幾天裏,李家哪裏有一點過年的氣氛,李子夫怨父母不給自己長臉,李老爺當著太子麵前時又是一副恭敬的態度,可隻要太子一不在,看也不看女兒一眼。


    李子夫暗下也找過李夫人,都被李夫人有事而打發了,看著父母避自己像瘟疫一般,李子夫又偷偷哭了一場,最後把這些都怪到了旭日幹和伍元的身上。


    伍元哪裏知道平白無故的又讓李子夫給恨上了,出了正月時,也得到了探子送迴來的消息,太子到了郡府。


    旭日幹冷笑,看來這次是下了狠心要與突厥弄出一個高低來,隻是他西漢有什麽信心就知道一定能攻下突厥來?


    這個冬天,工匠加上突厥人,刨地挖坑儲藏雪水,備著春天用,伍元的肚子已大了起來,這次看上去比以往大了許多,剛剛過了四個月,肚子大的像六七個月,大夫摸被脈,說是雙生子。


    旭日幹高興,整裏日都粘在伍元的身邊,看他那麽閑,伍元有時覺得自己嫁的隻是一個普通男人,哪裏是一國之君。


    第四十章:計劃(下)


    太子在郡府呆下來,一直到春天了,突厥那邊也沒有動靜,原本還沉得住氣的他,心下也煩燥起來,派出去的探子,有去無迴,到底突厥那邊什麽樣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


    “太子一天沒有用東西了,妾身做了肉沫粥,太子爺用些吧。”李子夫端著吃食從外麵走進來。


    觸到太子掃過來的目光時,她微微一頓,有些後悔擅自做主到書房來,可是前些天父母突然消息之後,她就一直摸不透太子有沒有記恨在心裏。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父母會突然間就帶著錢財走了,這是硬生生的打了她一巴掌啊,縱然跟太子隨行而來的下人們不說什麽,可是那異樣的目光也讓她知道,暗下一直在笑話自己。


    “太子爺,妾身是不是做錯了?”李子夫小心翼翼的開口。


    “放下吧。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與你商量,坐吧。”太子先在榻上坐了下來,李子夫才敢坐。


    心裏暗暗失落,以前她哪裏用看旭日幹的臉色,哪怕旭日幹成為突厥的可汗了,她也沒有立過些什麽規矩,旭日幹還要哄著她來。


    風水淪流轉,不過是一年,一切就都變了。


    她從汗後流為侍妾,這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她後悔過,卻又恨班姬,要是沒有她,自己犯了錯,旭日幹一定會原諒自己。


    “派去突厥打探消息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出來的日子也很久了,我想不如你帶著人去突厥,借口是接孩子,念在以往的情份,旭日幹也不會將你怎麽樣,不管旭日幹將不將孩子給你,跟著你去的人,也會在那幾日將消息都打探出來了。”太子聲音平淡,李子夫卻聽得心涼。


    “我去突厥?”這怎麽行?


    當日她出賣旭日幹的消息,害得旭日幹落入危險之地,她這次要是去突厥,豈不是自入羅網淪為他刀下的肉?


    “嗯,跟你一起去的人我都安排好了,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不過以我對旭日幹的了解,他不對動你半分,他是個驕傲的人,更不會為難你身邊的人,你這次不過就是走一趟。”太子直接就做了決定,“我來這裏近半年了,沒有時間在耽擱下去,三皇弟又是因突厥而再次出家,這次我一定要做些什麽給皇父一個交代。”


    而這次弄成這樣,讓眾臣指責他逼死李將軍,父皇對他的意見也很大,所以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做點什麽來彌補。


    李子夫衣袖下的手緊緊攥成拳,一片心涼,“太子爺既然安排好了,妾身自會盡心去辦。”


    原來,他真的將她可以舍出去,將她送進危險之地。


    還有什麽可傷心的,當初她就想到了這些,卻沒有料到這一刻來的這麽快,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怎麽迴的房間,李子夫無力的躺在床上。


    真以為她會任他擺布嗎?


    是的,旭日幹是個重情份的人,這次她去了旭日幹能不對她下手,隻要她低頭服軟,留在突厥也沒有問題,總比在這邊不知道明日會是怎麽樣的結局好。


    心下有了決定,李子夫也打起精神來,出發的那一天,收拾了一番,在馬車旁卻發現了一眼熟的人,也沒有多問,頭也沒迴的進了馬車,往突厥而去。


    路上,晚上停下來休息時,李子夫叫了人過來,“你是李將軍的兒子吧?”


    李時清諂媚的點頭哈腰道,“正是小的,夫人還記得小的啊?”


    突然被太子招見,李時清隻覺得天下掉餡餅,特別是聽到太子交代了隻要他護送李子夫安全迴來,那就封他為官,以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原本他是有些擔心的,可後來聽了太子的分析,他心裏也有了底,不錯,他與那丫頭是一個父親,而且父親就他這麽一個兒子,那丫頭一定不會讓李家三房斷子決根,也不會為難自己。


    其二,這次李子夫不管能不能迴來,可他是一定可以迴來的,因為他還有一個借口是去接迴父親的尺休迴故裏,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將太子要的消息帶迴來,更是可以給自己弄一個孝子的名聲。


    怎麽說對他都是有利的,李時清一路上自然是開心。


    李子夫淡淡掃了他一眼,“看著你與你姐姐到是很像,沒事了,你忙去吧。”


    不理會李時清臉上的詫異,李子夫坐迴馬車裏,竟然把這個廢物下星期來了,太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她萬一出事,還有個李時清。


    李班姬在怎麽不喜歡這個弟弟,如今父親沒有了,萬不會動這個唯一的弟弟。


    李子夫的心徹底的死了,這次去了,不管怎麽樣要先見到女兒,隻要看在女兒的麵子上,旭日幹一定不會為難自己。


    咬了咬唇,眼下先活下來才是重要的。


    李子夫一行人剛出發,就有人往突厥那邊送信了,突厥旭日幹接過信的五天後,李子夫一行人到了,人剛到汗庭的城牆外,就被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烏恩站在城牆上冷喝道。


    李時清笑意的縱馬上前,“再下是你們汗後的弟弟。”


    烏恩冷哼一聲,“弟弟?我怎麽不知道我們汗後還有家人?來人啊,將這些人拿下。”


    李時清的臉色一變。


    四下裏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人已將眾人都圍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告訴你們,我是你們汗後的弟弟,你們不能動我。”


    “放開我,我要見李班姬,讓李班姬來見我。”


    李時清不管怎麽掙紮都被人抓起來帶走,李子夫到是淡然,任人帶著被關了起來。


    宮裏,伍元聽到李時清來了之後,冷冷一笑,讓人看著孩子,帶著陶媽媽去見人了,這迴主動送上門來了,到省了她不少事。


    “你、、、”李時清看到進來的人,剛要開口罵,可看到身後跟進來的侍衛,知趣的閉了嘴。


    伍元可沒有想過就些放過他,“我怎麽了?看你的樣子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我說,那就說說吧,今兒我正好閑的很,有時間聽你說。”


    “是啊,可不是嘛,父親沒了,如今隻剩下我們姐弟,又隔的這麽遠,難得見到一次麵,也該好好聊聊。”


    在伍元的眼裏,李時清就是一潑屎,聽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提提眉,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惜若是他這份長進是父親沒有死之前,她會高興,但是偏他的這分長進是在父親死了之後,一個弑父的不孝子父親死了才長進,越想越讓人心涼,他的這份長進是用父親的死換來利益得來的。


    李時清心下忐忑不安,久等不來伍元的話,又被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渾身也不舒服起來,又不敢亂動,隻能硬著頭皮挺著。


    “是啊,那就從父親被捉起來的事談吧,那時父親被捉,不知道你在哪裏?又在幹什麽?我到是很好奇。”伍元盡可能讓自己不發出脾氣來。


    迴想起旭日幹迴來後學起的那一幕,伍元隻覺得有一把刀在割自己的肉,父親那樣嬌傲的人,能最後要從城牆上跳下來,有一部分也是因為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羞辱吧?


    李時清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我那時也被關著,隻能看著父親被李浩那個無情的家夥折磨父親。”


    “噢?怎麽我聽到的跟你說的不一樣呢,我聽人說你逼著父親寫信給我讓我相信是父親派來的人,而借機讓人闖進內宮。”伍元看他臉白如紙,繼續道,“我更聽人說你是弑父,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是幹出那種事情的人,幹那種事的是畜生才是。”


    李時清顫抖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伍元麵露冷色,“都說做兒子的要為父親守孝三年,父親如今下葬了,你也沒有再場,既然這次來了,我讓人帶著你去父親的陵墓那裏吧。”


    “什麽?什麽?讓我去守孝?我不去,我不去。”李時清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三年讓他在那老家夥的墳那裏守著,他腦了有病才會去那裏守著,而且這次隻要迴到郡府,他也是官老爺了,幹什麽要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伍元冷笑,“做兒子的,這也是你該做的。而且你既然敢來,就該有心裏準備,你以為我和可汗是傻子不成?讓你守孝,你若表現好了,我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你若不想活下去陪父親也可以。”


    第四十一章:瓦解(上)


    李時清再也沉不住氣了,生前跳去,伍元身後的侍衛早有準備,幾個大步就竄到前麵,這一動作,讓跳出來的李時清又踉蹌的倒退幾步。


    “我是父親留下的唯一子嗣,是三房唯一的兒子,你不能這樣對我,難不成你要讓父親斷子決孫嗎?我知道你早就安了這樣的心,你恨我娘搶了你母親的位置,所以你就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來,不想看到我好。你不怕被上惡名,你就這樣對我,我到了底下,一定告訴父親,你想讓父親死不瞑目,就大可這樣來。”李時清胡亂的說了一堆。


    看他張揚五爪的樣子,冷冷一笑,“我做什麽了?我可什麽也沒有做,而且還要背上照顧幼弟的好名聲呢,你願為父親守孝三年,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好好照顧你。”


    “我不守孝,我不守孝,我要迴郡府,你不能強留我在這邊。”李時清慌亂的一個勁的搖頭。


    伍元冷眼看著他,吩咐一旁的侍衛,“將人帶下去,送到老太爺那裏,讓人好好看著,隻要不餓死凍死就行。”


    話下的意思更為明顯,不用像照顧國舅爺那樣照顧。


    被安排在旭日幹身邊的人,都是人精,哪裏不明白這個道理,況且有些人還是跟旭日幹去過郡府的,裏麵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對這位國舅爺那更是看不上眼了。


    旁人都罵突厥人嗜血,可卻是真性情,哪個不是孝子。


    卻也沒有像李時清這樣的混蛋,聽到伍元的話一說,幾個人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拉扯著人不往外走,李時清怎麽喊都沒有人理會。


    陶媽媽看得解恨,“呸,便宜了這個畜生,姑娘就不該心軟,該讓他下去守著老爺,還讓人活著,這口惡氣怎麽能發泄出來。”


    “媽媽把我想的太好了,死多容易,這活著才更不容易,要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等過了這三年,我再送他下去見父親。斷子絕孫又如何,這樣的人想來父親恨不如直接當沒有,也省著丟李家的臉。”伍元手扶著肚子,抹掉眼角的淚。


    陶媽媽也紅了眼睛,“老爺這一輩子苦啊,可惜被這那對母子給害了,最後連家也沒有了。”


    主仆二人迴到宮裏時,就見丫丫在伍元的屋裏鬧著,見到伍元迴來了,夜叉先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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