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淩統死亡,那麽整個國家的軍權就會落入天岩侯爵淩睿手中,如此一來,恐怕不出一年林道這個大王就要玩完了。也就是說,雖然是在自己的國家平叛,但是林道和淩統恐怕已經沒有後援了。也許,此時此刻,南冥城中步練師和步騭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哼,哼哼哼。”想著,想著,林道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種幾近瘋狂的笑意,在他那張俊秀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莫名的笑意,“有意思。”


    瘋狂過後的林道,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明悟了許多。許多人在殺人之後也許會出現嘔吐或者諸多不適的現象,林道一開始也出現過類似的感覺,但是當他的手第一次插入敵人的胸膛時,他發現害怕等諸多負麵情緒直接就變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那種感覺就好像熬夜喝濃咖啡一樣,夜越深他的精神就越振奮。


    三國畢竟是三國,這個時代的風流人物數之不盡,而林道此行很有可能會碰上一個曾經響徹那個世界的三國人物,對於此人,林道有的是無限的興奮。就如毛太祖所說的那般“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大人,損傷已經清點完畢,傷兩百人,亡五十人,糧草也有一定程度的毀壞,不過並不致命。而且,剛才屬下還發現了我軍的響箭,我軍其他的運量部隊恐怕也遭到了埋伏。我們才剛出師,他們就如此下重本埋伏,恐怕後麵的路會十分難走。”呂川的眉頭微微皺起,臉色有些凝重。


    林道點點頭,繼續問道:“殺敵多少,有大概數字嗎?”


    “沒有,不過我已命人去割敵人首級了。”兩軍對戰,割首級得軍功這是最為常見的。


    然而,林道卻是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問道:“按照以往,一個首級能抵多少金幣?”


    “十個。”呂川想也不想地迴答。


    林道突然朗聲大笑,起身對著周圍的士兵大聲唿喝:“弟兄們,割首級這麽費力的活就不用幹了。今日大家奮勇殺敵,無一孬種,本人甚為欣慰,故每人獎勵兩百個金幣,待運送糧草抵達目的地之後就準時發放給大家!”


    “噢——”眾人一聽,當下就歡唿了,每人兩百個金幣,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此時此刻,沒有一人懷疑林道會食言,要知道林道可是王城中有名的大財主,據說他的錢已經多得丟都丟不光。


    “大人,這不和規矩。”呂川義正言辭道。


    林道看了呂川一眼,隨後大聲怒喝道:“凡我部曲,都是我的親手足,我私掏腰包獎勵我的兄弟手足有何不可?大家拚死奮戰為了什麽?不正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妻兒能過上安盛的日子?”


    林道的義憤填膺讓呂川一時還不上嘴。


    而林道隨後又扔下了一記重磅炸彈,隻見他對著天空大喊:“死去的弟兄們,你們放心,你們的父母妻兒我林道一人獨力贍養,每人每年送安撫金一千,絕不會虧待他們一分一毫!”


    林道此舉可謂是收買了所有人心,周圍士兵當下跪了一地,齊聲呐喊:“將軍義薄雲天,我等誓死追隨!”


    而呂川,此時也是血淚縱橫,眼淚混著敵人的血液從他那粗糙的皮膚表層滑落,呂川猛地對著林道下跪,高聲道:“將軍仁義,呂川敬佩!”


    “呂司馬請起,此時天色漸暗,我們要先找個地方紮營,以防那般龜孫子再下暗手。”


    隨後,林道如同變戲法般地憑空拿出十個瓷瓶,瓷瓶之中裝著一百顆補氣丸。補氣丸雖然隻是九品丹藥,但是對於治療普通的刀劍傷有著極好的療效。林道將瓷瓶扔給呂川,道:“這瓶子裏一百顆療傷藥,你給弟兄們每人發放一顆。他娘的!本來應該在出發前發給弟兄們的!”


    林道顯得極為懊悔,他認為如果早些把補氣丸發放下去,也許死亡的士兵就不會這麽多了。


    呂川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他強遏製即將淌下的眼淚,紅著眼接過藥,大應一聲:“喏!”


    眾人快速收拾心情和傷口之後,繼續押送糧草上路,而林道也走到呂玲綺身邊,關懷道:“你沒受傷吧?”


    呂玲綺罕見地沒有給林道擺臭臉,麵色恬淡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普通的刀劍傷不到我。”


    “還說沒受傷?”林道快速地握住呂玲綺的手,指呂玲綺手背上的一道長長傷痕,這道傷痕雖然不深,但是依舊滲著血絲,林道不禁有些心疼道,“你看看,這難道不是傷痕嗎?”


    “一點小劃痕而已,不礙事的,過了明天就能痊愈了。”呂玲綺有著十分特殊的血脈,她擁有著與常人完全不同的肉身,她並沒有說謊,普通刀劍卻是無法傷害到她,哪怕真的劃傷了,過了一個晚上,所有的傷勢就能痊愈。不過,對於林道的關懷,她內心還是感到十分溫暖的。


    這一點,與林道吃東西恢複傷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行,哪怕再小的傷口也有被感染的機會,別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絕對不行!”林道的態度十分強硬,二話不說就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對著呂玲綺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白色的藥粉。令呂玲綺驚訝的是,那白色藥粉剛融入血水之中,血液就停止了外溢,同時手背上也傳來了一種痛癢的感覺,很是難受。


    林道見呂玲綺伸手要去撓傷口,忙道:“別動!這是傷口愈合的症狀,很快這種痛癢就會消散。”


    手被林道握著,呂玲綺進也不是,退也不能,隻能垂下頭,輕咬著丹唇,內心一片溫暖。


    “小玲,你聽我說。現在我們要約法三章,否則我馬上把你送迴南冥城!”林道也不顧呂玲綺的反應,接著說,“一,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離開我四周兩米的範圍;二,如果我受了重傷,你就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要緊;三,沒有三了,反正你把這兩點都記住就行了!”


    “我是你的護衛,豈能棄你而逃!”內心雖然感動,但是硬氣的呂玲綺自然不會答應林道的無理要求,特別是第二個。


    “我是你老板,這裏我說了算!”


    “不行!門都沒有!”呂玲綺別過臉,十分順口就把林道平時掛在嘴上的話說了出來。


    “耶嗬,居然還把哥的話學上了!”


    之後一路,林道與呂玲綺不同地重複著這樣讓人覺得既溫馨又好笑的場景。其實說實在話,林道所說的並不是違心話,他確實不希望呂玲綺受到半點傷害,哪怕他自己缺胳膊少腿,也絕對不會讓呂玲綺受傷。呂玲綺手背上的傷口雖然被林道的元氣丹藥粉治愈,但是林道的內心卻是留下了一個心結,一個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三天後,林道等人終於抵達第一個集結點。


    在林道進入淩統的帥帳時,卻發現已有十多人坐在帳中,同時在淩統麵前還跪著五人。這五人血甲未解,衣著淩亂,其中更有一人少了一條胳膊。


    林道的突然進入,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淩統見林道安然無恙,不禁輕吐出一口氣,歎道:“看來,你的運氣比較好,並沒有受到叛軍的埋伏。”


    林道前進幾步,對著淩統拱手行了軍禮,並沒有下跪:“迴稟將軍,末將也遭到了埋伏,損失了五十名軍士。”


    第二十九章 莫敢直麵對林道(上)


    說到埋伏一事,林道的臉色顯得有些猙獰。敵人死多少人他不在乎,對於那五十名死亡的軍士林道多少也有些遺憾,但是戰爭哪有不死人,死人見多了,林道也就習慣了。他最為在乎的,是敵人的智囊團,這一招絕對是出其不意,而且收效甚高,直接在平叛軍的每個人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劍。


    淩統聽罷,眉頭不由一皺,問道:“襲擊的叛軍有多少人?”


    “具體人數不知道,不過被我軍所殺的就有兩千多人。”


    “這不可能!”當下就有人拍案而起,直指林道,喝道,“你這低賤的商賈!莫要以為這是市場,哄騙上官可是要腰斬的!”


    林道怒了,他的拳頭當即燃起熊熊烈焰,指著那怒斥自己的將領喝道:“老子低不低賤,還輪不到你來廢話!不相信是不是,有本事跟老子單挑,我打得連你娘都認不出你來!”


    林道怒焰衝天,最討厭有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人,他娘的,怎麽說也是一國之君,哪怕是隱姓埋名,但是人格尊嚴還是由不得任何人侵犯的!


    “放肆!”淩統怒喝一聲,喝止了林道與那名將領的私鬥。淩統怒瞪了那名將領一眼,隨後繼續問林道:“林校尉,你可有任何證據,如果你所說屬實,我斷可以升你為偏將!”


    “升偏將什麽就不用了,咱老林一介商賈出生,怕會被旁人戳斷脊梁骨。”林道隨後將手中的火焰握滅,冷眼掃遍全場,此時的林道顯得異樣的囂張且冷酷,那油然而生的上位者姿態一時竟然在座的眾將無所適從。可以說,此時林道的內心是極為難受的,他發現,偌大的帥帳之中,盡坐著一群廢物!


    對,就是廢物!


    “麵由心生”此句可對,也不對。要看一個人的本性,單看外表是無法判定的,人可以長得醜,也可以麵貌平庸,但是他的雙眼絕對不能無神。可悲哀的是,在座眾將,除了淩統之外,餘外之人眼裏所流露出來的除了那自以為是的不屑之外,盡是茫然之色。更有甚者,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完完全全是在看戲一般。


    哥們,你們是出來打仗的,而不是來遊山玩水!


    林道怒得想直接把這些廢物全部拉出去砍了!


    “還是那句話,你可有證據?”行軍時的淩統跟平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平日的淩統看上去就如同一個頑皮的大男孩,調皮且風趣,每每在街頭見到漂亮姑娘就會口花花地調侃上幾句;然而,此時的淩統周身上下卻是散發著淩厲無比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含而不發,淩厲非常。


    林道聳了聳肩,笑著說:“沒有,因為我覺得割敵人首級太費勁了,私下裏自己掏腰包補償了兵士。”


    林道的無所謂態度讓在場的眾將很是不爽,但是在淩統眼裏,卻是覺得林道這個家夥越來越對自己胃口了。淩統也想提拔林道,但是如果沒有實際的東西,恐怕不能服眾,一時場麵顯得有些怪異。


    “稟報將軍,帳外有一名司馬求見。”


    “哪部司馬這麽大膽?”淩統眼球一瞪,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了一絲怒意。


    “是林校尉的司馬,呂川。”


    “他來幹什麽?”林道和淩統幾乎同時出聲。二人不由得對視一眼,隨後淩統大手一揮,道:“傳他進來!”


    “是!”


    很快,呂川就提這一個木盒子闊步走了進來:“呂川拜見將軍!”


    “你有何事?”對於呂川,淩統還是十分熟悉的。因為呂川曾是一個奴隸,乃是淩統一次在奴隸市場閑逛時見其為了一個老人而與奴隸主起了衝突,之後淩統出手解圍並買下呂川。呂川原來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隻是按照奴隸條約,被抓成為奴隸之後奴隸將不得用原先的名字,奴隸主或者奴隸的新主人都有權給奴隸取名,而當初販賣呂川的奴隸主擅自給他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呂川,而淩統也沿用了呂川這名字。


    呂川原先隻是淩統手下的一名小兵,呂川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其中沒有半點淩統的幫助。在這方麵,淩統對呂川十分欣賞,而且淩統後來發現呂川在練兵這一塊有著特殊的才能,所以命呂川獨領一部,日夜操練,其戰鬥力遠遠超出了其他部。


    也正是如此,淩統才會把劃到林道手下了。


    “將軍,林校尉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忘記帶一樣東西。”說著,呂川將一個木盒呈上。


    淩統的親兵打開木盒,駭然發現裏麵所存放著的竟然是一名男子的人頭!這個男人已經麵目全非,整個頭都有被灼燒過的痕跡,單從表麵上看已經認不出其外表。


    “此人乃是此番偷襲我部的頭目,乃是一名偏將,其在撤退時被林校尉殺死。”呂川字字鏗鏘,從始至終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不過,呂川的話卻是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驚詫和猜疑,如果此人真是叛軍的偏將,那麽林道的崛起將勢無可擋。


    淩統眉頭一揚,笑問道:“你如何肯定此人是一名偏將?”


    “盒子裏,還有此人的腰牌和佩劍。”


    在九州,但凡偏將以上就有其獨有的腰牌和佩劍,這些是絕對無法私自鑄造的,因為一旦發現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好!”淩統拍案大笑,“你們做得非常好,不但保全糧草,竟然殺得敵人棄兵曳甲!來人,傳本將令,封林道為偏將,領兵五部;呂川接替林道,為校尉!”


    “謝將軍!”林道和呂川,一戰一跪,同時出聲應和。


    此時林道正在風頭上,雖然眾將看到林道並未下跪,但見淩統不以為意,也隻有在心裏碎碎念,嘴上可是不敢說出來的。


    這時候,林道將目光放到自己身前的五人身上,這五人一看就知道是吃了敗仗,準備接受淩統的處罰。


    “將軍,此番我軍糧草損失極大,末將有一個計能夠解決我軍糧草問題。”


    “哦?快快說來!”淩統一聽,眉頭都翹了起來,他正為此事煩心呢,沒想到林道非但送了他一份大禮,還有妙計奉上。


    “再說之前,請將軍予末將兩個權力。第一,是全權負責糧草諸多事宜;第二,任何人都不得過問末將行徑。”


    “不可!”


    “萬萬不可啊,將軍!”林道話剛出口,就有幾人跳了起來,其中一人義憤填膺地指著林道,“商賈之人何言忠誠義信,此人絕對有不臣之心,將軍若是予他這等權力,那他還不翻了天,若是他跟叛軍聯係,那我們不是都要遭殃了!”


    淩統這時候也是緊緊地盯著林道,他希望林道給他一個解釋。


    林道卻是聳聳肩,一副十分輕鬆的神態:“如果將軍不放心,那就當末將沒有說了。不過,末將有言在先,如果就此下去,不出半個月,我軍就會陷入缺糧的險地,到時候哪怕將軍有千萬本領恐怕也無力迴天。”


    “危言聳聽!將軍,此人霍亂軍心,請將軍將其拿下!”還是那個站起來指責林道的將軍,此人麵相富態,體形臃腫肥胖,長著一對眯眯眼,怎麽看也不像是領軍將領,倒像是後世專門在學校裏褻玩女學生的“叫獸”。


    林道的火氣也有些上來了,不過他表麵上並沒有動怒,而是笑著對淩統道:“將軍,請問,我可以揍他嗎?”


    “胡鬧!”淩統重重一拍,手掌藍光閃現,身前的長桌直接被拍得四分五裂,震飛滿帳木塵。淩統沒有去看其他人,說實話他對這些光長肉,不長腦的庸才也有些不耐煩。天天姑姑叨叨的,除了說一些廢話,什麽事都辦不好。長此以往,南冥國不滅亡才怪!


    淩統直直地看著林道,喝問道:“你給我一個理由,隻要你說服我,別說兩個權力,十個本將軍都給!”


    林道笑了,笑得異常地大聲,他環視帳內眾將,猛然喝道:“還需要理由嗎?我軍才剛出發,連叛軍的先頭部隊都還未遇上,就已經損失了將近一半的糧草!難道將軍認為,我們的後方是鐵板一塊?您難道認為,當我們在跟叛軍拚死拚活的時候,南冥城那些貴族還會給我們多少支援?沒準那些王八羔子到時候會把整個南方都拱手相讓!別他娘的告訴我那些貴族個個都忠君愛國,誰要是開口,老子就把這個拳頭塞進他屁·眼裏!”


    林道總算是說到眾人的痛處上了,他這一發話,所有人都十分自覺地閉上了嘴,因為他們已經在內心認同了林道所說。其實,不單是眾將,就連淩統一開始也以為此次率領六萬大軍平叛肯定順風順水,就跟玩一樣。淩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剛出門就被敵人給陰了一招,說實在的,領軍打仗、攻城掠寨他是行家,但是耍陰謀詭計他確實不在行啊!


    淩忠總算是被林道給說服了,他歎了一口氣,道:“那你至少要把你的行動方向告訴我吧?”


    “將軍,行軍打仗我林道是個門外漢,這一點我坦然承認。”林道環視四周,頓了頓,說,“但是論到陰謀詭計,我林道敢認第二,世間無人能認第一!”


    第三十章 莫敢直麵對林道(下)


    看到林道那陰惻惻的臉,在場眾將十分自覺地把脖子都縮了縮,所有人當下都不敢出口妄言了,因為他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道似乎是王後的人,也就是說無論林道做了什麽事,他的背後都有王後和丞相在撐腰。


    “所以,你所要做的是?”從林道那深邃的雙眼之中,淩統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們此時已經深處南方叛亂地區,我問大家,叛軍的主要群體是誰?”


    “貴族和奴隸主。”大部分人異口同聲。


    “很好。”林道笑了,這些人至少還不笨,“那麽,南方的所有貴族,還有奴隸主,都是我們的敵人,對於敵人,大家該怎麽做?”


    “殺!”


    “殺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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