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二月二十九 赤口 晴
那丫頭仿佛看怪物一般地看她，態度倒變得友善些了，料想她必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連這裏的主人是誰也不知。
“你找大少爺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她問。
“自然是要緊事，不然我怎麽會急得這時間來找他？”秦月汐便裝出焦急的神色來。
那丫頭善解人意地請她稍等，接著便跑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功夫，侍衛出現了，見是她，“咦”了一聲，眉梢眼角幾乎全是不懷好意的笑意。
“喂，你幹嘛這麽盯著我看？我很有趣嗎？你笑得這麽古怪。”秦月汐被他笑得一陣發毛，不由出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就是你要見我們家大少爺嗎？”侍衛正色問道。
“那個……他是不是還在發脾氣？”秦月汐囁嚅著問，“要是他氣還沒消的話，你去勸勸他，就說氣壞了身子不好。”
“誰說的我家大少爺生氣了？他今天可高興了。你到底要不要見，若是不見，我要去伺候少爺就寢了。”侍衛麵無表情地說。
“見，我當然要見啊。我有很重要緊急的事要跟他商量呢。”秦月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可不能就此功虧一簣呀。
侍衛示意她跟在後麵，帶著她踏進了方炎的起居室。其時她尚站在外室，這裏是下人值夜睡覺的地方。
“少爺，有人想要見您。我把她帶來了。”侍衛先進去稟報說。
屋內燈火搖曳，把方炎的身影映在紙壁上，顯得格外修長。
“是誰要見我？”方炎懶洋洋地問道。
“迴少爺，是秦月汐秦姑娘。”侍衛中規中矩地迴答。
方炎明顯地沉默了一下，接著問：“這麽晚了，她見我有什麽事？”這麽晚了還能放下姿態來找他，那必是有求於他了。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那……少爺，我打發她走吧！”侍衛試探著問。
“你這狗奴才，誰讓你擅作主張的？”方炎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是，奴才該死。那奴才去把秦姑娘請進來？”侍衛眼瞅著他，靜待方炎示下。方炎依舊是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侍衛這才躬身退出了門口。
“秦姑娘，我家少爺有請。”
秦月汐遲疑著，腳上似生了根般無法動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侍衛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幹脆伸手將她一掌推了進去。
屋裏火爐裏的柴火正旺，秦月汐感覺到暖洋洋的。她猛然間被推了進來，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之後，她立即又恢複了愈挫愈勇的英雄本色來。
“大少爺，這麽晚了來打擾真是抱歉得很。”秦月汐笑得那叫一個歡，語氣也跟這屋子裏的溫度態暖意融融。“今天是奴婢的不是，頂撞了大少爺。幸得大少爺寬宏大量，不跟奴婢一般計較，奴婢真是感激涕零。不但如此，少爺您還把雞蛋還給奴婢，刹那間，您在奴婢的心目中立即變得高山仰止、英偉不凡。奴婢對少爺的景仰之情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一激動，把韋小寶那一套學了個十足十。
“行了。”方炎不耐煩地製止住了她，語調生硬地問：“說吧，這麽挖空心思地討好我，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啊，少爺您真是神機妙算，奴婢這點小心思在您麵前真是班門弄斧了。”秦月汐也不惱，笑意不減地恭維說。
方炎眉毛微動了動，卻並不說話，眼神銳利地盯著她。秦月汐看他的神色仿佛已經解氣，於是趁熱打鐵地說：“大少爺，我常聽人說，您最是菩薩心腸，對下人也是極好的。”
“怎麽樣呢？”他問，依然是一派懶散模樣。
“我想請求大少爺明天帶我一起去軍營。”秦月汐霍出去了，大著膽子說。
方炎的臉色立時鐵青得嚇人，他冷若冰霜地出聲說：“不行！軍營重地，怎可容女流入內？”
“這個我已經想過了。少爺，我可以女扮男裝啊。我長得這麽不起眼，沒人注意到的。”秦月汐立即諂媚地獻計說。
方炎仔細地朝她的臉部審視一番，然後冷笑著問：“你還是心心念念想著要去見易生？你不是說你有自知之明的嗎？”
“大少爺明鑒，月汐絕對不是因為私心才要見他的，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還請大少爺成全。”秦月汐終於可以舒緩一下笑得發僵的麵部，表情誠懇地說。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苦衷，能讓秦姑娘對我這個恨之入骨的人婉言相求呢？”方炎明顯地揶揄她說。
“苦衷之所以為苦衷，必是無法言說矣。”秦月汐深深地歎了口氣。
方炎滿是陰霾的臉色稍稍轉霽，他端坐在桌前的椅子裏，以手指敲擊著桌麵，似是慎重考慮。
“讓你見到易生，並不是什麽難事。”半晌，他不緊不慢地說。
秦月汐麵上明顯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正準備恭維他兩句，他卻突然問了一句話：“不過，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大少爺您隻要幫了月汐這一迴，月汐定當結草銜環，任憑驅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秦月汐定定地看著他，信誓旦旦地說。
“此話當真？”方炎不相信地問道。
“千真萬確！”
“不管叫你做什麽都義無反顧？”
“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秦月汐信口便出聲說。嘿嘿，她的意思是她可以上刀山下油鍋，可沒說做別的。她還沒聽說過誰上過刀山下過油鍋呢。
“既然如此，你今晚就留下來吧。”方炎邪氣地衝她笑說。
那丫頭仿佛看怪物一般地看她，態度倒變得友善些了，料想她必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連這裏的主人是誰也不知。
“你找大少爺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她問。
“自然是要緊事，不然我怎麽會急得這時間來找他？”秦月汐便裝出焦急的神色來。
那丫頭善解人意地請她稍等，接著便跑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功夫，侍衛出現了，見是她，“咦”了一聲，眉梢眼角幾乎全是不懷好意的笑意。
“喂，你幹嘛這麽盯著我看？我很有趣嗎？你笑得這麽古怪。”秦月汐被他笑得一陣發毛，不由出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就是你要見我們家大少爺嗎？”侍衛正色問道。
“那個……他是不是還在發脾氣？”秦月汐囁嚅著問，“要是他氣還沒消的話，你去勸勸他，就說氣壞了身子不好。”
“誰說的我家大少爺生氣了？他今天可高興了。你到底要不要見，若是不見，我要去伺候少爺就寢了。”侍衛麵無表情地說。
“見，我當然要見啊。我有很重要緊急的事要跟他商量呢。”秦月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可不能就此功虧一簣呀。
侍衛示意她跟在後麵，帶著她踏進了方炎的起居室。其時她尚站在外室，這裏是下人值夜睡覺的地方。
“少爺，有人想要見您。我把她帶來了。”侍衛先進去稟報說。
屋內燈火搖曳，把方炎的身影映在紙壁上，顯得格外修長。
“是誰要見我？”方炎懶洋洋地問道。
“迴少爺，是秦月汐秦姑娘。”侍衛中規中矩地迴答。
方炎明顯地沉默了一下，接著問：“這麽晚了，她見我有什麽事？”這麽晚了還能放下姿態來找他，那必是有求於他了。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那……少爺，我打發她走吧！”侍衛試探著問。
“你這狗奴才，誰讓你擅作主張的？”方炎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是，奴才該死。那奴才去把秦姑娘請進來？”侍衛眼瞅著他，靜待方炎示下。方炎依舊是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侍衛這才躬身退出了門口。
“秦姑娘，我家少爺有請。”
秦月汐遲疑著，腳上似生了根般無法動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侍衛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幹脆伸手將她一掌推了進去。
屋裏火爐裏的柴火正旺，秦月汐感覺到暖洋洋的。她猛然間被推了進來，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之後，她立即又恢複了愈挫愈勇的英雄本色來。
“大少爺，這麽晚了來打擾真是抱歉得很。”秦月汐笑得那叫一個歡，語氣也跟這屋子裏的溫度態暖意融融。“今天是奴婢的不是，頂撞了大少爺。幸得大少爺寬宏大量，不跟奴婢一般計較，奴婢真是感激涕零。不但如此，少爺您還把雞蛋還給奴婢，刹那間，您在奴婢的心目中立即變得高山仰止、英偉不凡。奴婢對少爺的景仰之情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一激動，把韋小寶那一套學了個十足十。
“行了。”方炎不耐煩地製止住了她，語調生硬地問：“說吧，這麽挖空心思地討好我，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啊，少爺您真是神機妙算，奴婢這點小心思在您麵前真是班門弄斧了。”秦月汐也不惱，笑意不減地恭維說。
方炎眉毛微動了動，卻並不說話，眼神銳利地盯著她。秦月汐看他的神色仿佛已經解氣，於是趁熱打鐵地說：“大少爺，我常聽人說，您最是菩薩心腸，對下人也是極好的。”
“怎麽樣呢？”他問，依然是一派懶散模樣。
“我想請求大少爺明天帶我一起去軍營。”秦月汐霍出去了，大著膽子說。
方炎的臉色立時鐵青得嚇人，他冷若冰霜地出聲說：“不行！軍營重地，怎可容女流入內？”
“這個我已經想過了。少爺，我可以女扮男裝啊。我長得這麽不起眼，沒人注意到的。”秦月汐立即諂媚地獻計說。
方炎仔細地朝她的臉部審視一番，然後冷笑著問：“你還是心心念念想著要去見易生？你不是說你有自知之明的嗎？”
“大少爺明鑒，月汐絕對不是因為私心才要見他的，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還請大少爺成全。”秦月汐終於可以舒緩一下笑得發僵的麵部，表情誠懇地說。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苦衷，能讓秦姑娘對我這個恨之入骨的人婉言相求呢？”方炎明顯地揶揄她說。
“苦衷之所以為苦衷，必是無法言說矣。”秦月汐深深地歎了口氣。
方炎滿是陰霾的臉色稍稍轉霽，他端坐在桌前的椅子裏，以手指敲擊著桌麵，似是慎重考慮。
“讓你見到易生，並不是什麽難事。”半晌，他不緊不慢地說。
秦月汐麵上明顯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正準備恭維他兩句，他卻突然問了一句話：“不過，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大少爺您隻要幫了月汐這一迴，月汐定當結草銜環，任憑驅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秦月汐定定地看著他，信誓旦旦地說。
“此話當真？”方炎不相信地問道。
“千真萬確！”
“不管叫你做什麽都義無反顧？”
“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秦月汐信口便出聲說。嘿嘿，她的意思是她可以上刀山下油鍋，可沒說做別的。她還沒聽說過誰上過刀山下過油鍋呢。
“既然如此，你今晚就留下來吧。”方炎邪氣地衝她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