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完了。溫營長是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炮兵科畢業的高材生，指揮炮兵肯定沒問題，這個炮兵陣地就交給你們兩個人了。等五百軍炮兵團進了城，會再給你們派過來新的幫手的。就這樣，兩位把大炮準備好了，隨時等待戰鬥命令。”
“小七，”和這兩位交代完，高全又迴頭對柳七吩咐：“從獨立旅裏抽一個營，布置到炮兵陣地周圍，保護這些大炮。炮兵，乃是兵中之王，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兵種，守衛力量必須要加強！”
“是！”柳七大聲答應著，轉身從部隊裏派出了一個步兵營。這個營，名為保護，實為監視，高全這是擔心溫承宗控製不住局麵，特意留下一個營給他撐腰來了。
飛機場、炮兵陣地，這兩處關鍵地方已經全都處理妥當了，高全帶著剩餘人馬立刻趕往衢州城防主陣地，也就是現在的八十六軍指揮部所在地。書記長伍廣興已經帶著五百軍的直屬部隊進了衢州城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著陳頤鼎，還有軍部的洪瑩瑩等人，她們是不是和伍書記長一起進衢州了？高全心裏有那麽多牽掛的人和事，說不得要馬不停蹄的趕去相會。
“伍書記長，貴軍這樣做不合情理吧？”衢州城防指揮部，八十六軍副軍長兼六十七師師長陳頤鼎正在和五百軍的黨部書記長伍廣興爭論。
陳頤鼎等了快一天了，好不容易這才把五百軍的指揮官等過來了，當然要一舒心中的怨氣，好好和對方講講理！從陳老四一進衢州城，陳頤鼎就在等著五百軍的人過來會麵商量軍情了，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來等去，把高全等來了衢州！這迴可好，等著和五百軍當家人見麵的陳頤鼎五百軍的人沒等來，卻等來了滿城各處守軍一次次的匯報，從城門到機場，最後竟然連重炮兵陣地都有匯報過來了，所有的匯報都是一個內容，那就是有部隊被五百軍收編了！
陳副軍長這個氣呀，高全來衢州到底是來打鬼子的，還是專門來吞並八十六軍的？給戰區發電報告高全的狀，戰區竟然迴電讓他和高軍長坐下來談談，把誤會排解開！這是誤會嗎？八十六軍的戰士都已經變成人家五百軍的兵了，這也算誤會？陳副軍長心裏的氣大了！要是在再這樣下去，陳頤鼎隻好去向他那個身居高位的本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長陳誠去告狀了！這迴終於見著五百軍主事的了，好不容易抓住伍廣興這麽一個能在五百軍當家的，陳頤鼎豈能放過？
“這，這。”伍廣興興衝衝來見陳頤鼎，本來是準備好了怎麽應付對方的客氣話和熱情招待的，哪知道一見麵卻被陳頤鼎這頓搶白數落，書記長滿心的好心情當時就化作了滿臉的尷尬和無盡的惱怒！伍廣興也生氣，有你這麽對待援軍的嗎？不管發生什麽事，你總得等我們坐下來喝口水歇歇腳再慢慢說不是？哦，我帶著大隊人馬大老遠的給你們增援來了，一見麵你就說這種話？虧你還是黃埔三期畢業的！校長就教出來你這種素質的學生？
“陳副軍長說的這些伍某一概不知！”忠厚守禮的書記長惱了，“伍某剛剛來到衢州，對城內發生的事情完全不了解。請陳副軍長先給我軍安排了休息之地和防守區域，其餘事情過後再談！”
“這些事情對伍書記長來說可能不足掛齒，對於我八十六軍來說卻是天大的大事！我們還是先把這些事商議出個章程，貴軍再辦其他事吧！”想蒙混過關，門都沒有！陳頤鼎今天是不打算放過伍廣興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僵到這兒了。就在此時，後麵的人群嘩啦往兩邊一閃，人還沒過來就響起一片打招唿的聲音：“軍座來了！”
“軍座吃了沒！”
“軍座真是龍行虎步，越來越精神了！”
“那是，咱軍座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分八彩，鼻梁通關，一看就是多福多壽之相，當然是越活越有精神了。”
分人群走出一位軍官，其人身材不高，長相平平，年紀不太好分辨，伍廣興身後的所有五百軍官兵全都一臉激動地注視著他，其中更有不少軍官更是親熱的向他問好，原來是五百軍的軍長高全來了。
“軍座！”聽見身後動靜不對，伍廣興一迴頭，正看見樂嗬嗬和官兵們打著招唿的高全，剛才心裏的火燒火燎頓時變成了無盡的喜悅，軍座來的可真是太及時了！“怎麽樣，一切都還順利吧？這位你認識嗎？嗬嗬，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八十六軍的陳副軍長，這位是我們五百軍的高軍長。”書記長知書達理，兩邊人他都認識，當然要給這兩位部隊長官作介紹了。
“陳副軍長，久仰。”高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和陳頤鼎打了招唿。
“高軍長，歡迎貴部來衢州城協助防守。”見到正主了，陳頤鼎倒不是太急了，高全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打招唿，陳頤鼎也不冷不熱的迴敬高全。別說握手敬禮了，就連表麵上的禮貌陳副軍長都懶得去做了。
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高全當然知道陳頤鼎擺出這張臉的原因。你來了人家的地盤，吞並了人家的軍隊，人家的長官表示一下不高興還不是正常？這倒不是說陳頤鼎小氣，換成誰誰都得這樣。不過，對此高全顯然早有準備，看見陳頤鼎說話不陰不陽的，高全的臉“唰”的一下也拉下來了，“陳副軍長，我奉戰區顧長官命令前來接管衢州城防。來之前戰區長官部有令，為便於統一指揮，衢州城內所有人員、裝備、物資，都歸我統一調度安排。”
“此言當真？”陳頤鼎立馬瞪大了眼睛！
“軍中無戲言！這樣的大事，高某能杜撰了來哄騙陳副軍長嗎？”高全一臉的不屑，仿佛這件事根本不帶一絲摻假一樣。
“這樣呀。”陳頤鼎不知道說啥好了，他是黃埔三期畢業的國軍優秀將領，對於國家、校長，是無比忠誠的，如果這種命令真是第三戰區長官部下的，那肯定是經過校長同意了的，校長同意的，他自然是要執行的。陳頤鼎從來沒想過有人膽敢假傳戰區命令，所以，雖然他對高全在衢州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卻也沒有太過激烈的表現。
“那依高軍長所見，這衢州城該當如何防守？”陳頤鼎想要聽聽高全的意見了，既然戰區把你派來接管衢州城防了，想必你高全是有更好的通天妙計了，我洗耳恭聽。
第106章 守城妙策
陳頤鼎想要聽高全的守城妙策，高軍長自然是要說出個一二三的，否則的話，那不是成了招搖撞騙的騙子，來衢州真的隻是為了吞並友軍而來了嘛！高軍長把臉色一整，大步走到在樹上掛著的衢州城防圖前頭，拿起教鞭往圖上一指，開始給在場的人講解。
“衢州城東南是飛機場和飛行學校。由於衢州機場已成為我國東南部空軍的總基地，機場裏麵存有大量輜重物資。我等身為衢州守軍，萬不能讓這些物資落入日軍手中！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把這些物資縱火焚之，一把火付之一炬！這樣雖能徹底根絕落入日軍手中的可能，卻也讓價值億萬的物資完全損毀。這些輜重物資可是全都屬於我國民政府的財富，是我國納稅人的的血汗，我們身為黨國軍人，親手焚毀國家的財產，於心何忍？”
“第二，將這些輜重物資轉移至衢州城內某處，使其置於城垣的保護之下。這樣便於我軍能集中兵力與日寇作戰。我等既然身為衢州守軍，自然是要下定與城共存亡的決心，隻要衢州城不失，這些物資自可保全。即便是將來有何變動，不管是放火焚燒還是繼續轉移至他處，也是有了從容處置的時間。幾位以為按哪一個辦法辦理比較好？”
高全輕飄飄的把決定權拋給了在場的伍廣興、陳頤鼎、曹振鐸三位衢州守軍的高級將領了。這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眉頭緊皺、沉吟不語。這可是難辦了！本來是在飛機場設置防守陣地，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放火燒，就算真被鬼子占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被高全這麽一說，伍廣興是來的晚，有沒有想法的都無所謂，陳頤鼎、曹振鐸這兩位可做了難了。怎麽辦？按原來的想法，那明顯就是把政府價值億萬的物資給糟蹋了！原來沒人說還沒事，現在高全既然說出來了，誰還敢燒？
“咳，高軍長說得有理。”陳頤鼎說著話心裏止不住的鬱悶，本來讓高全說破敵之策的，怎麽說著說著，說到機場物資上了？可這事他還沒法迴避，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真的很不爽！“既然高軍長認為把物資轉移到城裏比較好，那就轉移到城裏吧。我八十六軍兵力有限，現在實在是抽不出太多的人手，轉移物資的工作，還請五百軍代勞吧。”
八十六軍的直屬部隊，包括輜重部隊全都讓莫與碩給帶到江山去了，陳副軍長現在就算想要安排人去搬運物資，他都騰不出人手來，既然事兒是你高全提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吧，既然如此，轉移物資的工作我五百軍就一力承擔了！至於找地方安置的問題，也不麻煩陳副軍長了，我自己在城裏找地方好了！”東西搬進城，往哪兒放的問題，高全當然不能讓任何人插手了。這些東西經了他的手，就算五百軍的私產了，高全豈能讓外人染手？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接下來我們說說衢州城防的事。我認為，陳副軍長原來的安排還是不錯的，隻是個別部隊的抵抗意誌不是太頑強，某些軍官膽小怕死，初一接戰就首先逃跑，致使部隊士氣瓦解，陣地快速失守！”
哪壺不開提哪壺，莫與碩臨陣脫逃，高全雖然沒有點名，這番話說出來卻也讓陳頤鼎、曹振鐸臉上無光。陳頤鼎看看曹振鐸，曹振鐸看看陳頤鼎，兩人同時搖頭苦笑，這個高全，講話還真是不留情麵呀！
“對此，我認為，大的防守方向就不必改變了。五百軍在衢州城原防守陣地上投入新的兵力，和原陣地上的守軍士兵一起抗擊日寇！至於已經失守的陣地，也不要急著現在就去奪迴來，等我們把現有的陣地鞏固了，守牢靠了，再一步步向外發展。同時，我還要組建一支督戰隊！”
“督戰隊？”在場的幾位將軍同聲驚唿，大家都是軍人，對於督戰隊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雖然督戰隊上戰場對防止逃兵，甚至對提升戰鬥力都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可對於部隊官兵之間的信任度卻是一個絕大的打擊！陳頤鼎才當上這個臨時的副軍長，立馬就把督戰隊派上戰場，部隊的官兵會怎麽看待他？
“高軍長，這督戰隊是不是考慮一下再上呀？”說這話的時候陳頤鼎有點底氣不足，人家高全上督戰隊也是為了防守衢州的大局，他要阻止督戰隊上戰場卻好像找不出什麽正當理由。
“陳副軍長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高全一臉驚訝地看著陳頤鼎，似乎是沒想到陳副軍長會對派督戰隊有意見。
“哦，沒有沒有，我哪兒有什麽特殊理由，高軍長開玩笑了。我隻是覺得派督戰隊上陣地會不會影響部隊的士氣？”陳頤鼎這個尷尬呀，就別提了。旁邊的伍廣興、曹振鐸，包括高全看著他的目光都讓陳副軍長受不了，好像這裏麵有他什麽貓膩似的。
“陳副軍長多慮了！”高全大氣地把手一揮，“亂世用重典，這是我們的老祖宗早就說過的。和日寇的戰爭，是一場為國家，為民族爭生存的生死存亡之戰！勝，則我中華繼續存於世界，敗，則國破家亡，百姓淪為亡國之奴，中華從此不存於世！你我身為受黨國教育多年的高級軍官，在此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已經沒有時間向士兵們講解怎麽救國家，怎麽救民族的大道理了！大部分士兵由於受過的教育少，並不知道這些道理，我們也沒時間講給他們聽。鬼子不停止進攻，戰爭還要打，國土還要守，怎麽辦？隻有上督戰隊！先打勝了這一仗，打完仗之後再給他們講道理！”
“好！我讚成上督戰隊！”高聲叫好的是伍廣興，就見書記長一臉的激動，用勁兒拍著巴掌，“我完全讚成軍座的主張，我願意親自帶著督戰隊上戰場！”
“嗬嗬，多謝廣興支持。不過，你在我們五百軍可一直都是以正麵形象出現的，督戰隊長這種冷臉角色真的不適合你上，廣興還是留在軍部指揮全局的好。”高全趕緊製止住伍書記長的熱情，開玩笑，書記長變成督戰隊長了，那像什麽話？傳到軍委會某些人的耳朵裏，不是平白的引起誤會嗎？
第107章 到警察局去
“至於督戰隊長的人選，我認為讓特務團長孫元慶兼任比較好。特務團本身就有負責監督軍紀的職責，出任督戰隊長正是他的本職所在。”
“我同意！”高全把孫元慶推出來了，伍廣興第一個讚成。五百軍這些中高層軍官裏頭，書記長和孫元慶最熟，知道這個人是最講原則，最講紀律的，孫元慶還是書記長在五百軍裏發展的第一個黨員，由這樣一個人出任督戰隊長，那就是伍廣興心裏的最佳人選，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高全的提議，伍廣興拍手讚成，八十六軍那兩位還能怎麽辦？讚成吧！雖說這個孫元慶倆人誰也沒見過，不過，想來在這樣的大事上，高全和伍廣興也不敢亂來。如今的衢州城，五百軍的人數明顯比八十六軍人多，督戰隊從五百軍裏出也算合情理，隻是五百軍的這個督戰隊一上戰場，八十六軍今後可就要受五百軍的製約了！
陳頤鼎和曹振鐸再次對視，兩人眼裏都有深深的無奈。
接下來進行的就是一些常規交流了。陳頤鼎、曹振鐸兩人把八十六軍各部隊的防守位置，以及部隊的損失情況向高全和伍廣興交了底；五百軍的兩位最高長官也把五百軍赴衢州參戰各部隊的情況向八十六軍的將軍們作了介紹。雙方就個別陣地的防禦情況進行了分析和補充。此外也就沒提出什麽有創意性的意見了。
高全在這次兩軍最高指揮官共同出席的聯席會議上，並沒有提出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奇思妙策，除了把衢州機場的物資全部轉移進城裏之外，就提出個要上督戰隊。
至於高全為什麽堅持要把機場物資轉移進城裏，據陳頤鼎考慮，不是為了突出他的衢州主將身份，想要做出點大事吸引人的眼球；就是真的想要集中力量死守衢州。反正不管他是哪種用意，對陳副軍長來說影響都不大。
八十六軍的軍長臨陣脫逃了，他陳頤鼎隻是個臨時的副軍長，高全想要搶這個主將的名頭，陳副軍長肯定爭不過他，你想當主將，那你就去當好了！想怎麽折騰隨你！他陳頤鼎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隻要上麵的撤兵命令沒下，他就死守衢州，和鬼子鬥到底就是了！大不了戰死到衢州！這時代的軍人，隻要上了戰場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陳副軍長早有準備，為國捐軀，是軍人的光榮！為國為民，他義無反顧！
軍事會議開完了，高全走出了八十六軍指揮部，雖然陳、曹兩位將軍極力挽留，高軍長還是堅決的告辭了。這是個原則問題，他要是留到八十六軍指揮部，那這個指揮部到底算誰的？如果以陳、曹為主，高全和伍廣興豈不是一直都要以客人的身份存在？如果以高全為主，又有喧賓奪主的嫌疑，大家同在一個城裏，還是分開辦公比較好。
“老四，哎，石頭？”高全已經習慣有事叫陳老四了，出了指揮部剛喊了一聲，突然發現陳老四身邊還站著一位，原來是偵察團長石磊！
石磊是跟著軍部一起行動的，書記長進城他也進了城，隻是因為偵察團長慣於隱匿形跡，高全剛才沒看見他罷了。現在高全喊陳老四，那就是找偵察兵有事了，石磊趕緊跟著陳老四一起來找軍座報道。
“軍座，你怎麽了？紅紅呢？”到底是偵察團長，石磊一眼看見高全就發現異常了，首先是高全行動上好像有點和平常不一樣，胳膊腿上多處蹭破皮，能沒點影響嗎？其次是牽到高全身邊的戰馬是匹雪花青，不是原來那匹棗紅馬了。高全一般不會亂騎馬，他要騎隻騎自己的棗紅馬，現在換了馬，就必然是出了事！
“我沒事，戰馬犧牲了。”聽石磊問起紅紅，高全心裏一疼，努力控製才沒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紅紅這兩個字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隻是用戰馬代替了。
石磊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眼睛往高全身後眾人一掃，彪子趕緊把目光看向別處。軍座負傷，紅紅陣亡，警衛營長始終都覺得是自己的失職，這會兒有點害怕和石磊對眼神了。
“唿……”長出一口氣，把心中那口鬱鬱之氣重重吐了出去，“石頭，找處地方，當我們的戰時指揮所。”石磊雖然可能也是才進衢州城不久，高全有了問題還是想讓他去解決，誰叫他是偵察團長呢？在五百軍擔任偵察部隊的長官就要是百事通，就要是馬前卒！
“軍座看那座院子好嗎？”石磊眼睛往四周一掃，抬手指向了街對麵的一個大門。
大門上畫著大大的青天白日徽章，院門開了一半，有三兩個穿著黑色製服戴著大簷帽的人在進出，警察局！和八十六軍指揮部一街之隔的就是衢州市警察局！嘿嘿，這倒是個好地方！陳頤鼎占據了郵電局當他的指揮所，高軍長就到警察局去坐鎮！
高全哈哈一笑，當先大步向警察局的大門走去。當然，他是軍長，手下有數萬大軍，就是此時身邊也有上千軍隊隨行，官兵們是怎麽也不會讓他們的軍座去和小警察們交涉的。高全剛一露出要去警察局的意思，警衛營、偵察團的戰士“唿啦”衝過去好幾百！
大門口那幾個警察一看事兒不對，這幾位把腦袋一抱，往後猛退幾步靠到了牆上。戰爭時期，當兵的最大，人家手裏都拿著槍呢！誰知道這幫丘八是幹嘛來了？警察們也不敢問，身子緊貼在牆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這些如狼似虎一般衝進大門的大兵。
“幹什麽？你們是哪部分的？進警察局有什麽事？”警察局大院裏傳來有人責問的聲音，隨即發出了幾個輕微的悶響，很快就沒人說話了。
高全走進院子的時候，院子的地上躺著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牆根上也靠了一排，辦公樓前麵還站著十幾個警察在舉著雙手，有戰士正在搜繳這些警察身上帶的槍支。
“哪位是警察局長？”高全對這時代的警銜不是太了解，看著這幫警察也分不出來誰是局長，幹脆直接開口問了。
警察們低著頭，就好像沒聽見高全說話一樣，一個出聲的都沒有。
第108章 案情發生
高全想找局長出來解釋一下，結果問了一句，滿院子的警察卻沒一個接他的話的。高全有點納悶，不過他也沒接著再問，因為不用了，有人過去幫他問了。
陳老四斜跨兩步，一把揪住離他最近的一個警察脖領子，“長官問你們話沒聽見？快說，誰是局長，警察局長在哪兒？”
這家夥在戰場上殺人太多，身上的殺氣太重，眼珠子一瞪，嚇得那警察上下牙“噠噠噠”直打架，臉色刷白，看了陳老四一眼趕緊把眼睛朝下看，“局，局，局……”一連說了好幾個局，那個長字硬是說不出來了。
“娘的，快說局長在哪兒！”陳老四大怒之下，另隻手一抬，變戲法似的，一把二十響盒子炮的細長槍管就頂到這倒黴警察的腦門子上了。警察倒也幹脆，眼一翻、腿一軟，幹脆利索的暈了過去！這位讓嚇暈了。
“沒用的家夥！”隨手把這位往地下一丟，用眼睛往四外一瞄，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站著一位比較高大強壯的警察，看起來這人身體板不錯，神經應該比較堅韌才對，陳老四兩步搶過去，抬胳膊把槍指到了這警察的鼻子跟前！
“我說，我們局長今天沒來上班！”高大警察神經果然堅韌，被槍口對著仍然能夠用力喊出聲，隻是臉上的汗卻一道一道的往下淌。
“沒來？不來上班你們局長能去哪兒？”這迴輪到高全皺眉了，想要征用警察局的地盤，這局長竟然敢大白天的就曠工！瞅這事兒整的，怎麽這麽不湊巧？
“可能，可能在家吧？”高大警察有點不確定，看著高全的眼神裏滿是驚懼，大概是害怕這迴答不能讓長官滿意吧。
“好吧，你們這個警察局現在被我軍征用了。我是五百軍軍長高全。警察局現在就是五百軍的指揮部了！你們，”高全看了看院子裏的警察，“所有警察全體集合。元慶，衢州城裏的警察暫時劃歸你部，衢州城裏的治安也歸你管了！”
“是！”孫元慶大聲答應了，眼睛掃了警察們一遍，那冷冽的眼神讓所有看見的警察都打了個寒噤。
“你，還有你，”高全指了指高大警察和他身邊另一個比較健壯的警察，“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把你們局長找來，不管他在哪兒，一個小時之內警察局長必須出現！好了，你們去吧！”
“是！”兩個警察用力敬了禮，低頭跑出去了。
“元慶，帶著你的警察到外麵去訓話吧，過會兒警察局長來了也是你去和他談。各位，這個警察局現在就是我們的指揮部了，大家可以去挑選各自的房間了。”說完這番話，高全大步走進警察局，他需要找個房間稍微休息一下了。
“洪姐，讓我來吧。”慧琴從洪瑩瑩手裏接過裝著藥酒的瓶子，坐到了床邊的圓凳上。
這是一間休息室，中間是張紅木的大床，周圍有沙發、茶幾、椅子、圓凳，看其豪華舒適程度，大概原來是局長的休息室吧。高全穿著個褲衩在床上趴著，身上一塊塊疤痕之中夾雜著幾塊青紫，胳膊腿上綁著兩塊紗布，那兩個地方是破了皮了。
慧琴小心地把藥酒倒到手心裏幾滴，往高全大腿上青紫的地方一捂，輕輕地按揉起來。高全趴到床上舒服得直哼哼。慧琴的手法輕柔細致，雖然沒有洪瑩瑩力大解乏，可對於高全來說，這樣的按摩才是最舒服的享受。按摩了還不到十分鍾，高全鼻子裏就發出了輕微而又悠長的唿吸聲，他睡著了。正在按摩著的慧琴就像根本不知道一樣，兩隻手繼續一下下的按揉著，甚至比剛才更認真了。
高全睡覺從不打鼾，這是幹偵察兵時候養成的好習慣，不僅不打鼾，他睡覺還特別輕，隻要稍有一點動靜就能醒。慧琴是知道他這習慣的，手上的按摩動作一刻也不敢放鬆。就這樣，高全在床上熟睡著，兩個命運中的紅顏知己安靜地坐在床邊守候，溫馨的畫麵安靜而又祥和，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當當。”外麵有人輕敲了三下，洪瑩瑩、慧琴對望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一絲無奈。
“瑩瑩，開門。”床上的高全說話了，聲音很輕，房中的兩個女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洪瑩瑩撇了一下嘴，極不情願的起身打開了房門，站在外麵的是美女記者唐文娟。
“洪姐，對不起，我找軍座有要緊事兒。”唐文娟歉意的對著洪瑩瑩一笑，抬腿進了房間，“全哥，出事兒了。城裏有我們的士兵私闖民宅，侮辱婦女！”可能本身是女人的緣故吧，一說起侮辱婦女，唐文娟氣得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是哪兒的士兵？是咱們五百軍的？還是八十六軍的？”高全仍舊在床上趴著，問話的聲音也懶洋洋的。
“是八十六軍的！”
“八十六軍的？”這個答案好像有點出乎高全的意料，他竟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是你親眼看見的？”
“我沒看見案發現場，不過，我是聽苦主說的。剛才我跟著孫團長的督戰隊準備到部隊去拍照片，走到新開門附近的時候，路邊站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哭。我過去問她出了什麽事，她告訴我說，有幾個當兵的衝進她家，搶劫了錢財還侮辱了她。我問那幾個人長得什麽樣，她說和我們穿的衣服不一樣，還專門指了指我的標牌，”唐文娟指了指胸口上方銘牌的位置，“說是這上麵的字不一樣，咱們的是五百軍，那幾個人是八十六軍的。”
“你還能記清那個地方嗎？”
“能，我剛從那邊來，孫團長和督戰隊的戰士們都知道那個地方，很多人都看見了！”
“小七，”和這兩位交代完，高全又迴頭對柳七吩咐：“從獨立旅裏抽一個營，布置到炮兵陣地周圍，保護這些大炮。炮兵，乃是兵中之王，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兵種，守衛力量必須要加強！”
“是！”柳七大聲答應著，轉身從部隊裏派出了一個步兵營。這個營，名為保護，實為監視，高全這是擔心溫承宗控製不住局麵，特意留下一個營給他撐腰來了。
飛機場、炮兵陣地，這兩處關鍵地方已經全都處理妥當了，高全帶著剩餘人馬立刻趕往衢州城防主陣地，也就是現在的八十六軍指揮部所在地。書記長伍廣興已經帶著五百軍的直屬部隊進了衢州城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著陳頤鼎，還有軍部的洪瑩瑩等人，她們是不是和伍書記長一起進衢州了？高全心裏有那麽多牽掛的人和事，說不得要馬不停蹄的趕去相會。
“伍書記長，貴軍這樣做不合情理吧？”衢州城防指揮部，八十六軍副軍長兼六十七師師長陳頤鼎正在和五百軍的黨部書記長伍廣興爭論。
陳頤鼎等了快一天了，好不容易這才把五百軍的指揮官等過來了，當然要一舒心中的怨氣，好好和對方講講理！從陳老四一進衢州城，陳頤鼎就在等著五百軍的人過來會麵商量軍情了，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來等去，把高全等來了衢州！這迴可好，等著和五百軍當家人見麵的陳頤鼎五百軍的人沒等來，卻等來了滿城各處守軍一次次的匯報，從城門到機場，最後竟然連重炮兵陣地都有匯報過來了，所有的匯報都是一個內容，那就是有部隊被五百軍收編了！
陳副軍長這個氣呀，高全來衢州到底是來打鬼子的，還是專門來吞並八十六軍的？給戰區發電報告高全的狀，戰區竟然迴電讓他和高軍長坐下來談談，把誤會排解開！這是誤會嗎？八十六軍的戰士都已經變成人家五百軍的兵了，這也算誤會？陳副軍長心裏的氣大了！要是在再這樣下去，陳頤鼎隻好去向他那個身居高位的本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長陳誠去告狀了！這迴終於見著五百軍主事的了，好不容易抓住伍廣興這麽一個能在五百軍當家的，陳頤鼎豈能放過？
“這，這。”伍廣興興衝衝來見陳頤鼎，本來是準備好了怎麽應付對方的客氣話和熱情招待的，哪知道一見麵卻被陳頤鼎這頓搶白數落，書記長滿心的好心情當時就化作了滿臉的尷尬和無盡的惱怒！伍廣興也生氣，有你這麽對待援軍的嗎？不管發生什麽事，你總得等我們坐下來喝口水歇歇腳再慢慢說不是？哦，我帶著大隊人馬大老遠的給你們增援來了，一見麵你就說這種話？虧你還是黃埔三期畢業的！校長就教出來你這種素質的學生？
“陳副軍長說的這些伍某一概不知！”忠厚守禮的書記長惱了，“伍某剛剛來到衢州，對城內發生的事情完全不了解。請陳副軍長先給我軍安排了休息之地和防守區域，其餘事情過後再談！”
“這些事情對伍書記長來說可能不足掛齒，對於我八十六軍來說卻是天大的大事！我們還是先把這些事商議出個章程，貴軍再辦其他事吧！”想蒙混過關，門都沒有！陳頤鼎今天是不打算放過伍廣興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僵到這兒了。就在此時，後麵的人群嘩啦往兩邊一閃，人還沒過來就響起一片打招唿的聲音：“軍座來了！”
“軍座吃了沒！”
“軍座真是龍行虎步，越來越精神了！”
“那是，咱軍座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分八彩，鼻梁通關，一看就是多福多壽之相，當然是越活越有精神了。”
分人群走出一位軍官，其人身材不高，長相平平，年紀不太好分辨，伍廣興身後的所有五百軍官兵全都一臉激動地注視著他，其中更有不少軍官更是親熱的向他問好，原來是五百軍的軍長高全來了。
“軍座！”聽見身後動靜不對，伍廣興一迴頭，正看見樂嗬嗬和官兵們打著招唿的高全，剛才心裏的火燒火燎頓時變成了無盡的喜悅，軍座來的可真是太及時了！“怎麽樣，一切都還順利吧？這位你認識嗎？嗬嗬，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八十六軍的陳副軍長，這位是我們五百軍的高軍長。”書記長知書達理，兩邊人他都認識，當然要給這兩位部隊長官作介紹了。
“陳副軍長，久仰。”高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和陳頤鼎打了招唿。
“高軍長，歡迎貴部來衢州城協助防守。”見到正主了，陳頤鼎倒不是太急了，高全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打招唿，陳頤鼎也不冷不熱的迴敬高全。別說握手敬禮了，就連表麵上的禮貌陳副軍長都懶得去做了。
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高全當然知道陳頤鼎擺出這張臉的原因。你來了人家的地盤，吞並了人家的軍隊，人家的長官表示一下不高興還不是正常？這倒不是說陳頤鼎小氣，換成誰誰都得這樣。不過，對此高全顯然早有準備，看見陳頤鼎說話不陰不陽的，高全的臉“唰”的一下也拉下來了，“陳副軍長，我奉戰區顧長官命令前來接管衢州城防。來之前戰區長官部有令，為便於統一指揮，衢州城內所有人員、裝備、物資，都歸我統一調度安排。”
“此言當真？”陳頤鼎立馬瞪大了眼睛！
“軍中無戲言！這樣的大事，高某能杜撰了來哄騙陳副軍長嗎？”高全一臉的不屑，仿佛這件事根本不帶一絲摻假一樣。
“這樣呀。”陳頤鼎不知道說啥好了，他是黃埔三期畢業的國軍優秀將領，對於國家、校長，是無比忠誠的，如果這種命令真是第三戰區長官部下的，那肯定是經過校長同意了的，校長同意的，他自然是要執行的。陳頤鼎從來沒想過有人膽敢假傳戰區命令，所以，雖然他對高全在衢州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卻也沒有太過激烈的表現。
“那依高軍長所見，這衢州城該當如何防守？”陳頤鼎想要聽聽高全的意見了，既然戰區把你派來接管衢州城防了，想必你高全是有更好的通天妙計了，我洗耳恭聽。
第106章 守城妙策
陳頤鼎想要聽高全的守城妙策，高軍長自然是要說出個一二三的，否則的話，那不是成了招搖撞騙的騙子，來衢州真的隻是為了吞並友軍而來了嘛！高軍長把臉色一整，大步走到在樹上掛著的衢州城防圖前頭，拿起教鞭往圖上一指，開始給在場的人講解。
“衢州城東南是飛機場和飛行學校。由於衢州機場已成為我國東南部空軍的總基地，機場裏麵存有大量輜重物資。我等身為衢州守軍，萬不能讓這些物資落入日軍手中！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把這些物資縱火焚之，一把火付之一炬！這樣雖能徹底根絕落入日軍手中的可能，卻也讓價值億萬的物資完全損毀。這些輜重物資可是全都屬於我國民政府的財富，是我國納稅人的的血汗，我們身為黨國軍人，親手焚毀國家的財產，於心何忍？”
“第二，將這些輜重物資轉移至衢州城內某處，使其置於城垣的保護之下。這樣便於我軍能集中兵力與日寇作戰。我等既然身為衢州守軍，自然是要下定與城共存亡的決心，隻要衢州城不失，這些物資自可保全。即便是將來有何變動，不管是放火焚燒還是繼續轉移至他處，也是有了從容處置的時間。幾位以為按哪一個辦法辦理比較好？”
高全輕飄飄的把決定權拋給了在場的伍廣興、陳頤鼎、曹振鐸三位衢州守軍的高級將領了。這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眉頭緊皺、沉吟不語。這可是難辦了！本來是在飛機場設置防守陣地，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放火燒，就算真被鬼子占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被高全這麽一說，伍廣興是來的晚，有沒有想法的都無所謂，陳頤鼎、曹振鐸這兩位可做了難了。怎麽辦？按原來的想法，那明顯就是把政府價值億萬的物資給糟蹋了！原來沒人說還沒事，現在高全既然說出來了，誰還敢燒？
“咳，高軍長說得有理。”陳頤鼎說著話心裏止不住的鬱悶，本來讓高全說破敵之策的，怎麽說著說著，說到機場物資上了？可這事他還沒法迴避，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真的很不爽！“既然高軍長認為把物資轉移到城裏比較好，那就轉移到城裏吧。我八十六軍兵力有限，現在實在是抽不出太多的人手，轉移物資的工作，還請五百軍代勞吧。”
八十六軍的直屬部隊，包括輜重部隊全都讓莫與碩給帶到江山去了，陳副軍長現在就算想要安排人去搬運物資，他都騰不出人手來，既然事兒是你高全提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吧，既然如此，轉移物資的工作我五百軍就一力承擔了！至於找地方安置的問題，也不麻煩陳副軍長了，我自己在城裏找地方好了！”東西搬進城，往哪兒放的問題，高全當然不能讓任何人插手了。這些東西經了他的手，就算五百軍的私產了，高全豈能讓外人染手？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接下來我們說說衢州城防的事。我認為，陳副軍長原來的安排還是不錯的，隻是個別部隊的抵抗意誌不是太頑強，某些軍官膽小怕死，初一接戰就首先逃跑，致使部隊士氣瓦解，陣地快速失守！”
哪壺不開提哪壺，莫與碩臨陣脫逃，高全雖然沒有點名，這番話說出來卻也讓陳頤鼎、曹振鐸臉上無光。陳頤鼎看看曹振鐸，曹振鐸看看陳頤鼎，兩人同時搖頭苦笑，這個高全，講話還真是不留情麵呀！
“對此，我認為，大的防守方向就不必改變了。五百軍在衢州城原防守陣地上投入新的兵力，和原陣地上的守軍士兵一起抗擊日寇！至於已經失守的陣地，也不要急著現在就去奪迴來，等我們把現有的陣地鞏固了，守牢靠了，再一步步向外發展。同時，我還要組建一支督戰隊！”
“督戰隊？”在場的幾位將軍同聲驚唿，大家都是軍人，對於督戰隊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雖然督戰隊上戰場對防止逃兵，甚至對提升戰鬥力都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可對於部隊官兵之間的信任度卻是一個絕大的打擊！陳頤鼎才當上這個臨時的副軍長，立馬就把督戰隊派上戰場，部隊的官兵會怎麽看待他？
“高軍長，這督戰隊是不是考慮一下再上呀？”說這話的時候陳頤鼎有點底氣不足，人家高全上督戰隊也是為了防守衢州的大局，他要阻止督戰隊上戰場卻好像找不出什麽正當理由。
“陳副軍長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高全一臉驚訝地看著陳頤鼎，似乎是沒想到陳副軍長會對派督戰隊有意見。
“哦，沒有沒有，我哪兒有什麽特殊理由，高軍長開玩笑了。我隻是覺得派督戰隊上陣地會不會影響部隊的士氣？”陳頤鼎這個尷尬呀，就別提了。旁邊的伍廣興、曹振鐸，包括高全看著他的目光都讓陳副軍長受不了，好像這裏麵有他什麽貓膩似的。
“陳副軍長多慮了！”高全大氣地把手一揮，“亂世用重典，這是我們的老祖宗早就說過的。和日寇的戰爭，是一場為國家，為民族爭生存的生死存亡之戰！勝，則我中華繼續存於世界，敗，則國破家亡，百姓淪為亡國之奴，中華從此不存於世！你我身為受黨國教育多年的高級軍官，在此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已經沒有時間向士兵們講解怎麽救國家，怎麽救民族的大道理了！大部分士兵由於受過的教育少，並不知道這些道理，我們也沒時間講給他們聽。鬼子不停止進攻，戰爭還要打，國土還要守，怎麽辦？隻有上督戰隊！先打勝了這一仗，打完仗之後再給他們講道理！”
“好！我讚成上督戰隊！”高聲叫好的是伍廣興，就見書記長一臉的激動，用勁兒拍著巴掌，“我完全讚成軍座的主張，我願意親自帶著督戰隊上戰場！”
“嗬嗬，多謝廣興支持。不過，你在我們五百軍可一直都是以正麵形象出現的，督戰隊長這種冷臉角色真的不適合你上，廣興還是留在軍部指揮全局的好。”高全趕緊製止住伍書記長的熱情，開玩笑，書記長變成督戰隊長了，那像什麽話？傳到軍委會某些人的耳朵裏，不是平白的引起誤會嗎？
第107章 到警察局去
“至於督戰隊長的人選，我認為讓特務團長孫元慶兼任比較好。特務團本身就有負責監督軍紀的職責，出任督戰隊長正是他的本職所在。”
“我同意！”高全把孫元慶推出來了，伍廣興第一個讚成。五百軍這些中高層軍官裏頭，書記長和孫元慶最熟，知道這個人是最講原則，最講紀律的，孫元慶還是書記長在五百軍裏發展的第一個黨員，由這樣一個人出任督戰隊長，那就是伍廣興心裏的最佳人選，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高全的提議，伍廣興拍手讚成，八十六軍那兩位還能怎麽辦？讚成吧！雖說這個孫元慶倆人誰也沒見過，不過，想來在這樣的大事上，高全和伍廣興也不敢亂來。如今的衢州城，五百軍的人數明顯比八十六軍人多，督戰隊從五百軍裏出也算合情理，隻是五百軍的這個督戰隊一上戰場，八十六軍今後可就要受五百軍的製約了！
陳頤鼎和曹振鐸再次對視，兩人眼裏都有深深的無奈。
接下來進行的就是一些常規交流了。陳頤鼎、曹振鐸兩人把八十六軍各部隊的防守位置，以及部隊的損失情況向高全和伍廣興交了底；五百軍的兩位最高長官也把五百軍赴衢州參戰各部隊的情況向八十六軍的將軍們作了介紹。雙方就個別陣地的防禦情況進行了分析和補充。此外也就沒提出什麽有創意性的意見了。
高全在這次兩軍最高指揮官共同出席的聯席會議上，並沒有提出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奇思妙策，除了把衢州機場的物資全部轉移進城裏之外，就提出個要上督戰隊。
至於高全為什麽堅持要把機場物資轉移進城裏，據陳頤鼎考慮，不是為了突出他的衢州主將身份，想要做出點大事吸引人的眼球；就是真的想要集中力量死守衢州。反正不管他是哪種用意，對陳副軍長來說影響都不大。
八十六軍的軍長臨陣脫逃了，他陳頤鼎隻是個臨時的副軍長，高全想要搶這個主將的名頭，陳副軍長肯定爭不過他，你想當主將，那你就去當好了！想怎麽折騰隨你！他陳頤鼎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隻要上麵的撤兵命令沒下，他就死守衢州，和鬼子鬥到底就是了！大不了戰死到衢州！這時代的軍人，隻要上了戰場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陳副軍長早有準備，為國捐軀，是軍人的光榮！為國為民，他義無反顧！
軍事會議開完了，高全走出了八十六軍指揮部，雖然陳、曹兩位將軍極力挽留，高軍長還是堅決的告辭了。這是個原則問題，他要是留到八十六軍指揮部，那這個指揮部到底算誰的？如果以陳、曹為主，高全和伍廣興豈不是一直都要以客人的身份存在？如果以高全為主，又有喧賓奪主的嫌疑，大家同在一個城裏，還是分開辦公比較好。
“老四，哎，石頭？”高全已經習慣有事叫陳老四了，出了指揮部剛喊了一聲，突然發現陳老四身邊還站著一位，原來是偵察團長石磊！
石磊是跟著軍部一起行動的，書記長進城他也進了城，隻是因為偵察團長慣於隱匿形跡，高全剛才沒看見他罷了。現在高全喊陳老四，那就是找偵察兵有事了，石磊趕緊跟著陳老四一起來找軍座報道。
“軍座，你怎麽了？紅紅呢？”到底是偵察團長，石磊一眼看見高全就發現異常了，首先是高全行動上好像有點和平常不一樣，胳膊腿上多處蹭破皮，能沒點影響嗎？其次是牽到高全身邊的戰馬是匹雪花青，不是原來那匹棗紅馬了。高全一般不會亂騎馬，他要騎隻騎自己的棗紅馬，現在換了馬，就必然是出了事！
“我沒事，戰馬犧牲了。”聽石磊問起紅紅，高全心裏一疼，努力控製才沒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紅紅這兩個字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隻是用戰馬代替了。
石磊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眼睛往高全身後眾人一掃，彪子趕緊把目光看向別處。軍座負傷，紅紅陣亡，警衛營長始終都覺得是自己的失職，這會兒有點害怕和石磊對眼神了。
“唿……”長出一口氣，把心中那口鬱鬱之氣重重吐了出去，“石頭，找處地方，當我們的戰時指揮所。”石磊雖然可能也是才進衢州城不久，高全有了問題還是想讓他去解決，誰叫他是偵察團長呢？在五百軍擔任偵察部隊的長官就要是百事通，就要是馬前卒！
“軍座看那座院子好嗎？”石磊眼睛往四周一掃，抬手指向了街對麵的一個大門。
大門上畫著大大的青天白日徽章，院門開了一半，有三兩個穿著黑色製服戴著大簷帽的人在進出，警察局！和八十六軍指揮部一街之隔的就是衢州市警察局！嘿嘿，這倒是個好地方！陳頤鼎占據了郵電局當他的指揮所，高軍長就到警察局去坐鎮！
高全哈哈一笑，當先大步向警察局的大門走去。當然，他是軍長，手下有數萬大軍，就是此時身邊也有上千軍隊隨行，官兵們是怎麽也不會讓他們的軍座去和小警察們交涉的。高全剛一露出要去警察局的意思，警衛營、偵察團的戰士“唿啦”衝過去好幾百！
大門口那幾個警察一看事兒不對，這幾位把腦袋一抱，往後猛退幾步靠到了牆上。戰爭時期，當兵的最大，人家手裏都拿著槍呢！誰知道這幫丘八是幹嘛來了？警察們也不敢問，身子緊貼在牆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這些如狼似虎一般衝進大門的大兵。
“幹什麽？你們是哪部分的？進警察局有什麽事？”警察局大院裏傳來有人責問的聲音，隨即發出了幾個輕微的悶響，很快就沒人說話了。
高全走進院子的時候，院子的地上躺著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牆根上也靠了一排，辦公樓前麵還站著十幾個警察在舉著雙手，有戰士正在搜繳這些警察身上帶的槍支。
“哪位是警察局長？”高全對這時代的警銜不是太了解，看著這幫警察也分不出來誰是局長，幹脆直接開口問了。
警察們低著頭，就好像沒聽見高全說話一樣，一個出聲的都沒有。
第108章 案情發生
高全想找局長出來解釋一下，結果問了一句，滿院子的警察卻沒一個接他的話的。高全有點納悶，不過他也沒接著再問，因為不用了，有人過去幫他問了。
陳老四斜跨兩步，一把揪住離他最近的一個警察脖領子，“長官問你們話沒聽見？快說，誰是局長，警察局長在哪兒？”
這家夥在戰場上殺人太多，身上的殺氣太重，眼珠子一瞪，嚇得那警察上下牙“噠噠噠”直打架，臉色刷白，看了陳老四一眼趕緊把眼睛朝下看，“局，局，局……”一連說了好幾個局，那個長字硬是說不出來了。
“娘的，快說局長在哪兒！”陳老四大怒之下，另隻手一抬，變戲法似的，一把二十響盒子炮的細長槍管就頂到這倒黴警察的腦門子上了。警察倒也幹脆，眼一翻、腿一軟，幹脆利索的暈了過去！這位讓嚇暈了。
“沒用的家夥！”隨手把這位往地下一丟，用眼睛往四外一瞄，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站著一位比較高大強壯的警察，看起來這人身體板不錯，神經應該比較堅韌才對，陳老四兩步搶過去，抬胳膊把槍指到了這警察的鼻子跟前！
“我說，我們局長今天沒來上班！”高大警察神經果然堅韌，被槍口對著仍然能夠用力喊出聲，隻是臉上的汗卻一道一道的往下淌。
“沒來？不來上班你們局長能去哪兒？”這迴輪到高全皺眉了，想要征用警察局的地盤，這局長竟然敢大白天的就曠工！瞅這事兒整的，怎麽這麽不湊巧？
“可能，可能在家吧？”高大警察有點不確定，看著高全的眼神裏滿是驚懼，大概是害怕這迴答不能讓長官滿意吧。
“好吧，你們這個警察局現在被我軍征用了。我是五百軍軍長高全。警察局現在就是五百軍的指揮部了！你們，”高全看了看院子裏的警察，“所有警察全體集合。元慶，衢州城裏的警察暫時劃歸你部，衢州城裏的治安也歸你管了！”
“是！”孫元慶大聲答應了，眼睛掃了警察們一遍，那冷冽的眼神讓所有看見的警察都打了個寒噤。
“你，還有你，”高全指了指高大警察和他身邊另一個比較健壯的警察，“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把你們局長找來，不管他在哪兒，一個小時之內警察局長必須出現！好了，你們去吧！”
“是！”兩個警察用力敬了禮，低頭跑出去了。
“元慶，帶著你的警察到外麵去訓話吧，過會兒警察局長來了也是你去和他談。各位，這個警察局現在就是我們的指揮部了，大家可以去挑選各自的房間了。”說完這番話，高全大步走進警察局，他需要找個房間稍微休息一下了。
“洪姐，讓我來吧。”慧琴從洪瑩瑩手裏接過裝著藥酒的瓶子，坐到了床邊的圓凳上。
這是一間休息室，中間是張紅木的大床，周圍有沙發、茶幾、椅子、圓凳，看其豪華舒適程度，大概原來是局長的休息室吧。高全穿著個褲衩在床上趴著，身上一塊塊疤痕之中夾雜著幾塊青紫，胳膊腿上綁著兩塊紗布，那兩個地方是破了皮了。
慧琴小心地把藥酒倒到手心裏幾滴，往高全大腿上青紫的地方一捂，輕輕地按揉起來。高全趴到床上舒服得直哼哼。慧琴的手法輕柔細致，雖然沒有洪瑩瑩力大解乏，可對於高全來說，這樣的按摩才是最舒服的享受。按摩了還不到十分鍾，高全鼻子裏就發出了輕微而又悠長的唿吸聲，他睡著了。正在按摩著的慧琴就像根本不知道一樣，兩隻手繼續一下下的按揉著，甚至比剛才更認真了。
高全睡覺從不打鼾，這是幹偵察兵時候養成的好習慣，不僅不打鼾，他睡覺還特別輕，隻要稍有一點動靜就能醒。慧琴是知道他這習慣的，手上的按摩動作一刻也不敢放鬆。就這樣，高全在床上熟睡著，兩個命運中的紅顏知己安靜地坐在床邊守候，溫馨的畫麵安靜而又祥和，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當當。”外麵有人輕敲了三下，洪瑩瑩、慧琴對望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一絲無奈。
“瑩瑩，開門。”床上的高全說話了，聲音很輕，房中的兩個女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洪瑩瑩撇了一下嘴，極不情願的起身打開了房門，站在外麵的是美女記者唐文娟。
“洪姐，對不起，我找軍座有要緊事兒。”唐文娟歉意的對著洪瑩瑩一笑，抬腿進了房間，“全哥，出事兒了。城裏有我們的士兵私闖民宅，侮辱婦女！”可能本身是女人的緣故吧，一說起侮辱婦女，唐文娟氣得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是哪兒的士兵？是咱們五百軍的？還是八十六軍的？”高全仍舊在床上趴著，問話的聲音也懶洋洋的。
“是八十六軍的！”
“八十六軍的？”這個答案好像有點出乎高全的意料，他竟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是你親眼看見的？”
“我沒看見案發現場，不過，我是聽苦主說的。剛才我跟著孫團長的督戰隊準備到部隊去拍照片，走到新開門附近的時候，路邊站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哭。我過去問她出了什麽事，她告訴我說，有幾個當兵的衝進她家，搶劫了錢財還侮辱了她。我問那幾個人長得什麽樣，她說和我們穿的衣服不一樣，還專門指了指我的標牌，”唐文娟指了指胸口上方銘牌的位置，“說是這上麵的字不一樣，咱們的是五百軍，那幾個人是八十六軍的。”
“你還能記清那個地方嗎？”
“能，我剛從那邊來，孫團長和督戰隊的戰士們都知道那個地方，很多人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