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屋》作者:周浩暉【完結】


    【1、噩夢開始的地方】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林娜依然無法忘記那間屋子。


    她嚐試過很多方法——搬離那個小區,沒有帶走任何一件東西,甚至和男朋友分了手,隻因為他們曾經在那間屋子中溫存過。


    她想拋棄所有與那段生活有關的東西,從而擺脫那段恐怖的記憶,可她絕望地發現,這一切根本就不起作用。因為有一樣東西是她始終無法控製的:睡眠。不管她如何折騰自己,總免不了有進入夢鄉的時候,於是她便再次迴到了那間屋子。


    在夢裏,她再一次看見灰濛濛的地板磚,慘白的牆壁,聽見那揮之不去的男孩的哭聲……接著,她看見那扇門被打開,男孩小小的屍體隨之滾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他穿一件綠色的毛衣,蜷著胳膊,兩手張開,保持著撲在門板後的姿勢,看上去像是一隻碩大的青蛙。他的雙眼也像青蛙般往外凸出,擴散的瞳孔如點漆般黝黑,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


    林娜與男孩的雙眼對視片刻後,在驚叫中醒來,渾身顫抖,大汗淋漓。這樣的場景在夜晚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將她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天,林娜照舊帶著一身的冷汗去摸床頭的檯燈——可是她卻摸了個空,然後隱約聽到了男孩悽厲的哭聲。林娜駭異地屏住唿吸,在死一般沉寂的夜色中,這哭聲越來越清晰。林娜的頭皮一陣陣地發麻,她“騰”地從床上彈坐起來,驚懼萬分地瞪大了眼睛,周圍的情形幾乎要讓她尖叫出聲了!


    林娜在慘白的月色當中,看到了熟悉的床、熟悉的櫃子、熟悉的書桌……林娜發現自己又迴到了那間屋子,迴到了噩夢開始的地方。


    她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陣痛感傳來。這不是夢。林娜沒時間去思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她隻有一個念頭:趕快跑出去!於是她哆哆嗦嗦地下了床,連鞋也顧不上穿,直接跨到了臥室門邊。當門被打開之後,男孩的哭聲更加清晰地傳了過來。


    林娜硬著頭皮走出臥室,來到客廳裏,發現這裏也是一樣,一切都和夢境中反覆出現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對麵房間的門緊緊關著,哭聲正是從那裏傳出的。林娜不敢想像在那扇門後麵會有怎樣可怕的場景。她撲到客廳的大門邊,用顫抖的手摸向鐵門上的轉鎖。


    隻要能轉動那把鎖,她就可以打開眼前這扇厚重的防盜門,然後逃出去,把那陰魂般縈繞的哭聲、那被恐怖團團籠罩的房屋遠遠地拋在自己的身後。


    可是防盜門顯然是被鎖住了,林娜使出全身力氣與門鎖較勁,最終,她放棄了這種無謂的努力,嗚咽著坐在了一邊。男孩的哭泣聲仍在不斷傳出,恐懼像冰涼的cháo水一樣壓向林娜。


    突然,林娜想起了什麽,她撲到牆邊,摁下了鐵門旁的一個開關。日光燈跳躍了兩下之後,照亮了客廳。燈光稍許驅散了一些恐怖的氣氛,也使得林娜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放鬆,她的思維能力略有恢復。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林娜慢慢地想起了一些東西。


    昨晚下班之後,自己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喝得並不算多,但卻很快就醉了,她似乎撒了酒瘋,引來很多人圍觀,人們的議論聲中夾著一個清脆的童聲。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逐漸進入了那個熟悉的夢境中。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裏了。


    是的,沒錯。林娜看看自己身上,這件衣服正是去酒吧之前換上的。林娜的目光隨即又掃到一樣東西,使得她駭然驚叫了一聲。


    林娜的脖子上掛著一隻紅色的荷包,上麵繡著一個金色的“福”字。她清楚地記得,那個男孩的脖子上就掛著這樣一個荷包,聽說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這個荷包無可避免地讓林娜想到了往事。她伸手把荷包扯了下來,正要遠遠丟開時,卻忽然愣了一下——荷包裏有東西!


    林娜慌忙把荷包打開,裏麵有一把鑰匙!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她拿起鑰匙就插向防盜門上的鎖孔。


    鑰匙進入了鎖孔,可是無法擰動。林娜剛剛興奮起來的心情瞬間涼了下去。又是一陣哭聲在她背後響起,她忽然意識到什麽,心髒馬上被極度恐懼攥得緊緊的。


    林娜慢慢拔出那把鑰匙,轉過頭,瞪圓眼睛,駭然地看著對麵房間緊鎖的屋門——這鑰匙並不能讓她逃出去,而是用來打開對麵那扇門的。


    像一年前一樣,男孩還在門後哭泣,要是當時林娜能夠去打開那扇門的話,事情的結果便會大不一樣吧?可惜當時她沒有,那麽這一次呢?


    林娜猶豫了片刻,跑迴剛才呆的臥室。她知道那房間中有一扇窗戶,她可以通過窗戶求救。林娜寧願被人罵成瘋子,也不願再進入對麵的房間。


    可當林娜急切地拉開窗簾之後,她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冰點。眼前的窗戶上密密麻麻地釘滿了木板,僅從fèng隙間隱隱透出一些光亮。


    林娜打著哆嗦,她明白了,自己根本毫無選擇。她莫名奇妙地迴到了這個屋子裏,承受著未知的恐懼,沒有任何退路。要想脫離這樣的困境,隻有打開那扇房門,去麵對門後的哭聲,解開其中的秘密。


    這一切顯然是早已設計好的。林娜已經逃避了一年,終於有人把她抓了迴來,這個人會是誰呢?


    林娜走出臥室,男孩的哭泣像針一般紮在她的心尖上。她慢慢地向那扇門挪過去,動作僵硬得像一隻毫無生氣的木偶。從此時開始,她已經進入了一場遊戲,一場可怕的、為別人所控製的遊戲。


    林娜停在門前,仍然沒有勇氣開門。“有人嗎?誰在裏麵?”她帶著哭腔喊道,可是迴應她的隻有悽厲的哭聲。


    當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淚水也在林娜的眼中打轉,她使勁咬著嘴唇,幾乎都快要咬出血來。


    終於,鑰匙輕輕扭動了一下,“嗒”的一聲,門鎖開啟。


    門,悠悠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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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被懲罰的人】


    林娜清楚地記得一年前的情形,那男孩從門後倒下,他一定是趴在門上哭泣再哭泣,直到生命熄滅的最後一刻。


    不過這一次恐怖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屋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大床,哭聲正是從床上傳來的。林娜的第一反應便是開燈,可是按下按鈕後,燈光卻沒有亮起。


    借著微弱的光線,林娜看到床上蓋著一床被子,聳起了一小塊。床單是慘白色的,而被子則鮮紅如血,在夜色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年前,也是這樣的被子,也是這樣的床,被子下麵是一具散發著濃烈惡臭的腐屍。


    雖然現在是盛夏時分,但林娜站在床頭,卻全身都瀰漫著刺骨的寒意。她努力鎮定住情緒,伸出手,揭開了那床血紅色的被子。


    被子下躺著一個男孩,他平趴在床上,腦袋卻轉過了一百八十度,向屋頂仰著,兩隻空洞的眼睛瞪得老大,哭聲從他體內不斷地發出。


    林娜隻覺得腦袋“嗡”地一熱,心髒幾乎跳到了喉嚨口。不過隻是一瞬,林娜便發現這原來隻是一個仿真娃娃。林娜抓起那個娃娃,找到開關撥了一下,令人心悸的哭聲終於停止了。


    林娜剛剛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細想,忽覺右腳腳踝一緊,被什麽東西牢牢地握住了。她駭然低頭,發現那竟是一隻從床下伸出的白花花的人手。這一下著實把林娜嚇壞了,她渾身發軟,驚叫著癱坐在地上,兩腳亂蹬,想要把那隻大手踢開。


    那隻手終於鬆開了,原本垂著的床單也被掀起,顯露出床下的情形。


    林娜瞪大眼睛,看見床下蜷著一個男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樣,嘴上貼著強力膠帶。此時,他連連搖晃著腦袋,向林娜投來求助的目光。


    林娜壯起膽子湊上前,揭開了他嘴上的膠帶。男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是被憋壞了。


    “你是誰?這是怎麽迴事?”林娜定下神,問了一句。


    “我……我怎麽知道?”男人說話還有些費力。他咽了一口唾液,說,“你先把我鬆開好不好,我都快被勒死了。”


    林娜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不過他的出現無疑消散了自己心中的恐懼和無助。隻猶豫了一下,她便將那男人從床下拉出來,動手去解對方身上的繩子。


    “那個小孩呢?”男人突然問了一句。


    林娜略一愣:“不,沒有小孩。”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惘然:“可我醒來後一直聽見有小孩在哭,就在這張床上。”


    “那隻是個會出聲的娃娃。”林娜一邊說,一邊把娃娃抓過來給他看。


    男人憤憤地抱怨了一句:“這搞的什麽玩意?你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林娜搖搖頭,茫然地說:“我也是剛剛醒過來,在對麵的那個房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男人身上的繩索解開了,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舒展著被束縛已久的筋骨。可突然,他的動作凝固了。他瞪眼看著身旁的床,神情有些奇怪,接著他掃視四周,臉上的表情變得駭異,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個房間……這是……”


    林娜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你認識這張床?你知道這個房間?”


    “他媽的,這是誰幹的?什麽意思!”男人似乎被戳中了心中的痛處,突然顯得非常激動。他揮舞著雙手,氣憤的神情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悲涼。


    林娜的目光卻被他後腰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了。“怎麽了?”男人見林娜牢牢盯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林娜伸出手,從他腰間取下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個荷包,紅色的荷包,上麵繡著一個金色的福字。男人的目光收縮了一下,他的心似乎被什麽尖銳的東西深深地刺中了。


    這隻荷包中同樣藏著一些東西——當林娜把荷包打開之後,她看到了一部手機和一張摺疊好的紙條。


    男人抓過手機掃了一眼,嘟囔道:“這不是我的手機。”緊接著他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我的手機,我的錢包,全都不見了!我們遇到劫匪了吧?”


    林娜緩緩地搖了搖頭,強烈的預感告訴她:這件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她把紙條展開,快步來到客廳中,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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