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 三月四日 大安 晴
在君兒的精心服侍下，秦月汐吃過了早飯。俄頃，大夫人與二夫人竟相繼地紆尊降貴來看她。大夫人隻是很公式化地詢問一下，既不見親厚也不很疏離。倒是二夫人真情流露許多，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還一直說要找個大夫給她瞧瞧，秦月汐又是道謝又是推脫。
“你這丫頭！咱們苑兒的命是你救的，你又教我打太極拳，我近來睡眠已經好轉不少，這些可都是你的功勞啊。其實啊，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不居功不自傲的態度。在我心裏，早就已經把你當成女兒般看待了。不然我怎麽會讓將軍安排你住在海棠齋，陪在苑兒身邊？”二夫人佯裝不滿地嗔道。
秦月汐恍然大悟。原來讓她給方紫苑做侍婢是二夫人授意的呀！
“月汐一直不知。月汐謝過二夫人恩典！”
“謝什麽。”二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過分拘謹。
說了一會兒閑話，送走了二夫人，秦月汐到院中曬了會兒太陽。一起打太極拳的有位醫生，他曾提到過關於腿部抽筋的問題。一般來講，這是缺鈣的症狀。是啊，她已經半個月沒喝牛奶了。估計這裏是找不到牛奶了，不如去問問看林嫂，能不能煲骨頭湯來喝。
信步往夥房而去。意外地在遊廊處遇到方炎。兩人眼神一對上，立即尷尬不已地相互避開。秦月汐心中暗叫倒黴，這番不知道是應該行禮呢還是視若未見。
“聽說昨天夜裏受了驚，要不要緊？”方炎幹咳兩聲，當先問道。
“有勞大少爺惦記，本就沒什麽要緊的。”秦月汐淡淡地迴應了一句，大致地打了個千兒，一跛一跛地繞過他，往前走去。
方炎看見她高一腳低一腳的樣子，心裏慢慢又揪緊了起來。快走兩步，他追上了秦月汐，語調輕柔地說：“月汐，昨天是我太魯莽了，我向你道歉！”
秦月汐止住步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他的麵上縱然有幾許尷尬之色，但更多的卻是誠懇與親切。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物，今天怎麽突然主動認錯來了？
“嗯。”秦月汐也不知道該怎麽表示了，隻得輕輕地“嗯”了一聲。但是此時的心中卻充滿了得意。於是，她的嘴角便不知不覺地微微翹了起來。
方炎一直關注著她的臉色，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細微的表情變化了。對於秦月汐，他還是有點了解的。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夥。
於是方炎也被她的喜悅所感染，臉上的笑容盡情地泛濫開來。秦月汐看著他燦爛的微笑，不由想起初次相逢時他溫暖和煦的笑容。縱然覺得自己有些沒骨氣，但還是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的臉，忘記挪開眼睛。
方炎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猛瞧，盡管會有一點不自在之感，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歡快了。
“那你不生氣啦？我們和解了是嗎？”方炎趁機問道。
被他這麽一問，秦月汐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收迴目光，羞窘地低下頭去。然後，努力忽視那顆不知為何加速狂跳的心髒，慢慢繼續往前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裏？你的腿怎麽了？可是哪裏受傷了？有沒有找大夫看過？”方炎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驚問道。
“不用大驚小怪的，並不是什麽打緊的。”秦月汐心裏沒來由得一暖，迴答出來的聲音竟也溫柔得如欲滴出水來。
“都這樣了還不打緊？是不是很疼啊？聽說昨晚把秀兒嚇壞了。”方炎擔憂不已地說。
秦月汐難為情地笑笑，說：“沒想到會驚動這麽多人，都是我的錯！”
“既然腿腳不便，有什麽事差個人去做就好了。”方炎皺起了眉頭。
“我隻是個婢女，哪有使喚人的權利？”秦月汐抿嘴笑道。這個方炎今天又吃錯藥啦？貌似是在關心她呢。
“月汐，”他突然在她麵前停下來，異樣深沉地凝視她，鄭重其事地說：“不如讓我來照顧你，你可願意？”
“照顧我？為什麽要……照顧我？”說到後來，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要聽不清了。而秦月汐此時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髒擂鼓也似的響聲。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因為……”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竟微微紅了臉，抓耳撓腮了半天才結巴了一句：“你的腿不方便，需要人照顧。”
“我的腿又無大礙，很快就能恢複了。你還照顧我呢，到時候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秦月汐不屑地撇了撇嘴。
“既然如此，你來照顧我可好？”他依然一派溫文的笑意，定定地看著她問。
秦月汐被他這漫無邊際的笑晃得閃了神。
“奇怪，你有柱子照顧，要我照顧你什麽？”
“柱子被我罰去掃馬棚了，罰了一個月。”
“那也輪不到我吧？”我名義上是紫苑的侍女，其實我根本就沒怎麽服侍過她。而且，你也用不著罰他掃馬棚的。他昨天不是已經被罰了掌嘴了嗎？”
“我那還不是為你出氣嘛。”他邀功似地說。“如果你說不用罰了，我就去免了他的懲罰。”
“為我出氣？”她怔營不定地問說道：“為我出什麽氣？他可是對你忠心不二的，你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他，你怎麽會突然發那麽大的脾氣？還惹得你說出要離開將軍府的話來。惹你動氣，就是惹我動氣。怎麽，你不希望我罰他嗎？”他粲笑著，眼睛清亮無比地看著她，溫言問道。
她的心在那一泓深潭也似的明眸中漸漸淪陷。
“方炎！”她嚐試著平靜地喚他的名字。
“什麽事，月汐？”聽到她叫他的名字，他立即眉開眼笑地迴答道。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你……為什麽突然對我好起來了？你該不會是……”秦月汐停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話挑明了說。“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唉，果然是厚顏無恥的人才問得出來的話呀。
方炎先是一怔，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繼而慢慢收了臉上的笑意，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其實我自己也弄不明白這算不算是喜歡。我隻是想看到你，想跟你在一起。看見你歡喜我也歡喜，看見你氣憤我也氣憤，看見你受傷我會很心疼……昨天聽到你說要離開將軍府，我難過得要命。月汐，你隻是說說而已的對吧？你不會真的離開將軍府吧？”
將軍府她是一定會離開的。可是，他擺明了就是喜歡上她了。他竟然會喜歡上她？這實在不是普通的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我長相粗俗、脾氣不好又沒爹沒娘的，你為何對這樣的女子動了情？”她不是心裏能藏事的人，含蓄那一套她學不來，幹脆把話問清楚。
“美女見慣亦常人。同理，即使長相不甚出色，久而久之，也會忽略她的容貌。我越是跟你接近，越覺得你很可愛。有時候見不到你人，也會忍不住偷偷地想你。”他在戰場上可以威風八麵縱橫馳騁，然而向心儀的女子表白還是頭一遭，不由得赧紅了俊臉，靦腆地偷覷她的神色。
秦月汐一張小臉也是羞紅不已。被人喜歡還是破天荒頭一次，而且對方還是不折不扣的大帥哥，說不驚喜是不可能的。
“也許你對我隻是暫時的新奇感覺罷了。”她向他會心一笑，悠悠然地說：“等你的心上人出現了，你很快就會把我忘了。”
“月汐，你不相信我嗎？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他急了，連忙澄清說。
在君兒的精心服侍下，秦月汐吃過了早飯。俄頃，大夫人與二夫人竟相繼地紆尊降貴來看她。大夫人隻是很公式化地詢問一下，既不見親厚也不很疏離。倒是二夫人真情流露許多，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還一直說要找個大夫給她瞧瞧，秦月汐又是道謝又是推脫。
“你這丫頭！咱們苑兒的命是你救的，你又教我打太極拳，我近來睡眠已經好轉不少，這些可都是你的功勞啊。其實啊，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不居功不自傲的態度。在我心裏，早就已經把你當成女兒般看待了。不然我怎麽會讓將軍安排你住在海棠齋，陪在苑兒身邊？”二夫人佯裝不滿地嗔道。
秦月汐恍然大悟。原來讓她給方紫苑做侍婢是二夫人授意的呀！
“月汐一直不知。月汐謝過二夫人恩典！”
“謝什麽。”二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過分拘謹。
說了一會兒閑話，送走了二夫人，秦月汐到院中曬了會兒太陽。一起打太極拳的有位醫生，他曾提到過關於腿部抽筋的問題。一般來講，這是缺鈣的症狀。是啊，她已經半個月沒喝牛奶了。估計這裏是找不到牛奶了，不如去問問看林嫂，能不能煲骨頭湯來喝。
信步往夥房而去。意外地在遊廊處遇到方炎。兩人眼神一對上，立即尷尬不已地相互避開。秦月汐心中暗叫倒黴，這番不知道是應該行禮呢還是視若未見。
“聽說昨天夜裏受了驚，要不要緊？”方炎幹咳兩聲，當先問道。
“有勞大少爺惦記，本就沒什麽要緊的。”秦月汐淡淡地迴應了一句，大致地打了個千兒，一跛一跛地繞過他，往前走去。
方炎看見她高一腳低一腳的樣子，心裏慢慢又揪緊了起來。快走兩步，他追上了秦月汐，語調輕柔地說：“月汐，昨天是我太魯莽了，我向你道歉！”
秦月汐止住步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他的麵上縱然有幾許尷尬之色，但更多的卻是誠懇與親切。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物，今天怎麽突然主動認錯來了？
“嗯。”秦月汐也不知道該怎麽表示了，隻得輕輕地“嗯”了一聲。但是此時的心中卻充滿了得意。於是，她的嘴角便不知不覺地微微翹了起來。
方炎一直關注著她的臉色，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細微的表情變化了。對於秦月汐，他還是有點了解的。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夥。
於是方炎也被她的喜悅所感染，臉上的笑容盡情地泛濫開來。秦月汐看著他燦爛的微笑，不由想起初次相逢時他溫暖和煦的笑容。縱然覺得自己有些沒骨氣，但還是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的臉，忘記挪開眼睛。
方炎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猛瞧，盡管會有一點不自在之感，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歡快了。
“那你不生氣啦？我們和解了是嗎？”方炎趁機問道。
被他這麽一問，秦月汐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收迴目光，羞窘地低下頭去。然後，努力忽視那顆不知為何加速狂跳的心髒，慢慢繼續往前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裏？你的腿怎麽了？可是哪裏受傷了？有沒有找大夫看過？”方炎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驚問道。
“不用大驚小怪的，並不是什麽打緊的。”秦月汐心裏沒來由得一暖，迴答出來的聲音竟也溫柔得如欲滴出水來。
“都這樣了還不打緊？是不是很疼啊？聽說昨晚把秀兒嚇壞了。”方炎擔憂不已地說。
秦月汐難為情地笑笑，說：“沒想到會驚動這麽多人，都是我的錯！”
“既然腿腳不便，有什麽事差個人去做就好了。”方炎皺起了眉頭。
“我隻是個婢女，哪有使喚人的權利？”秦月汐抿嘴笑道。這個方炎今天又吃錯藥啦？貌似是在關心她呢。
“月汐，”他突然在她麵前停下來，異樣深沉地凝視她，鄭重其事地說：“不如讓我來照顧你，你可願意？”
“照顧我？為什麽要……照顧我？”說到後來，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要聽不清了。而秦月汐此時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髒擂鼓也似的響聲。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因為……”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竟微微紅了臉，抓耳撓腮了半天才結巴了一句：“你的腿不方便，需要人照顧。”
“我的腿又無大礙，很快就能恢複了。你還照顧我呢，到時候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秦月汐不屑地撇了撇嘴。
“既然如此，你來照顧我可好？”他依然一派溫文的笑意，定定地看著她問。
秦月汐被他這漫無邊際的笑晃得閃了神。
“奇怪，你有柱子照顧，要我照顧你什麽？”
“柱子被我罰去掃馬棚了，罰了一個月。”
“那也輪不到我吧？”我名義上是紫苑的侍女，其實我根本就沒怎麽服侍過她。而且，你也用不著罰他掃馬棚的。他昨天不是已經被罰了掌嘴了嗎？”
“我那還不是為你出氣嘛。”他邀功似地說。“如果你說不用罰了，我就去免了他的懲罰。”
“為我出氣？”她怔營不定地問說道：“為我出什麽氣？他可是對你忠心不二的，你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他，你怎麽會突然發那麽大的脾氣？還惹得你說出要離開將軍府的話來。惹你動氣，就是惹我動氣。怎麽，你不希望我罰他嗎？”他粲笑著，眼睛清亮無比地看著她，溫言問道。
她的心在那一泓深潭也似的明眸中漸漸淪陷。
“方炎！”她嚐試著平靜地喚他的名字。
“什麽事，月汐？”聽到她叫他的名字，他立即眉開眼笑地迴答道。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你……為什麽突然對我好起來了？你該不會是……”秦月汐停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話挑明了說。“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唉，果然是厚顏無恥的人才問得出來的話呀。
方炎先是一怔，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繼而慢慢收了臉上的笑意，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其實我自己也弄不明白這算不算是喜歡。我隻是想看到你，想跟你在一起。看見你歡喜我也歡喜，看見你氣憤我也氣憤，看見你受傷我會很心疼……昨天聽到你說要離開將軍府，我難過得要命。月汐，你隻是說說而已的對吧？你不會真的離開將軍府吧？”
將軍府她是一定會離開的。可是，他擺明了就是喜歡上她了。他竟然會喜歡上她？這實在不是普通的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我長相粗俗、脾氣不好又沒爹沒娘的，你為何對這樣的女子動了情？”她不是心裏能藏事的人，含蓄那一套她學不來，幹脆把話問清楚。
“美女見慣亦常人。同理，即使長相不甚出色，久而久之，也會忽略她的容貌。我越是跟你接近，越覺得你很可愛。有時候見不到你人，也會忍不住偷偷地想你。”他在戰場上可以威風八麵縱橫馳騁，然而向心儀的女子表白還是頭一遭，不由得赧紅了俊臉，靦腆地偷覷她的神色。
秦月汐一張小臉也是羞紅不已。被人喜歡還是破天荒頭一次，而且對方還是不折不扣的大帥哥，說不驚喜是不可能的。
“也許你對我隻是暫時的新奇感覺罷了。”她向他會心一笑，悠悠然地說：“等你的心上人出現了，你很快就會把我忘了。”
“月汐，你不相信我嗎？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他急了，連忙澄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