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局長也就爽朗的笑出了聲,他從季子強篤定的笑容中,看出了季子強的輕鬆,知道他不會有什麽事情了,本來他剛才答應是答應了,但還是打算迴去把這事情拖一拖,等季子強最終的結論出來以後在辦,自己實在不是齊副書記的對手,現在就完全不必了,有季子強在後麵托著,自己在公安局內部做個調正,量你齊陽良也不好說什麽。


    下午就傳出了關於調查季子強的消息了,一下子滿城都開始了議論,老百姓是交口稱讚,原來這季縣長還真是不錯嘛!這樣的領導現在太少了,就有人說:“我就知道季縣長是個好官。”


    還有人說:“你看看人家到洋河縣來以後,做的那幾件事情,都是為老百姓的,不像有的領導,就知道撈油水。”


    這紛紛揚揚的議論很快的就把季子強定性為一個好幹部了,季子強在洋河縣的威信和聲譽在這件事情之後有了一個超唿想象的提高,這是季子強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一個結局。


    然而,事情總是有它的兩麵性,在政府和縣委,對季子強不為金錢所誘,去改善學生的行為他們大都不願意談論,也都很不以為然,季子強這樣的人讓一部分幹部感到慚愧,也感到可怕,他們不希望提倡,更不希望抬高季子強的威望,他的存在對大家都是一個比較和威脅。


    就連市委的華書記在聽到了劉永東的匯報後,也很為驚訝,這個季子強太過深沉,看起來不是簡單的三招兩式就能對付,一個在金錢麵前都不為所動的人,他的誌向,他的理想一定是遠大和宏偉的,如果在加上季子強天生固有的睿智和狡詐,假以時日,他或者真的就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華書記把季子強的名字就再一次的反複念叨了幾遍,在柳林市很少有那個下級幹部,特別是職位和他錯的如此之大的幹部,讓華書記傷腦筋,可是季子強做到了,他在遙遠的洋河縣,就給華書記帶來了難以擺脫的壓力。


    季子強聽得到這些理論,也看懂了不同群體對自己的心態,他沒有過多的注重加在自己身上的光環,或者是看向自己的生分,隔閡的目光,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忙著自己的工作,在這個時候,他就想起了那句“燕雀安知鴻鵠之誌”的格言,是的,隨便你們怎麽看待吧,我就是我。


    這是他,還有一個人就沒有他這樣的幸運了,方菲,方菲成了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幾大院幹部嘲笑和蔑視的對象,她的名字已經和“背叛者”,“告密者”聯在了一起,老百姓罵她是陷害忠良,差不多快把他和秦檜連在一起了。


    而所有的幹部都開始了對她的提防,生怕有一天自己有什麽把柄落在了方菲的手上,自己可沒有季子強這樣清白,坦然。


    方菲也是苦悶傷心,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演變會出現如此的結局,她有她的苦衷,她隻是一個政治浪潮中的小人物,為了生存,為了自保,自己出賣了季子強。


    她以為季子強會因為此事調走,也幻想著不會有人知道是自己的出賣,可是自己顯然也被出賣了,華書記出賣了自己,吳書記出賣了自己,他們讓自己的行為公置天下,讓自己的名字永遠刻上了“告密者”這幾個大字。


    她不敢在辦公樓道裏多停留,怕看到別人輕蔑的目光,她更不敢在季子強存在的地方出現,她怕看到季子強那微笑的目光。


    不錯,季子強還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遇見了方菲,季子強真的是在微笑,一如往昔的微笑,甚至於季子強還有想要和方菲打個招唿的舉動。


    方菲逃掉了,她快速的從季子強的身邊走過,她低著頭,眼中充滿了委屈的淚花。


    季子強傾聽著方菲匆忙的腳步聲,他歎息一聲,他可以理解此刻方菲的心情,真的說,季子強沒有想要羞辱和責怪方菲的意思,他可以想象方菲有她太多的無奈,和難以選擇的局麵,他不計較這些,他洞悉官場所有的內涵,他知道在這裏本來就是如此,一切行為都在形勢不斷變換中調整,朋友可以成對手,對手也可能變為同盟。


    他就想,或者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好好的和方菲談一談,沒有必要因為這一件事情讓方菲背上沉重的包袱,她還年輕,她的心態會影響到她未來幾十年。


    但季子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這個機會,他隻能默默的希望,希望方菲可以擺脫這種心理的壓力。


    不說他們兩人為此事在傷神,還有一個人也悶悶不樂,那就是縣委的副書記齊陽良,快下班的時候,他的小舅子喬小武給他來了一個電話,說局裏已經和他談話了,準備把他調到局裏刑警隊去,看起來城關所的所長是保不住了。


    齊陽良有點納悶的問:“怎麽這麽突然,沒聽你們局裏說過這事情,是不是準備調你當刑警大隊長。”


    喬小武委屈的說:“那是啊,前幾天我在酒吧遇見季縣長了,說話重了一點,把他得罪了,我就知道要糟,沒想到這就來了。”


    齊陽良一聽這事情涉及到了季子強,也就明白為什麽郭局長沒給自己匯報,敢於直接對喬小武動手了,人家是有季子強在背後撐腰啊,但你老郭就不給我一點麵子嗎?好歹我的排名還在季子強的前麵。


    齊陽良陰沉下臉,說:“讓你低調一點,總是不聽,現在連副縣長都敢得罪了,你的事情我管不了,公安局是季縣長分管的,我不好插手。”


    說完,也不管那麵喬小武有沒有說完話,他直接酒吧電話掛斷了。


    放下電話,齊陽良就冷冷的坐了下來,心裏很不舒服,季子強和自己過去到是沒有什麽過節,兩人也是相交平淡,不過再怎麽說,喬小武是自己的小舅子,你季子強要動他也應該給自己留點麵子,是不是感覺自己平常不夠強勢,你們都滿不在乎?


    他就拿起了電話,準備給郭局長打過去,敲打敲打他。


    拿起電話,齊陽良又猶豫了,現在不是郭局長一個人的問題,還有個季子強夾在中間,而且這局裏內部的調整自己反應過度也有失自己的身份,看來這事情還的從長計較。


    齊陽良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很陰沉,他的深藏不露和呲目必報在洋河縣人所共知,在很多時候,人們如果必須在吳書記和他之間做出一個選擇,那麽也實在沒人敢於選擇得罪他的,得罪了吳書記,受罪的難免的,但未必就徹底完蛋,得罪了齊陽良,他一定會找機會一棒子把你打翻,讓你永遠難以翻身。


    齊陽良一點都不會魯莽,他在對付任何人以前,都會細思慢想,考慮清楚的,現在季子強雖然沒有他的排名靠前,但季子強身後有葉眉隱隱約約的身影,這是齊陽良很有顧忌的地方,所以他隻能先忍了這口氣,沒有絕殺的招數,他是不會輕易露出牙齒的。


    何況季子強最近幾天很是風光,幾乎都成了洋河縣的正義清廉的化身了,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和他為難的,好吧,那不急,我們就等等,看看到底最後誰在洋河縣更厲害。


    下班以後,齊陽良副書記懷著鬱悶的心情,迴到了家。老婆倒是很親熱的端茶遞水,準備好晚飯,招唿他坐下來吃。


    齊陽良心中暗暗的稱奇,今天難道小舅子就沒來找他大姐,這不可能啊,按他往常的慣例,遇到屁大個事情,他都要來給他大姐訴苦求告的。


    但要是找了,老婆怎麽隻字未提,齊陽良他是有點想不通了。


    兩人閑談著吃完了飯,看看電視,時間不早就洗洗上了床。


    在床上齊陽良的老婆見他心情不是太好,也不敢亂說話,就自己在床上,不聲不響的脫光了衣裳,靠在了齊陽良的身上,這時候,他老婆才說:“陽良,你這個縣委書記怎麽當的,你小舅子讓人家把所長個擼了,你也不管。”


    齊陽良歎口氣,心想,原來她是在這等著自己呢?就說嗎,那小子怎麽可能不過來找。


    齊陽良有點怨憤的說:“這事情有點麻煩,你給小武說說,讓他不要整天的亂惹事情,他所長的問題,我以後給他想辦法,叫他再忍耐一段時間。”


    他老婆就有點責怪的說:“又不是局長,縣長什麽的大官,一個破所長你也為難,你給他們局裏打個招唿不就得了。”


    齊陽良瞪了老婆一眼說:“你知道你那寶貝弟弟這次得罪的是誰?是季副縣長,是專門分管他們的領導,你說我好去打招唿嗎,讓他先忍忍,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他老婆一聽,事情不像是弟弟給自己說的那麽簡單了,也不敢多嘴了,知道男人肯定是有所顧慮,一時半會的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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