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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結盟東吳(6)


    當我再等潘濬和傅士仁二人時,卻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我心中生氣,既然說第二個條件滿意了我,為什麽他們沒有送歸。問東吳的人,迴答說,他們兩個自盡了。


    潘濬獻了荊州,傅士仁獻了公安。這兩個人是直接造成二叔大敗的罪首。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自盡,那樣兩個為了生存什麽都可以做的人,隻要有一線生機,他們也不會走那條路的。但東吳的人卻說他們死了。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死了還是被藏起來了,但我知道從此之後他們是不會出現了。這是一個麵子問題,既給了我麵子,又保存了東吳的麵子。


    我想了想,這一頁便這樣揭過去吧。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不能深究。下麵最重要的,是如何荊州的歸屬上,來取得最大的好處。


    當晚設宴,為歸來的眾將洗塵,也為孫登接風。


    孫登看樣子是經常出席這種場麵,話說出來一套一套的,聽著讓每個人都心底裏舒服,覺得他說的好,說提對,可細品起來,每一句話卻又都滑的四腳不沾地。隨他而來的諸葛恪四人,個個都是儒雅風流,口似懸河。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傻子,就算是諸葛喬和王濬,也難以與之相比。至於趙雲陳到張苞馮習等人,比起戰陣撕殺來或許以一當百,說起這種場麵上的談吐,卻是百不當一。


    孫登興致很高,到後來居然抽劍在殿中翩然起舞。孫權本來便生得英武,他這個兒子俊美猶過之。此番揮灑,隻似一頭白鶴鳴舞於殿中一般,令人不覺間心醉神迷。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他唱的,竟是當年一代英才周公瑾唱過的曲子。周瑜雖死,英名長在,英風可追。


    “好。”我們鼓著掌。東吳之人便紛紛叫著:“太子殿下也歌上一曲如何?”諸葛喬在一邊鼓動我,“少主,你也上去表演一番,別讓孫登壓你一頭。”


    我搖頭笑道:“我哪裏會?你知道我不善這個,王濬,你去。”


    王濬大約是季漢相貌上唯一一個能壓過孫登等人的了,他長長的烏黑的頭發披下來,黑色的衣衫,襯著雪白的有似女子的臉龐,美中帶著一股子妖冶。曆史上說他美貌儀偉,如果不親見是很難想象一個男人可以美成這個樣子的。我們四個人,都不算醜,但比王濬,卻還都是差得多。


    但王濬不同意:“人家出的是主將,我算什麽,一會兒要是諸葛恪上,喬兄不好意思,我可以上頂上去,可現在是孫登啊,少主。”


    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脫,當下站了起來。說實話,季漢總是把這種聚會視為浮華之風,從來都不重視的,其中猶以父親為最,他討厭空談,也不喜歡詩詞。而我自然與他相類。該唱首什麽呢,想了想,便記起父親唱過的那首武帝的《秋風辭》來。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一曲喝罷,眾人環顧,一時沒有迴音,我這才省悟,此曲稍失頹唐,確乎不適於今夜之會。


    孫登也笑起來:“表兄此曲不當,當罰,當罰。”


    我大笑著自罰一杯。旁邊忽的關鳳起身,道:“太子殿下所唱之辭絕佳。歡樂極兮哀情多,人人都在歡笑,豈知還有人心哀如死?處處簫鼓鳴兮,何人還能懷人而不忘。難得殿下還有此心,我願賠太子殿下共盡此杯。”


    這話來的突兀,一下子便打破了宴會上祥和之氣。本來我此詩隻是有些頹唐,是感傷人生易逝之意,可讓關鳳一解,竟成我在追悼二叔一般。而其詞句雖隱,但暗含的鋒芒卻直誅人心。刹那間,我看到孫登一張麵孔變得雪白,後退兩步,低聲呻吟道:“阿鳳--”


    我離孫登很近,加上我練就統帥之心後,把控全局的能力較強,即使在紛亂中也可以準確的分離出我想要聽的聲音。孫登這聲低低的歎息在我耳邊不締是一聲巨雷,讓我心中猛的一跳--他與關鳳,是認識的。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在哪裏認識的?難道關鳳在荊州的這兩年,孫登與關鳳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便此時,張苞也站了起來:“不錯,我也與太子殿下共盡此杯!”


    我心中恨道,你這笨蛋,不錯什麽?你根本就沒有聽懂。可是這樣一來,季漢座中,到有一大半站起身來,共盡了杯中之酒。就象傳染一般,最後,連趙雲諸葛喬等都帶著一絲尷尬站起身來,共飲了這一杯。


    好好一個聚首,簡直讓關鳳變成了討伐東吳的誓師。


    我忽然感覺到,這次談判,結果不容看好。


    孫登見狀,苦笑一下,道:“表兄,此酒卻是小弟誤罰了。小弟當自罰三杯。”說著也不顧我攔阻,舉杯便飲,接著以手撫頭道:“小弟有些不勝酒力,告辭。”搖搖晃晃帶人出去了。


    我舉手送他,卻發現關鳳眼中閃著冷峻的光芒--她,是故意的。


    我一陣頭大。若是關家人不同意和談,我對我今後的事還是個麻煩。我清楚的知道關家人的能量,不說關平在西涼,關興在長安,隻說任何一個關家人在父親麵前一哭,就可能給季漢的前路投下數不清的變數。而我,卻不能允許這種變數出現。我要乘著東吳大敗,與東吳和談。有了東吳這個外援替我看守益州的大門之後,我就可以用較少的兵力,以山河之險來防衛曹魏,集中精力好好的經營雍涼,休養生息,增加實力,擴大疆土,使我們的實力變強。五到十年之內,我不想再進行渭南之戰這樣的大戰,季漢需要休息。


    果然,此後數天裏,關鳳總在想盡辦法挑撥季漢與東吳的關係,想讓我殺了孫登諸人為關羽報仇。但是,我怎麽可能答應她?看來我有必要與她好好聊一聊,告訴她,這世上的事,不可能完全按照她所選擇的道路來走。為了國,有時就要犧牲家。


    可是,與關鳳談真得不容易。


    在永安宮的偏殿內,她黯然的把頭一低:“鬥哥哥,當年大伯三叔與先父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今日先父早喪,大伯和三叔不在,一切全憑哥哥作主。”話才說完,就盈盈拜倒,泣不成聲。


    我最怕女人哭,一時頭大無比,苦笑道:“鳳妹妹,不要意氣用事。家國大事,自有作主之人。你一個女孩兒,這幾天行事有些過了。”


    關鳳道:“我是不是給哥哥添亂了?可是,我忍不住。看到吳人,我會恨得牙齒發癢。”


    “那就不要看他們。要不,我提前把你們送走?”


    “哥哥不要,我要留在這裏,我想留在這裏。鬥哥哥心腸最軟了,你不會欺負鳳兒這個沒爹的孩子的。”關鳳拉著我的衣襟求告道:“鬥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


    我吃了一驚道:“這個,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可是我卻記得,鬥哥哥總是那麽自信,那麽有主見,你認準的目標,就絕對會全力的去做,不論如何,都不迴頭。在你的懷裏,我感到那麽安心,就象和父親在一起一樣。自幼大哥在軍中,我隻你有這麽一個哥哥。長兄如父,如今父親不在了,你可不能不管我。”說著,她把頭埋在我的膝上,仰頭望著我。


    青春的氣息撲麵而來,她雙目含露,似一朵微微顫動的海棠花。她是在誘惑我麽?我覺得自己的心在巨烈的跳動著,多年來苦苦練就的統帥之心幾乎在這一刻被摧毀。我雙手扶起她,然後不著痛跡的向後一退,避開了一段安全距離:“妹妹,二叔之喪,實為季漢之國恥。然你可知,事有輕重緩急,家有千般事,需從緊處來……”


    “你是說先父的大仇不要緊?”


    “胡塗丫頭,我的話還沒說完,你怎麽就斷章取義?二叔自幼待我有如親父一般,我怎麽會說他的仇不要緊?在荊州,我們是一起闖出來的;我們迴程,是他匹馬單刀狂奔千裏;呂蒙追來時,他就自盡在我的麵前。說痛,我比你還痛。但是,你這樣隻說一個痛字,紅著眼睛隻想報仇,能解決問題不能?”


    “不能,不能,我報不了仇,我隻是個小女子,所以我來找你。我不懂軍國大事,我隻知道,父仇不共戴天,我要報仇,為了報仇,我什麽都不在乎!”


    “你胡鬧!”


    “不錯,我是胡鬧。在荊州,我胡鬧得還要厲害。我差一點便要了孫登的性命,此刻,他的背心上還有我用匕首插的傷疤。我隻是一個女子,我能怎麽樣?你們大男人不給我報仇,我就自己來報!”


    我吸了一口涼氣:“你不要命了,你傷了他,孫權怎麽會幹休?”


    “有什麽不幹休?孫登那小子胡塗的很,見到我就找不到方向。我刺傷了他,可他自己用厚布重重勒好傷口之後,卻瞞著眾人,就那樣一步步的搖晃著走出關府。我當時嚇壞了,隻怕他告我。哪知過了三個月,他又來了,卻好象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個笨蛋!”


    我說為什麽我第一次見她時,會有那樣一種“紅顏禍水”感覺。看來並不是我亂想。仇恨,使她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如同水晶一樣的鳳兒。在荊州的兩年時間,她已學會了用自己的美色做武器,來達成她的夢想。她是成功的,就算她幾乎要了孫登的命,孫登望向她時,還是那樣癡迷;當她當眾挑撥漢吳關係時,孫登也隻是那樣痛苦的喚出一聲“阿鳳”。


    她,就象她的母親一樣,拿起美色來當武器了。隻是當年她的母親用一雙柔肩擔起的是前途莫測的漢室,而她擔起的,是失去頂梁柱的關家。


    可是,她真得是成功的麽?她的方法錯了,她的對象錯了。我要改變這一切,乘著還來得及。


    我走出大殿,緩緩而行,想著用什麽辦法來解開她這個心結,卻看到張苞和諸葛喬、王濬都在不安的站在殿外望著什麽?


    今天沒有任何事,他們在這裏做什麽?在等關鳳麽?天呐,我的軍營可別毀在她一個人手裏。


    “你們三個鬼鬼祟祟做什麽?滾過來!”我的口氣裏已是少見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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