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獬豸終於鬆口讓秋娘的元魂珠入藏珠閣之後,穆子原本氣定神閑的臉上,浮現了欣喜的笑意,輕盈的起身,走到了山洞壁的前麵,看著那些尚未擺滿的格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預備給秋娘挑一個好位置。


    “姑娘,你說的那個網絡……真的存在嗎?”就在穆子仔細挑選的時候,獬豸猶豫的聲音傳來,它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神奇的東西,或者說,它難以相信這麽神奇的東西居然是女人設計出來的。


    此時的穆子,已經給秋娘選擇好了放置元魂珠的位置——選在了整個牆壁上最頂端的那個空位上。原本的那些男人們,多是自己慕名前來或者是後人送來,為了謙讓,所以都沒有人選那個位置,但是又想讓自己的身份高起來,於是選了上方的位置。


    可是穆子才不講那些虛的,見這牆壁中都是男人,且秋娘巾幗不讓須眉,心中沒有絲毫的客氣之意,就將元魂珠給放了上去。


    “啊,是啊,現在尋常人家的孩子都可以上網。”穆子應答著:“現在的孩子,差不多都有機會接受教育,所以也就都會用這些東西。”說著,穆子已經將手中的東西放置好,拍了拍手中的灰塵轉身看向獬豸。


    獬豸現在趴在地上,緊閉著雙眼,不時的歎氣。


    “你怎麽了?”穆子跑到獬豸的身邊,看著獬豸如此沒有精氣神,加上早就認為獬豸渾身如雪般的毛發著實好看,於是伸出手,朝著獬豸身上摸去。


    就在穆子的手剛觸到獬豸的皮毛的時候,獬豸的眼睛猛然張開,隨即站了起來,嚴厲的眼神嚇的穆子的手一抖,可是這樣的眼神轉瞬即逝,“罷了罷了,你也不是一個會被世俗禮儀困住的人。”獬豸自言自語的又趴下了身子,任由穆子撫摸著自己的皮毛。


    “我曾經也給自己算過,卦象上說,會有人超越我的理解,知識超過我,今日卦象也算是應驗了。”獬豸閉著眼,用慵懶的聲音說道,聲音中倒是聽不出遺憾,“可是那時候,我也許下過諾言,要是這人出現後,我就將我知道的九州鼎的秘密,告訴這個人。”


    正在撫摸獬豸絲滑皮毛的穆子,手卻停了下來,語氣充滿了疑惑,“九州鼎?”


    獬豸甩了甩尾巴:“姑娘,你是窮奇選中的救世主嗎?”獬豸也看出了穆子的天賦異稟,絕非池中之物,初見時,還惋惜是個女子,不過此時倒是震撼於她身體中的能量,與心中的勇氣——絲毫不比這藏珠閣中的諸位差。


    看來,自己還沒有入鎖妖塔時,就被窮奇順走的定風珠,現在認了這個女孩子當主人,也是窮奇的默許吧。果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救世主呢!說不定,還真能完成拯救的重任,畢竟九州鼎,是比玉化雪蓮更為……的東西。


    “是。”穆子忽然單膝跪地,直挺挺的跪在了獬豸的麵前:“我穆子雖然不是什麽能人,雖然為女兒家,但是對於天下也有拯救的情懷,我被窮奇選中,那我就將負責。”


    這番話,聽起來,果真比從前那些巧言令色,隻想從自己這裏奪到好處的男子強得多,雖為女子,也真是一把好手。


    於是這獬豸,緩緩的起身,睜開眼,搖了搖身子,與穆子雙目對視。


    雙目接觸的時候,穆子忽然覺得那雙清澈的茶色雙眼,開始變得深邃,似乎是藏了一個星空在裏麵,逐漸的將自己吸了進去,怎麽也移不開眼神。


    隨後,獬豸開始口中念念有詞,那念叨的不是別的,就是將這九州鼎的故事,悉數的通過加密的語言,傳給給穆子。而少女此時,眼神已經是呆滯的狀態,但是思維卻活躍的狠,獬豸的那些語言,如同江河湖海,瞬間的湧入了自己的腦海中,自己還來不及琢磨,就要去接受這更多的信息。


    一個接一個的陰謀,一個連一個的人類欲望,夾雜著私欲、黑暗的曆史橋段,湧入穆子的腦海中。剝開華麗外衣,剩下的醜惡,才是九州鼎中,最為肮髒,難以置信的部分。而九州鼎,還被冠以了“得天下”的名頭,分明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穆子聽完獬豸說的這些之後,渾身已經濕冷的坐在了地上;雖然這一路,她見了許多的局中局,見到了兄弟反目,見到了顧先生與請讓的父女反目,但是她沒有想到,原來這九州鼎,包含了更多的邪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果真不是說說的一句話,這些男人,為了權力,居然是可以做出這些的事情。


    “九州鼎,千萬要毀了才好。”獬豸囑咐穆子,它相信這個女孩子有這個實力。


    而癱坐在地上的穆,眼神漸漸的變得剛毅,她說:“好,我一定,不會讓這個罪惡成為現實。”


    就在穆子迴答獬豸之後,獬豸逐漸的化成了一道青煙,而自己的眼前也是陡然一黑。


    當穆子的眼前再亮起的時候,竟是惠岸站在了自己的夢麵前。


    惠岸穿著大紅斜襟的袈裟,手中拿著權杖,對著穆子深深的鞠躬,這躬惠岸鞠的極真心,就連頭上六個戒疤坐在地上的穆子都可見。


    “謝謝你,終於將秋娘的元魂放了進去,了卻了心願。”還不等穆子有所迴答,那惠岸就將穆子的手拉過,在手心上麵寫寫畫畫:“世間相見便是有緣,你既然完成了我的執念,那麽無妨送你一樣東西。”


    惠岸的手指在穆子的手心中劃過,這隔了不知多少年歲月變遷的兩個時空的人,在這短暫的交集後,還沒有片刻的敘舊,緣分就結束了。


    穆子甚至沒有說出一句道別,就見著惠岸朝遠方走去,而當她迴過神看向自己的手心的時候,一個大寫的還帶著佛家莊嚴金光的“卐”,正逐漸的在穆子的手心消失。連同消失的,還有眼前的幻境。


    ……


    “你醒過來?”離憂看著喘著氣,睜開眼的穆子,驚喜的說道。


    穆子已經足足的在地上坐了兩個時辰了,而台上的局勢早就變化了幾番,就在不周要輸的時候,也不知怎麽的,那佛像就忽然間消散了。


    窮奇看了一眼少女,卻似乎有所預知一般,“見到了這佛像的執念?”


    少女點點頭,用虛弱的聲音說:“我還見到了獬豸。”


    這下倒是輪到窮奇愣神了:“獬豸?”它重複著老友的名字,像是在唿喚一個時代。


    “對,它還告訴了我,九州鼎的秘密。”穆子緩緩的起身,隔著布,摸著自己隨身的包中背的那個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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