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七出列大聲應是。
這件事就算這樣定下來了。接下來該討論的就是留守的問題。“這次委座既然讓我們五百軍下山，那就是下定決心，就算放棄桐柏也要平息暴亂了。因此，我軍這迴也不能留太多的後手。忠明，”高全看著謝忠明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次恐怕是要你留下擔任這個守山的任務了。”
委員長親自來電報，命令五百軍下山平叛。高全身為五百軍的軍長，是必然要親自率領部隊下山的，這事兒沒什麽條件好講，要是他敢不下山，他這個五百軍軍長也算幹到頭了！高全的身份地位，還沒到能夠抗拒委座命令而不受懲罰的地步。
“忠明遵命！”謝副軍長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苦笑。他在陪都待過那麽長時候，當然知道委座命令的含義，他也知道高全的處境。除了現在就下決心放棄桐柏，否則的話，他還就是留下坐鎮的唯一人選了。
第056章 來蹭飯的
“小七，你就帶著獨立旅陪謝副軍長留守桐柏吧，如果敵勢太大，切記，自己安全的同時也要注意疏散百姓，切不可隻顧自己撤退，把滿城百姓送與日寇！”
高全最後一句話語氣相當沉重，抗戰時期，我國軍隊有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在戰鬥中傷亡太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才被迫撤退的，而由於開始決定防守的時候並沒有做好撤退的準備，導致最後匆忙撤退當中把本該他們鎮守的城鎮、鄉村，本該他們保護的百姓都一股腦的丟給了日軍。
我國官兵曾經單純的以為，戰爭隻是軍人和軍人之間的事，是不應該傷害到普通居民的，哪知道鬼子根本就不同於一般的現代軍隊，他們就像從遠古時期穿越迴來的野蠻人一樣，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輒進行屠城屠村，大型慘案屢見不鮮，旅順、濟南、南京，以及無數的鄉村城鎮，都曾經遭受過日寇的血腥的屠戮，我國百姓因此而死傷慘重，這種情況，高全是絕對不會允許其在五百軍的防區之內發生的。
“軍座放心，如果真到了您說的那種時候，小七和獨立旅全體官兵一定會走在最後一個百姓身後，百姓不撤完之前，獨立旅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提前逃跑！”
“忠明也保證。”謝副軍長和柳七一起舉手敬禮，高全鄭重還禮，滿屋子的軍官同時舉手敬禮，這個軍禮，就是他們向這片青山的保證，為打擊日寇、護我國民，奮不顧死。
“工兵團第一第二營、輜重團第一第二營、炮兵團、特別支隊、偵查團第三營，暫時劃歸五百師作戰序列，由王師長節製；特務團、騎兵團、工兵團第三營、輜重團第三營、偵查團第二營、機動支隊，以及軍部機關，跟隨新五零一師行動，我和警衛營也隨新五零一師一同行動，下麵各部隊遵照命令立刻執行吧！”
“是。”眾人轟然應是，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各部隊指揮官走出軍部的時候還在議論著即將開始的戰鬥，五百軍的又一場全麵戰爭再一次的拉開了帷幕。
這次高全沒再和軍部分開，他直接帶著軍部和新五零一師一起出發了，既然委座親自下了命令，高全率領軍部親自出征，這也算是對委員長一個最好的交代吧。
一支支部隊源源不斷的開下了桐柏山，奔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在分手之前戰士們互道珍重，高全先和謝忠明、柳七相互敬禮作別，出了縣城再和王大柱告辭，等下了山之後又和伍廣興告別，這一路光是和戰友告別就進行了好幾次，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有多奇怪。
高全下山之後就給石磊發報，命令偵察團長立刻率部來和軍部會合，分配任務的時候，高全點名要了偵查團第二營，可這個第二營現在正被團長石磊帶著和鄭國泰在一起呢，至於偵察團的第一營，則是留到了桐柏，謝忠明和柳七守桐柏，也同樣需要偵察兵給他們提供情報。
部隊下山往前走了五十裏就停下來紮營了，高全要等石磊和他的偵察團第二營過來了一起走。
“嗬嗬，你們幾個怎麽一起來了。”高全正準備吃晚飯，孫元慶、孔宣、金虎三個人一塊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我們來軍座這兒蹭飯的。”孔宣笑著迴應。
“蹭飯，你們有這麽清閑。”高全歪著頭看看仨人，隨即展顏一笑，“三位難得來我這兒吃飯，給三位長官加飯！”
“下迴來吃飯提前說話。”洪瑩瑩鳳目圓睜，狠狠瞪了仨人一眼。
三位長官同時一縮脖子，“下迴一定提前匯報。”這次是特務團長陪著小心接上了洪處長的話，金虎還好點，孔宣的一張臉已經白了。
“當，當，當。”三碗白米飯像扔石頭一樣被扔到了桌上，洪瑩瑩正要轉身離開，外麵又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可餓死我了，洪處長，也賞我一碗飯行嗎。”話音一落，門口閃進一個人，正是偵察團長石磊。
“要吃飯自己盛。”別看石磊是出遠門才迴來，人家洪處長根本不甩麵子，留下一句話轉身揚長而去，剩下一幫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還是高全適應能力強，隻是稍稍尷尬了片刻，高軍長就恢複如常了，“來來來，難得今天吃飯人多，弟兄們別有什麽顧忌，隨便吃，隨便吃，石頭，過來坐，凱子，快給石團長盛飯！”
一直以來高全吃飯都是洪瑩瑩給他盛飯的，洪處長做別的家務基本上不太在行，隻有盛飯、倒水什麽的幹得還比較在行，為了表現出其女性的溫柔一麵，隻要倆人在一塊，盛飯倒水的活兒洪瑩瑩一向都是一手承包的，今天大概洪處長心情不錯，孔宣三個人是破天荒享受了一次洪處長盛飯的待遇，等輪到石磊了，人家洪處長不願意了，那高全也隻有換別人了。
楊潤凱加入五百軍之後，由於其年紀小加入不了戰鬥部隊，高全就把他留到身邊當了個勤務兵，勤務兵嘛，就是伺候長官幹雜活的，一聽軍座命令，小凱子歡快的答應一聲，趕緊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端上了桌。
“嗯，不錯不錯，謝謝凱子啊。”石磊認識凱子，笑嘻嘻的誇了小夥子一句，凱子呲牙一笑，一蹦一跳的走了，這不是飯館吃飯，旁邊還要個服務員伺候著，長官們在一起吃飯，誰知道有啥機密大事要商議，閑雜人等是必須要迴避的，凱子雖然來五百軍時間不長，這些規矩小家夥卻是已經熟記於心了。
“這小凱子真機靈。”看著凱子遠去的身影，石磊忍不住又誇了一句。
“那是，軍座親手教導出來的勤務兵能差的了嗎。”孔宣搖頭晃腦的接上話，嘴撇著，就好像凱子優秀，有他什麽功勞一樣。
“好了，你們別說人家凱子了，先吃飯，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高全一句話，桌上再也沒人說閑話了，幾個人抱著碗埋頭開吃，在眼下這全國性的大災年裏，能有一頓白米飯吃飽就不錯了，有飯吃的時候就應該好好吃，有話吃飽再說。
吃完了飯，喝口水漱漱嘴，高全往椅子背上一靠，“石頭說說你這次給我帶什麽來了吧。”
第057章 小道消息
高全這邊吃完飯，同桌的那幾位也都放下了碗，聽見高全問話，石磊趕緊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飯，端起茶碗喝口水這才迴答：“我知道王川現在的位置和部隊情況！”
就這一句話，在場的人臉色全都凝重了，高全帶著這些人下山就是對付王川來的，可對於王川起義軍的情況，他們卻知之甚少，既不知道敵人的具體數量和火力配置，也不知道敵軍現在的具體位置，現在完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部隊隨時做著和敵人遭遇的準備，就像盲人摸象一樣，這樣的戰鬥可就太被動了，石磊帶來的情報正是眼下高全最需要的。
“走，我們去看地圖。”行軍作戰，沙盤是沒法帶了，作戰地圖卻是必不可少的，高全領著幾人離開飯桌去看地圖，身後凱子就帶著兩個勤務兵開始收拾桌子。
“這裏、這裏，王川的農民自衛軍就在這附近，他的部隊大概有一萬到一萬三千人，武器基本是木棍和鋤頭、耙子等農具，有少數步槍和手槍，估計擁有槍支的人數不會超過總人數的一成，另外應該還有兩成人手裏有匕首或者砍刀之類的刀具，由於他們曾經搶過湯恩伯的四省行政公署，可能還有不超過十挺機槍和兩到五門迫擊炮，不過，他們使用這種重武器應該是發揮不出什麽威力的，因為農民自衛軍裏缺少能熟練操作火器的士兵！”
石磊說出的話裏大概、可能、應該，這種不確定的詞語連用了好幾個，這在以前是根本就不會出現的，由此也能看出，想要具體弄清農民自衛軍的情報難度有多大，像他們這種組織鬆散的部隊，恐怕作為部隊指揮官的王川本人也不清楚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吧。
“鄭國泰那邊怎麽樣，你帶人離開，他的補充師不會出問題吧。”石磊是從鄭國泰那邊來的，介紹完了王川部隊的情況，高全接下來當然要問問鄭國泰的情況了，鄭國泰率領的可是五百軍的一個補充師。
“不會出問題。”石磊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這次迴答得格外肯定，“鄭師長已經在部隊裏建立了威信，基本的部隊構架也都搭起來了，現在補充師正在逐步的穩定之中，部隊組織隻會越來越強，絕不會倒退的。”想起接到軍座電報時鄭國泰的表情，石磊現在還想笑。
“怎麽了，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嗎。”看見石磊莫名其妙的發笑，不光是高全，旁邊的金虎、孔宣幾個人都納悶了，偵察團長不是那種沒事兒自己偷著樂的人吧。
“嗬嗬，我就是想起來鄭處長，哦，是鄭師長，我想起來鄭師長看見軍座電報的樣子就想笑，你們誰不想當師長的，都想吧，我也想，可人家鄭國泰就不想，從半個月前我們倆在一起說話，我偶爾說起農民自衛軍像一個步兵師的時候，鄭國泰就表示了他不想當這個師長，他隻想迴他的總務處，當那個清閑的總務處長，哪知道，越是不想還越是躲不掉，一接到軍座的任命電之後，你們是沒看見鄭師長那個臉呀，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是第一迴真的看見哭笑不得是啥模樣了！”
“哈哈哈。”幾個人同時大笑，高全領著頭笑，不過笑過之後高軍長卻皺了眉頭，“這個鄭國泰，給他個師長他還不願意幹，不幹也得幹，總務處長我另外換別人，那幫農民軍現在就和他熟悉，他不幹這個師長誰能幹得了！”
“要不，讓我去試試。”騎兵團長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你會種地嗎，你會給莊稼施肥嗎，不會就老老實實當你的騎兵團長，你要是騎兵團長幹煩了，我就調你當騎兵連長！”
“別，我還沒幹煩，我幹得正起勁兒呢，嘿嘿。”好家夥，一句話差點從團長直接給降成連長，孔宣再也不敢亂說話了，不過心裏卻犯起了嘀咕，難道鄭國泰就會種地、施肥，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要不要我帶著偵察團去趁夜偷襲。”石磊倆眼有點發亮，他帶著偵察兵一夜之間把二十八師的師部都給端了，直接為農民自衛軍獲勝鋪平了所有的路，石磊幹這事幹上癮了，這次還想帶著偵察兵依樣再去搞一次，要是偵察團在兩次戰鬥中都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那他石磊在五百軍裏的地位肯定會比現在更高。
“不行。”高全想都沒想就一口否決了，“農民自衛軍不是二十八師，你抓住王川也沒用，對付他們，必須要在戰場上正麵迎頭擊敗，隻有這樣，才能讓成軍時間不長的王川軍再次變成一群農民。”手在地圖上輕輕一拍，高全就給這場戰鬥定下了基調，“石頭把你的偵察兵派出去，一定要盯緊了王川的農民自衛軍，絕對不能讓他們不聲不響的溜走了，好了，大家都迴去吧，休息一夜，明天早上進軍！”
這次不是什麽緊急任務，高全並不想搞成個晝夜行軍，讓部隊太辛苦，該休息休息，該打仗打仗，對付起義軍，沒必要像對付鬼子一樣。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部隊拔營起寨繼續向前，這迴有了目標了，部隊走起來信心就更足了，雖然敵人在哪兒這些當兵的不知道，可他們能從長官臉上的輕鬆表情看出來，昨天晚上好像是有什麽好消息傳過來了，於是，在部隊行軍的路上，各種小道消息就都傳開了。
有人說王川已經得了瘧疾發病死了，軍座領著大家就是去看看王川的屍體，把屍體找到，送到戰區就算五百軍立功了，有人說王川大軍裏麵出了反叛，反叛大軍正在和王川的大軍打得火熱，軍座昨天晚上下令休息一晚，其實就是要等著那邊兩支部隊交戰的結果出來，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軍座就是那個漁翁。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部隊裏的長官們也不出來辟謠，就這樣任憑士兵們中間各種小道消息瘋傳，每次休息的時候士兵們就匯聚到一起談論著最新得到的消息，所有消息都在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王川的部隊不堪一擊，軍座率領大家這次出戰將會輕而易舉的取得勝利。
部隊的士氣就在這種小道消息的傳播中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第058章 準備進攻
兵法有雲：驕兵必敗，看著士兵們前所未有的高高仰起了頭，眼睛裏閃爍的全都是目空一切的光，不止一個軍官悄悄向高全表達了這種擔憂，高軍長卻全都一笑置之，根本沒當迴事。
部隊就在這種軍官暗暗擔憂，士兵們卻信心爆棚的詭異氣氛中一路前行，這一日，有偵察兵來報，前方二十裏就是王川起義軍的駐地了。
“停止前進。”高全一聲令下，大軍原地停了下來，戰士們喝水吃幹糧，為接下來的大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金虎，你率領機動支隊為全軍先鋒，勇往直前，直搗敵人心髒，力爭將叛軍一劈兩段。”高軍長開始臨戰的排兵布陣了。
“是。”機動支隊長大聲應是，金虎已經完全成長為一個成熟的部隊指揮官了，站到那兒沉凝如山、巍然不動，既沒有激動，也沒有膽怯，渾身散發出的是殺場宿將才有的潑天殺氣。
“老二，騎兵團從機動支隊兩側向前穿插，打亂叛軍陣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得令。”騎兵團長向軍座行了個瀟灑的軍禮之後，把下巴一揚，就像流鼻血一樣眼睛看起了天。
“金飛龍，黃三炮，你二人各領部隊跟在機動支隊身後，金飛龍在左、黃三炮在右，注意不要落後太多，也不要衝得太快，和機動支隊保持五百米距離，你們兩個團之間同樣保持五百米距離，凡是出現在你們攻擊範圍內的敵人，盡量逼降，有棄械逃跑者，不許追殺，有持械負隅頑抗者，盡量活捉。”高全看著這兩個眼放紅光的土匪頭子心裏一陣別扭，不由得又多叮囑了幾句。
“啥。”黃三炮、金飛龍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點傻眼，前頭給金虎、孔老二下命令的時候咋沒這條呢。
“怎麽，你們倆不願意嗎，不願意就留下來護衛後隊，我再換人。”高全知道這倆家夥的德行，說了兩句之後眼睛直接看向了張二孬。
“我願意，遵軍命。”金飛龍一搖腦袋，趕緊跨前一步大聲答應了。
“我也願意。”黃三炮原地敬軍禮，表示他已經接受了軍令。
“哼，我告訴你們，軍令已下，就不得更改，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倆濫殺無辜，犯了軍法，可別怪我手下無情，現在再反悔還來得及，等到部隊開動之後任何人都必須尊令行事，你們明白嗎！”
“明白。”倆人一起挺著胸脯大聲答應了，不過，緊跟著金飛龍這家夥就悄悄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問高全：“軍座，那個不許濫殺無辜我明白，就是不許亂殺老百姓，王川的叛軍不算老百姓吧，是是是，您別瞪眼，他們是老百姓，他們是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的老百姓，不過這些老百姓既然跟著王川造了反，聽說他們還搶了四省行政長官湯恩伯的長官公署，那他們身上肯定帶的有贓款，我們身為黨國軍人，為國家搜繳贓款贓物，你看是不是應該呀！”
黃三炮也沒走，就在後頭豎著耳朵聽呢，一聽金飛龍問了這問題，這家夥也緊跟著往前挪了兩步，眼睛眨都不眨地緊盯著高全，生怕漏了什麽關鍵性的言語。
高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遇見這倆山賊頭子真是讓人頭疼呀，你們想要搶劫就去搶唄，難道還非得讓我給你們下道軍令，說是搶劫盜竊合法嗎，真是兩個混蛋呐，“嗯，搜繳贓款是應該的，但是，贓款搜繳之後要記得上交軍部，由軍部上繳國庫！”
“啊，上繳，繳國庫。”倆人又發了呆，不過這迴發呆的時候並不長，幾秒鍾之後兩人就反應過來怎麽迴事了，錢往自己口袋裏一裝，你說沒繳獲不完了嘛，誰還能來翻你的錢包不成，“是，卑職遵命。”倆人站了個肩並肩，一起舉手敬禮，看起來還真有點英氣逼人的感覺，不過，高全卻怎麽看這倆人，怎麽覺得此二位是渾身上下邪氣逼人。
“元慶，你的特務團人員不齊，這迴就跟到五百旅後麵，黃三炮和金飛龍若是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你就派兵支援吧！”
“是。”孫元慶挺身答應，特務團長還是一如既往的服從命令沒二話。
“二孬。”高全最後看向了這位手下的嫡係大將，三二一旅的少將旅長。
“軍座。”張二孬心裏也有點感慨，親身經曆了五百軍的日漸壯大，現在又多了個補充師，眼看著就是三師一旅的一支主力軍了，作為五百軍的元老，張旅長是從心眼裏往外那麽高興。
“這次你和四喜一起，陪著我隨軍部一起跟在他們後頭，給大軍壓後陣吧！”
“是。”張二孬舉手敬禮表示遵命，能跟軍座在一起，這可不比上陣衝殺差多少，押後陣的任務，他跟著錢四喜沒少幹，早就習慣了，這次有軍座陪著還有啥好說的。
錢四喜就更沒意見了，大將押後陣，說的可不就是他嘛。
戰鬥開始了，五百軍列好了攻擊陣型，軍號一響，機動支隊首先發起衝鋒，金虎開著他的坦克，一馬當先衝到了最前頭，身後跟著摩托車隊、自行車隊、卡車隊，機動支隊好像一把尖刀一樣，向著前方的叛軍陣營直著就插了過去。
王川率領豫南農民自衛軍被二十八師打敗之後，部隊化整為零，一路狼奔豕突，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六十九軍的追擊，在這個叫做桐樹衝的地方安頓了下來，又花了快倆月，連逃荒的難民，帶失去土地、斷了口糧的農民，再加上以前的殘兵敗將，這家夥現在又聚集了一萬多人。
說起來，這個王川也是個人物，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重新又聚集起了上萬人馬，一般人哪兒有這能耐，如今鬼子入侵，正逢亂世，按說也是英雄輩出的時代，正是王川這種人物闖出一片天地的大好時機，可遺憾的是他這邊還沒成事就遇見高全了。
這天王川正和手下幾個心腹頭領商量著今後自衛軍的前途，說著說著，有人就說起鄭國泰來了，說這位鄭副司令如今不聽王川的命令，是司令當初養虎為患，放縱了這個鄭國泰，現在司令就應該率領大軍一鼓作氣殺迴去平叛，把鄭國泰手裏的那上萬人馬收迴來，他們這邊也說平叛，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叛軍了。
“唉，人各有誌，不能強求，當初鄭副司令也是為我豫南農民自衛軍出過大力的，是我們自己的兄弟，手足相殘，於心何忍，關於鄭副司令那邊的事情，我們今後就不要再提了吧。”
第059章 勇往直前
王川咳聲歎氣，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他也不是不想把鄭國泰的那支人馬收迴來，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憑著他王司令如今手裏的這支大軍，要是去找鄭國泰平叛，搞不好平叛不成反被平，反過來倒叫人家把他吃了也說不定，他王川現在根本不是鄭國泰的對手。
“司令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旁邊人一臉的憤憤不平。
“什麽叫心慈手軟，司令這是菩薩心腸，沒聽司令說嘛，手足相殘，於心何忍，司令有一副菩薩心腸，跟著這樣的人咱心裏才舒坦！”
“是呀，是呀。”周圍人紛紛表示讚同，王川眼皮下垂，臉上表情莫測高深。
“報告司令，日本人和國軍一起殺過來了。”外麵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嘍囉大聲報告。
“什麽。”王川大吃一驚，房間中的人一下子全跳了起來，“日本人怎麽能和國軍一起來的，他娘的，你敢假報軍情，老子扒了你的皮。”一個五短身材的自衛軍頭領大聲訓斥著報信的嘍囉。
“我沒假報，日本人的鐵甲車後頭跟的是國軍的部隊，還有國軍的騎兵，我絕對沒看錯。”仿佛是為了證明這嘍囉兵說得沒錯，他這邊話音剛落，外麵“轟隆。”一聲巨響，作為指揮部的這座民居當場塌了半邊，國軍打炮了。
“反擊，反擊，全軍立刻反擊。”灰頭土臉的王川從倒塌的房屋裏跑出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地下達著反擊的命令。
這件事就算這樣定下來了。接下來該討論的就是留守的問題。“這次委座既然讓我們五百軍下山，那就是下定決心，就算放棄桐柏也要平息暴亂了。因此，我軍這迴也不能留太多的後手。忠明，”高全看著謝忠明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次恐怕是要你留下擔任這個守山的任務了。”
委員長親自來電報，命令五百軍下山平叛。高全身為五百軍的軍長，是必然要親自率領部隊下山的，這事兒沒什麽條件好講，要是他敢不下山，他這個五百軍軍長也算幹到頭了！高全的身份地位，還沒到能夠抗拒委座命令而不受懲罰的地步。
“忠明遵命！”謝副軍長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苦笑。他在陪都待過那麽長時候，當然知道委座命令的含義，他也知道高全的處境。除了現在就下決心放棄桐柏，否則的話，他還就是留下坐鎮的唯一人選了。
第056章 來蹭飯的
“小七，你就帶著獨立旅陪謝副軍長留守桐柏吧，如果敵勢太大，切記，自己安全的同時也要注意疏散百姓，切不可隻顧自己撤退，把滿城百姓送與日寇！”
高全最後一句話語氣相當沉重，抗戰時期，我國軍隊有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在戰鬥中傷亡太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才被迫撤退的，而由於開始決定防守的時候並沒有做好撤退的準備，導致最後匆忙撤退當中把本該他們鎮守的城鎮、鄉村，本該他們保護的百姓都一股腦的丟給了日軍。
我國官兵曾經單純的以為，戰爭隻是軍人和軍人之間的事，是不應該傷害到普通居民的，哪知道鬼子根本就不同於一般的現代軍隊，他們就像從遠古時期穿越迴來的野蠻人一樣，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輒進行屠城屠村，大型慘案屢見不鮮，旅順、濟南、南京，以及無數的鄉村城鎮，都曾經遭受過日寇的血腥的屠戮，我國百姓因此而死傷慘重，這種情況，高全是絕對不會允許其在五百軍的防區之內發生的。
“軍座放心，如果真到了您說的那種時候，小七和獨立旅全體官兵一定會走在最後一個百姓身後，百姓不撤完之前，獨立旅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提前逃跑！”
“忠明也保證。”謝副軍長和柳七一起舉手敬禮，高全鄭重還禮，滿屋子的軍官同時舉手敬禮，這個軍禮，就是他們向這片青山的保證，為打擊日寇、護我國民，奮不顧死。
“工兵團第一第二營、輜重團第一第二營、炮兵團、特別支隊、偵查團第三營，暫時劃歸五百師作戰序列，由王師長節製；特務團、騎兵團、工兵團第三營、輜重團第三營、偵查團第二營、機動支隊，以及軍部機關，跟隨新五零一師行動，我和警衛營也隨新五零一師一同行動，下麵各部隊遵照命令立刻執行吧！”
“是。”眾人轟然應是，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各部隊指揮官走出軍部的時候還在議論著即將開始的戰鬥，五百軍的又一場全麵戰爭再一次的拉開了帷幕。
這次高全沒再和軍部分開，他直接帶著軍部和新五零一師一起出發了，既然委座親自下了命令，高全率領軍部親自出征，這也算是對委員長一個最好的交代吧。
一支支部隊源源不斷的開下了桐柏山，奔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在分手之前戰士們互道珍重，高全先和謝忠明、柳七相互敬禮作別，出了縣城再和王大柱告辭，等下了山之後又和伍廣興告別，這一路光是和戰友告別就進行了好幾次，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有多奇怪。
高全下山之後就給石磊發報，命令偵察團長立刻率部來和軍部會合，分配任務的時候，高全點名要了偵查團第二營，可這個第二營現在正被團長石磊帶著和鄭國泰在一起呢，至於偵察團的第一營，則是留到了桐柏，謝忠明和柳七守桐柏，也同樣需要偵察兵給他們提供情報。
部隊下山往前走了五十裏就停下來紮營了，高全要等石磊和他的偵察團第二營過來了一起走。
“嗬嗬，你們幾個怎麽一起來了。”高全正準備吃晚飯，孫元慶、孔宣、金虎三個人一塊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我們來軍座這兒蹭飯的。”孔宣笑著迴應。
“蹭飯，你們有這麽清閑。”高全歪著頭看看仨人，隨即展顏一笑，“三位難得來我這兒吃飯，給三位長官加飯！”
“下迴來吃飯提前說話。”洪瑩瑩鳳目圓睜，狠狠瞪了仨人一眼。
三位長官同時一縮脖子，“下迴一定提前匯報。”這次是特務團長陪著小心接上了洪處長的話，金虎還好點，孔宣的一張臉已經白了。
“當，當，當。”三碗白米飯像扔石頭一樣被扔到了桌上，洪瑩瑩正要轉身離開，外麵又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可餓死我了，洪處長，也賞我一碗飯行嗎。”話音一落，門口閃進一個人，正是偵察團長石磊。
“要吃飯自己盛。”別看石磊是出遠門才迴來，人家洪處長根本不甩麵子，留下一句話轉身揚長而去，剩下一幫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還是高全適應能力強，隻是稍稍尷尬了片刻，高軍長就恢複如常了，“來來來，難得今天吃飯人多，弟兄們別有什麽顧忌，隨便吃，隨便吃，石頭，過來坐，凱子，快給石團長盛飯！”
一直以來高全吃飯都是洪瑩瑩給他盛飯的，洪處長做別的家務基本上不太在行，隻有盛飯、倒水什麽的幹得還比較在行，為了表現出其女性的溫柔一麵，隻要倆人在一塊，盛飯倒水的活兒洪瑩瑩一向都是一手承包的，今天大概洪處長心情不錯，孔宣三個人是破天荒享受了一次洪處長盛飯的待遇，等輪到石磊了，人家洪處長不願意了，那高全也隻有換別人了。
楊潤凱加入五百軍之後，由於其年紀小加入不了戰鬥部隊，高全就把他留到身邊當了個勤務兵，勤務兵嘛，就是伺候長官幹雜活的，一聽軍座命令，小凱子歡快的答應一聲，趕緊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端上了桌。
“嗯，不錯不錯，謝謝凱子啊。”石磊認識凱子，笑嘻嘻的誇了小夥子一句，凱子呲牙一笑，一蹦一跳的走了，這不是飯館吃飯，旁邊還要個服務員伺候著，長官們在一起吃飯，誰知道有啥機密大事要商議，閑雜人等是必須要迴避的，凱子雖然來五百軍時間不長，這些規矩小家夥卻是已經熟記於心了。
“這小凱子真機靈。”看著凱子遠去的身影，石磊忍不住又誇了一句。
“那是，軍座親手教導出來的勤務兵能差的了嗎。”孔宣搖頭晃腦的接上話，嘴撇著，就好像凱子優秀，有他什麽功勞一樣。
“好了，你們別說人家凱子了，先吃飯，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高全一句話，桌上再也沒人說閑話了，幾個人抱著碗埋頭開吃，在眼下這全國性的大災年裏，能有一頓白米飯吃飽就不錯了，有飯吃的時候就應該好好吃，有話吃飽再說。
吃完了飯，喝口水漱漱嘴，高全往椅子背上一靠，“石頭說說你這次給我帶什麽來了吧。”
第057章 小道消息
高全這邊吃完飯，同桌的那幾位也都放下了碗，聽見高全問話，石磊趕緊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飯，端起茶碗喝口水這才迴答：“我知道王川現在的位置和部隊情況！”
就這一句話，在場的人臉色全都凝重了，高全帶著這些人下山就是對付王川來的，可對於王川起義軍的情況，他們卻知之甚少，既不知道敵人的具體數量和火力配置，也不知道敵軍現在的具體位置，現在完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部隊隨時做著和敵人遭遇的準備，就像盲人摸象一樣，這樣的戰鬥可就太被動了，石磊帶來的情報正是眼下高全最需要的。
“走，我們去看地圖。”行軍作戰，沙盤是沒法帶了，作戰地圖卻是必不可少的，高全領著幾人離開飯桌去看地圖，身後凱子就帶著兩個勤務兵開始收拾桌子。
“這裏、這裏，王川的農民自衛軍就在這附近，他的部隊大概有一萬到一萬三千人，武器基本是木棍和鋤頭、耙子等農具，有少數步槍和手槍，估計擁有槍支的人數不會超過總人數的一成，另外應該還有兩成人手裏有匕首或者砍刀之類的刀具，由於他們曾經搶過湯恩伯的四省行政公署，可能還有不超過十挺機槍和兩到五門迫擊炮，不過，他們使用這種重武器應該是發揮不出什麽威力的，因為農民自衛軍裏缺少能熟練操作火器的士兵！”
石磊說出的話裏大概、可能、應該，這種不確定的詞語連用了好幾個，這在以前是根本就不會出現的，由此也能看出，想要具體弄清農民自衛軍的情報難度有多大，像他們這種組織鬆散的部隊，恐怕作為部隊指揮官的王川本人也不清楚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吧。
“鄭國泰那邊怎麽樣，你帶人離開，他的補充師不會出問題吧。”石磊是從鄭國泰那邊來的，介紹完了王川部隊的情況，高全接下來當然要問問鄭國泰的情況了，鄭國泰率領的可是五百軍的一個補充師。
“不會出問題。”石磊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這次迴答得格外肯定，“鄭師長已經在部隊裏建立了威信，基本的部隊構架也都搭起來了，現在補充師正在逐步的穩定之中，部隊組織隻會越來越強，絕不會倒退的。”想起接到軍座電報時鄭國泰的表情，石磊現在還想笑。
“怎麽了，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嗎。”看見石磊莫名其妙的發笑，不光是高全，旁邊的金虎、孔宣幾個人都納悶了，偵察團長不是那種沒事兒自己偷著樂的人吧。
“嗬嗬，我就是想起來鄭處長，哦，是鄭師長，我想起來鄭師長看見軍座電報的樣子就想笑，你們誰不想當師長的，都想吧，我也想，可人家鄭國泰就不想，從半個月前我們倆在一起說話，我偶爾說起農民自衛軍像一個步兵師的時候，鄭國泰就表示了他不想當這個師長，他隻想迴他的總務處，當那個清閑的總務處長，哪知道，越是不想還越是躲不掉，一接到軍座的任命電之後，你們是沒看見鄭師長那個臉呀，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是第一迴真的看見哭笑不得是啥模樣了！”
“哈哈哈。”幾個人同時大笑，高全領著頭笑，不過笑過之後高軍長卻皺了眉頭，“這個鄭國泰，給他個師長他還不願意幹，不幹也得幹，總務處長我另外換別人，那幫農民軍現在就和他熟悉，他不幹這個師長誰能幹得了！”
“要不，讓我去試試。”騎兵團長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你會種地嗎，你會給莊稼施肥嗎，不會就老老實實當你的騎兵團長，你要是騎兵團長幹煩了，我就調你當騎兵連長！”
“別，我還沒幹煩，我幹得正起勁兒呢，嘿嘿。”好家夥，一句話差點從團長直接給降成連長，孔宣再也不敢亂說話了，不過心裏卻犯起了嘀咕，難道鄭國泰就會種地、施肥，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要不要我帶著偵察團去趁夜偷襲。”石磊倆眼有點發亮，他帶著偵察兵一夜之間把二十八師的師部都給端了，直接為農民自衛軍獲勝鋪平了所有的路，石磊幹這事幹上癮了，這次還想帶著偵察兵依樣再去搞一次，要是偵察團在兩次戰鬥中都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那他石磊在五百軍裏的地位肯定會比現在更高。
“不行。”高全想都沒想就一口否決了，“農民自衛軍不是二十八師，你抓住王川也沒用，對付他們，必須要在戰場上正麵迎頭擊敗，隻有這樣，才能讓成軍時間不長的王川軍再次變成一群農民。”手在地圖上輕輕一拍，高全就給這場戰鬥定下了基調，“石頭把你的偵察兵派出去，一定要盯緊了王川的農民自衛軍，絕對不能讓他們不聲不響的溜走了，好了，大家都迴去吧，休息一夜，明天早上進軍！”
這次不是什麽緊急任務，高全並不想搞成個晝夜行軍，讓部隊太辛苦，該休息休息，該打仗打仗，對付起義軍，沒必要像對付鬼子一樣。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部隊拔營起寨繼續向前，這迴有了目標了，部隊走起來信心就更足了，雖然敵人在哪兒這些當兵的不知道，可他們能從長官臉上的輕鬆表情看出來，昨天晚上好像是有什麽好消息傳過來了，於是，在部隊行軍的路上，各種小道消息就都傳開了。
有人說王川已經得了瘧疾發病死了，軍座領著大家就是去看看王川的屍體，把屍體找到，送到戰區就算五百軍立功了，有人說王川大軍裏麵出了反叛，反叛大軍正在和王川的大軍打得火熱，軍座昨天晚上下令休息一晚，其實就是要等著那邊兩支部隊交戰的結果出來，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軍座就是那個漁翁。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部隊裏的長官們也不出來辟謠，就這樣任憑士兵們中間各種小道消息瘋傳，每次休息的時候士兵們就匯聚到一起談論著最新得到的消息，所有消息都在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王川的部隊不堪一擊，軍座率領大家這次出戰將會輕而易舉的取得勝利。
部隊的士氣就在這種小道消息的傳播中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第058章 準備進攻
兵法有雲：驕兵必敗，看著士兵們前所未有的高高仰起了頭，眼睛裏閃爍的全都是目空一切的光，不止一個軍官悄悄向高全表達了這種擔憂，高軍長卻全都一笑置之，根本沒當迴事。
部隊就在這種軍官暗暗擔憂，士兵們卻信心爆棚的詭異氣氛中一路前行，這一日，有偵察兵來報，前方二十裏就是王川起義軍的駐地了。
“停止前進。”高全一聲令下，大軍原地停了下來，戰士們喝水吃幹糧，為接下來的大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金虎，你率領機動支隊為全軍先鋒，勇往直前，直搗敵人心髒，力爭將叛軍一劈兩段。”高軍長開始臨戰的排兵布陣了。
“是。”機動支隊長大聲應是，金虎已經完全成長為一個成熟的部隊指揮官了，站到那兒沉凝如山、巍然不動，既沒有激動，也沒有膽怯，渾身散發出的是殺場宿將才有的潑天殺氣。
“老二，騎兵團從機動支隊兩側向前穿插，打亂叛軍陣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得令。”騎兵團長向軍座行了個瀟灑的軍禮之後，把下巴一揚，就像流鼻血一樣眼睛看起了天。
“金飛龍，黃三炮，你二人各領部隊跟在機動支隊身後，金飛龍在左、黃三炮在右，注意不要落後太多，也不要衝得太快，和機動支隊保持五百米距離，你們兩個團之間同樣保持五百米距離，凡是出現在你們攻擊範圍內的敵人，盡量逼降，有棄械逃跑者，不許追殺，有持械負隅頑抗者，盡量活捉。”高全看著這兩個眼放紅光的土匪頭子心裏一陣別扭，不由得又多叮囑了幾句。
“啥。”黃三炮、金飛龍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點傻眼，前頭給金虎、孔老二下命令的時候咋沒這條呢。
“怎麽，你們倆不願意嗎，不願意就留下來護衛後隊，我再換人。”高全知道這倆家夥的德行，說了兩句之後眼睛直接看向了張二孬。
“我願意，遵軍命。”金飛龍一搖腦袋，趕緊跨前一步大聲答應了。
“我也願意。”黃三炮原地敬軍禮，表示他已經接受了軍令。
“哼，我告訴你們，軍令已下，就不得更改，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倆濫殺無辜，犯了軍法，可別怪我手下無情，現在再反悔還來得及，等到部隊開動之後任何人都必須尊令行事，你們明白嗎！”
“明白。”倆人一起挺著胸脯大聲答應了，不過，緊跟著金飛龍這家夥就悄悄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問高全：“軍座，那個不許濫殺無辜我明白，就是不許亂殺老百姓，王川的叛軍不算老百姓吧，是是是，您別瞪眼，他們是老百姓，他們是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的老百姓，不過這些老百姓既然跟著王川造了反，聽說他們還搶了四省行政長官湯恩伯的長官公署，那他們身上肯定帶的有贓款，我們身為黨國軍人，為國家搜繳贓款贓物，你看是不是應該呀！”
黃三炮也沒走，就在後頭豎著耳朵聽呢，一聽金飛龍問了這問題，這家夥也緊跟著往前挪了兩步，眼睛眨都不眨地緊盯著高全，生怕漏了什麽關鍵性的言語。
高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遇見這倆山賊頭子真是讓人頭疼呀，你們想要搶劫就去搶唄，難道還非得讓我給你們下道軍令，說是搶劫盜竊合法嗎，真是兩個混蛋呐，“嗯，搜繳贓款是應該的，但是，贓款搜繳之後要記得上交軍部，由軍部上繳國庫！”
“啊，上繳，繳國庫。”倆人又發了呆，不過這迴發呆的時候並不長，幾秒鍾之後兩人就反應過來怎麽迴事了，錢往自己口袋裏一裝，你說沒繳獲不完了嘛，誰還能來翻你的錢包不成，“是，卑職遵命。”倆人站了個肩並肩，一起舉手敬禮，看起來還真有點英氣逼人的感覺，不過，高全卻怎麽看這倆人，怎麽覺得此二位是渾身上下邪氣逼人。
“元慶，你的特務團人員不齊，這迴就跟到五百旅後麵，黃三炮和金飛龍若是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你就派兵支援吧！”
“是。”孫元慶挺身答應，特務團長還是一如既往的服從命令沒二話。
“二孬。”高全最後看向了這位手下的嫡係大將，三二一旅的少將旅長。
“軍座。”張二孬心裏也有點感慨，親身經曆了五百軍的日漸壯大，現在又多了個補充師，眼看著就是三師一旅的一支主力軍了，作為五百軍的元老，張旅長是從心眼裏往外那麽高興。
“這次你和四喜一起，陪著我隨軍部一起跟在他們後頭，給大軍壓後陣吧！”
“是。”張二孬舉手敬禮表示遵命，能跟軍座在一起，這可不比上陣衝殺差多少，押後陣的任務，他跟著錢四喜沒少幹，早就習慣了，這次有軍座陪著還有啥好說的。
錢四喜就更沒意見了，大將押後陣，說的可不就是他嘛。
戰鬥開始了，五百軍列好了攻擊陣型，軍號一響，機動支隊首先發起衝鋒，金虎開著他的坦克，一馬當先衝到了最前頭，身後跟著摩托車隊、自行車隊、卡車隊，機動支隊好像一把尖刀一樣，向著前方的叛軍陣營直著就插了過去。
王川率領豫南農民自衛軍被二十八師打敗之後，部隊化整為零，一路狼奔豕突，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六十九軍的追擊，在這個叫做桐樹衝的地方安頓了下來，又花了快倆月，連逃荒的難民，帶失去土地、斷了口糧的農民，再加上以前的殘兵敗將，這家夥現在又聚集了一萬多人。
說起來，這個王川也是個人物，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重新又聚集起了上萬人馬，一般人哪兒有這能耐，如今鬼子入侵，正逢亂世，按說也是英雄輩出的時代，正是王川這種人物闖出一片天地的大好時機，可遺憾的是他這邊還沒成事就遇見高全了。
這天王川正和手下幾個心腹頭領商量著今後自衛軍的前途，說著說著，有人就說起鄭國泰來了，說這位鄭副司令如今不聽王川的命令，是司令當初養虎為患，放縱了這個鄭國泰，現在司令就應該率領大軍一鼓作氣殺迴去平叛，把鄭國泰手裏的那上萬人馬收迴來，他們這邊也說平叛，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叛軍了。
“唉，人各有誌，不能強求，當初鄭副司令也是為我豫南農民自衛軍出過大力的，是我們自己的兄弟，手足相殘，於心何忍，關於鄭副司令那邊的事情，我們今後就不要再提了吧。”
第059章 勇往直前
王川咳聲歎氣，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他也不是不想把鄭國泰的那支人馬收迴來，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憑著他王司令如今手裏的這支大軍，要是去找鄭國泰平叛，搞不好平叛不成反被平，反過來倒叫人家把他吃了也說不定，他王川現在根本不是鄭國泰的對手。
“司令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旁邊人一臉的憤憤不平。
“什麽叫心慈手軟，司令這是菩薩心腸，沒聽司令說嘛，手足相殘，於心何忍，司令有一副菩薩心腸，跟著這樣的人咱心裏才舒坦！”
“是呀，是呀。”周圍人紛紛表示讚同，王川眼皮下垂，臉上表情莫測高深。
“報告司令，日本人和國軍一起殺過來了。”外麵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嘍囉大聲報告。
“什麽。”王川大吃一驚，房間中的人一下子全跳了起來，“日本人怎麽能和國軍一起來的，他娘的，你敢假報軍情，老子扒了你的皮。”一個五短身材的自衛軍頭領大聲訓斥著報信的嘍囉。
“我沒假報，日本人的鐵甲車後頭跟的是國軍的部隊，還有國軍的騎兵，我絕對沒看錯。”仿佛是為了證明這嘍囉兵說得沒錯，他這邊話音剛落，外麵“轟隆。”一聲巨響，作為指揮部的這座民居當場塌了半邊，國軍打炮了。
“反擊，反擊，全軍立刻反擊。”灰頭土臉的王川從倒塌的房屋裏跑出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地下達著反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