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老師交給我的任務看似簡單,實則艱難。

    挑選八個平時上課遵守紀律,活動勞動積極,成績中上的人?!開玩笑,40班有遵守紀律的人麽?有!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若嚴格說來,一個也沒有。就比如我吧,用堯老師的話來說就是經常遲到早退,上課呢,就像得了小兒多動症一樣,總是轉筆。再說黃仕議同學吧,雖然中期考試的分數沒我高,可是與我僅幾分之遙,這差距並不遙遠,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她不掛科,而我其它什麽科都過得去,唯獨一科英語掐住了我的咽喉,可是你們別以為她就是個遵守紀律的好學生,她在學校裏從不與人說話,就如我才到這個班的時候一樣,就這點毛病也就算了,問題的關鍵是從不做作業,更談不上交作業了,除此之外,上課還明目張膽地嗑瓜子!屢教不改,就連老師站在講台批評她時,她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自個兒看自己的課外書!這樣的學生還算是個好學生麽?勞動積極的人?一句話,暫時還沒有在我們班裏發現有這樣的人才。

    綜上所述,我們班裏能達到堯老師所說要求的人一個也沒有!不過,既然堯老師把這個艱難的任務交給了我,說什麽也還是要把人數給湊齊的。

    當然,俗話不是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麽?所以,第一個人選當然是我了。一想到要去大包溝,雖然我不知道大包溝在哪裏,不過應該很遠吧?既然很遠,那麽,有了解我的人同行,這樣才算不上寂寞,所以我的老鄉??成績一般的唐國濤與自認為我是他朋友的魏治晨成為了第二第三人選。

    其它的五人我是胡亂挑選的,因為就算精挑細選,也不一定能夠挑出什麽花樣來,不如碰碰運氣。

    上課時,鄧光飛又開始強奸我的耳朵了,他眯著迷人的小眼睛問我道:“聽說你們這星期要與老師們去什麽地方玩?那個張維梅會不會去?你們好了怎麽還不發喜糖……聽說唐國濤與你是一個村的……哦,你姓徐,那麽你家是不是在石門坎?”

    本來我是不想理他的,但是當他說出石門坎這個地名時,我感到有些吃驚,因為在這個班裏除了艾成婧、唐國濤和我以外,再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家的住址。我立馬迴答道:“是又怎麽。”

    “那,獅田村的村主任徐福超是你什麽人?”鄧光飛問道。

    我小聲笑道:“難道你也是獅田村的人?”

    “恩,快說啊,你不是姓徐麽,徐福超你認識不?”

    我反問道:“那麽你認識不?”

    他說:“認識啊,怎麽不認識,我就是想問問你認識他不。”

    我說:“為什麽呢,你找他有什麽事麽?”

    “是這樣的,學校不是快要發寄宿製補助了麽,那個補助需要寫申請,還要由村委會加蓋公章才行,而我呢,不放長假是不迴家的,所以,如果你認識他的話,我想啊,就憑我們這把交情啊,你也會幫我把申請拿去找他蓋個‘貧困’章,不是麽?”

    我笑道:“認識,認識啊,他就是我老爸我還能不認識麽?嗬嗬。”

    鄧光飛先是一愣,接著捧腹大笑起來,笑聲又一次的驚天動地,惹來了老師厭惡的目光。我就弄不明白了,這有什麽值得好笑的。不過,不管我有沒有弄明白,老師卻是弄明白了。

    堯老師厲聲喝道:“鄧光飛,這不是音樂課!又在下麵大叫,你又以為自己是貝多芬了麽,典型的保長、保兒、保氣,直接是典型的垃圾啊!去!把凳子抬起,在後麵給我跪著!”堯老師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罵完,一如既往地引來了同學們的哄堂大笑。這時的我們不是笑鄧光飛,而是笑老師罵人的語言,堯老師罵人很有自己獨到的風格,諸如:保氣、妥神、邋遢、保兒、保長、五保護……等之類,然後就是典型的保氣、典型的妥神、典型的邋遢、典型的保兒、典型的保長、典型的五保護……再然後就直接是典型的保氣、直接是典型的妥神、直接是典型的邋遢、直接是典型的保兒、直接是典型的保長、直接是典型的五保護……

    本來知曉鄧光飛也是我老鄉後,我有想把他加入八人組中,湊湊人數,抵抵任務,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挑選他,因為他真的……太煩了。

    星期六一早,魏治晨剛買的新手機叫囂個不停,似乎手機也為自己終於有了主人而感到高興,非要先高歌一曲,表示自己內心的興奮。

    魏治晨與我一樣,聽到自己手機響鈴時,總是能比別人快醒一步。當他接過電話後,立馬慌張地把半睡狀態的我搖醒,道:“小帥,糟了糟了!快起來,快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道:“什麽糟了,不讓我睡懶覺的話,從今天起,你別再與我睡覺!你倒是有點糟了……”半睡狀態的我也知道,魏治晨是不願離不開我的,所以我以此威脅他。

    “我老爸要從黃華下來了!還不夠糟麽?”

    “下來就下來唄,太正常不過,我要繼續睡覺了。”

    我剛要睡著,他又道:“我上次不是與你說過麽,我不想住校的事情我給老爸說了。”於是乎,我發火了,閉著眼吼道:“你是不是成心捉弄我?你說的這些太正常不過!哼,黴星一個,害我覺都睡不安穩。”

    魏治晨終於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隻是可憐巴巴地說道:“我給老爸說了後,他給了我500元錢,叫我在校外租房住的,還說盡量與你住在一家……可是你應該知道啊,我們倆天天與王老吉他們去玩老虎機,錢早就輸了個精光,我一直以來都是騙老爸說與你租在一個房東家的……現在要是老爸下來,見我錢花光了,可是房子卻還沒有租的話……”

    我聽是聽進去了,可我當時想,第一,又不是我帶著你去玩老虎機的,第二,你把我帶去玩老虎機還害我把錢輸光了沒有找你算帳呢,第三,你糟了關我什麽事?反正我也從沒有把你當作朋友過……

    所以,我用被子蒙著頭,沒有多久便再次進入了夢鄉。

    什麽叫做便利貼呢?用許久許久後張魏梅對我所說的話來解釋就是:需要時唿之即來,不需要時,隨手一撕,睬也不睬。就像魏治晨一樣,需要時我會當他是朋友一樣,不需要時,睬也不睬。當然,我首先要聲明,當時的我是還從未聽說過便利貼一詞的,雖然當時的某部電影裏麵的主角就是個便利貼女孩,可是我卻從未看過。

    當天十點鍾左右,我與魏治晨終於來到了學校。我們倆趕到學校門前時,我們班我挑選的其它人還沒有來,41班的幾個學生看樣子倒是勤快,有的提酒精噴燈,有的提開水,一片繁忙的場景。堯老師、夏老師、還有我們班的數學老師呂老師等人已經開始殺狗了。那是一隻黑色母狗,而且聽說還是隻老母狗!

    學校斜對門賣學生飯的楊叔叔把挑了腳筋的老母狗放進一個大錫盆中,正準備用開水燙毛皮,可是這時,那早也閉目的黑母狗竟然突兀地睜開了雙眼,掙紮著趴出了錫盆,由於四腳腳筋被挑斷,那狗在地麵爬得異常可憐。

    堯老師見我與魏治晨來了,對我們說道:“徐元帥,快些把狗逮迴來,魏治晨,來,你把狗脖子套住,然後吊在那顆樹上,讓它慢慢吊死!”說著便遞給了魏治晨一條尼龍繩索。

    我與魏治晨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看那正在地上爬行的,渾身血跡的老母狗,然後又相互交換了下眼色。看得出來,魏治晨心裏與我一樣??一百萬個不願意。

    於是我急忙轉移話題道:“老師,你交給我的‘挑選’任務我完成了,可是他們什麽時候來我就不知道了。”

    “哦?完成了?我還以為你就隻找到魏治晨一個呢……厄,那你去把他們都叫出來!保長些!簡直是典型的垃圾,我還以為他們是來看我們殺狗的。”堯老師說著伸手指向了楊叔叔經營的食堂。

    我說:“堯老師,他們是指的哪們?”

    “他們應該是你挑選來的人吧?他們也太會偷懶了,全在裏麵坐著看電視,你去把他們叫出來。我要去打狗了……”說後,堯老師手裏擰著一根粗大的棒槌走開。

    在這個談話的時間裏,41班同學已經把狗逮住,並且栓了吊在道路旁的一棵小樹上,於是魏治晨與我徑直走向了楊叔叔的食堂,逃脫了那充滿血腥與暴力的殘忍場麵。

    我們剛走不久,身後便傳來了幾聲沉重的悶響,伴隨悶響的還有狗那被繩索緊緊勒住的脖子裏發出的數聲悲慘的呻吟……

    本來我是想進食堂避避,可進來後我就後悔了,食堂裏麵不僅坐著我們班在此偷懶的唐國濤等人,還坐著41班的一個我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女生??張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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