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進這個操作間的時候,少女還覺得自己是運氣極好的那撥修煉之人,剛出生帶有靈氣,便得到了圈子內一些前輩的看好和爺爺的真傳;再稍大些了,借助天賦和家傳,進步神;還涉世未深,便似乎有貴人相助。≥ 一切都順溜極了。


    如今重入故地,有有些同情自己了,涉世未深,世界都還沒怎麽瞧瞧,就成了他人手上的棋子,多了些壯士斷腕悲涼的意味。


    走到上次的操作台前,穆子透過玻璃看見了保溫箱內的雪精。


    此時的雪精比初見時大了不少,雙眸渾圓,卻少了一股子神,“大概是因為六識還未成型吧”,穆子心中想。


    那小獸的眼睛是清澈的藍色,眼珠周圍滾了一圈淡淡的血色,生的十分漂亮——這也揭示了它的來曆不一般。同樣讓穆子心生歡喜的,是這幼虎生的一身漂亮的皮毛,白色的毛覆蓋著均勻的黑色絞扭花紋一般,讓她移不開眼。


    “真是個漂亮的小家夥呢。”穆子驚奇的看著雪精,止不住的讚美。那器皿中的小獸似乎與她有感應似的,朝著穆子的方向嚎了兩聲,喜的穆子合不上嘴。


    “教授,麻煩打開蓋子,將它交給我吧。”穆子鄭重雙手合十的拜托教授道。


    教授見著小姑娘有些拎不清的樣子,想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於是悶聲不語的在操作台左側的控製按鈕上操作了幾下,隨著被“蒲——”放氣的聲響,玻璃罩徐徐打開。


    穆子搓了搓手,轉過頭問教授:“這樣就可以抱出雪精了嗎?”教授點點頭,但是懷著善意又追問一句:“你確定要現在帶走它嗎?”穆子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伸進了保溫箱中,抱出了雪精。


    雪精因為是攻擊性物種,加之培養的時候人為的操控了生長,營養給的極好,體重比穆子想象中的重許多。少女略微有些吃力的將雪精抱了出來後,將它放入懷中。


    小家夥一聞到穆子的氣味,就開始向穆子懷中鑽去,倒是羞得穆子有些害臊了,於是少女雙手托起小家夥,將小獸舉高了些,細細的打量著這隻小東西。


    越見越喜愛,也顧不得是否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便用臉貼在了小虎的皮毛上,蹭了蹭:“小東西,可等到你了。”還伸出手指搔雪精的下巴。


    那小獸認得她似的,吐出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指頭,溫暖的觸感從指間傳向穆子的周身,瞬間有了暖洋洋的感覺。


    得到雪精後,少女從包裏拿出一個固定嬰兒用的綁帶,小心的將雪精攬在懷中,然後用綁帶牢牢的將它與自己捆在在一起,邊捆還邊和用下巴蹭這軟乎乎的小東西。此時,教授的手機響了。


    聽見手機鈴聲後,教授轉身向旁邊走了幾步,才清了清嗓子接電話。穆子此時一心係在雪精身上也沒在意教授的動作,隻是剛將小獸箍在身上,就聽見教授急吼吼的喊道:“小姑娘,上麵來電話了,你不能帶走雪精了。”手機還未掛斷,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咆哮聲:“把那個女孩子也給我留下!”


    穆子一聽那氣憤的聲音,便知大事不好,但是想著不周說的一定要將雪精帶走,於是也顧不得那麽多,單手往操作台上一撐,整個人就躍過了操作台,連著蹦躂幾下,整個人就跨越了那些機械手臂,跑到了門口。


    這煉獸室,並沒有太多的防盜措施,隻有一個報警器,穆子按下了開門的按鈕,門打開一點縫隙,人就閃了出去。


    奈何教授年紀大了,又不是修煉的人,隻得從操作台間穿過,邊大喊穆子的名字:“穆子,穆子,你等等。”等穆子跑出幾十米後,教授才揣著氣按下了牆上的報警器。


    瞬間,整個基地響起了警報聲,穆子聽得這聲音心煩,暗暗的罵著:“不周這是壞了事麽,怎麽還不來。”


    而教授那廂,剛跑出核心實驗室的時候,穆子已經快接近基地的大門了,於是這耄耋的老人也顧不得風度,單手按著肚子,一隻手揮著,朝基地裏那些年輕聽聞警鈴還錯愕的人喊:“快,快攔住那小姑娘。”


    聞言,數個精壯的小夥子冒了出來,開始圍追堵截穆子。那些小夥子像是夜場的打手一樣,年輕、體力好,卻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動作笨拙拖遝,靠著蠻力在追趕,在要追到穆子的時候又不知如何捉住這秀氣的姑娘,一分神倒是讓她幾次逃脫。


    穆子動如脫兔,就算懷中護著小獸,行動也沒受絲毫的拖累,幾個身形一閃就到了大門邊。


    穆子剛要跑出大門的時候,從基地外竄出一個毛頭楞青,眼看著要撞上了,穆子隻好放緩了度。這一放緩,倒讓另外幾個青年趕了上來。


    “5個。”穆子幹脆停下了,朝四周看了看,現正有五個年輕人在參與抓捕自己。穆子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獸,那小獸還抬著頭一臉天真的嗚嗚叫喚,少女擔心這綁帶不牢固,於是用左手護住了小獸,右手反伸從背後的未合攏的包裏抽出了一節小鋼管。


    這鋼管是可以伸縮的,中空的芯,倒也輕巧好用,適合女孩子防身,這鋼管也是不周留給穆子的,以備不時之需,還特地囑咐穆子在使用的時候帶上橡膠手套,要是誰抓住了這管子的另一頭,隨便喚個電擊,就能脫身了。


    穆子當時沒想到帶走雪精會受阻,想著上頭的人答應了自己帶走雪精,怎麽招也會給自己這種天賦異稟的少女一個麵子,讓自己抱走雪精,出前索性將那些沒用的玩意兒全塞進了青旅的被套中。


    此時後悔莫及的穆子自己握著這鋼管的一段,又不敢使用口訣,隻得將鋼管放長,拿來當做鈍刀砍,既不會傷人,又好上手。


    穆子朝右邊那看起來最笨重的年輕人砸去,正中那人肋骨處,痛的那人彎了腰,穆子趁機將鋼棍用力的搗向此人的胛骨,沉悶的一聲後,那小夥子捂著鎖骨倒在了地上,清開了一條道路。


    但是棍子畢竟不是刀劍之類的玩意,加之收縮,穆子用起來並不順手。


    站位在穆子後麵的那個漢子,瘦削但是眼光賊亮,倒是夜場裏常見的那種打手。在穆子手中的鋼管收縮迴去的那一刹那,從後麵抱著了穆子。畢竟是個女孩子,被人從身後攔腰一抱,倒失了章法,掙紮了幾下還是掙不脫箍在身上的手,便用自己的手肘朝後麵搗去,連搗了幾下,一次比一次狠,搗身後的人“哎哎”叫了幾聲,口水拉孜噴的到處都是的時候才鬆手,穆子有些嫌惡的皺眉,畢竟愛幹淨,伸出原本護著雪精的左手抹了抹臉。


    剛打片刻,原本有些低血糖,又是三伏天的,穆子的手中很快就出了汗,棍子也握不住了,而這時最讓少女叫苦的是眼前的景色也在生重影,自己有些體力不支了。此時少女一心想著逃脫,擔心對方的援兵增加,便瞅著機會想逃跑。


    對方幾個人雖說身手不怎麽樣,但是人數在車輪戰上占盡了優勢,他們也看出了門道,隻要和這少女一直耗下去,根本不用怎麽動手,她就輸了。


    那開直升機接穆子上來的楚哥,身手很是矯健,穆子左手無法禦敵,還得護著懷裏的小東西,一時處在了下風。楚哥一個龍爪手,便先擒住了穆子的左肩,再稍稍一用力,便疼的穆子一下就喪失了抵抗力。


    穆子的左手被楚哥拉到身後並反剪,於是幹脆將右手的棍子扔掉,叫著“痛痛痛”,說著還擠出了幾滴眼淚。身後的男子估摸著覺得對這樣一個小女孩也是過分了點,便放鬆了手中的力道,然後要去解穆子綁雪精的帶子,卻不料小姑娘右手飛快的伸進荷包,捏了個訣。


    訣落地瞬間,一縷青煙飄起,然後幾個紙人在青煙中漸漸成形,漸漸的這幾個紙人越生越高,最後有成年男子的高度了,但是臉糊的雪白,在腮幫子那有兩塊猩紅的猴屁股,像極了花圈店紮的陪葬紙人,加上直勾勾墨水畫上去的五官,看的倒教人慎得慌。那幾個打手也隻是凡夫俗子,並未修真,見這幾樣陰氣十足的東西,也不敢貿然上前了。


    穆子見這幾人畏懼這紙人,大喊一聲“陰兵借道”以此震懾那幾人,也不湊巧,隨著話音剛落,那幾個紙糊的人就開始慢慢的走起來了,那幾個精壯的小夥慌不擇路的亂跑成一鍋粥。


    饒是那楚哥有點見識,與風水部的人交好,可是見了這場景,也是嚇得麵色哢白。


    所幸,今天基地並沒有什麽修真的人在,這“陰兵借道”是穆子隨口喊出來的,目的是震懾這群人,這些紙人也隻是不周拿來唬這些小嘍嘍的訣,要是懂行的人,隨便放一把火就能破了這法術。


    穆子見這幾人四下逃竄,而聽聞警報趕出來的那些人也被這些紙人嚇得呆住,便趁慌亂,環住雪精奪路就跑。


    山中沒有什麽路,穆子也不敢放訣認路,隨便找小道跑了片刻後身後隱隱約約有聽到有人喊著“那女孩子跑了。快追。”,便更加心急的找路。


    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都暗沉了下來後,整個森林都在夏蟲的鳴叫中顯得越寂靜,突然,少女右腳一踩空,整個人順著一個陡峭的斜坡滾了下去,尖利的石塊劃破了少女的衣服,細小的石子割破了少女肌膚,這樣天旋地轉的時間的足足持續了幾分鍾才結束。


    還不等穆子起身看看自己護著的小獸情況如何,這失足墜落崖底的少女整個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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