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點點頭:“據說前些天楊喻義帶著幾個局長到過一趟韓陽市,是不是找徐海貴就不得而知,但這樣的巧合還是讓我懷疑,假如不是他的人,怎麽會標的價和招標價格如此貼近,這不明擺著是背後有人串通好跟車本立對著幹嗎?”


    王稼祥也皺起了眉頭:“不過季書記,現在也還不確定誰中標。徐海貴的公司最終會不會中標,要等評標、決標後才知道。車本立出的標價按說還是有些優勢的,至少可以節省300來萬的投資。”


    季子強搖搖頭說:“現在很難說了,我預感啊,車本立這次要飛標了。”


    王稼祥歎口氣說:“徐海貴當時氣焰非常囂張,把車本立氣得臉色都變了,我估計車本立很快就會來找您的。”


    ”找我也幫不上忙啊,這樣的事情我怎麽方便幹預呢?“


    這時,季子強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季子強一看,是車本立打來的,便沒接。響了三遍,便沒再響了。


    “是車本立打來的吧?”王稼祥問道。


    “嗯,他肯定是想找我,剛開完標,我還是不見他吧。”季子強擺擺手說。


    接著,王稼祥的手機也響了。


    “書記,車本立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王稼祥說。


    “你跟他說我在開會,約他晚上7點半到上次的茶樓去。對了,你讓車本立順便查查那個徐海貴的底細。”


    王稼祥便接了電話,把季子強的意思轉告給了車本立。


    這裏王稼祥剛剛掛斷了車本立的電話,楊喻義就帶著秘書到了季子強的辦公室,名意上是來給季子強匯報招標的情況,實際上楊喻義是來確定最後的招標結果的,對這樣重大的項目,他也是很謹慎,知道季子強不吐口,自己定下來也是麻煩。


    當然,自己給季子強設的這個局,季子強隻怕也無法解套,畢竟這是一個公開的招標,季子強想要用手中的權利來破壞這個遊戲規則,那也是有相當大的難度的,除非他敢冒政治風險,不過這一點楊喻義是放心的,他理解季子強,也相信季子強不至於如此的幼稚,要真的那樣做了,或許對自己更好。


    楊喻義一坐下,就把北江大橋工程開標的事跟季子強說了,在楊喻義說的時候,他自己也是一臉驚詫的表情,好像徐海貴公司的標價那樣的接近標的他事先一點也知道的樣子。


    “季書記,看來這件事情也隻能按招標的規定來辦了。”楊喻義最後說。


    季子強卻岔開了話題,說:“聽說車本立的報價很低啊,若真能一下子節省下幾百萬元資金,也很不錯。幾百萬對任何一個地方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楊喻義卻淡淡的說:“季書記,我倒覺得質量才是我們這次應該關注的重點,現在很多公司都是用低價招上了標,然後又分包給其他更低級的公司,這樣轉包下來的結果,就是最近新聞裏經常出現的那些豆腐渣工程啊,所以在招標中有個限價,就是杜絕這些問題的出現。”


    季子強一時無語,這楊喻義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很多工程也確實是如此操作的,但問題在於,難道高價攬下的工程就不會分包出去嗎?難道低價中標就一定會分包?其實問題不再這裏,關鍵的地方是監管機製是否真的做到認真負責。


    可是在楊喻義偷換了這個概念之後,季子強也不能找到合適的,有利的理論來反擊楊喻義。


    王稼祥也感覺到季子強一時難以迴答,就趕忙出來幹擾一下,說:“楊市長,您覺得最終韓陽市的徐海貴會中標嗎?”


    楊喻義一笑,說:“這個我就不好說了。最終決定誰中標是招標委員會的事情,我們就隻好靜靜等待,不便妄加猜測了。不過,站在北江市長的立場,我倒是希望車本立中標,畢竟北省下的幾百萬元可以為市裏做很多事情,問題在於,做什麽都有自己的規矩,我是不能去幹預招標的,對不對。”


    “楊市長真不愧是一市之長,處處都在為北江市精打細算。”王稼祥笑著說道。


    “稼祥啊,你也知道,這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等哪一天你們像我一樣,管著一個市的時候,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精打細算了。不信你問問季書記,過去他當市長的時候,沒錢了他比我還著急呢。”


    季子強看著王稼祥笑了笑,說:“楊市長說得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窮家難當啊。”


    他把眼神轉到楊喻義身上,說,“不過,楊市長有能力、有魄力,熟悉北江環境,又會精打細算,有他跟我搭班子,我有信心把北江的經濟搞上去。”


    楊喻義聽了這話笑了,說:“季書記您就別取笑我了,我要是有能力的話,就不會蹦來蹦去都還有北江的地盤上了。北江的群眾都說,季書記是有著一套農業穩市、工業強市的先進經驗,不出三年,北江市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季子強聽出了楊喻義話中那充滿了譏諷的味道,但他隻是笑了笑,沒有針鋒相對的反駁,說:“為了共同的目標,我們一起努力吧,至於這個項目的招標,楊市長,你在好好的思考一下,我們抽時間再細聊吧。”


    季子強不想在繼續的和楊喻義糾纏了,這個人今天已經把難題擺在了自己的麵前,和他說再多,也都是無用功,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怎麽才能破他的局。


    楊喻義也覺得該說的話都說了,該顯示的威脅也都顯示了,自己還要稍微的緩一下,看看季子強有沒有其他動靜,然後在確定下一步的步驟,他就站起來說:“季書記,那您忙吧。有什麽新情況我馬上向您匯報。”。


    季子強淡淡的看著楊喻義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心裏明白,此刻的楊喻義一定是帶著嘲笑的心態在想著自己,對於這件事情,楊喻義已經站在了一個很有利的位置了。


    季子強本來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的,他希望這是一場公正,公開,公平的競爭,但形勢迫使他還要再一次的出手,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不得不讓季子強深思起來。


    下午季子強也沒有迴家吃飯,他和王稼祥就在市委的夥食上隨便吃了一點什麽,王稼祥的老婆最近就要過來,市裏也給他安排了一套臨時房子,王稼祥還沒有顧得收拾,現在到了北江市之後,王稼祥幹勁充足,每天就像是一台加滿油的汽車,奔跑在北江市的各個地方。


    晚上季子強要見見車本立,所以就把王稼祥也叫上一起去。


    這是一個離市委不遠的茶樓,說去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特色,季子強之所有選定這個地方,除了離家近之外,還因為這個茶樓的生意並不很好,相對於繁華路段的那些茶樓,這裏更顯得冷清,季子強要的也就是這種安靜。


    他和王稼祥踏進茶樓的時候,這家茶樓的老板娘就歡快的招唿起來:“二位老板好,是打牌,還是喝茶啊。”


    老板娘很熱情,就像茶壺裏剛泡的茶水一樣,熱氣騰騰有有滋有味,因為她本來也算得上一個風韻的女人,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她沒有過人的胸膛,但這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魅力的存在。


    季子強點點頭,沒有說什麽,王稼祥說話了:“我們約一個朋友喝茶。”


    “奧,剛才有一個老板坐在流雲包間的,好像說等兩位朋友。”快嘴的老板娘反應很快的說。


    季子強點點頭,對王稼祥說:“估計他來了。”


    兩人就在老板娘的引導下,走進了那個叫流雲的包間,推門一看,確實是車本立。


    這小子今天情緒有些沮喪,一個人蒙著頭在抽煙,桌上的一壺茶動都沒有,看到了季子強和王稼祥,他趕忙站起來,掐掉了香煙,過去打開了包間的窗戶,說:“季書記,王市長,你們吃過沒有。”


    季子強說:“吃過了。”


    老板娘一聽這怎麽又是市長,又是書記的,就咋咋舌,趕忙很殷勤的幫著季子強和王稼祥他們把茶水添上。


    季子強客氣的說:“謝謝你,我們自己來吧。”


    老板娘還有點不舍的樣子,但看看實在也是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自己留在這裏,隻得磨磨唧唧的離開了包間。


    季子強坐了下來,他端起了茶杯,先喝了幾口,才對車本立說:“這次你有點緊張了吧?”


    車本立顯然沒料到會有人比他的報價更接近標的,他報這個標價可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是經過公司內部的好幾個技術人員一次又一次討論,一次又一次更正的才確定下來。


    要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會報這麽低的價的。就拿這次投標來說,其他公司都要高出6.700萬的樣子,他之所以保這個價錢,就是想先把這個大橋拿下來,作為一個樣板工程,為下一步新城的建設攬到更多的項目,沒想到還是低了300萬元,現在成了這個危機局麵。


    “季書記,我以為這次工程非我莫屬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報的價居然如此接近標的,書記啊,您可一定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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