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士兵可能是被日軍士兵追煩了，跑著跑著突然站住，迴身舉槍就打，後頭的日軍士兵同樣舉槍射擊，邊打兩邊的士兵一邊迎著頭跑，等跑近了，還活著的人舉刺刀就開始肉搏，拉到後頭的繼續射擊。
兩軍一前一後也不過相距幾十米，兩下裏一開槍，基本上和麵對麵開槍也差不多，等拚上刺刀了，兩邊的人也差不多死了一多半了，肉搏戰，久經訓練的日軍一向占據優勢，這次也不例外，等這幾十個中國士兵全滅的時候，日軍還有一位少了一條胳膊的在站著，血水嘩嘩地往下流，甚是悲壯感人。
這位還活著的，也在搖搖欲墜，照這個流法，這位估計也離失血過多而死不遠了。
第122章 日軍撤了
按說作為友軍，這個時候大佐閣下是應該派出本聯隊的醫護兵過去救助傷員的，人家都那個樣子了，你就算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應該派個人過去治療一下的吧。
然而，此時第八聯隊無論是大佐閣下，還是那兩位少佐，包括周圍的一群大尉、中尉、少尉，看著那位斷了一條胳膊的日軍士兵就好像是在看一塊石頭似的，不僅沒有絲毫要上去救助的意識，反而在哪裏討論起了和那位傷員毫無關係的另外一件事。
“大佐閣下，就我們剛才看見的情景，您認為我們還應該在這城裏繼續逗留嗎。”左邊那位少佐開門見山的問大佐，這位可好，直接把進城戰鬥，說成是逗留了。
“嗯，目前這種情況，局勢很不明朗，我們既然已經進了長沙城這麽遠，也算是占領過長沙城了，我想，軍部大概是該到下令反轉的時候了吧。”大佐閣下以其戰略性的頭腦，估計出了阿南司令官下一步的戰略安排，“作為大日本皇軍最精銳的師團主力，我們應該把任何事都做在前麵，應該是軍部下命令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執行的路上了，我命令，第一大隊殿後掩護，第三大隊擔任聯隊先頭部隊，立刻前進！”
“嗨。”馬頭前麵的兩位少佐迴答得異常響亮，充分顯示了皇軍軍官的高素質。
那位站在血泊中的獨臂日軍士兵，眼望著軍容肅整的第八聯隊，堅持站了大約有兩分鍾之後，終於隨著一聲輕微的響聲，倒了下去，和他那些戰死的同伴們長眠在了一起。
長沙城中槍炮聲不斷，喊殺聲此起彼伏，大街上隨處可見交戰雙方戰死士兵的屍體，血水順著路邊流成了小溪，入目盡是這樣的場景，已經深深地刺激到了這些才進城不久的日軍官兵們，第四師團的日軍雖然也沒少殺人掠貨，卻絕對不願意進到這座城裏參加這樣一場徹頭徹尾的血戰。
於是，第八聯隊這幾位軍官經過簡單的商議之後，立刻率領部隊離開了這塊不祥之地，這裏的殺氣太重了，根本就不是高貴的第四師團官兵應該待的地方。
北野憲造師團長雖然不願意這樣就離開長沙，可他更加不能不顧全師團所有官兵的意願，尤其是當手下七位聯隊長（步兵三位，騎兵、野炮兵、工兵、輜重兵各一位）一同提出退兵要求的時候，北野中將也就隻好從眾了。
不過，師團長還是給各位聯隊長以及步兵指揮官下了一道命令：要求部隊在出城之後放緩行軍節奏，畢竟現在軍部還沒下達正式的撤兵命令，如果第四師團撤得太快了，極易遭致其餘師團的不滿，要是有幾位師團長聯名到大本營告他一狀，估計北野中將的政治前途也就要從此泡湯了。
當然，第四師團單獨撤兵的話，路上的不太平也是北野師團長要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萬一第四師團走到半道被大批中國軍隊的精銳部隊圍住了，那可就比別人告他的狀危險多了，這可是關係到師團長閣下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個弄不好會出大事的，三十七聯隊的第八大隊不就是，前車之鑒呐。
早淵支隊衝進長沙之後就沒什麽勁兒了，本來第十一軍戰前製定的本次會戰目的就是要摧毀中國政府的抗戰意誌，給第九戰區一大打擊，阿南惟畿從始至終都沒打算過占領長沙，早淵支隊跑得太快，一路躥進長沙之後，被七十九軍拉著在城裏打起了巷戰，早淵四郎心裏很不舒服。
大家夥兒一起來打長沙會戰，為什麽就我的部隊進城打巷戰，你們一個個在城外頭遠遠地看熱鬧，這算什麽，欺負我傻嗎，早淵旅團長一進長沙就給師團長內山英太郎發了報了，要支援，我不能就領這點人和人家一個軍打巷戰，要打大家一起進來打。
內山師團長當然是不願意進城打巷戰了，可他還不能直說那位早淵少將是個八嘎，於是，內山中將就把問題反映給了他的上級，阿南司令官了，我的人已經陷進去了，你得想法子。
阿南司令官就近一看，嘿，第四師團正好在這兒，剛好能派上用場，雖說這個第四師團名聲一直不太好吧，人家阿南司令官還真不在乎，別人都說你們不行，我偏偏要重用，這迴就讓世人看看我阿南惟畿是怎麽用兵的。
第四師團奉了司令官的命令，緊趕慢趕，終於在三十日這一天趕到了長沙城，結果進城連一個小時都不到，這幫大阪兵就撤了。
這種事是瞞不住人的，早淵將軍聽說之後，當場就摔了手槍，手裏沒茶碗，他也隻能把手槍摔了，反正像他這個級別的軍官，也不愁沒槍用。
這群老八嘎，你們都不管，我也不玩了，早淵四郎一怒之下，領著他的早淵支隊就從長沙城裏撤出來了，其實他不撤也不行了，七十九軍越打越來勁兒，城外還有大批的中國軍隊在源源不斷地往這邊趕，隨時都會有生力軍進城參加巷戰，早淵支隊再不撤，他也就別想撤出去了。
第四師團進城不到一小時就撤走的行為，極大地傷害了阿南司令官的自尊心，俺這麽看重你們，你們這幫家夥咋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呢，為了保全自己的臉麵，也是為了保存第十一軍的麵子，阿南惟畿沒有多少猶豫的就下達了撤兵命令，對外界的解釋就是：第十一軍已經勝利完成了既定戰略目標，現在是凱旋而歸。
這道猶如及時雨一般的命令，不僅是救了阿南司令官和第十一軍的臉麵，同時也救了第四師團長北野憲造中將，十三師團長內山英太郎中將，第二十六旅團長早淵四郎少將，光將軍就有三位，大佐中佐少佐就更不用說了，大家夥兒全都因為司令官閣下這道英明的命令被免了責罰，能攤上這樣一個愛惜下屬的司令官，實在是大家夥兒的福氣。
長沙城的鬼子撤了，日軍十一軍司令部下達反轉命令了，這個消息猶如春風一般，迅速吹遍了整個湘北大地，一時間，不論職位高低，所有中方將士、全國的百姓都為之鬆了口氣，長沙地理位置太過重要，實在是丟不得，幸好日軍終於撤了，真是天佑我中華。
第十三卷 第三次長沙會戰
第001章 二將來訪
第二次長沙會戰終於結束了，全國人民再次振奮起來，長沙雖然曾經一度被日寇攻破，可到底最後他還是在我軍數十萬將士的浴血奮戰之下迴到了人民的懷抱。
五百軍在撈刀河畔和七十四軍相互配合，全殲了日寇第十三聯隊，當那麵沾滿了汙漬的旗幟被送到軍委會的時候，在高層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據說委座都有意要給這位屢立奇功的學生再升一級了，高全現在都是軍長了，再升一級那就要升為集團軍領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升到那麽高的職位顯然是太年輕了點。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種說法在高層中間傳開了，那就是高全當初繳獲這麵軍旗之後，曾經當眾拿它當了擦鞋布，仔細地擦拭過高將軍腳上的那雙戰靴。
雖然當時高全確實這麽幹了，並且也因此而大漲了一把自家部隊的士氣，狠狠地弘揚了一下中國人的自尊心，可說到底，這樣做還是顯得有點年少輕狂的味道在裏麵。
本來這是純屬前線將領一時恣意所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當時軍委會的將軍們，有不少人都喜歡參觀這麵軍旗，或者在這塊旗幟麵前照個相，留個影了什麽的，這個說法一出來，當然是再也不會有人去照相了，原來照過相的心裏也覺得別扭，自己竟然和一塊擦鞋的抹布照了相，這心裏能舒服得了才怪呢，明明是一件好事，到最後卻搞得心裏別別扭扭的，都怨這個不知道輕重的高全。
能在如此重要的軍旗上繳軍委會之初，就拿著那麵沾滿泥土汙漬的旗幟照相的，肯定都是有權有勢有門路的人，這些人在政府高層當中影響可不小，甚至其中某些人在委座麵前都能說得上話，當這些人知道被他們拿到手裏視若珍寶的那麵日軍聯隊軍旗，高全竟然拿它擦過鞋，上麵那些汙漬其實都是高軍長鞋底上的泥之後，頓時產生了一種被高全戲耍的感覺。
我們讚你是英雄，才對你繳獲的戰利品這麽看重，想不到你身為軍長，竟然如此不自重，這不是侮辱人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覺沒了麵子的大員們開始瞅機會就去委座麵前數落高全的不是了，反正他的小辮子也多的是，就憑以前那個土匪將軍的名頭，也足夠別人說道了。
委員長再是英明神武、神目如電，也架不住有那麽幾個他平常還挺器重的人，輪流掰著手指頭給他數落高全的不是，聽得多了，委座對高全也就不像前幾天那麽感興趣了，當然，處分還不至於，獎勵升職，暫時是沒什麽戲了。
九戰區各軍均有駐地，會戰結束之後，各部隊長官就帶著部隊迴了各自駐地，五百軍是外來戶，來了就打仗，現在戰鬥結束了，戰區長官們全都在忙著收拾戰後的爛攤子，暫時沒人顧得上這支外來的部隊，於是，高全就領著他的五百軍在春華山附近選了塊地紮下了軍營，在哪兒戰鬥，就在哪兒紮營，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天，五百軍軍部迎來了兩位重量級的客人，七十四軍軍長王耀武和五十八師師長張靈甫。
聽說是這兩位大神駕到，高全急忙喊上謝副軍長一起出營相迎，至於伍書記長，則到下麵部隊視察去了，書記長大人才參加過一次戰鬥，正是和部隊感情深厚的時候，下去和戰士們聯絡一下感情，順便再多發展一批人入黨，這才是書記長能出成績的地方。
“佐民將軍、鍾麟將軍。”看營門處，一隊穿著嶄新美式軍裝的士兵前麵，站著兩位帶著大簷帽的將軍，高全快速地迎了上去，到了跟前，先是端端正正敬了個軍禮，然後才是笑容可掬把兩隻手伸向了身形稍矮，相貌稍顯普通的王耀武。
“聽說兩位將軍光臨，我五百軍兩萬官兵俱都是麵上有光呀，全代表五百軍全體將士歡迎兩位！”
王耀武說是個頭稍矮，其實也就是相比旁邊的張靈甫的，高全看這兩位，全都是要用仰視的角度去看的。
“諫之將軍太客氣了，嗬嗬，我和鍾麟今天就是專程來致謝的，春華山一戰，幸虧諫之將軍仗義援手，才使我七十四軍將士得以喘息之機。”眼見高全禮數周全，王張兩位自是不會少了禮儀，兩人先是和高全握手之後，在齊齊退後一步，雙雙舉手敬禮，高軍長自是鄭重還禮，三位將軍以軍人的方式相互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要說這張靈甫長得真不錯，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劍眉虎目，麵如冠玉、鼻梁高挺，再穿上比當下大多數軍隊穿的藍軍裝更加帥氣的墨綠色美式軍服，更顯俊逸挺拔，高全站在張靈甫麵前，不免有點自慚。
“多謝高軍長在春華山的援手，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難，諫之軍長的援手，正是在我五十八師最艱難的時候，今日張靈甫能活著站在這裏，還是全憑高軍長所賜。”張靈甫這人，雖然從長相看起來滿驕傲的，說話辦事還是挺靠譜的。
“佐民兄，鍾麟兄，兩位就不必再客氣了，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五百軍副軍長，謝忠明將軍。”客氣寒暄兩句之後，高全就把旁邊跟著的謝副軍長介紹給兩人認識。
還別說，謝忠明竟然認識王耀武，等高全介紹他的時候，立刻笑著上前敬禮問好：“陪都一別數年，王軍長風采更勝往昔！”
王耀武對謝忠明也很有印象，兩人拉著手很是親熱的寒暄了幾句。
“既然到了我的地頭，兩位兄長就裏麵請吧，諫之請兩位品嚐一下我的軍中宴。”四位將軍站到營門這兒說個不停，影響不好是一方麵，高全也覺得這樣做有點怠慢客人的嫌疑，伸手相邀，把兩位將軍朝軍營裏麵讓。
王耀武今年三十七歲，張靈甫三十八歲，兩人正是年富力強、精力充沛的時候，高全雖然長相特異，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齡，可他自己可是知道自己多大的，從出生到現在，兩世為人加在一起，總共也不過三十五個春秋，比起這兩位來說，總還是要小上幾歲的，這聲兄長叫起來，倒也是實心實意。
軍中宴，也不過就是個托詞罷了，抗戰期間的軍隊裏麵能有什麽好吃的，既沒有杜甫的《輕肥》詩中說的那種軍中宴的奢侈，也沒有《三國演義》中曹操的宴席那種場麵，不過就是多兩個葷菜罷了。
第002章 演習觀摩團
燉了一盆雞，一大盤辣椒炒臘肉，再加上鹽水青筍、油炸花生、剝了皮的煮雞蛋等幾個素菜，也就算一桌不錯的席麵了。軍中本是禁酒的，不過今天有貴客來訪，高全就專門拿了一瓶當地的白酒出來。
有高全和謝忠明作陪，四位將軍舉起杯中酒，先祝抗戰勝利，再祝領袖健康，最後祝了國運昌盛。該敬的敬了一遍之後，各人拿起筷子夾菜壓壓酒氣。
“諫之，我把鍾麟帶來了，你是不是也該把五百軍的師長們請過來給引薦引薦呀？”吃了兩口菜之後，王耀武開玩笑一般的就向高全提出了要求。也是，人家帶著手下新提拔的主力師長來拜會了，你這邊就一個軍長帶著副軍長出來，主人和客人一樣多，這又不是搞雙邊會談要個人數對等，這樣搞可是有點怠慢客人了。
眼見王耀武竟然挑了禮了，高全當時就苦笑起來了。雖然明知道人家這話玩笑的成分居多，可這話既然從王軍長嘴裏說出來了，那他高軍長也總要有個迴應的吧？
“佐民兄，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五百軍雖說名義上是一個軍的編製，可我手裏實實在在的是隻有一個五百師，我這個軍長還兼著師長呢。五百師倒是有兩位副師長，那兩位在下麵部隊裏，如果老兄真的要見，我派通訊員去叫。”
“哈哈，諫之不用叫了，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看高全真有起身的意思，王耀武趕緊伸手拉住，“你我在戰鬥時候是友軍，那就是有同袍之義了。對於老弟的情況，我還是要打聽一下的。哦，我可沒有刺探五百軍機密的意思，諫之可千萬不要誤會！這次長沙會戰，五百軍立下如此大功，說是此次會戰最大的亮點也不為過！我想，五百軍應該很快就不止眼前隻有一個師的局麵了吧？”
也是，以高全入伍的時間，對比其升官的速度，恐怕短時間內再想官升一級，恐怕是絕難辦到的，不過給五百軍增減一點編製，甚至是增加一個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聽了王耀武的話，高全心裏一忽悠，竟然少有的激動了一下。
“佐民兄，如能玉成此事，高全當感激不盡！”王耀武是黃埔係的骨幹將領，在軍隊高層中人緣廣泛，如果願意不遺餘力的為高全說好話，這事兒說不定還真能成！想到五百軍有可能會擁有兩個正規師，高全看著王耀武的眼神就有點熱切了。
“誒，玉成可不敢當，我王耀武哪有那樣的能量？酒後妄言，酒後妄言。”王耀武連連擺手，不過臉上卻是始終帶著笑意，看樣子隻要有機會，他肯定會為五百軍說好話的。
每人吃了兩碗米飯，桌上的幾盤子菜幾乎吃光，一瓶酒四個人分喝得幹幹淨淨，酒足飯飽之後，兩位將軍就提出了告辭。臨走之前和高全商量好，改天王軍長還要帶著七十四軍的三位師長一起來五百軍觀看操演，再過幾天也邀請高軍長過去到七十四軍觀看操演。軍隊之間的交流，將領之間的交往，不就是在這種相互拜訪，相互觀摩學習之中進行的嘛。
這天是個大晴天，碧藍的天空中飄著絲絲白雲，秋日的太陽暖暖地掛在天上，清新的風從臉上吹過，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地就舒服了許多。
一支完全有別於當地國軍部隊的隊伍開過了撈刀河橋，這是一支車隊，前麵兩輛摩托車開道，跟著是四輛吉普車，再後頭則是兩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從卡車敞開著的帆布車廂可以看見，裏頭坐的都是一個個帶著墨綠色頭盔的士兵，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不久，湘北地區經常有國軍部隊調動，路上見到軍隊是正常現象，隻是這支車隊還是引起了當地百姓的好奇，過路的人們忍不住駐足觀望，低聲議論一番。
車隊在五百軍營門前五百米就被攔下來了，這裏有五百軍的一個檢查站。
“我們是七十四軍觀摩團，受高軍長邀請前來貴軍觀看演習的。”打頭坐在偏三輪摩托側鬥裏的一名軍官向檢查站的士兵解釋著，同時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
哨兵沒有多說，隻是挨著車的看了一下，確認車隊的人數和領路軍官說的一樣之後，這才舉手放行，在車隊路過的時候，還舉手向車隊敬了一個禮。
車隊在營門前停下，再次被檢查了一遍之後，營門打開，門口的衛兵示意車隊可以進去了。
“都說好要來了，咱們臨來之前還給高軍長發了一次電報，他怎麽還是派人檢查呢？”坐在旁邊的參謀長向身邊的軍長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是人家軍規嚴，五百軍這是軍紀嚴明，軍事重地就應該這樣做，我們要多向人家學習的。”王耀武表情嚴肅地教育著自己的參謀長。
幾輛吉普車上分別坐著七十四軍的軍長和那三位大名鼎鼎的師長。王耀武前幾天和五百軍高全約好要來參觀操演，今天特意把幾名主力師長都叫上來和高全見個麵。說起來，上迴在春華山，不光是五十八師讓人家給解了圍，就連五十七師也是高全在路過的時候順勢幫了一把。就連餘程萬師長都要來向高全表示謝意的。
軍部門前，高全帶著五百軍一大幫子軍官在列隊迎接。車隊一停，從第一輛吉普車上下來的就是王耀武，後麵車上是張靈甫和另外兩位少將軍官，想必就是七十四軍的另外兩位師長了吧？
“高軍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五十七師師長餘程萬，這位是五十一師師長李天霞。這位，嗬嗬，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張靈甫。”王耀武上來就給高全介紹了身邊的幾員大將，當著眾人的麵再叫諫之的話，親熱是親熱了，可也顯得不太尊重了，什麽場合用什麽稱唿，王耀武這點把握得非常好。
“餘師長好，李師長好，靈甫兄好。”高全一個不落地向三位師長敬禮握手問好。
“高軍長，上次在麻林多虧了你那一頓炮彈支援呀！”餘程萬是個長臉漢子，身上透漏出了濃濃的書卷氣。看不出來就是這樣一個有幾分書生氣的人，竟然就是把豐田房太郎的第三師團揍成了半身不遂的猛將。
第003章 閱兵
“大家都是革命軍人，在抗擊倭寇的時候相互支援本來就是應該的嘛。”拉住餘程萬的手使勁兒搖晃了幾下，對於這員猛將，高全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這位是我五百軍黨部書記長伍廣興，這位是副軍長謝忠明，這位是五百師副師長、二零一旅旅長王國棟，這位是五百師副師長鄭國泰，……”既然對方已經把主要將領都介紹了，高全當然也要把自家這些主要人物一一介紹給對方了。
雖說這邊的幾位旅長、副師長比起人家那三位名聲在外，出身正統（七十四軍從軍長到三位師長，清一色的黃埔係畢業，是真正的天子門生）的戰將好像是分量有點不足，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黃埔名將，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王耀武幾人倒沒有半點看不起人的意思，親熱地和五百軍的將領們挨著個兒的打過招唿之後，就隨同眾人一起趕奔觀武台。
觀武台是五百軍的工兵團利用這兩天時間搭起來的一個兩米來高的大木台子，旁邊修得有登台的樓梯，樓上擺著長條桌，新作的桌椅板凳沒有上漆，木料本身的顏色看起來卻極賞心悅目，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木柴清香，曹寶手底下的木匠們手藝真是不錯，時間雖短，這些家具打造得卻是莊重大氣、紮實堅固，桌上鋪著綠台呢，腳下是紅地毯，條案上擺著茶水、香煙、糖果、瓜子，兩軍主將依次在觀武台落座。
“演習開始。”隨著謝副軍長一聲命令，激昂的軍樂聲立即奏響，伴隨著音樂聲，五百軍的參演部隊排著方隊就開過來了。
先過來的是二零一旅五零三團，團長劉星一身嶄新的軍裝走在隊伍最前麵，身背後是英姿勃勃的步兵團戰士，以劉星領頭，一千餘名威武的戰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從觀武台前麵大步走過，臨到觀武台的時候，劉星一聲命令，戰士們一起扭頭，整齊劃一的敬禮，“抗戰必勝，抗戰必勝。”一千多人同聲喊出來的口號驚天動地，觀武台上七十四軍諸將麵麵相覷，臉上的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高全取了個巧，人家七十四軍那是訓練有素的精兵，雖說兩軍沒有比試的意思，可大家說好幾天之後五百軍的將領們要到七十四軍去看人家表演的，先看這邊再看那邊，要是兩邊相差太大的話，不光高全臉上沒麵子，丟得可是整個五百軍幾萬將士的臉麵。
訓練一半天肯定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讓大家夥兒齊著嗓子喊兩聲口號終歸要簡單得多了，看著王耀武張靈甫這些名將們臉上的驚訝之色，高全心裏美。
“精兵，高軍長麾下真是我軍精銳之師。”連王耀武這樣精於練兵的將軍都對高全挑起了大拇指，餘程萬、李天霞、張靈甫這些人也全都讚歎出聲，掌聲響起了，是王耀武帶頭鼓的掌，五百軍這些大員們拍著巴掌，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心裏估計都樂開了花了。
由於時代所限，當時的部隊不可能人人就是一把步槍，挺著刺刀地從觀武台前麵走過去，部隊中間有抬著重機槍的重機槍連，有扛著小炮的小炮連，當然還有趕著大車的運輸隊，顯得稍微不夠整齊，不過，這才是當時真正的作戰部隊所擁有的配置，這樣才能顯得更加真實。
整個五百軍也就二零一旅是最拿得出手的，高全就把王大柱的兩個團擺到了演習隊伍的排頭和末尾，看起來雖然隊列不是那麽整齊，卻也顯得殺氣騰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支真正上過戰場，和敵人浴血廝殺過的百戰之師。
五零一團過去之後，後麵是範柏林率領的炮兵團，在七十四軍這些將領們麵前展露炮兵，好像是有一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人家可是正宗美式裝備的，七十四軍裏的大炮不用說就是比五百軍這些大家夥先進得多，數量也要多得多，可還是那句話，五百軍好東西看上去不少，那要分和誰比，跟人家七十四軍一比，還真沒多少能拿得出手的。
王耀武等人是知道國軍現在的狀況的，雖然他們自家武器裝備先進，可眼看著五百軍這樣隻有一個正規師編製的正宗雜牌軍，能有這麽多機槍、重炮，軍容還是如此肅整，幾位將軍相互對視一眼，也是輕輕點頭。
兩軍一前一後也不過相距幾十米，兩下裏一開槍，基本上和麵對麵開槍也差不多，等拚上刺刀了，兩邊的人也差不多死了一多半了，肉搏戰，久經訓練的日軍一向占據優勢，這次也不例外，等這幾十個中國士兵全滅的時候，日軍還有一位少了一條胳膊的在站著，血水嘩嘩地往下流，甚是悲壯感人。
這位還活著的，也在搖搖欲墜，照這個流法，這位估計也離失血過多而死不遠了。
第122章 日軍撤了
按說作為友軍，這個時候大佐閣下是應該派出本聯隊的醫護兵過去救助傷員的，人家都那個樣子了，你就算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應該派個人過去治療一下的吧。
然而，此時第八聯隊無論是大佐閣下，還是那兩位少佐，包括周圍的一群大尉、中尉、少尉，看著那位斷了一條胳膊的日軍士兵就好像是在看一塊石頭似的，不僅沒有絲毫要上去救助的意識，反而在哪裏討論起了和那位傷員毫無關係的另外一件事。
“大佐閣下，就我們剛才看見的情景，您認為我們還應該在這城裏繼續逗留嗎。”左邊那位少佐開門見山的問大佐，這位可好，直接把進城戰鬥，說成是逗留了。
“嗯，目前這種情況，局勢很不明朗，我們既然已經進了長沙城這麽遠，也算是占領過長沙城了，我想，軍部大概是該到下令反轉的時候了吧。”大佐閣下以其戰略性的頭腦，估計出了阿南司令官下一步的戰略安排，“作為大日本皇軍最精銳的師團主力，我們應該把任何事都做在前麵，應該是軍部下命令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執行的路上了，我命令，第一大隊殿後掩護，第三大隊擔任聯隊先頭部隊，立刻前進！”
“嗨。”馬頭前麵的兩位少佐迴答得異常響亮，充分顯示了皇軍軍官的高素質。
那位站在血泊中的獨臂日軍士兵，眼望著軍容肅整的第八聯隊，堅持站了大約有兩分鍾之後，終於隨著一聲輕微的響聲，倒了下去，和他那些戰死的同伴們長眠在了一起。
長沙城中槍炮聲不斷，喊殺聲此起彼伏，大街上隨處可見交戰雙方戰死士兵的屍體，血水順著路邊流成了小溪，入目盡是這樣的場景，已經深深地刺激到了這些才進城不久的日軍官兵們，第四師團的日軍雖然也沒少殺人掠貨，卻絕對不願意進到這座城裏參加這樣一場徹頭徹尾的血戰。
於是，第八聯隊這幾位軍官經過簡單的商議之後，立刻率領部隊離開了這塊不祥之地，這裏的殺氣太重了，根本就不是高貴的第四師團官兵應該待的地方。
北野憲造師團長雖然不願意這樣就離開長沙，可他更加不能不顧全師團所有官兵的意願，尤其是當手下七位聯隊長（步兵三位，騎兵、野炮兵、工兵、輜重兵各一位）一同提出退兵要求的時候，北野中將也就隻好從眾了。
不過，師團長還是給各位聯隊長以及步兵指揮官下了一道命令：要求部隊在出城之後放緩行軍節奏，畢竟現在軍部還沒下達正式的撤兵命令，如果第四師團撤得太快了，極易遭致其餘師團的不滿，要是有幾位師團長聯名到大本營告他一狀，估計北野中將的政治前途也就要從此泡湯了。
當然，第四師團單獨撤兵的話，路上的不太平也是北野師團長要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萬一第四師團走到半道被大批中國軍隊的精銳部隊圍住了，那可就比別人告他的狀危險多了，這可是關係到師團長閣下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個弄不好會出大事的，三十七聯隊的第八大隊不就是，前車之鑒呐。
早淵支隊衝進長沙之後就沒什麽勁兒了，本來第十一軍戰前製定的本次會戰目的就是要摧毀中國政府的抗戰意誌，給第九戰區一大打擊，阿南惟畿從始至終都沒打算過占領長沙，早淵支隊跑得太快，一路躥進長沙之後，被七十九軍拉著在城裏打起了巷戰，早淵四郎心裏很不舒服。
大家夥兒一起來打長沙會戰，為什麽就我的部隊進城打巷戰，你們一個個在城外頭遠遠地看熱鬧，這算什麽，欺負我傻嗎，早淵旅團長一進長沙就給師團長內山英太郎發了報了，要支援，我不能就領這點人和人家一個軍打巷戰，要打大家一起進來打。
內山師團長當然是不願意進城打巷戰了，可他還不能直說那位早淵少將是個八嘎，於是，內山中將就把問題反映給了他的上級，阿南司令官了，我的人已經陷進去了，你得想法子。
阿南司令官就近一看，嘿，第四師團正好在這兒，剛好能派上用場，雖說這個第四師團名聲一直不太好吧，人家阿南司令官還真不在乎，別人都說你們不行，我偏偏要重用，這迴就讓世人看看我阿南惟畿是怎麽用兵的。
第四師團奉了司令官的命令，緊趕慢趕，終於在三十日這一天趕到了長沙城，結果進城連一個小時都不到，這幫大阪兵就撤了。
這種事是瞞不住人的，早淵將軍聽說之後，當場就摔了手槍，手裏沒茶碗，他也隻能把手槍摔了，反正像他這個級別的軍官，也不愁沒槍用。
這群老八嘎，你們都不管，我也不玩了，早淵四郎一怒之下，領著他的早淵支隊就從長沙城裏撤出來了，其實他不撤也不行了，七十九軍越打越來勁兒，城外還有大批的中國軍隊在源源不斷地往這邊趕，隨時都會有生力軍進城參加巷戰，早淵支隊再不撤，他也就別想撤出去了。
第四師團進城不到一小時就撤走的行為，極大地傷害了阿南司令官的自尊心，俺這麽看重你們，你們這幫家夥咋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呢，為了保全自己的臉麵，也是為了保存第十一軍的麵子，阿南惟畿沒有多少猶豫的就下達了撤兵命令，對外界的解釋就是：第十一軍已經勝利完成了既定戰略目標，現在是凱旋而歸。
這道猶如及時雨一般的命令，不僅是救了阿南司令官和第十一軍的臉麵，同時也救了第四師團長北野憲造中將，十三師團長內山英太郎中將，第二十六旅團長早淵四郎少將，光將軍就有三位，大佐中佐少佐就更不用說了，大家夥兒全都因為司令官閣下這道英明的命令被免了責罰，能攤上這樣一個愛惜下屬的司令官，實在是大家夥兒的福氣。
長沙城的鬼子撤了，日軍十一軍司令部下達反轉命令了，這個消息猶如春風一般，迅速吹遍了整個湘北大地，一時間，不論職位高低，所有中方將士、全國的百姓都為之鬆了口氣，長沙地理位置太過重要，實在是丟不得，幸好日軍終於撤了，真是天佑我中華。
第十三卷 第三次長沙會戰
第001章 二將來訪
第二次長沙會戰終於結束了，全國人民再次振奮起來，長沙雖然曾經一度被日寇攻破，可到底最後他還是在我軍數十萬將士的浴血奮戰之下迴到了人民的懷抱。
五百軍在撈刀河畔和七十四軍相互配合，全殲了日寇第十三聯隊，當那麵沾滿了汙漬的旗幟被送到軍委會的時候，在高層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據說委座都有意要給這位屢立奇功的學生再升一級了，高全現在都是軍長了，再升一級那就要升為集團軍領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升到那麽高的職位顯然是太年輕了點。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種說法在高層中間傳開了，那就是高全當初繳獲這麵軍旗之後，曾經當眾拿它當了擦鞋布，仔細地擦拭過高將軍腳上的那雙戰靴。
雖然當時高全確實這麽幹了，並且也因此而大漲了一把自家部隊的士氣，狠狠地弘揚了一下中國人的自尊心，可說到底，這樣做還是顯得有點年少輕狂的味道在裏麵。
本來這是純屬前線將領一時恣意所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當時軍委會的將軍們，有不少人都喜歡參觀這麵軍旗，或者在這塊旗幟麵前照個相，留個影了什麽的，這個說法一出來，當然是再也不會有人去照相了，原來照過相的心裏也覺得別扭，自己竟然和一塊擦鞋的抹布照了相，這心裏能舒服得了才怪呢，明明是一件好事，到最後卻搞得心裏別別扭扭的，都怨這個不知道輕重的高全。
能在如此重要的軍旗上繳軍委會之初，就拿著那麵沾滿泥土汙漬的旗幟照相的，肯定都是有權有勢有門路的人，這些人在政府高層當中影響可不小，甚至其中某些人在委座麵前都能說得上話，當這些人知道被他們拿到手裏視若珍寶的那麵日軍聯隊軍旗，高全竟然拿它擦過鞋，上麵那些汙漬其實都是高軍長鞋底上的泥之後，頓時產生了一種被高全戲耍的感覺。
我們讚你是英雄，才對你繳獲的戰利品這麽看重，想不到你身為軍長，竟然如此不自重，這不是侮辱人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覺沒了麵子的大員們開始瞅機會就去委座麵前數落高全的不是了，反正他的小辮子也多的是，就憑以前那個土匪將軍的名頭，也足夠別人說道了。
委員長再是英明神武、神目如電，也架不住有那麽幾個他平常還挺器重的人，輪流掰著手指頭給他數落高全的不是，聽得多了，委座對高全也就不像前幾天那麽感興趣了，當然，處分還不至於，獎勵升職，暫時是沒什麽戲了。
九戰區各軍均有駐地，會戰結束之後，各部隊長官就帶著部隊迴了各自駐地，五百軍是外來戶，來了就打仗，現在戰鬥結束了，戰區長官們全都在忙著收拾戰後的爛攤子，暫時沒人顧得上這支外來的部隊，於是，高全就領著他的五百軍在春華山附近選了塊地紮下了軍營，在哪兒戰鬥，就在哪兒紮營，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天，五百軍軍部迎來了兩位重量級的客人，七十四軍軍長王耀武和五十八師師長張靈甫。
聽說是這兩位大神駕到，高全急忙喊上謝副軍長一起出營相迎，至於伍書記長，則到下麵部隊視察去了，書記長大人才參加過一次戰鬥，正是和部隊感情深厚的時候，下去和戰士們聯絡一下感情，順便再多發展一批人入黨，這才是書記長能出成績的地方。
“佐民將軍、鍾麟將軍。”看營門處，一隊穿著嶄新美式軍裝的士兵前麵，站著兩位帶著大簷帽的將軍，高全快速地迎了上去，到了跟前，先是端端正正敬了個軍禮，然後才是笑容可掬把兩隻手伸向了身形稍矮，相貌稍顯普通的王耀武。
“聽說兩位將軍光臨，我五百軍兩萬官兵俱都是麵上有光呀，全代表五百軍全體將士歡迎兩位！”
王耀武說是個頭稍矮，其實也就是相比旁邊的張靈甫的，高全看這兩位，全都是要用仰視的角度去看的。
“諫之將軍太客氣了，嗬嗬，我和鍾麟今天就是專程來致謝的，春華山一戰，幸虧諫之將軍仗義援手，才使我七十四軍將士得以喘息之機。”眼見高全禮數周全，王張兩位自是不會少了禮儀，兩人先是和高全握手之後，在齊齊退後一步，雙雙舉手敬禮，高軍長自是鄭重還禮，三位將軍以軍人的方式相互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要說這張靈甫長得真不錯，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劍眉虎目，麵如冠玉、鼻梁高挺，再穿上比當下大多數軍隊穿的藍軍裝更加帥氣的墨綠色美式軍服，更顯俊逸挺拔，高全站在張靈甫麵前，不免有點自慚。
“多謝高軍長在春華山的援手，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難，諫之軍長的援手，正是在我五十八師最艱難的時候，今日張靈甫能活著站在這裏，還是全憑高軍長所賜。”張靈甫這人，雖然從長相看起來滿驕傲的，說話辦事還是挺靠譜的。
“佐民兄，鍾麟兄，兩位就不必再客氣了，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五百軍副軍長，謝忠明將軍。”客氣寒暄兩句之後，高全就把旁邊跟著的謝副軍長介紹給兩人認識。
還別說，謝忠明竟然認識王耀武，等高全介紹他的時候，立刻笑著上前敬禮問好：“陪都一別數年，王軍長風采更勝往昔！”
王耀武對謝忠明也很有印象，兩人拉著手很是親熱的寒暄了幾句。
“既然到了我的地頭，兩位兄長就裏麵請吧，諫之請兩位品嚐一下我的軍中宴。”四位將軍站到營門這兒說個不停，影響不好是一方麵，高全也覺得這樣做有點怠慢客人的嫌疑，伸手相邀，把兩位將軍朝軍營裏麵讓。
王耀武今年三十七歲，張靈甫三十八歲，兩人正是年富力強、精力充沛的時候，高全雖然長相特異，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齡，可他自己可是知道自己多大的，從出生到現在，兩世為人加在一起，總共也不過三十五個春秋，比起這兩位來說，總還是要小上幾歲的，這聲兄長叫起來，倒也是實心實意。
軍中宴，也不過就是個托詞罷了，抗戰期間的軍隊裏麵能有什麽好吃的，既沒有杜甫的《輕肥》詩中說的那種軍中宴的奢侈，也沒有《三國演義》中曹操的宴席那種場麵，不過就是多兩個葷菜罷了。
第002章 演習觀摩團
燉了一盆雞，一大盤辣椒炒臘肉，再加上鹽水青筍、油炸花生、剝了皮的煮雞蛋等幾個素菜，也就算一桌不錯的席麵了。軍中本是禁酒的，不過今天有貴客來訪，高全就專門拿了一瓶當地的白酒出來。
有高全和謝忠明作陪，四位將軍舉起杯中酒，先祝抗戰勝利，再祝領袖健康，最後祝了國運昌盛。該敬的敬了一遍之後，各人拿起筷子夾菜壓壓酒氣。
“諫之，我把鍾麟帶來了，你是不是也該把五百軍的師長們請過來給引薦引薦呀？”吃了兩口菜之後，王耀武開玩笑一般的就向高全提出了要求。也是，人家帶著手下新提拔的主力師長來拜會了，你這邊就一個軍長帶著副軍長出來，主人和客人一樣多，這又不是搞雙邊會談要個人數對等，這樣搞可是有點怠慢客人了。
眼見王耀武竟然挑了禮了，高全當時就苦笑起來了。雖然明知道人家這話玩笑的成分居多，可這話既然從王軍長嘴裏說出來了，那他高軍長也總要有個迴應的吧？
“佐民兄，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五百軍雖說名義上是一個軍的編製，可我手裏實實在在的是隻有一個五百師，我這個軍長還兼著師長呢。五百師倒是有兩位副師長，那兩位在下麵部隊裏，如果老兄真的要見，我派通訊員去叫。”
“哈哈，諫之不用叫了，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看高全真有起身的意思，王耀武趕緊伸手拉住，“你我在戰鬥時候是友軍，那就是有同袍之義了。對於老弟的情況，我還是要打聽一下的。哦，我可沒有刺探五百軍機密的意思，諫之可千萬不要誤會！這次長沙會戰，五百軍立下如此大功，說是此次會戰最大的亮點也不為過！我想，五百軍應該很快就不止眼前隻有一個師的局麵了吧？”
也是，以高全入伍的時間，對比其升官的速度，恐怕短時間內再想官升一級，恐怕是絕難辦到的，不過給五百軍增減一點編製，甚至是增加一個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聽了王耀武的話，高全心裏一忽悠，竟然少有的激動了一下。
“佐民兄，如能玉成此事，高全當感激不盡！”王耀武是黃埔係的骨幹將領，在軍隊高層中人緣廣泛，如果願意不遺餘力的為高全說好話，這事兒說不定還真能成！想到五百軍有可能會擁有兩個正規師，高全看著王耀武的眼神就有點熱切了。
“誒，玉成可不敢當，我王耀武哪有那樣的能量？酒後妄言，酒後妄言。”王耀武連連擺手，不過臉上卻是始終帶著笑意，看樣子隻要有機會，他肯定會為五百軍說好話的。
每人吃了兩碗米飯，桌上的幾盤子菜幾乎吃光，一瓶酒四個人分喝得幹幹淨淨，酒足飯飽之後，兩位將軍就提出了告辭。臨走之前和高全商量好，改天王軍長還要帶著七十四軍的三位師長一起來五百軍觀看操演，再過幾天也邀請高軍長過去到七十四軍觀看操演。軍隊之間的交流，將領之間的交往，不就是在這種相互拜訪，相互觀摩學習之中進行的嘛。
這天是個大晴天，碧藍的天空中飄著絲絲白雲，秋日的太陽暖暖地掛在天上，清新的風從臉上吹過，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地就舒服了許多。
一支完全有別於當地國軍部隊的隊伍開過了撈刀河橋，這是一支車隊，前麵兩輛摩托車開道，跟著是四輛吉普車，再後頭則是兩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從卡車敞開著的帆布車廂可以看見，裏頭坐的都是一個個帶著墨綠色頭盔的士兵，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不久，湘北地區經常有國軍部隊調動，路上見到軍隊是正常現象，隻是這支車隊還是引起了當地百姓的好奇，過路的人們忍不住駐足觀望，低聲議論一番。
車隊在五百軍營門前五百米就被攔下來了，這裏有五百軍的一個檢查站。
“我們是七十四軍觀摩團，受高軍長邀請前來貴軍觀看演習的。”打頭坐在偏三輪摩托側鬥裏的一名軍官向檢查站的士兵解釋著，同時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
哨兵沒有多說，隻是挨著車的看了一下，確認車隊的人數和領路軍官說的一樣之後，這才舉手放行，在車隊路過的時候，還舉手向車隊敬了一個禮。
車隊在營門前停下，再次被檢查了一遍之後，營門打開，門口的衛兵示意車隊可以進去了。
“都說好要來了，咱們臨來之前還給高軍長發了一次電報，他怎麽還是派人檢查呢？”坐在旁邊的參謀長向身邊的軍長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是人家軍規嚴，五百軍這是軍紀嚴明，軍事重地就應該這樣做，我們要多向人家學習的。”王耀武表情嚴肅地教育著自己的參謀長。
幾輛吉普車上分別坐著七十四軍的軍長和那三位大名鼎鼎的師長。王耀武前幾天和五百軍高全約好要來參觀操演，今天特意把幾名主力師長都叫上來和高全見個麵。說起來，上迴在春華山，不光是五十八師讓人家給解了圍，就連五十七師也是高全在路過的時候順勢幫了一把。就連餘程萬師長都要來向高全表示謝意的。
軍部門前，高全帶著五百軍一大幫子軍官在列隊迎接。車隊一停，從第一輛吉普車上下來的就是王耀武，後麵車上是張靈甫和另外兩位少將軍官，想必就是七十四軍的另外兩位師長了吧？
“高軍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五十七師師長餘程萬，這位是五十一師師長李天霞。這位，嗬嗬，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張靈甫。”王耀武上來就給高全介紹了身邊的幾員大將，當著眾人的麵再叫諫之的話，親熱是親熱了，可也顯得不太尊重了，什麽場合用什麽稱唿，王耀武這點把握得非常好。
“餘師長好，李師長好，靈甫兄好。”高全一個不落地向三位師長敬禮握手問好。
“高軍長，上次在麻林多虧了你那一頓炮彈支援呀！”餘程萬是個長臉漢子，身上透漏出了濃濃的書卷氣。看不出來就是這樣一個有幾分書生氣的人，竟然就是把豐田房太郎的第三師團揍成了半身不遂的猛將。
第003章 閱兵
“大家都是革命軍人，在抗擊倭寇的時候相互支援本來就是應該的嘛。”拉住餘程萬的手使勁兒搖晃了幾下，對於這員猛將，高全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這位是我五百軍黨部書記長伍廣興，這位是副軍長謝忠明，這位是五百師副師長、二零一旅旅長王國棟，這位是五百師副師長鄭國泰，……”既然對方已經把主要將領都介紹了，高全當然也要把自家這些主要人物一一介紹給對方了。
雖說這邊的幾位旅長、副師長比起人家那三位名聲在外，出身正統（七十四軍從軍長到三位師長，清一色的黃埔係畢業，是真正的天子門生）的戰將好像是分量有點不足，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黃埔名將，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王耀武幾人倒沒有半點看不起人的意思，親熱地和五百軍的將領們挨著個兒的打過招唿之後，就隨同眾人一起趕奔觀武台。
觀武台是五百軍的工兵團利用這兩天時間搭起來的一個兩米來高的大木台子，旁邊修得有登台的樓梯，樓上擺著長條桌，新作的桌椅板凳沒有上漆，木料本身的顏色看起來卻極賞心悅目，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木柴清香，曹寶手底下的木匠們手藝真是不錯，時間雖短，這些家具打造得卻是莊重大氣、紮實堅固，桌上鋪著綠台呢，腳下是紅地毯，條案上擺著茶水、香煙、糖果、瓜子，兩軍主將依次在觀武台落座。
“演習開始。”隨著謝副軍長一聲命令，激昂的軍樂聲立即奏響，伴隨著音樂聲，五百軍的參演部隊排著方隊就開過來了。
先過來的是二零一旅五零三團，團長劉星一身嶄新的軍裝走在隊伍最前麵，身背後是英姿勃勃的步兵團戰士，以劉星領頭，一千餘名威武的戰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從觀武台前麵大步走過，臨到觀武台的時候，劉星一聲命令，戰士們一起扭頭，整齊劃一的敬禮，“抗戰必勝，抗戰必勝。”一千多人同聲喊出來的口號驚天動地，觀武台上七十四軍諸將麵麵相覷，臉上的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高全取了個巧，人家七十四軍那是訓練有素的精兵，雖說兩軍沒有比試的意思，可大家說好幾天之後五百軍的將領們要到七十四軍去看人家表演的，先看這邊再看那邊，要是兩邊相差太大的話，不光高全臉上沒麵子，丟得可是整個五百軍幾萬將士的臉麵。
訓練一半天肯定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讓大家夥兒齊著嗓子喊兩聲口號終歸要簡單得多了，看著王耀武張靈甫這些名將們臉上的驚訝之色，高全心裏美。
“精兵，高軍長麾下真是我軍精銳之師。”連王耀武這樣精於練兵的將軍都對高全挑起了大拇指，餘程萬、李天霞、張靈甫這些人也全都讚歎出聲，掌聲響起了，是王耀武帶頭鼓的掌，五百軍這些大員們拍著巴掌，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心裏估計都樂開了花了。
由於時代所限，當時的部隊不可能人人就是一把步槍，挺著刺刀地從觀武台前麵走過去，部隊中間有抬著重機槍的重機槍連，有扛著小炮的小炮連，當然還有趕著大車的運輸隊，顯得稍微不夠整齊，不過，這才是當時真正的作戰部隊所擁有的配置，這樣才能顯得更加真實。
整個五百軍也就二零一旅是最拿得出手的，高全就把王大柱的兩個團擺到了演習隊伍的排頭和末尾，看起來雖然隊列不是那麽整齊，卻也顯得殺氣騰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支真正上過戰場，和敵人浴血廝殺過的百戰之師。
五零一團過去之後，後麵是範柏林率領的炮兵團，在七十四軍這些將領們麵前展露炮兵，好像是有一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人家可是正宗美式裝備的，七十四軍裏的大炮不用說就是比五百軍這些大家夥先進得多，數量也要多得多，可還是那句話，五百軍好東西看上去不少，那要分和誰比，跟人家七十四軍一比，還真沒多少能拿得出手的。
王耀武等人是知道國軍現在的狀況的，雖然他們自家武器裝備先進，可眼看著五百軍這樣隻有一個正規師編製的正宗雜牌軍，能有這麽多機槍、重炮，軍容還是如此肅整，幾位將軍相互對視一眼，也是輕輕點頭。