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喜喜的下山而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剛才的歡歌喜慶卻突然的被冀良青打斷了,在冀良青身邊,這個時候隻有莊峰和季子強兩人,其他人都遠遠的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冀良青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時候,說了一句讓季子強最為沮喪的話:“下午我們就開會討論一下昨天我們說的人事議案吧,季市長,你不會依然堅持你的看法吧?”


    季子強沉默了下來,他不想迴答冀良青的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毫無疑問的想要堅持自己昨天的論調,但對這樣無謂的爭紮季子強也是清楚的,自己不可能獲勝,因為自己麵對的已經不單單是冀良青一個人,自己還要麵對被他用利益收買的莊峰,以及尉遲副書記,在這樣的實力懸殊中,自己堅持自己的看法到底還有多少作用呢?


    冀良青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說:“季市長啊,你有的時候很厥的,其實何必這樣呢,我承認,小魏可能身上還有一些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誰能沒有缺點呢?”


    季子強知道冀良青正在偷換著一個概念,其實在這個提案中的重點並不是小魏的能力問題,而是冀良青想要奪取大宇縣的控製權的問題,同時也是在消弱季子強的實力,並給季子強造成更多的後遺症的問題。


    但季子強想到的這些是無法用語言表述出來的,這是一種隻能意會,無法言傳的深層的權謀韜略,明明你看得懂,但你卻無法反駁。


    莊峰見季子強默默無言,就說:“季市長啊,我看這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何必這樣固執,幹脆還是昨天最初說的那樣,讓江可蕊當廣電局的局長。”


    莊峰在這次人事調整中已經獲得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收獲了,所以他不想因為季子強而節外生枝,就算舍棄廣電局局長的那個位子,他還是願意這個議案可以順利的通過。


    季子強依然還是很固執,他平靜的說:“不用,我說過的,江可蕊就是當上局長,我也會要她辭掉的,至於大宇縣書記的職位,我依然主張不動為好。”


    冀良青一下就轉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季子強,讓這個陽春三月的溫暖瞬間的變得寒冷起來,他在也沒有說一句話了,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遠遠的把季子強和莊峰甩在了身後,對季子強這樣一個不識時務的人,隻有用事實才能讓他醒悟,你想碰的頭破血流,那就來吧。


    也就在這個時候,季子強接到了大宇縣張廣明的電話,季子強看了看號碼,就走到了一個岔路上,接通了電話:“廣明,我季子強啊。”


    張廣明在電話的那頭猶豫了一下,才黯然神傷的說:“季市長,你們昨天的會議情況我聽說了。”


    季子強還是很吃驚的,這連24小時都沒有到,遠在大宇的張廣明都聽說了昨天的研究,可想而知,市裏其他部門,其他領導更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的官場怎麽會是如此一種情況,小道消息怎麽就比正式的通報更為及時。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的,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一樣,有的人在會議研究後,他需要及時的給將要提升的那些人賣好,他需要讓那些人知道是自己在會上為你據理力爭的的,他需要這些人感謝自己,而不是等到任命通知之後,那樣的話,至少這個人情會大打折扣的。


    而更有許多的人,他們就是專門為了傳播和獲取各種信息的,他們會把這當成一種自己超越別人的炫耀資本,他們每天挖空心思的通過各種渠道來打探和分析獲得的所有消息。


    想一想,季子強自己好像也做過這樣的事情,當初在洋河縣,在柳林市的時候,每次提拔人之前,自己不是也會早早的和這個人私下溝通一翻,以顯示自己對他的垂顧嗎?


    所以想到這裏,季子強也不再驚歎了,他移動了幾步,離開大路更遠一點,說:“是啊,和你過去猜測的情況很吻合啊。”


    張廣明就說:“謝謝季市長在會上為我說話,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


    季子強也隻能安慰性的說:“不要氣餒,還沒有最後決定。”


    “但我也知道,不會再有什麽變化了,我之所以給季市長你打這個電話,就是表示一聲感謝,你已經為我盡力了,不管以後我調到哪裏去,隻要季市長需要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季子強心中暗自歎息一聲,事實上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也確實不會有什麽變化了,權利啊,有時候讓人喜愛,但更多的時候讓人無奈,自己不過是一個排名第四的常務副市長,很多事情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季子強又說了幾句安慰張廣明的話,才掛斷了手機。


    季子強默默的裝上了手機,從岔路迴到了下坡的路上,就見武平遠遠的站在前麵,手裏拿著一盒煙,看來是在等著自己。


    季子強一麵想著張廣明的事情,一麵無精打采的走了過去,心中真的為張廣明報不平,就因為這個人沒有昧著良心跟冀良青跑,就因為這個人靠近自己太多,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剝奪了整個政治生命,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太過分了?


    武平在季子強還沒走到跟前的時候,已經掏出了一支香煙,笑著給季子強遞了過來,看著季子強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小心的幫季子強點上煙,說:“季市長好像挺不爽的,怎麽了?”


    季子強噴出了一口煙霧,沒有說話。


    武隊長就想了一下說:“季市長還在為昨天會議的事情生氣吧?”


    季子強就瞅了他一眼,心想,真是誰都知道了,他說:“是啊,不生氣不成啊。”


    武隊長也有點氣咻咻的說:“媽的,太欺負人,不過季市長啊,你不應該拒絕江局長。。。。。。”


    說到了一半,武平就看到季子強的臉黑了下來,趕忙咽下了後麵的話,也是的,自己算個什麽啊,這樣重大的事情怎麽能輪得到自己開口。


    季子強瞅了一會武平,因為身邊還有不斷路過的幹部,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不過武平的這個表情季子強看了也是有點內疚,今天自己有點反常啊,感到總是怒火萬丈的,何必呢?


    想想這個武隊長,人家也不過是想來安慰一下自己,自己何必就擺出一副上級領導的模樣來,季子強勉強的笑笑,拍了拍武隊長的肩膀說:“越是因為失利了,越不能讓她上去,以後你慢慢就懂了,這就是政治。”


    武平有點似懂非懂的看著季子強,再也不敢多說什麽話了。


    下山之後,季子強坐上早就等候在下麵的車,今天司機家裏有點狀況,所以車是秘書小趙開的,武平今天是沒有專車來的,他們治安大隊來了好多輛110的麵包車,幹警們拚車坐的,一輛車上擠了10多個人,季子強看武平正要上去,就招唿他一起坐上了自己的車。


    武平肯定是喜出望外的,這在手下人的麵前多長臉啊,可以和市長同坐一輛專車,他給手下打個招唿,屁顛屁顛的上了季子強車。


    季子強習慣坐在後麵,這樣的習慣已經很長時間了,大約從到洋河縣當副縣長的時候就有,說真的,他還是很喜歡坐前麵的,前麵一個是空間大,腳可以伸展,舒服一點,在一個坐前麵視野很好,但既然官場上大家都是這樣的規矩,領導坐後麵,秘書坐前麵,所以季子強也隻好隨大流,坐在後麵了,不過要是辦私事,坐美女的車,季子強一般還是會坐前麵。


    武平坐在前麵那個秘書的位子上,他扭著身子和季子強說著話,說著,說著,季子強就想起了一個問題,問他:“對了,武隊啊,那個人現在有消息了了嗎?迴來了沒有?”


    武隊長稍微一愣,就知道季子強問的是小芬了,他說:“奇怪的很,一直沒有迴來,現在我把人撤了,不過偶爾的去看看,房子,家具都還是那樣。”


    季子強也有點奇怪了,這個小芬自己是知道她的,當初為了一個廣場的工程,都差點招搖撞騙的,現在放著這幾十萬的公司轉讓費,她怎麽能毫不在乎,這有點不和常理了。


    季子強思考了一會說:“繼續觀察,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我。”


    武隊長說:“那我還是把人上上。”


    “也不用吧,沒有目標上人也是白費精神,但經常關注著。”


    “嗯,嗯,好的。”


    季子強也是有點困乏了,昨晚上自己幼稚的不行,給江可蕊講什麽巨人大戰蛤蟆精的故事,這要真的說出來誰信啊,好歹自己是一個副廳的市長,如此無聊,唉,這江可蕊也是的,那樣的故事她還能聽的津津有味的,真是腦袋短路了。


    季子強靠在後墊上,迷迷糊糊一會就迴到了新屏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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